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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混元三喜
如今故地重游,银绒却不再是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小妖,他轻车熟路地钻入斜对面一家定制法衣的绸缎铺,一路爬到顶层,视野绝佳。
银绒心中默念: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可惜,他还真的看到了自家师父。
东柳此时是女身,穿一件翠绿色的罗裙,面色苍白,被几个修士挟持在最显眼的靠窗一桌。
好像生怕人发现不了似的。
“……”银绒心中警铃大作,愈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心里盘算着傀儡人偶送信送到了何处。
与此同时,傀儡人偶已抵达了会客室之外,却被禁制拦了下来。
原来,城阳牧秋正与无量宗的仁沉长老,以及南山派方掌门在内里商议事情,不知内情的,只当三大宗门共同探讨御妖事宜,只有仁沉自己知道,这回他闯了大货,两位大佬是专程兴师问罪来了。
他本想露个脸,挑起太微境与南山派的争端,没想到脸没露,漏了屁股,在外丢人现眼不说,还惹怒了自家掌门。
范孤鸿得知此事后,亲自千里传音,责令他今日务必在戌时之前,找到城阳掌门与方掌门,向两方当面赔罪。
其实仁沉在事情败露的那一日,便已经吃尽了苦头,受了方掌门的教训,实在不想再来一遭,可掌门有命,他不敢违抗,恰逢城阳牧秋今日一直在忙,他守在雾敛峰下,守了几乎一整日,才终于得到了人。
仁沉不敢耽搁,豁出老脸来,一拜到底,力求两位谅解。
城阳牧秋倒也罢了,方掌门却不愿意放过再次折辱他的机会,于是,仁沉一直受罪到现在,作为主人的城阳牧秋作陪,便导致傀儡人偶守在门外,至今没见到人。
银绒并不知这一层内情,只当自家道侣很快就会赶到,正盘算着,却听有人对他传音入密,“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
银绒:“……”
“信上说得清楚,戌时之前,靖水酒楼。你若是个男人,就正正经经出来见一面。还是说,做了下面那个,男人的东西太久不用,忘了你是个公的?”
银绒:“……”
银绒在心里回应:激将法在本妖这里不管用,你们还是省省吧,我就是等道侣,我有道侣你们没有略略略!
对方等了半日也没听到动静,又冷哼一声:“胆小如鼠!大约和你师父一样,都是不男不女的东西,没有血性!”
银绒仍旧不准备理,却忽见一个穿道袍的男人起身,一把折断了东柳的一条胳膊!
“!!!”
隔得太远,满耳都是街市上的熙熙攘攘,只看到东柳痛苦地弯腰,有绿色汁液一般的‘血液’,顺着胳膊,滴滴答答地落到木质地板上。
那男人抬起东柳的下巴,“碧玉姑娘,疼吗?真可怜啊,你那宝贝徒弟眼睁睁看着,也不愿管你,来人,解了他的禁声符,看那只狐狸精能忍到什么时候。”
“咔!”
那人又掰断了东柳另一条胳膊,虽然已经解除了禁声符,可东柳仍旧忍着不吭声,垂着头,死死咬着牙。
“行啊,嘴挺硬。”那男人踢了他一脚,“看看你的嘴硬,还是咱们的法宝硬。”
他掌心寒光一闪,紧接着东柳终于受不住似的,痛叫出了声,而银绒也再忍不住,径直从对面的绸缎铺飞身而下,起跳的时候,还是个圆滚蓬松的毛团儿,再落地时,已经是个秀挺俊俏的狐耳少年。
“银绒快跑!”在看清自家徒弟的那一刻,东柳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那些劫持他的男人却等得就是这一刻,立即蜂拥着围住银绒,也有人挟持住东柳。
东柳:“这是个圈套!快跑!”
银绒非但没跑,还径直冲过去,“师父别怕,我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但是圈套又怎么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东柳被他们折磨。
东柳一开始还心疼地喊:“师父活了几千岁,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早就够本啦,你别管我!这辈子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把你拉扯大,绒绒儿,你得好好的!”
“我也没对你多好,有钱都去赌了,总连累你饿肚子,这时候还救我做什么?胡银绒,赶紧逃命去!”
“一个搭进去还不够,你管我干什么?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拿回了妖丹,恢复了修为,也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别在这里不自量力!快走!”
