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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混元三喜
说罢,涂大嘴便祭出玄天朝简与银绒缠斗起来,原来,上一次他当场跪地,又被冻住、暴打一顿的事,全被涂大嘴归结到了城阳牧秋身上。
涂大嘴虽然人品堪忧,但多年来走南闯北,眼光还是毒辣的,一眼就认出城阳牧秋不是等闲之辈,琵琶镇向来鱼龙混杂,陌生面孔多如过江之鲫,他没往心里去,只当银绒那小狐媚子瞧不上自己,却搭上了厉害的姘头。
涂大嘴又不想把银绒娶回家,不过是看他出落得愈发标志妩媚,想尝尝鲜,因为一直没得偿所愿,这念头便愈发强烈,今日趁着他那姘头不在,他说什么也要把银绒哄到手,好好尝尝滋味儿。
奈何,涂大嘴还是低估了银绒的本事。
那霸道的冰冻攻击术法,竟不是‘姘头’使出来的!而是银绒本人!
因为还有被捆住的兰栀在一旁围观,银绒怕她看出端倪,所以冻人冻得颇有分寸,将涂大嘴控制住之后,便是一顿纯物理暴打。
不得不说,修为提升之后,是真的爽,媚术这时候就显得不够用,多亏他还有胎里带来的冰冻术法。
打够了,银绒学着涂大嘴从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逼他向自己叫了好几声“银绒老爷,我知错了”,才懒洋洋地叫人“滚”——只要实力够,他并不缺地痞的气质。
于是,这里只剩下兰栀和银绒两人。
兰栀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银绒狞笑两声,从储物铃铛里掏出一把匕首,蹲在被捆仙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兰栀面前,用很小人得志的语气说:“兰栀姑姑,没想到会落到我手里吧?”
兰栀又怕又怒:“呜呜呜呜!!!”
银绒一把扯掉兰栀嘴里塞的布,“别呜了,好好说话。”
兰栀:“救——”
银绒捂着耳朵打断她:“这地方早被涂大嘴布下了隔音结界,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兰栀很识时务地放缓了声音,“银绒,其实咱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是嫉妒你,可我当年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并没有真的想弄死你……”
银绒震惊道:“等等,嫉妒?你曾经是红袖楼最红的姑娘,吃好的穿好的,为什么嫉妒我?”
要知道,他穷得有上顿没下顿,都快做回野狐狸进山茹毛饮血了,他有什么好嫉妒的?而且他和兰栀……他们差着辈呢!她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小孩子?
兰栀却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神情,恨恨道:“自然是你生得好看、又年轻貌美,你们媚妖不像人族修士,需要靠修炼求长生,你们生来便青春永驻,何况你还有人真心疼爱,碧玉那蹄子向来着三不着两,却真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
银绒心有所感,附和:“这么说,我的确比你强多了。”
“……”兰栀觉得更郁闷了,但还是咬牙道,“当年我真的只是想教训你,在水中做手脚的另有其人,是他们想要你的命!不信你可以去问碧玉,只是我答应过她守口如瓶,我对着她起过箴言誓,真的说不出口……”
银绒愣住,箴言誓乃是修士最严厉的誓言,对天道起誓,如有违背,会引来雷劫,师父为什么要逼兰栀起这样的誓?
与此同时,巷口转角处一高大的身影也顿了顿。
原来,城阳牧秋知道银绒是故意支开他,但心里担忧涂大嘴再找麻烦,便悄悄跟了上来。
以城阳牧秋的修为,刻意隐藏气息,银绒、兰栀,包括刚刚的涂大嘴,都无人发觉——经过几次双修,他的修为愈发稳固,甚至有了突破的趋势,可城阳牧秋却一直没有试图突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一旦运功突破,如今平静安恬的生活便会被打破,让他心中不安。
箴言誓牢不可破,银绒到底也没逼问出“内幕”,不打算和兰栀纠缠,干脆以刀背划过她的脸,大流氓似的说:“你总说自己天生丽质,咱们红袖楼的头牌,小脸蛋儿是娇嫩,啧,你说用刀划一下会怎么样?”
