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的古代生活
作者:城中楼
季萦的古代生活
季萦的古代生活 第1节
《季萦的古代生活》
作者:城中楼
本文文案:
季萦穿越了,穿成了个古代官家的小姑娘,还得了一个神奇的金手指,她一边着身于锦绣富贵乡,一边穿梭在异世森林,生活寻宝两不误,即使是这封建古代,她也要过出不一样的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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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科举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萦 ┃ 配角:齐灏宋府一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奋斗(躺赢)出来的人生,真香!
立意:生活不易,需用善心包容方能得自在!
第1章 姐妹 季萦早晨醒来,天……
季萦早晨醒来,天才微微泛亮。估摸着时间还早,她又静静在被窝里躺了会儿才唤了人进来伺候。早已侯在外面的丫头婆子捧着铜盆毛巾茶盅等物鱼贯而入,人虽多,却无一丝杂乱的声响。
大丫头香芸先服侍季萦喝了温热的金丝蜜枣水,等她醒了神,才伺候着她穿衣洗漱净面。待收拾停当,丫头婆子退了出去,陈妈妈扶了季萦坐在梳妆镜前的绣墩上亲自为她梳头。
季萦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容微微失神,自己这一世生的实在是好。月牙似的眉黛下嵌着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眸,花苞似的嘴唇,肌肤温润白皙,一头刚刚及腰的秀发乌黑油亮。虽才十岁,但也可预见将来花期之年是如何的姿容清丽。
“姐儿可是还没睡醒,怎地这大清早的便晃了神?”陈妈妈以为季萦昨个夜里哄了她去歇着,自己又用功了大半夜。便哄劝道:“虽说学里功课多,但姐儿也不能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平日里用功便罢了,晚间还如此熬着,万一熬坏了身子老爷太太岂不是要心疼。”
陈妈妈虽不是季萦的奶娘,但也是从她小时候就一直伺候着的老人,与季萦的情分很不一般,因此才敢这般劝她。
“并没有用功,只是惦记着大哥哥学里休沐,今日不知何时才能到家。”
季萦的大哥宋子固年方弱冠,自小聪敏好学,年长之后更是行事端方,博学广闻,不过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之后便一直在泽州府的尧山书院里念书,半年才能休沐回家一次。不过这次回家后因要备考明年开春的会试,想必再不回书院了。
“姐儿不必着急,如今天寒路滑,不便赶路,我算着等咱家大爷到家时,必要晌午了。”陈妈妈说着话,手下却不停,将季萦额前的最后一缕碎发细细的别在鬓边,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季萦抿唇点头,抬手从梳妆台上的黄花梨木匣子里捡了只攒珍珠银钿子,“今日就用这个吧。”
陈妈妈接了钿子别在季萦左侧的发畔,又从匣子里取了另一只别在右侧发间。细细看了,又取了相配的耳饰为季萦戴上,道:“姐儿今日可要上妆?”
平日里季萦自觉年纪尚小,皮肤矫嫩,若不出府,在家里定是素面。
今日大哥回来,为表隆重是要好好装扮一番。季萦吩附香榧:“去将玉容膏取来。”
香榧是替季萦屋里专管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的大丫头,这玉容膏正是她收着的。
“是,姑娘。”听到吩咐,香榧低声应了,后转身进了卧房里西面的小隔间,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玉盒,正是玉容膏。这小小一盒便要几百两银钱,府里也只有陈氏,季萦和她大嫂才用得。
“我给姑娘上妆吧!”陈妈妈对季萦道。
季萦微微点头:“有劳妈妈了”。