后来,他亲眼见到自家‘柔若不能自理’的傻徒弟一掌一个,打得对家落花流水,东柳渐渐闭嘴了。
乖乖,这还是他那个弱鸡小徒弟吗?花了两百多年,才能勉强化形的笨狐狸?
只见眼前的少年行动之间俊逸潇洒,再加上身条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打起架来比红袖楼的姑娘们跳舞还要养眼,底下渐渐有了看热闹的人跟着喝彩。
虽说太微境治安好,但修真界斗法太正常不过,大家见怪不怪,而且不知前因后果,不少人只看脸,看功夫,盲目地为更为赏心悦目的银绒叫好。
在一边倒的喝彩中,东柳也逐渐定了心神,一改方才的担惊受怕,振作起来,拖着两条不能行动的胳膊,给自家徒弟助威:“你们这帮软脚虾!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我家宝贝银绒儿来了,看你们还硬得起来!?你娘的,银绒,给老子打!”
东柳初来乍到不知道,太微境土生土长的平头百姓们,却对“银绒”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好家伙,原来他就是胡银绒?
“难怪!难怪这么美,修真界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瞧瞧他那棕红色的狐耳和尾巴!多么顺滑柔亮!我就说他与一般的妖狐不同!”
“好漂亮的脸蛋,好俊逸的功夫!”
“原来第一美人的身手也这般了得,真没想到啊!”
“谁说掌门道侣徒有一张脸,浪得虚名来着?说这话的人脸热不热?”
“等等,没有人发现,那位被围困的美娇娘,叫胡公子‘宝贝儿’吗?胡公子不是城阳老祖的道侣吗?”
“啊这……此言有理啊!”
因靖水酒楼就在太微山脚下,时常有得了休沐的小弟子偷偷来此处饮酒作乐,这些‘城阳老祖疑似戴了绿帽’的传闻,也都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而银绒与那伙歹人斗得正酣,银绒尽量不使用‘寒酥缠’,但他曾经在城阳牧秋的“棍棒教育”下,被迫学了不少术法。
世人都说城阳老祖学识庞杂,精通各种旁人想都想不到的“旁门左道”,而银绒在他的悉心指导下,也奇招频出,打得那群人左支右绌,竟没工夫再顾忌“人质”。
东柳便这样落了单,银绒见状,当机立断,冲上去营救自家师父。
只是东柳如今身负重伤,站着都费劲,尤其两条胳膊尽断,跟废人也差不多,不能指望他自行跟上来,银绒想了想,干脆拦腰把他抱起。
银绒是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但好在东柳此时是女身,虽丰满窈窕,体型却娇小,他抱起来倒是不费力。
师徒俩不计较这些,只是,看在旁人眼里,倒更像少年英雄救美人的桥段。
那伙歹人也没想到这只狐媚子居然这么能打,焦头烂额地互相通气:
“怎么办?原计划是用那不男不女的娘们,引他出太微境,再行事,现在看来,很难啊!”
“变通吧!既引不开他,咱们就把计划提前!”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76节
“可是,这里是在城阳老祖的眼皮子底下啊……”
“别可是了,事急从权,老祖现在脱不开身,还不趁机行动?机不可失,办砸了,你们来担待?”
“……也好!”
只是,这些人忽略了八卦的传播速度有多快,那扇连傀儡仆从都打不开的门,竟被听了自家师尊被戴绿帽传闻而忧心忡忡的郗鹤敲开了。
第九十四章
郗鹤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准备禀报师尊,而城阳牧秋一直与人议事,他每隔一段时间便打发弟子过来瞧瞧,没等到师尊出来的消息,却先听说了银绒当街抱大美人的事。
郗鹤第一反应就是此事绝对有误会。
但据小弟子说,这件事闹得挺大,若是不赶紧按住,不出半日,一定街头巷尾都会议论——事关师尊,又是新鲜出炉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多好的谈资——到时候三人成虎,还不一定传成什么样子呢!