兰栀快吓哭了,可银绒已经恶趣味地扬起短刀,城阳牧秋忍不住也绷直身体,然而下一刻,看清银绒动作时,城阳牧秋便摇了摇头,负手而去,将兰栀惊慌失措的尖叫留在身后。
‘小狐狸看起来睚眦必报,但终究是心软的,也就捉弄捉弄那女人。’城阳牧秋心里这样想着,表情也格外柔和,只是手中凭空幻化出的剑,却寒光灼灼,杀气四溢,缓缓往涂大嘴刚刚逃窜的方向而去。
涂大嘴一瘸一拐地骂骂咧咧,声音很低,可城阳牧秋耳力极好,听得清楚:“胡银绒,小骚/货!也不知你那姘头教了你什么邪术,好生厉害……来日方长,六爷我早晚办了你,干得你哭爹喊娘,再抛尸荒野,才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涂大嘴便被一股威压压迫得双膝跪地。
又是这种感觉!
涂大嘴惊慌地向四周环顾,果然看到那位身材高大的“姘头”。
“姘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涂大嘴张开大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困难。
城阳牧秋像望着个死物,自言自语似的说:“本来想留着你这个威胁,哄他多与我亲热几次。”
涂大嘴一双眼睛突然暴突出来,长长的舌头也吐了出来,很快便七孔流血,人皮上也呈现出蛤蟆皮的花纹,逐渐失去光彩。
“可我最近总觉得不安,还是先替他除了威胁的好。”城阳牧秋看着涂大嘴的尸首,轻声细语地喃喃道。
第十七章
银绒戏弄了兰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如意赌坊,果然顺利找到了自家师父。
东柳如今是男身——银绒觉得,自家师父那些恩客、姘头们,若是见了他这幅尊容,恐怕都会吓到不能人道——他老人家胡子拉碴,双目赤红,正气吞山河地拍桌子,口中吆喝“小小小!”
待到庄家开了骰盅,东柳道君险些没一掌把桌子劈了,吐出一串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而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瞪,喝道:“银绒!”
银绒脖子一缩,拔腿就想跑。
东柳三两步揪住他的脖领子:“小崽子,我说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跟你说了一百遍,不准打扰老子,怎么就是记不住?!”
银绒本来只想找师父问问如何真正地“双修”而非“采补”,有点发虚,可经过兰栀那一遭,心里多装了一件事,如今面对质问,反而理直气壮,脖子一梗:“我见过兰栀姑姑,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东柳准备揍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银绒见状,愈发坚信兰栀没有骗人,气焰逐渐嚣张起来,诈道:“师父,我都知道了,再瞒着,就没必要了吧?”
东柳骂了句“小兔崽子”,视线有些躲闪:“老子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毕竟时过境迁,银绒原本对当年谁想加害自己,并不过分在意,可见师父这个态度,反而更想弄个清楚。
这一厢,银绒缠着东柳,另一边,城阳牧秋结果那只癞蛤蟆之后,已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只不动声色地乱转,慢悠悠地从花街转到民宅、客栈,再转到坊市。
待到整个琵琶镇都被逛了一遍,城阳牧秋才寻了处开阔无人的地方,沉声道:“出来。”
片刻后,几个衣袍华丽的青年修士从暗处走出,城阳牧秋能感觉到,他们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至少有三位元婴老祖——按着琵琶镇的风俗,金丹修士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元婴自然就是‘遥不可及的老祖’了。
“你果然在这里。”几位‘老祖’显得比城阳牧秋还要紧张,四五个人围成剑阵,如临大敌地将城阳牧秋围在当中。
修真界千万年的岁月里,不乏会出现一些能越级挑战的天才,但也仅限于一对一,城阳牧秋心里清楚,今日若想善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争取时间强行突破。
但在强敌围困中突破,似乎更加冒险……
“你们是何人?为何跟踪于我?”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
而几个“元婴老祖”竟格外忌惮他一个金丹期,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居然有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你当真认不出我们是何人?”
.
东柳在赌桌前几天几夜没合眼,脑子不大清楚,一开始真被自家徒弟诈得心神具乱,可很快就反应过来,箴言誓后果严重,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以此封住兰栀的口,不准她对任何人提起,她最清楚其中利害,哪来的胆子违背誓言?
一定是小狐崽子又骗他!
东柳咬死了什么也不说,摆明了一副“老子知道,但不告诉你,有本事你打我”的无赖样,银绒实在没了办法,见自家师父又开始不耐烦,急着回赌桌,情急之下,便退而求其次,脱口道:“师父,那你教我双修之法吧!”
