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惊春
“不用啦!也没多远。”夏耳摆手。
陈岁抿了抿唇,调整围巾的位置,把长的那一端绕到夏耳的颈上。
夏耳还以为他把围巾摘下来了,转过头拒绝:“真的不用啦!我……”
她定睛一看,围巾那边还在陈岁脖子上,而另一端在她这边。
两个人系着同一条围巾,有点像……像古装剧里结婚时,新婚夫妻共同牵着的那根红绸。
她为自己的想法红了脸,陈岁抬手,把围巾替她紧了紧。
夏耳抬头,幸好,他应该看不见她的脸红。
“你,干嘛啦……”
陈岁没什么表情:“一起系。”
“……围巾会不会不够长。”
“那就近一点。”
“……”
陈岁揽过她,二人并肩走在一处,手臂蹭着手臂。
夏耳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过,脚下的踩雪声,都掩不住她的心跳。
是奇特的系围巾方式。
同时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
到了夏耳家,徐凤琴已经和好了馅儿,在扯面团了。
“妈妈,陈岁来啦!”
夏耳一进门就向妈妈汇报,徐凤琴在里面应了一声,笑呵呵抬头看向门口:“这孩子,你说你家里没有人,也不说到阿姨这来过年。”
陈岁想开口,说什么都有点不好意思,就没说话。
夏耳:“现在不是来了吗,你就别说他了。”
“没说他,可他这也太生分了。阿姨家是缺你一双筷子,还是差你一口饭哪?”
陈岁抿唇:“我以后不会了,谢谢阿姨。”
“这就对了。”徐凤琴脸色稍缓,“都是邻里邻外的,谁没有个啥事儿,别搞那么生分。”
夏耳帮陈岁放好衣服,又把瓜果盘拿过来,拎着凳子跟他一起看春晚。
夏爸爸菜炒得差不多了,在锅里炖着排骨,到前面来一起包饺子。
夏耳看得跃跃欲试的:“爸,我来帮你擀饺子皮吧。”
“行啊,你去洗手。”反正桌上的饺子皮暂时够包,也不怕闺女祸祸。
夏耳洗了手,回来拿起擀面杖,去擀那面团。
她不会干这些,试着擀了几下,因为发不好力,掌丘那的肉直疼。
夏爸爸夸她:“我闺女擀的好!皮儿是圆的,以后在家里说的算,跟你老爸我一样儿!”
夏耳擀的皮薄一块儿厚一块儿的,并不均匀,就这样也能被爸爸夸奖,果然父母的爱都是盲目的。
徐凤琴问:“陈岁会包饺子吗?”
陈岁冷不防被人问到,抬起头:“嗯?不会。”
“那你要不要来试试?闲着也是闲着,你包的饺子单独给你煮,留个纪念。”
“……”
夏爸爸说:“学着点也好,以后结婚了,老婆想吃饺子,你怎么办?出去买吗?那自己包的饺子,它就是跟外面买的不一样。我当初追你阿姨,就是靠我这一手好厨艺。当然。主要是靠我这张脸。”
徐凤琴忍不住瞄他:“你一天天的,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陈岁家没有这项活动,他们家连一起吃饺子都很少,在安城那几年更是几乎没有,那边不吃这些。
实际上,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饺子了。
可是这样被人邀请,似乎拒绝掉,就太扫兴了一点。
陈岁挽起袖子,说:“那我试试。”
他出去洗手,夏耳也跟了出来,手里还抓了一把枣子。
见到他不解的眼神,夏耳解释:“这个一会儿要包到饺子里呀。”
“为什么?”
他家过年没人包饺子,平时就算吃饺子,也没有人会放枣进去,他不懂这些。
夏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每年过年都会包,就反正,吃了饺子这一年都会很好的意思吧。”
“哦。”
陈岁没说什么,洗了手,回去学着包饺子。
他有样学样,跟夏爸爸学,包出来的饺子捏合不住,奇形怪状。
他们大笑不止,陈岁觉得不好意思,又重新捏了两个,逐渐有模有样了起来。
徐凤琴说:“看看人家陈岁,一学就会,夏耳学了这么久都包不好,以后想吃饺子可咋办?”