师尊那样一个看重脸面和声誉的人,若真任由事情闹大,可不得了,他们作为小辈,这种事又不好出面……不如现在赶紧把他老人家叫出来,将事情原委告知,防患于未然的好。
借口是现成的。
郗鹤光明正大地在外高声通报,城阳牧秋便向方掌门投去歉意的目光,说门内有事处理,先失陪。
等他出了门,问自家徒弟什么事这般紧急的时候,郗鹤便言简意赅地把外头的议论说了,见城阳牧秋变了脸色,他知道自家师尊这是吃醋了,连忙补充:“其中一定有误会——”
话音刚落,那个等候多时的傀儡人偶,也借机上前,向城阳牧秋深施一礼,便将按着吩咐,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城阳牧秋狐疑地接过信,而后勃然大怒:“怎么不早来禀告?”
傀儡人偶:“……”
到底是点灵做出来的死物,并不知道变通,城阳牧秋心知无法怪罪它,又问:“那个人呢?”
这是指送信的成小五。
傀儡人偶并不会说话,指了个方向,城阳牧秋了然。
银绒将东柳抱下酒楼,放到镂空青砖铺就的地面上,低声说:“师父,我暂时顾不得你,你先修养片刻,等解决了他们,银绒再来接你。”
东柳会意,刚站稳就一只脚踏入青砖中,东柳女身的脚乃是三寸金莲,脚尖正好能伸进镂空青砖的缝隙里,与土地接壤的一刻,整个人便化作一颗粗壮柳树,再缩成小树,再缩成枝条,最后化作一根手指长的幼苗,刚刚好躲进青砖里。
那伙歹人原本的目标也并不是东柳,因而并不在意他溜走,他们互相传音入密,不知商量了些什么,片刻后,纷纷祭出法宝,与此同时,摆出一个古怪的法阵。
杀人御敌的阵法,都有共通之处,便是以兵刃或手持兵刃的人做阵眼,往往杀气凌厉汹涌,是藏不住的。而这一个,既找不到阵眼,也全无杀气,若不是这些人来势汹汹,银绒都怀疑他们是来送祝福的。
这并非银绒的错觉,周遭看热闹的修士里,也有人提出疑问:“这是做什么?”“这阵法好生僻,恕我眼拙。”“我怎么看着像解主仆契的阵法?”“主仆契还能解??不是一旦缔结,终生无解吗?”
“所以才说这阵法少见,这是解束灵环的阵法!”“请问束灵环有什么好解的?如果结了契,毕生无法解开,如果没有结契,那还用解?直接摘下来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你一定是看错了!”
“啊这……那也许是在下眼拙,看错了吧。”
旁人的争论落到银绒耳朵里,倒令他紧张起来,世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束灵环这种东西,没有结契就是毫无用处的小摆件,可银绒却猛然想到十方刹对他说过的话,若他脖子上的墨玉铃铛真是束灵环,那岂不是正正好好,是个摘不下来的束灵环?
跟他们的阵法正好对症下药啊!
这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明明是实打实的人族修士,一丝妖气也无……
“破!”
对方带头的忽然高声吼,银绒只觉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压得他动弹不得,两只脚仿佛灌了铅,很重很重,不过转瞬间,他就承受不住压力,膝盖一软,径直跪了下去,紧接着,被迫化出了原形。
周遭仿佛传来一片惊呼。
但银绒什么也听不清楚,脖子上的铃铛在剧烈晃动,吵得刺耳,银绒难受地“嘤嘤”叫唤,头痛欲裂,一身毛毛都炸了起来。
“奏效了!你们看,那拴铃铛的黑皮绳断了!他坚持不住了!”银绒听见那伙歹人如是说。
“呸!”又有一歹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方才被银绒打得不轻,此时恶狠狠地说,“可算制服了他,早该这样!”
“莫说废话,这毕竟是在太微山脚下,若惊动了城阳老祖,大家吃不了兜着走,速战速决!”
“好!要杀了他吗?”
“按计划行事,拿走他的铃铛,便相当于毁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是!”
银绒听到那些人当着他的面,讨论如何对付他,但又听不大清楚,因为还能听到他们念咒术的嗡嗡声,以及玄精铃铛丁零当啷的连绵脆响。
好吵啊。
好烦啊!