打理好了妆容,陈妈妈又为季萦披上了披风,看了眼南边窗户旁桌脚下的漏刻,正好到了每日里晨昏定省的时辰,便道:“姑娘,给太太请安的时辰到了。”
“那咱们这就走吧。今日还是妈妈和香芸随我去给娘请安,香榧守着屋子。”
陈妈妈是季萦身边的管事妈妈,主管季萦屋里的人事;香芸心思精明,能言善辩,主要负责照料季萦身边一应琐事;香榧老成持重,主要照管季萦屋里的东西和财物。因此季萦出门时大多带着陈妈妈和香芸两人。
……
宋府坐北朝南,占地五十余亩,共四进。北边正中的世安院是府里的正院,自是季萦爹娘的住处。往前一进,西面有独一处的院子,是季萦的居所,唤作四知院。又东面落有三处小院,分别是宋府三姑娘的印月阁、四姑娘的雪泠居,还有七姑娘住的秋水居。再往前一进是季萦大哥大嫂的院子缀锦院。又有府里的四爷和六爷还未成亲,一同住在一进的衍墨院。府里有前后两处花园,后花园的西北角上住的是宋府老爷的几房妾室。
当年季萦八岁上下,按府里的规矩是要搬出她娘的暖阁独住一个院子的。只二太太陈氏不舍女儿住的离自己太远,做主将主院西面的两个小巧的院落并做了一个,给了季萦做居所。
后来又有二老爷疼惜女儿小小年纪便跟着他来到这西北任上的苦寒之地,便将自己平日里消遣用的一处斋院给了季萦,刚好可以与她的院子划做一处。这处斋院本也不大,唯独里面有一处温泉的泉眼在这西北之地算是罕见。
陈氏费心修葺后,在温泉处应季萦所求给她建了座暖房。再有院子里其它地方也按照季萦平日的喜好细细修理布置了。如此修整了整整一年的光景才算摆弄好了。
去年春上季萦过了九岁生辰便搬了进来,亲自取名四知院。
季萦到了世安院的正房门前,陈氏身边的大丫头芳露亲手打了帘子迎她进去。
季萦还没进来内室便撒娇喊到:“阿娘”。一边让丫头脱了她外面披着的大红色绒面毛皮披风,递了手里的银丝碳暖炉,一边加快脚步自个撩了帘子进了内室。
“女儿给娘请安。”季萦笑着朝端坐在榻上的陈氏行礼。还未起身,便听陈氏道:“萦姐儿快过来,让娘看看,刚才一路过来可有冻着?”
“女儿哪里就如此娇弱了,我那院子与阿娘这边才离着几步路。再者陈妈妈一早儿就备了厚厚的披风,我这一路走来只觉神清气爽,精神越发的好了。”季萦宽慰道。
陈氏拉了季萦坐在自己身边,细细打量,只见女儿面容娇嫩,眉眼灿烂,嘴角微微含笑,姿容大方,心头便止不住的欢喜与怜爱。
“听你如此说,娘也放心了。只是记得一处,如今天晴便也罢了,若是阴天下雪,必要坐了暖轿才能出门。”陈氏嘱咐完女儿似又想起了什么,嗔道:“都是你父亲纵的你,这西北天儿冷风沙大,女儿家出门最怕风雪吹冻了脸颊,你姐姐妹妹们平日里出门恨不得拿帕子紧紧的包裹了头脸,偏你不在乎。成日里说些什么晨间活动有益身心的怪话,引得你父亲也同意了你的行径。”
“阿娘~”季萦见着陈氏不光念叨了自己,还连累爹爹也受了波及,连忙娇声唤了陈氏一声。声音如裹了蜜一般,一曲三折,只听得陈氏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记得心里原本的思量。
“好了,娘不念你了。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般爱撒娇,仔细你哥哥们见了笑话你。”虽是语带嫌弃,但陈氏面上却是一片受用之色。揽了季萦在怀里,爱怜的轻抚着她的背。
季萦趴在自家亲娘的肩上,忆起陈氏说的这一宗事儿。
前日里才将将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陈氏生怕天寒路滑,她出门磕着碰着,又恐寒风凛冽吹皱了女儿一身白细的皮子,便拘了她在家里,再不许像往日那样随意出门,在府中行走也要乘了暖轿才成。
虽是一腔慈母之心,季萦却受不了这样的拘束。趁着晚间饭后对着陈氏撒娇歪缠,说了些“松柏之质,经霜弥茂”的话,才使得陈氏终是松口允了季萦晴日里可不必乘轿的话。又有一旁的宋老爷看着季萦神色泱泱,于心不忍,想起这几年里女儿的身子骨还算健壮,便允诺季萦每月可出府两次散心。这才哄得季萦舒展了心情。
季萦想着事情,忽听得外间有隐隐的说话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想着应是府里其它几位姑娘来给陈氏问安了。她直起身来,歪头瞧着门口处。
果见芳露撩了帘子进来,回话道:“太太,三位姑娘到了。”
“叫她们进来吧。”陈氏说罢,芳露便行礼退了出去。