“没关系,阿姨。”陈岁开口,“我去给她包。”
夏耳惊讶地看他,他敛眸,继续包饺子。
到了十一点多,就开始下锅煮饺子了,夏爸爸带两个孩子出去放鞭炮,他问夏耳:“闺女,想放哪个?”
夏耳说:“放最大那个。”
夏爸爸听她的话,把最大那个拿出来,放到院子里面去。
夏耳转头对陈岁说:“我爸买了好多烟花,都可好看了。”
放烟花,对陈岁来说,也是遥远的记忆了,这么多年,他都是在别人放烟花的时候,顺便抬头看看。
还没有自己参与过。
夏爸爸把烟花放好,突然想起没带打火机,回头大声对夏耳说:“小耳朵,去厨房把打火机拿来。”
“哎,好。”
夏耳刚要回去,陈岁拦住她:“不用。”
“嗯?”
陈岁把手伸进口袋里,再掏出来,掌心里面躺着一枚打火机:“用这个。”
夏耳一愣。
那是她在他过生日时送的zippo防风打火机,她还记得,当初送给他时,她说是随便买的。
想不到,他居然会带在身上。
酸橙 第30节
她记得他不抽烟的。
夏耳来不及细想,接过打火机递给爸爸,说:“陈岁的火。”
夏爸爸挥手,赶她回去:“把耳朵捂好,躲远点儿。”
这个时间,已经不少家开始放烟花了,一簇一簇的烟火窜上天,绽出五颜六色的形状,绚烂漂亮。
夏爸爸点了礼花,捂着耳朵往回跑,跟夏耳和陈岁一齐站在房檐下。
咻——
一道亮光冲破封纸,飞上高空,嘭一声炸开,那么大的礼花炸出的烟火大且密集,是属于他们家的,自己家的。
有时候,外面的烟花再好看,但是看在眼里,始终是旁观心态。
可这一刻,陈岁却对这个最大的礼花,有了几分归属感和荣誉感。
也想告诉全世界。
看,天上这个最好看的烟花,是我家放出来的。
不用再旁观别人,不用再羡慕别人。
原来这样热闹的日子,他也可以参与进来,也能分享到,过年的滋味。
等鞭炮全部放完,徐凤琴的饺子也煮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配上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这就是今年的年夜饭。
一家人忙了一晚上,终于能坐下,春晚的节目也播到了赵本山的小品。
看到赵本山出现,才觉得这个过年算完整,也许这也是一种仪式。
徐凤琴把一碗饺子放到陈岁面前,说:“这些都是你自己包的,还不错,一个坏的都没有,你快尝尝怎么样。”
“好。”
陈岁应下,夹了一个来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从前吃过的饺子,都没有刚才那个好吃。
他又吃了两个,看到面前盘子里的饺子,有一只里面颜色要比别的深,也要比别的鼓一些,显然肚子里有“货”。
陈岁蓦地想到夏耳的话,他伸手,瞄准那只饺子,夹到夏耳碗里。
“尝尝这个。”他说。
“谢谢,你也吃呀。”
夏耳没多想,夹起陈岁给她那个饺子,咬了一口发现,里面居然有一颗枣子。
她好开心,抬头说:“妈妈,我吃到枣了诶。”
徐凤琴笑眯眯地说:“吃到枣,寓意好,我们小耳朵这一年都会幸福的。”
“嗯!”
夏耳想到陈岁给她夹饺子,她忽然在想,是不是陈岁故意给她夹的?
她想再找一个带枣子的饺子给他,仔细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不由得有些丧气。
一直到吃完这餐饭,她都没找到带枣的饺子。
陈岁也没有吃到。
转念一想,人一年的好与不好,怎么会被一颗枣决定呢?简直荒谬。她是读书的学生,居然也会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
所以,吃不到也没什么,她去年也没吃到带枣的,不也好好的?