好想把这一切都扼杀掉,想把一切发声的东西都捏碎。将那只铃铛捏碎,也将那些聒噪又渺小的人族捏碎。
银绒这样想着,抖抖毛,翻身而起,四爪着地站稳了,同时感到脖子上的铃铛终于滑落,正要低头去咬碎那铃铛,却被人抢先一步,也是方才念咒吵他的家伙之一,银绒不耐地动了动毛绒绒的狐耳,发出低低的、类似野兽的威胁吼声。
声音不大,像呢喃的耳语,却与平日里那种嘤嘤嘤的、类似撒娇的叫声完全不同,那个趁乱捡走铃铛的修士莫名一抖,紧接着,只见红色影子一闪而过,脖颈一阵刺痛,而后就是叮当一声,铃铛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温热猩红的鲜血,泼洒上去的声音,看客们的奔逃尖叫声。
绝大部分人都没胆子再留下来看热闹,但总有艺高人胆大的,认为自己修为傍身,有本钱处变不惊,所以人群并没走干净,银绒也不在意,嫌弃地将爪爪收回,不肯再碰那颗染了粘稠血渍的铃铛。
他抖抖毛,将自己化作少年模样,红衣、墨发、雪肤,脸上还沾了一点方才那人的血渍,银绒鼻翼翕动,像是被血腥味取悦了,伸出尖尖的舌头,舔了舔雪白的犬齿,眯起眼睛,一个一个地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六。”
“算上地上那个,你们七个人,要毁了我?”
对方也看出银绒状态不对,一点不像是功力尽失的样子,也慌了神,可他们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上。
领头的高声:“我们扒了他的法宝,他已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
众修士成功被鼓舞了士气,纷纷祭出看家法宝,蜂拥而上,可面对这样的汹汹阵势,狐耳少年不闪不避,稳稳站在原处,只是,猛然,雪白纤长的手指握成爪,指甲微微拉长,介于人手和兽类利爪之间,愈发晶莹,连手到小臂都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莹白色泽,散发出淡而薄的白色雾气。
冰寒刺骨。
厮杀凝滞在一瞬间,下一刻,那些面目狰狞的修士,全都被冻成了冰雕!
是血液凝固,从里到外的冻法!
周遭还是炎热的酷暑三伏,唯有他们,被瞬间凝固在原地,连面容也还保留着厮杀时的凶横,银绒走过去,对着一个“冰雕”,一脚踹翻!
而后,那冻成冰块的人,硬生生摔成了齑粉!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留下的围观群众都看呆了,惊呼声又吵到了银绒,银绒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看过去,“好吵。”
杀意毕现。
“!!!!”
这回再没人装高深,满街修士、凡人,跑得跑,逃的逃,半点从容风度也无。
而狐耳少年仿佛真的动了杀心,只是碍于眼前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不耐烦地动了动头顶狐耳,红衣迎风而动,抬起腿,一脚一个,将那些试图‘毁了他’的杂碎,全部踹成了齑粉!
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第一批碍眼的东西清理结束,银绒却没觉得有多畅快,还是很烦。
他忽然升起个念头:“反正都是烦人的蝼蚁,杀干净算了。”
城阳牧秋赶来的时候,银绒的寒冰缠正好铺满半条街,被冻住的行人不知凡几,只要他微微一动,热闹的街市就能变作人间炼狱。
“银绒!住手!”
银绒不耐烦地甩了甩藏在袍子里的尾巴尖儿,又是什么人,好吵,一起结果算了。
银绒扭过身子,心里的不耐烦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顿,对面的青年好眼熟,好可恶,想除之而后快……不对,好英俊啊,想拖回洞府做压寨夫人。
银绒犹豫起来。
第九十五章
就在银绒犹豫的当口,一股沉稳而磅礴的暖流,遮天蔽日地袭来,被冰封的半条街逐渐回暖。
银绒不悦,小脸皱起,琥珀色眸中闪动出杀意,五指握成爪,便要再次使出寒酥缠,在他冰冻全城之前,城阳牧秋稳稳握住他的手腕。
雄浑绵密的灵力,从肌肤相接处进入,抵抗,银绒霎时被他控制住,心中不服,想再接再厉时,却听城阳牧秋低声叫他的名字“银绒”。
……
银绒?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银绒暂时停止抵抗,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向对方。
城阳牧秋目光落到银绒冷玉般的白皙脖颈上,如丝如段,空空如也。城阳牧秋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地移动视线寻找,慢慢融化的积雪碎冰里,浮现出一枚精巧的墨玉铃铛。
“你叫孤什么?”