“什么?”东柳,“你学这个做什么?”
反正这么大一个师父就在这里,也不会凭空跑了,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他什么时候想问都可以,现在趁着自家师父理亏,赶紧问了正事要紧。
“师父您从前同我讲过,双修与采补相似而不同,一种互惠互利,一种损人利己。”银绒搓搓手问。
漂亮大约真是种稀缺的天赋,本来有些猥琐的动作,他做出来却只让人觉得俏皮可爱,银绒睁着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撒娇:“师父,教教我吧。”
赌坊里人声鼎沸,鱼龙混杂,显然不是传道受业的好地方,东柳摸了把络腮胡子,拎着自家徒弟的脖领子,提溜小鸡仔似的,把人拽上了楼。
那里有供客人临时休息用的雅间,东柳作为老赌鬼的排面还是有的,这一间便是他常年包下的,虽然简陋,但足够隐蔽安静。
“小银绒儿,你跟师父说实话,是不是动情了?”东柳严肃地问。
银绒下意识站直了,自家师父的耳提面命,言犹在耳:‘媚妖最忌讳动情’。
银绒斩钉截铁地正色道:“没有!”
“只是我家那炉鼎……”银绒把‘体贴能赚钱’咽了回去,话锋一转,说,“太好用了,修炼几次,我的修为就猛增,师父,我舍不得把他吸干,您也知道,炉鼎难得,极品炉鼎更难得。”
东柳:“把手给我。”
东柳把了银绒的脉,暗自探他修为,神情也是一惊,而后渐渐缓和下来,换做笑意,连连道“不错!”
“真没想到,进步神速!”东柳笑眯眯地望着银绒,老怀大慰的样子,这眼神就像‘家中连字都不识的傻儿子突然乡试中了解元’。
银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听东柳道:“双修之法不难,采补术你已融会贯通,只要在采补之后,下一次行敦伦之礼时,将一部分已转化的精气再化作灵流……”
“这样一来,你们二人互惠互利,于你并没有损失,只是修炼起来更复杂,效率更低,通常我们媚妖不会这样浪费时间,只对道侣才能如此细心。可你那炉鼎的确难得,费些周章也是值得的……师父教给你的可记下了?”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4节
银绒:“记下了!”
东柳打了个呵欠:“回去试试,有什么不懂的,去红袖楼找我,不要再打扰我老人家翻本。”
银绒知道这是自家师父在下逐客令了,正准备老老实实跪安,却见东柳伸了个懒腰,用顺带一提的口气,轻快地说:“还记得当初你问我如何给他疗伤吗?”
银绒:“啊?”
东柳:“就是刚捡到你那炉鼎时,老子给他诊脉开方子,你巴巴地追出来,问我能不能根治。”
银绒想起来了,当初东柳断定城阳牧秋修为尽失,导致自家炉鼎心灰意冷,他看着他可怜,才追出去问了师父,有没有办法可以更好地医治他,可东柳只说了一半,便又不肯再说,只说那样容易同他纠缠不清,可能会动情,不利于修行。
东柳:“反正现在他能跑能跳的,也用不着,便将这法子一起教给你,这是咱们媚妖的秘术,只要在双修时,将你的妖丹分给他一半,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过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去,这是咱们媚妖的不传之秘!因为日后你还要用同样的法子取回妖丹,你的修为才能恢复,所以,此法效用虽佳,却也凶险,多少痴情媚妖因为遇到负心汉,断送了自己半生修为啊。”
银绒懵懵懂懂地点头。
东柳一指头戳自家徒弟的脑门儿:“别不往心里去,师父的话你都得记着——”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灰暗,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东柳趴到窗边,探头,讶然道:“是劫云!奇怪,哪位老祖竟会在琵琶镇渡劫?”