这样想着,夏耳决定不再计较枣的事,也放下心来。
极近零点,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夏耳在心里跟着默数。
直到主持人数完十个数,用喜悦的声音说出“过年好”时,夏耳从凳子上站起来,给爸爸妈妈拜年。
“爸爸过年好。”
“妈妈过年好。”
夏耳拜完年,转头去看陈岁,眼睛眨了眨,微微弯起:“陈岁,过年好呀。”
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在彻底告别过去的一年,迎来全新一年的这个时刻,我很开心,能够跟你一起度过。
这一年,是二零一一年。
第22章
夏爸爸高兴, 给了夏耳厚厚的压岁钱,也给了陈岁。陈岁不肯收,被夏爸爸硬塞了, 才肯收着。
“大过年的, 拜年不给红包像什么话,你也不是外人, 收个红包有什么的?”
陈岁拿着红包,心里感觉很异样。
不是没收过红包, 但没有哪一个红包, 能比这一个, 更有红包的感觉。
吃了饭, 夏耳的爸妈把碗筷收拾好,夏耳也要帮忙, 被徐凤琴拦住了。
“去,你们两个小孩儿玩你们自己的去。”
她这么说,夏耳也没太坚持, 陈岁穿了外套要走,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陈岁拒绝, “太晚了, 外面冷。”
夏耳说:“那我送你到门口。”
陈岁手里还拿着那个红包, 夏耳见了, 知道他心里有负担, 斟酌了一下, 说:“我爸妈给你的, 你收着就好,真的不算什么的。如果今天是我到你家过年,你爸妈也会给我红包的, 对不对?”
陈岁想了想:“嗯,但——”
“陈岁,你开心吗?”
陈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点头。
“嗯。”
“那就好。”夏耳松一口气,随后扬起笑容,“希望你永远可以开心。”
陈岁没再说什么,把压岁钱揣回口袋里,出了夏家大门。
夏耳没再送了,站在门内,用手撑着小门,静静望着他。
外面的爆竹声不住地响,像是有人在比拼着放烟花那样,今夜一直就没停过。
陈岁在路灯下回过头,望着夏耳,叫她:“小耳朵。”
“哎?”
“祝你新年快乐。”
-
正月十五,镇上的小孩子会一起到庙会看花灯。
顺便许愿祈福。
每年庙会都是如此,今年程可鱼来找夏耳,夏耳想了想,决定去前面把陈岁一起叫上。
陈岁的爸妈仍然没有在家,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总是忙的。
陈岁没有拒绝她的请求,一同去的,还有其他认识的小伙伴,他们一起到镇上最大的织女庙去。
每年十五,这里都很热闹,行人如织,卖什么的都有。
一群小孩子到了庙会里,先是四处乱逛,最后到大殿去烧香。
程可鱼跟夏耳一起跪拜,程可鱼握着三根香,口中念念有词:“织女保佑,让我早点上大学吧,早点离开家,飞向自由,逃离我爸妈的控制。”
夏耳看着神色温柔的织女神像,实在没什么好祈愿的,她的生活虽平凡,但也没什么坎坷,顺遂得不成样子。
想了想,她举起三根香,说:“保佑陈岁学习进步,成绩越来越好。”
夏耳把香插在香炉里,回头看陈岁,后者挑眉:“这么重要的许愿,就这么浪费在我身上?”
夏耳觉得他说的太那个了,有点不好意思:“我确实希望你成绩进步,可你不让我管,我只能让织女帮我管管了。”
两个人许完愿,站到一边,陈岁也点燃三根香,想了想,说:“保佑我们小耳朵,越来越漂亮。”
“……”
什么啊!夏耳红脸,哪有人许这种愿望的。
等出了庙会,夏耳跟程可鱼在庙会里买糖葫芦吃。
听见不远处有人说:“我这次来啊,就想求个好姻缘,相亲七八次了,再不成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镇上的庙都求遍了,总有一个能成的吧?”