银绒的声音将城阳牧秋拉回现实,听到这个自称,他心就不由得一沉。
数百年的光阴,也无法磨灭他对那个人的忌惮和恨意,他也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自称,同样的寒酥缠,同样的一怒之下流血漂橹。
五百年前,那人杀光了他的同门,师友,五百年后,狐耳少年的模样与那人渐渐重合,很难不唤起尘封的恨意。
却见银绒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喉结、脸颊,而后用高高在上的语调说:“你不错,给孤做压寨夫人如何?”
城阳牧秋:“?”
银绒没等到回答,有些焦躁,一把扼住城阳牧秋的喉咙,少年身量不如他高,做出这个凶狠的动作,还需要微微挺直身体,扬起脸。
银绒到底没有收紧手指,而是恼羞成怒地甩开,然后用“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说:“你想提什么要求,孤满足你就是了!”
“……”
这不是“他”,他不会这般对自己说话,眼前的人还是银绒。
城阳牧秋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柔声道:“大王,答应独宠我一个好吗?”
银绒思索片刻,然后笑了,很痛快地说:“可以。”
城阳牧秋:“大王不要杀人好吗?”
银绒却仰起脸,倨傲地说:“这些蝼蚁,看着很烦。”
城阳牧秋默了默:“为何觉得烦?”
银绒:“他们拿我家小的们剥皮炼丹,其心可诛!我……诶?”银绒猛然变了变色,眸中凶光毕现:“你!放肆!谁许你拿那东西的?”
“你不是真心实意与我谈天,是为了骗我戴上那东西!”说着说着,银绒好像还委屈上了,气急败坏地握掌为爪,扑将上去。
无量宗。
一位未施粉黛的中年美妇,端着茶,迈入玄德堂,一屋子莺莺燕燕立即禁了声,范孤鸿面上略过一丝不耐之色,但还是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范孤鸿:“阿蕴,有事吗?”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77节
方姝蕴摇摇头,竟没计较那些莺莺燕燕:“听说你辛苦,来为你送些清茶。”
范孤鸿面容已垂垂老矣,看起来做方姝蕴的父亲也绰绰有余,范孤鸿接过茶,两人手指相接,方姝蕴却缩回了手。
方姝蕴抬眼看他,又垂眸:“对不起。”
范孤鸿轻笑一声,“你我是夫妻,没什么对不起的,阿蕴,我自知资质平庸,当初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后悔了?”
方姝蕴没说话。
范孤鸿:“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天资平平,又一心寻求大道,无法服用驻颜丹,如今你看……可你放心,太微境内藏着天下秘籍,五百年前没做成的事,如今就要成功了,届时——”
方姝蕴打断他:“你那些宏图伟业,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听不懂,喝茶。”
范孤鸿一噎,但还是耐着性子好生喝了茶,将妻子送走后,才变了脸色,将茶碗砸在方几上,仁寰长老进门的时候,险些没被飞溅的茶水撒到身上,愣了一下,但联想起方才碰到的掌门夫人,便也没敢多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直接切入主题:“阵法奏效,那束灵环已剥落成功。”
“当真?”
“为保万无一失,阵眼设在千里之外,由我亲自看守,方才成功,属下便马不停蹄来报喜了。”
范孤鸿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又问:“仁沉可拖住他了?”
仁寰:“这……不知。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回来。”
范孤鸿:“无妨,只要禁制解开,那狐狸精便彻底完了,他当街杀人的事传开,太微境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城阳衡阻止不及的。”
太微山下。
冰封的街道慢慢消融,那些被冻成冰雕的路人,渐渐恢复知觉,身上、脸上还挂着寒霜,但只要能动,就不敢再耽搁,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而镂空的青砖缝隙里,则堵满了碎尸——那是劫持东柳的那伙歹人,被银绒冻住之后,踹成了齑粉,如今冰雪消融,全都成了碎肉泥,散发出浓重的腥气和臭味。
一颗幼苗从肉泥里钻出来,再缩回去,再钻出来,再缩回去,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到一处干净的泥土,成功钻出,化作柳条,最后变成东柳道君的模样。
他两条胳膊还是无力地垂着,依旧没恢复过来,跑起来有些滑稽,但焦急之意溢于言表:“银绒!老祖!城阳老祖,我徒弟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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