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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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夏耳到家里的店铺帮忙。
有时她会充当服务员, 也有时会帮忙收银, 钱匣就在柜台下面搁着, 她的爸妈信任她, 从不担心她会结错账。
店里生意红火, 夏耳刚给一桌客人找完零, 后面的客人站过来, 问:“我那桌多少钱?”
夏耳抬头一看,男人干瘦,人看着三四十岁, 皮肤黑黑的有些糙,一脸老实相。
她认识这个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大哈,在她家附近那一片还挺出名。
一是因为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大伙儿给起外号叫“口条张”;二是因为他一直没娶上媳妇,大家都笑他是老光棍儿。
夏耳挺同情他的,口齿不清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事,没娶媳妇也是家里贫穷,都是不应该被嘲笑的点。
夏耳收回眼,在他那桌账单上扫了一眼,回答:“一百三十二。”
“啊?”
张大哈为难地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钱来,把纸币一张一张捋好,递过来,问:“我没带那么多钱,就先给你这么多,行不?”
“……这。”
夏耳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他,挠了挠脸,说:“你等一下。”
她跑到后厨去,问正在忙活的爸爸:“爸,那个叫张大哈的吃饭钱不够,问先给一部分行不行。”
“他给多少?”夏爸爸正在给烤串撒调料,没顾上看夏耳。
夏耳想了想:“好像八.九十吧。”
夏爸爸撒完调料,掸了掸手,叹了口气:“算了,收着吧,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容易,让他有钱还上就行。”
夏耳笑了:“爸爸,你人真好。”
夏爸爸转身,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不然老天怎么会让我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呢。”
“去,女儿漂亮那是像我好不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徐凤琴端着空盘子走进后厨,刚好撞上他们父女说话。
夏爸爸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那光有你,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吗?”
“有啥不能,女儿基因随我,跟谁不是生,怎么就非得跟你。你看看换了别人,能给你生个啥样的。”徐凤琴弯腰,把这些空盘子丢进大水盆里。
夏爸爸故意板起脸:“我跟别人生像什么话?就跟你结婚了,跟别人扯什么玩意!”
徐凤琴听了心里舒坦,嘴角半天合不拢:“这还差不多。”
夏耳:“……”
她全当没听见,说:“爸,妈,你们先忙,我出去结账了。”
她撩帘出去,收了张大哈那不到一百块钱,张大哈感激不尽,承诺之后一定会把钱送来。
夏耳没多说,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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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过后,再开学,老师们先花一两节课的时间,把月考卷讲完。
夏耳的语文成绩高,是全年组第一,尤其她的作文成绩,是唯一一个拿到满分的同学。
众所周知语文是一个很不容易拿高分的科目,因为主观题分数太多,不论是提分还是拿高分都很难。
夏耳的名字总以这样的方式在年级里流传,很多人对她的语文成绩十分钦佩,大概就是,每次考完语文,就连陌生人都会拦住夏耳,问她某道题的答案。
一旦听见自己跟夏耳答案写得一样,就会立刻猛拍胸脯长舒一口气的水平。
这一次,她的作文得到了所有语文老师的一致认可,所以,这些老师统一把夏耳的作文拿来当范文给大家讲解。
但在讲解之前,还有的老师,提出邀请夏耳本人,亲自到别的班级朗读自己的作文。
夏耳:“……”
她被迫去了三四个班级,每次一开始,她都很紧张,读着读着,又会沉浸到文字中去,渐渐忘记座位下面的望着她的同学。
读到最后,无一例外地,都会听到下面的学生爆发出掌声。
这是对她内容的肯定。
每次放下答题卡,视线从文字移到下面那些陌生面孔上时,她都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到敬佩和崇拜。
或许是她爱慕虚荣。
但是,夏耳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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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老师居然还叫她到九班去朗读自己的作文。
在老师提出要她去别的班级读作文的时候,她确实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没想过它会成真——他在理班,她在文班,连老师都不是一个。
在老师喊她进去之前,夏耳在走廊里不断吸气,不想让自己太紧张,在他面前丢脸。
又在担心,这个作文会不会没有那么完美,他听了会不会觉得无聊?
她忧心忡忡地,直到九班的语文老师把她叫进去。
一进班级,她甚至来不及紧张,下面坐着的那些男生,一个个就像得了咽炎一样,故意用力地,很大声地咳嗽,还互相递眼神,心照不宣的。
老师在前面问:“都怎么了?咳嗽什么?”