有人接话:“那你求别的地方没用,来这儿你就对了,织女庙求别的都一般,就求姻缘最灵。你就拜吧,今年准行。”
程可鱼听见了,脸顿时一垮:“啊?只能求姻缘啊?那我完了,我不能快点高考离开我爸妈了。”
夏耳想想自己乞求陈岁提高成绩这个愿望,多半也是不能够了,也有点沮丧。
但她没写在脸上,反而安慰程可鱼:“我们本来就是明年才高考呀,你今年求了,肯定实现不了,这是对的。”
被夏耳这样安慰,程可鱼心里舒服了一点:“也是。”
夏耳又说:“而且,陈岁还许愿我越来越漂亮呢。我都漂亮不了了,好像我更惨一点吧?”
“这个不用许愿,我们夏耳最漂亮了,所以不准也可以!”
陈岁默默付了糖葫芦的钱,回头看了一眼织女庙,没说什么。
-
一晃又到了新一学期,学生开学,校园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积雪消融,春寒料峭,又是一年春来。
陈岁的爸妈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就把陈岁托付给夏家照顾,两家多年邻居,何况也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夏家就同意了。
夏耳在心里悄悄高兴。
不过,虽说陈岁每天都跟一起上学放学,但是也有一些偶尔,陈岁会跟朋友一起出去玩,这个时候就只能夏耳一个人回家。
以前陈岁回自己家,倒还好说,如今是跟夏耳一起回她家,她回去了,他却没回去,难保她爸妈不会问。
陈岁没办法,只能带着夏耳一起去。
酸橙 第31节
“你要去哪儿?”夏耳跟着陈岁,问。
“去打球。”陈岁把书包甩在身后。
“天还这么冷。”夏耳感受一下温度,说,“打球不会感冒吗?”
陈岁弯了弯嘴角:“应该不会。”
他说不会,她也不好说什么,一直跟着陈岁,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他要打的球不是篮球,而是……台球。
夏耳站在台球社门口,手里攥着书包带子,犹豫着不肯进去。
陈岁回头看她:“怎么?”
“呃……这个是三厅一社的一社吧。”夏耳挠了挠额头,“老师不让进的。”
“老师还不让去网吧呢。”陈岁垂眼睨她,“不是还有人进了局子。”
“……”
怎么就非得提进局子这件事啊!
夏耳涨红小脸,不情不愿地:“那,你要玩儿多久?”
“不久。”陈岁推门,“一个小时左右吧,答应要跟朋友打两把,不玩儿不好。”
“哦。”夏耳应了一声,“那,你记得快一点。”
台球社的环境跟什么网吧,麻将社差不多,里面抽烟的不少,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夏耳一到这种地方就会紧张,她没见识过,从心底开始生怯,尤其在里面看到不少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她生怕撞到他们。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绝对不敢进。
陈岁倒是自如,甩着书包在前面带路,显然没少过来玩。
夏耳低着头跟在后面,紧张得耳根发烫。
上了二楼,环境要比上面好不少,人也没下面那么多,陈岁带她在一张张台球桌绕来绕去,就到了他的朋友那儿。
夏耳觉得面熟,想起是他班级的同学,匆匆看了一眼,就别开了。
那打了一杆球,站直身子,吹了个口哨,说:“山夕哥怎么回事,打球还带对象啊。”
陈岁把书包往旁边桌上一扔,接过他递过来的球杆,俯身对准白球打了一杆,球进了。
陈岁直起身,眯眼问:“带对象怎么,不行?”
“行行行,我们山夕哥干啥不行。”
夏耳听见他们两个这么说,脸颊又是一红。
她明明不是……他们为什么要……
她不说话,默默背着小书包走到一边,跟陈岁他们隔了一个案子。
又去旁边拿了个椅子,坐在台球案边上,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来,乖乖做起了作业。
夏耳的专注力还不错,当她专心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倒也不大受环境影响。
即使时不时传来台球碰撞声,还有打台球发出的兴奋或泄气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构不成影响。
陈岁跟同学打了几杆,同学刚要俯身,回头瞄了一眼夏耳,不禁操出了声:“山夕哥,你这对象怎么回事,也太乖了吧。”
陈岁也转头去看,见夏耳端正地坐在台球案旁边写作业,腰背挺直,表情认真,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不由得弯唇。
“当然乖,她从小就这么乖。”
同学看得目不转睛:“我这么就没这么乖的对象,操,太他妈招人稀罕了吧?什么时候分手,想接盘了。”
陈岁拿球作势要砸他:“滚你的。”
两人又打了会儿,同学说:“我有点儿饿了,下去买点儿东西吃,你要吗?”