季萦起身立在了陈氏的左手处。
不一会儿就见帘子一晃,鱼贯着进来三个颜色明丽的少女。
正是府里几位庶出的姑娘。
待站定,俱向陈氏行礼问安,后又各自与季萦相互还了礼,才在小丫头们端来的锦杌上坐了。
“昨儿夜里风大,母亲睡的可还好?”一个穿着杏黄色小袄的少女看着陈氏道,她满眼的濡慕,又声音真挚,说话间身子微微向着陈氏前倾。
“三姑娘不必担心,昨儿夜里太太睡的甚是安稳。”陈氏身侧的吴妈妈笑道,“我们太太真是好福气,有三姑娘这样孝顺的女儿。”
吴妈妈是陈氏身边的得力人,协理陈氏打理宋府内宅的日常琐事,一向事事以陈氏之意为先。
杏衣少女听了这话似是不好意思般微微低了头,半晌又想起旁边还坐着的妹妹们,抬头道:“母亲慈爱,妹妹们也时时记挂着母亲呢。”
这少女是季萦的三姐敏慧。
她生母余氏是陈氏的陪嫁丫鬟,虽自生了三姑娘后就被抬了姨娘,但余氏对陈氏的恭敬谦卑一如从前。又因着季萦尚未出生时三姑娘在陈氏膝下长到三岁,因此陈氏待三姑娘素来亲厚。
看着她们姐妹间相处的和美,陈氏心里满意,吩咐芳露:“将昨儿个舅老爷家送来的牛乳糕端来,让姑娘们尝尝。”
“牛乳糕?可是与六姐姐做的奶糕一样么?”少女声音娇憨。只听她又道:“等会儿我可得多吃些,母亲可别心疼。”
这是七姑娘敏瑶,今年才八岁。她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因此性子很是天真烂漫,话语间还是一片孩子气。
“果真是贪嘴的猫儿,你哪次来没多偏了我的好东西。偏今日为了些吃食就怕我心疼。”陈氏说着笑了,又怕她真个贪嘴,叮嘱道:“这牛乳糕是南边儿的做法,不比你六姐姐做的轻省好消化,可不能多吃。若是喜欢,待会儿走时给你带着。”
“多谢母亲,女儿记下了。”七姑娘欢喜道。
“娘真个偏心,我来了这半日也不见半块糕子,怎地姐姐妹妹们刚来就有糕吃。”季萦嘟着嘴坐在榻上拉了陈氏的衣袖轻晃,好似真的受了委屈一般。
直闹的陈氏扶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魔星,天天闹得我头疼。”
季萦听了这话自是不依:“娘如今嫌我闹您,等哪日我不闹您了,您定要嫌我与大哥哥一般正经了。”
这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陈氏虚拍了季萦胳膊一下:“你这丫头如今越发大胆了,连你大哥也敢编排,仔细你大嫂子知道了捶你。”
“母亲可别吓我,大嫂温柔可亲,素来疼我们姊妹,才不会如此。”季萦笑道。
“是啊,大哥心胸开阔,又最疼六姐姐,再不会计较我们姐妹间的顽笑话。如此便是大嫂子知道了也无防。”七姑娘凑趣道。
陈氏听着撑不住笑了。
一时间,屋里笑语吟吟,气氛和乐。
连四姑娘也止不住掩袖而笑。
陈氏见了,就问她:“书姐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夜里还咳嗽吗?”
书姐儿是府里的四姑娘,比季萦长一岁,唤作敏书,生母白氏早逝。她小时顽皮,五岁时落过一回水,自此落下了冬日里咳嗽的毛病。待大些虽有好转却不能根治,每到了冬日里总要难过些。
因着身子弱,并不能似姐妹们一般出门顽耍。平日里多看些诗书打发时间,长此以往渐渐养成了一副清冷的性子。
前几日下了场冬雪,她经不住病了一场,到今日方才好转。
“劳累母亲惦记,女儿今日已大好了。”敏书见嫡母问话忙起身答道,又朝季萦道:“还未曾谢过六妹妹送来的枇杷膏,自用了它我这咳疾轻减了不少。”
“四姐姐不必客气。既是有效,我那儿还有些,等会儿回去我让香榧给姐姐送去。”季萦笑道。
枇杷膏专治咳嗽。西北盛产枇杷,因此并不难得。
敏书听了自是道谢不提。
大家说说笑,在正房用了早饭才各自散了。
第2章 大嫂 冬日……
冬日天短夜长,不过刚至酉时,天色就暗淡下来了。
季萦放下手中翻了一半的棋谱,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轻轻叹了口气。
这棋局是学里放假时先生布置的功课,她琢磨了这几日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姑娘,您已经看了半下午了,歇歇吧!”香芸将蜜乳茶递到季萦手中。
也好,离交作业的时间还早,并不急在这一时。
季萦抿了口茶,“爹爹和大哥可回来了?”