第十八章
劫云也分三六九等,颜色越浅,越容易通过,却也代表渡劫者的实力越弱,其中以白色最弱,其后是橙色、赤色、以紫色为最强。
如今窗外肆虐的劫云,便是紫色,还是那种最深的紫,近乎于墨色了。
琵琶镇近千年也没出过渡元婴劫的老祖,又是这种传说中的深紫色,没人不想瞻仰那位仙尊的英姿,却也没人敢迈出大门一步。
银绒也怂兮兮地缩在自家师父的雅间内,只敢从窗户缝里意意思思地往外偷瞄,金丹至元婴的雷劫有足足七七四十九道,待到劫云散开时,天色已近黄昏。
东柳今日到底也没如愿翻盘成功——修真界强者为尊,慕强的情结几乎人人都有,连楼下的赌徒们,也都在那位不知名的大能渡劫之后,从赌坊里鱼贯而出,寻着雷劫的方位,想要瞻仰叩拜新鲜出炉的老祖。
银绒师徒二人也不例外,都随着人群而去,可还没看到人,倒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看到了烧成灰烬的桑林。
“元婴老祖的雷劫这般厉害吗?”
“也太惨烈了,该不会是老祖渡劫失败了吧?”
“不对,分明是打起来了啊!这里不久之前必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能和元婴老祖分庭抗礼的,修为只会更高,前边多半凶多吉少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嗅出危险意味,没人敢再继续往前一探究竟——崇拜强者是一方面,可强者斗法现场谁也不想掺和,没人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大家渐渐散去,东柳便摩拳擦掌地来了精神,脚下生风地往赌坊而去,估计脑子里只想着“翻本”,已经把自家小徒弟彻底抛之脑后了。
银绒早就习惯了师父的不靠谱,也不在意,慢悠悠地随着人群往回走,只是三不五时地回头望一眼那片焦黑的桑林。
到底是什么样的仙尊,才能有这样强悍的劫云啊。
银绒满心歆羡,可惜鼓了几次勇气,也没胆子去冒险。
“银绒。”有人小声叫他的名字。
银绒警惕地动了动毛绒绒的狐耳,果然看到了熟人,“兰栀姑姑?叫我什么事?”
兰栀叫住了他却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在银绒快没了耐心,想转头离开的时候,兰栀才咬咬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悄声说:“你的相好,好像进了那片桑林。”
银绒:“?”
什么相好?城阳牧秋?她怎么会知道城阳牧秋?
银绒警惕道:“我没有什么相好,你可别诈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兰栀说,“不管怎么说,你从涂大嘴手里救了我,还不计前嫌,并没有伤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才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我自然没见过你的相好,可涂大嘴绑我的时候,提到过他,而我最近与几位外来的恩客打茶围,知道了些事情。”她含糊地说,“那些恩客来头不小,到琵琶镇是来找人的,我只是猜测,也许是你的相好。”
“……”其实听到“来琵琶镇找人”,银绒一颗心便已经沉了下来。
找人、来头不小、劫云……
这说明那些仇人里还有个刚突破的元婴老祖啊!自家炉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么大一片桑林都烧了,该不会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兰栀:“若真是他,现在也许还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兰栀姐姐,谢谢你。”银绒郑重谢过她,转身就走。
这是兰栀第一次没被银绒故意叫‘姑姑’,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你……小心啊!”
银绒眨眼间已化作小狐狸,小小一团,贴着地面穿梭,身上蓬松的毛毛随着奔跑的动作起伏,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
再见城阳牧秋时,与初见的情形十分相似。
青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比初见时更加狼狈,一身毫无防御法力的粗布衣裳被劈得七零八碎,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腹,皮肤也被染得焦黑,手边一把寒光凛冽的白剑,周遭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首。
两败俱伤。
银绒顾不上思考为何自家炉鼎对上“元婴老祖”还能“两败俱伤”,只心惊胆战地挪过去,伸手去探城阳牧秋的鼻息。
如同第一次见面,城阳牧秋豁然睁开眼睛,可这一回眼中没有杀气,而是银绒熟悉的缱绻温柔,“银绒儿,你怎么找来了?”
也许是声音太虚弱,嘴唇太苍白,银绒听了这一句话,鼻子便酸了,心疼地摸了摸城阳牧秋的脸,摸到一手短短的胡茬儿,“伤到哪里了?我带你回去疗伤,我去找师父……”
城阳牧秋却摇摇头:“快跑,还有追兵。”
话音刚落,就呕出一口血来,紧接着的一幕,把银绒吓得丢了三魂七魄,自家炉鼎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唯有苍白的嘴唇被血染得猩红。
这是……天人五衰?