陈岁说:“你给她带个面包,奶油的就行。”
同学应了,放下球杆下去,陈岁一个人把玩着台球,见夏耳还在那边学习,他玩儿心大起,放下球,慢悠悠走过去,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的桌案边敲了敲。
夏耳闻声抬头,表情茫然:“嗯?你打完啦。”
“没呢,还要等会儿。”
“……哦。”
夏耳低下头,想继续背书,陈岁抬手,撑着她的额头,笑着问她:“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么爱学习?”
夏耳严肃地说:“马上要高考了,要抓紧学习。”
陈岁收回手,笑容未减:“先别学了,过来带你放松下。”
“干嘛?”
“教你打球。”
听见他这样说,夏耳立即紧张了起来,她不会打球,虽然看起来很简单,只需要用球杆把台球戳进洞就可以。
她四下看了看,二楼并没有什么人,而且有陈岁教她,应该还好吧?
夏耳跃跃欲试,对于这些没见识过的事物,她还是很好奇的。
她问:“会不会很难?”
“我教你,就不难。”陈岁说。
“那行。”夏耳放下手中的笔,把书本倒扣过来,盖在桌案上,站起身,“那就,试一下。”
夏耳跟陈岁走过去,陈岁站在球桌边上,跟她讲解怎么拿杆,怎么发力,怎么打球。
听起来很简单。夏耳记住要点,从陈岁手中接过他递来的球杆,对准白球的球心,想把这球打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管怎么发力,都借不上力的感觉。
夏耳急得手心冒汗,丢人的时候,总觉得全世界都在注视自己。
她用力打出一球,没撞到想打的球,只把白球撞远了一些距离。
她感到了一丝窘迫,竖起球杆站到一边,尴尬地说:“我太笨了,可能学不会,还是算了。”
“怎么就笨了,这不是有模有样的。也就是一些小地方不太对。”陈岁说着,把白球捡回来,摆在一颗球前面,“再试试。”
夏耳被他这样鼓励,也不好再退缩,俯身对准白球,聚精会神,再次瞄准。
背后突然有人贴了上来。
有人按着她的手,一手调整她的姿势,在她耳边低声说:“背再低一点,记住这个姿势。”
第23章
台球社内有暖气, 进来的人都脱了外套,只穿里面的单衣。
隔着单薄的衣料,少年坚实的胸膛与她的背部相贴, 手臂从后面绕过来, 覆上她的手臂,调整她握杆的姿势。
他身上的温度传感过来, 她觉得有些太热了,她受不住, 耳尖有些发红。
他冷冽的嗓音响在耳边, 闲闲的, 有点懒散, 说话时声带在震动,就在她耳畔, 她的指尖不自觉跟着麻了一下。
四面八方,全都是他的气息,她被他圈在怀里, 紧密地相贴。
她从来没有跟一个异性这么亲密过。
以至于她现在浑身紧绷,连手中的球杆都快要感受不到, 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陈岁又说了一些别的, 夏耳什么都没听进去, 眼睛只顾着看他漂亮的指尖, 捏着她的手掌帮她调整手势, 她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小心翼翼的,憋得快要爆炸。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姿势……
夏耳内心想要抗议,可是, 陈岁明明在认真教她打台球,是她自己,在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浪费陈岁的一片好心。
夏耳悄悄唾弃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会有这些歪心思,所以果然她是那种坏女孩吧,不用人教,自己就变坏的那种。
“记住刚才教你的,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试试吧。”
陈岁站起身,少年身上那种炙热的温度移去,她感到些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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