香芸摇头 :“才刚我打发了杏林去前院里打探,老爷和大爷还不曾回府。”
杏林是季萦的二等丫鬟。虽年纪小些,但为人甚是机敏且善交际,又是前院里大管事刘福来家的小女儿,原在世安院里伺候。去岁季萦搬院子时,陈氏索性将她给了季萦,和杏雨、杏黄、杏芝几个做了四知堂的二等丫鬟。
季萦的古代生活 第2节
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大哥今日可是一回家就被爹爹叫到了书房,后又跟着一块出了府……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季萦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问道:“今日敛秋是什么时辰来的?”
敛秋是季萦大嫂柏氏的贴身婢女。
“今日敛秋姐姐并没有来,缀锦院里也没有打发别的人来。”香芸答道。
是吗?这可不寻常 。自大嫂怀孕后,一直害口吃不下东西,只有每日里刚摘下的新鲜的蔬菜瓜果还能用些。只是冬日的菜蔬在京里都是难得的稀罕物,更别说在这偏远的大西北。
幸好季萦的暖房里有些产出,因此每日间她大嫂都要打发身边的人来取一回,至今几乎从未间断过。
是出了什么事吗?季萦暗自思量。
应该不是内宅出事。她是府里的嫡女又兼之这大半年都是她与大嫂两个人管家,若是内宅出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府外面……她想起今早晨昏定省时并没有见到爹爹,明明爹爹昨晚在家的……
“走,我们去娘那里。”季萦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姑娘好歹披了披风吧。”香芸忙抱起衣架上的披风追了出去。又叫了个小丫头在前面打了灯笼,这才与香榧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季萦出了院门,朝世安院而去。
穿过四知院连接着正院的抄手游廊,很快就到了,守在门口的婆子见了季萦恭敬地行礼。
进了院门,一路行至正屋前,看着屋里灯火通明,路过的丫环仆妇一片秩然有序,与往日并无不同。
季萦蓦地松了一口气。
“六姑娘来啦。”是芳浓,她与芳露、芳柳、芳草都是陈氏身边的大丫头。
“姑娘快进来,大奶奶在屋里陪着太太说话呢。”说着与香芸两个服侍着季萦脱了外面的披风。
“是谁来了?”里面的陈氏听到外间隐隐的说话声。
“阿娘,是我呢。”季萦说着进了内室,见大嫂柏氏坐在陈氏身旁的锦杌上,神色间有些肃穆,见她进来才缓和了神色,笑着跟她打招呼。
季萦笑吟吟的行了礼,在榻上挨着陈氏坐了,道:“原来嫂子在娘这里,我说今日怎么没见敛秋。”
“今日身子并不像往日里那样倦怠,想着过来给娘请安,陪娘一起用饭。”话语间带着解释的意味,“只想着缀锦院里不用准备晚饭,倒一时忘了让丫头们去给妹妹说一声,倒是我疏忽了。”
“这有什么,嫂子不用放在心上。”季萦摆摆手,神色间不以为意。
“正好我也是来陪娘用饭的。”说着皱了皱精致的眉头,道“本想着晚上给大哥哥接风可以大吃一顿,谁知爹爹和大哥哥现在都还没回来。幸好我机灵,来了娘这里。如今看着连嫂子也来娘这里吃饭,可见定是有我没见过的好东西。”
陈氏听了失笑:“我这里有什么好的难不成你还不知道?是你嫂子,巴巴赶来孝敬我,倒被你给碰上了。”
柏氏也笑着附和:“妹妹好灵的鼻子。今日夫君回来时带了两筐熏鱼,说是一位淮安府的同窗知道了家里高堂祖籍也是淮安,特地送与他的。夫君临出门时嘱咐,让我给娘送过来,让娘尝尝家乡的味道。”
陈氏幼年正是长在江苏省的淮安府,后来随着季萦外祖去任上做官才离开,至今再未回去过。
“那我等会儿倒要尝尝了。”季萦说着看向陈氏,“阿娘也与我们说说,以前在淮安还有哪些好吃好玩的,让大哥哥派了人去江南采买回来,我好孝敬娘亲呢。”
“你这猴儿,劳累了你大哥的人,最后反倒成了你的孝心了。”陈氏指着季萦无奈笑道:“还不快收起这幅赖皮的样子,也不怕你嫂子笑话。”
“我可不怕呢,俗话说:十个姑子九个刁,我们家可是有七八个姊妹呢,嫂子虽有阿娘护着,可这时日长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如今嫂子讨好我还来不及呢,如何会笑话我。”季萦得意道。
宋府里共有三个房头,因老太爷和老太太还健在,所以并未分家,一家子兄弟姐妹共序排行。