元婴以上的大能油尽灯枯时,才会出现天人五衰之相,银绒看得又惊又怕,喃喃道:“哥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城阳牧秋却只是苦笑,用最后的气力说:“银绒,快跑。”
像是应和城阳牧秋的话,远处响起隆隆的车辙声,饶是银绒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妖,也能感应到随之而来的澎湃灵力。
那绝不是普通的车马,而是大宗门、世家才有的交通法器,比御剑飞行更有排场,能装更多的修士。
……该不会是千军万马来剿灭,呃,一个人吧?
自家炉鼎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理智告诉银绒,现在应该立即、马上跑路,多待一刻都是致命危险。
银绒咬咬牙,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再好的炉鼎,也不如小命重要,炉鼎没了可以再找,但小命没了,自己可什么都没了,相处得愉快又怎么样?缝个布娃娃而已,用不着念念不忘,去坊市卖绣品,赚到的灵石他自己也要花的,千万不要心软!
城阳牧秋气息微弱,仍用最后的力气不断地喃喃重复:“银绒,快跑。”好像这四个字是他的临终遗愿似的。
银绒:“……”
娘的,算了。
银绒咬咬牙,用生怕自己后悔的速度,把城阳牧秋抗到背上,背着他努力奔逃。
“……你做什么?”城阳牧秋可能真的大限将至,竟没了挣扎的力气,连质问也有气无力。
“省着点力气,别说话。”银绒气喘吁吁地说。
城阳牧秋身材高大,两条腿尤其长,被背着时,两只脚背都要拖在地面上,整个人修长而结实,重量可见一斑,好在银绒这些日子以来受益于双修,修为增长,背着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竟也能健步如飞。
银绒是被放养长大的,琵琶镇周遭的一草一木都如数家珍,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他赌的就是“追兵”不熟悉地形,想打个时间差,争取出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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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境,参横殿主峰内,守着魂灯的景岑与郗鹤二人,同时霍然起身。
这一回不待郗鹤提醒,一向沉稳的景岑便道:“去取密信。”
师尊留下的锦囊密信需要几位亲传弟子同时在场,才可开启,郗鹤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寻到齐霜、杜厄等几位师兄弟,待到以密法开启了密信,景岑沉声吩咐:“即刻启程,前往雪窟谷外琵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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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绒将城阳牧秋拖入一片地下的陵寝地宫中。
听镇子上的老人说,这是某个没落的修真大家族的陵墓群,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总之有琵琶镇之前,便已有了这片地宫。
地宫有一片天然的防御法阵,用以隐藏位置,也能顺便隐藏误闯入的生灵气息,靠谱的大人们都不准小孩子往这里跑,可银绒的监护人东柳道君,从来与“靠谱”二字相去甚远。
银绒刚能化形成奶娃娃的时候,便误闯过,在地宫中整整困了七天七夜,被急疯了的东柳找到时,不由分说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板子,哭得直打嗝,师父才停了手,又给他饱饱地吃了顿烧鸡。
银绒关于地宫的经历就是这样浓墨重彩,因而记忆犹新。
小孩子的好奇心,当然不是一顿屁股板子能扼杀的,这么多年,银绒已经把这迷宫一样的地道摸得清清楚楚,闭着眼睛也能躲过所有攻击符咒,全身而退。
他把城阳牧秋放在一片空地上,这是个小小的耳室,没有棺椁,地面是光滑的整块星痕石,长长地松了口气:“哥哥,咱们暂时安全了,这地方谁也找不到。”
城阳牧秋能感觉到生命在迅速流逝,刚刚那一场大战,对方不但以多敌寡,还准备了无数高阶符咒、法器,明显有备而来,而他还要应付劫雷,能在临死前拉他们同归于尽已是奇迹。
“别白费力气了,我已有天人五衰之相,药石无医。”
银绒却没理他,自顾自地脱衣服,然后便去扒他的裤子。
“我有办法救你,”银绒说,“哥哥,我便是你救命的良药。”
第十九章
城阳牧秋不久之前刚被劫雷劈过,一身衣袍都成了破布,轻而易举就能扯掉,银绒习惯性将大尾巴卷到身前遮羞,可很快反应过来,墓室里昏暗无光,料想自家炉鼎也看不清楚,再说,两人赤诚相见多次,什么没见过?便大大方方放松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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