陈氏虚拍了季萦一下:“越说越没个正经样了,连你嫂子也敢打趣,还不快端了茶给你嫂子赔罪。”
季萦真个端了茶,佯装惶恐道:“都是娘把我给宠坏了,嫂子别生气。”
柏氏见了忍俊不禁,掩袖直笑。
陈氏面上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眉色却舒展开了,也随着笑起来。
芳露进来问晚饭摆在哪里,陈氏忖着就她们娘儿三个,也不必讲究,“就摆在西边的大炕上吧。”
芳露立刻应了声“是”,下去传小丫头们上菜。
糟鹅掌、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素三丝、酸笋鸡皮汤、碧粳米饭,还有一碟子五香蜜汁熏鱼。
待菜都上齐了,陈氏拿了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蜜汁熏鱼,季萦与柏氏才动筷子。
吃罢饭,丫头们上了茶,季萦看着柏氏笑道:“嫂子果真大好了,今日看着比往日用的多些呢。”
“是啊,往日见不得半点荤腥,今日不知怎么地倒有些想念娘这里的糟鹅掌了。”柏氏不好意思道:“还得谢谢妹妹呢,前段时日依着我折腾。”
是说差了敛秋去四知堂取菜的事。
“嫂子说哪里的话,您怀的可是我嫡嫡亲的侄子侄女儿呢,我这做姑姑的可不得多疼他们些。”并不是柏氏太折腾,而是肚里的孩子金贵才磨人。“以后嫂子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便告诉阿娘,若不好意思麻烦阿娘,便跟大哥说,总会为您寻来的。”
一袭话说的柏氏心里越发熨帖。怪不得家里老爷太太喜欢她,与这样的灵透人儿相处谁会不欢喜呢。
陈氏听着也点头,正色对柏氏道:“萦姐儿说的不错,咱们家如今你最要紧,若有什么不舒服不得意的,只管来回我,可不能让我的小孙子受了委屈。”
柏氏肚里的这一胎可是三房的嫡长孙,宋府第四代里的第二个孩子,金贵着呢。
“是,娘,我记下了。”柏氏笑应了。又忖着陈氏的脸色道:“也不知是个丫头还是小子,如今已有五个多月了,怎地还这样的磨人。”
陈氏听了笑道:“你年轻,自然不晓得这些,这妇人怀胎,各人怀像大不相同,有的怀的轻省,到生时连回孕吐都没有,也有的怀胎十月,足足折腾十个月呢。”又安抚道:“你这是头胎不用在意男女,咱们家不论是哥儿还是姐儿都是宝贝。”
柏氏见婆婆说的是真心话,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感激的应了。
屋里三人说着话,直至戌时时分,吴妈妈撩了帘子进来,恭敬回禀:“太太,老爷和大爷回来了。”
回来了?三人顿时精神一震,齐齐看向门口处。
不一会就有小丫头打了帘子,从外面进来两个男子。
前面一男子身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目光微肃,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看着三十七八的年岁,正是季萦这世的爹宋修远,宋府的二老爷。后面跟着的是季萦的大哥。季萦见他目光温和,举止端方,秀雅的眉宇间透着隐隐的刚毅,身上的湛蓝色净面杭绸直裰衬得他面容越发俊郎,隐有一派洒脱气象。
“爹爹,大哥哥。”季萦喊道。
宋修远见女儿抿唇看着他笑,灯光下莹白的小脸上透出无尽的欢喜。他神色不自觉变得温和,伸手摸了摸季萦的发顶,才在主位上坐了。
其余人也依次坐下。
吴妈妈指挥着小丫头们轻手轻脚上了茶,才叫屋里的下人都跟着退出屋子走远些,只她自己亲自站在正房门前廊下的台阶上守着门。
“老爷这么晚回来,可是衙门里有要紧的事?”陈氏望着宋修远道。
宋修远闻言并未立时回答,只敛眉端起茶碗啜了口,才斟酌道:“并不十分要紧,只是有桩案子,涉事之人与诚王府很有些干系,如此总要慎重些才是。”
“诚王府?”陈氏听罢不自觉挺直腰背,“老爷可查出这人与诚王府之间是何关系?”
诚王是先帝贵妃所出,排行三,当今圣上的异母弟弟。
“我今日叫了伯钦出府,为的就是这一桩事。”
伯钦是季萦大哥宋子固的字。
于是屋内几人都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宋子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