一脸不解。
陈岁跟夏耳走得近,上次坐车的事,他们也都看到了,猜他俩关系不浅。
赶上这么光明正大的机会,当然要好好调侃一番。
有人抻脖子接话:“老师没事儿,就是一些巧合,您不用管我们,继续讲你的。”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说:“对,老师,这是秘密,我们不能告诉你。”
这群男生在她跟陈岁之间来回看,眼神比四班那些女生还要八卦,要不是有老师在,估计早就七嘴八舌了起来。
夏耳被他们瞧到脸红,哪儿哪儿都不自在,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儿。
乱七八糟的教室里,有人敲了敲桌面。
“能不能上课了?”
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陈岁从后面抬起头,情绪直白写在脸上。
不爽。
其他人见好就收,赶紧闭上嘴巴,等着老师讲课。
老师本来也在愁纪律,趁着安静的空档,把夏耳请上讲台,让大家专心听她朗读作文。
这作文她已经读过好多次,加上是她自己写的,很多地方,她都能够背下来了。
她会趁着读到这些已经记熟的地方,偷偷地、快速地扫一眼陈岁,想知道他上课时会是什么样子。
小时候,他比她大一年级,她想跟他同班,没有机会。
后来他走了。
现在回来了,也跟她不是一个班级,她其实很想知道跟他做同学会是什么感觉,想知道他上课的状态,有什么习惯,会不会也跟其他嘴欠的男生一样,爱调侃别人。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感觉也没有那么遗憾。
或许老天的每一种安排都自有它的道理,假如她真的跟他是同学,她现在绝对不会因为能够这样看他一眼,而感到快乐跟满足。
她独自沉浸在一个人的感情世界里,享受着,这种不为人知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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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夏耳在屋子里写作业,听见外面的大门传来响动。
她停下笔,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
门口进来一个干瘦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长得也比较不起眼。
正是张大哈。
她爸妈今天都还没走,在家里准备店里缺的东西,所以她并没有理会,回到椅子上继续写作业。
他们都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会儿,有人开门进来,夏耳顺着小屋的窗子一看,是张大哈进来了。
夏耳想着他可能是有事,放下笔,站到门口去叫人:“叔叔好。”
他哎了一声,也对她笑,她看到了他常年抽烟的黄牙齿。
“夏耳啊,我是来还钱的,上次不是欠你们几十块钱吗。”
“哦哦。”夏耳应了一声,“你给我妈就行。”
“你妈说她在干活,不好收,让我把钱给你。”
妈妈这么说,她就去伸手接了。
张大哈把钱掏出来,数了数,随后拍在夏耳手心上。
夏耳刚要收手,就见那张大哈突然在她手腕上摸了一下。
“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小孩儿的手嫩,跟我们这些干活儿的就是不一样。”
在被碰到的一瞬间,虽然这并不算有多侵犯的行为,可她的心里突然毛了一下。
身体本能地,产生了一些抗拒。
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抗拒是出于什么。
夏耳向后退了一步,认真地给出回答:“多涂点护手霜就好了。”
“哈哈,早没用了,你看我这手,跟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学生没法比了,不信你摸一下。”
张大哈伸出自己的手,就伸到夏耳面前,非要让夏耳摸一下。
酸橙 第23节
夏耳心中觉得怪异,身体退到门内去,说:“不了叔叔,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张大哈又伸出手,在夏耳下巴上挑了一下,好像一个长辈在逗晚辈似的:“乖,写吧,好好学习,叔叔改天再来看你。”
她在张大哈的注视下关上门,因着心中那层怪异,她把门在里面反锁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今天的行为,让她各方面都感觉到了不适。
但是这些不适,说出去似乎又,像是她在神经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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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变凉,店里生意不如以前,夏耳周末也很少过去了。
这天晚上,夏耳去店里送完东西,一个人骑车回来。
她把车停在门口,从口袋里找钥匙开门。
正准备过去,意外发现门口有一个人影。
夏耳想起以前,陈岁也曾躲在那里等她,她这次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出声问:“陈岁,你怎么又躲在那儿啊。”
那声音听见她说话,突然动了一下,夏耳还没看清,那道黑影突然冲上来,把她欺压在墙上,一把捂住她的嘴。
第17章
夏耳感觉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生拉硬拽, 把她拖到墙角的隐蔽处。
她拼了命去挣扎,呜呜叫个不停,男人的手像钳子, 勒得她下颌骨要掉, 另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难闻的味道扑上来,是别人口腔里的臭味, 夏耳的心头升起无数绝望的念头,不住摇头躲避男人, 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 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呜——呜——”
男人看她挣扎太狠, 低声安抚:“小耳朵, 好耳朵,叔叔喜欢你, 别怕,叔叔就喜欢看你乖乖的样子。”
听见这个声音,夏耳浑身冰凉, 这不是张大哈的声音?之前他还欠了他们家饭钱没给,他们也没为难过他, 他怎么能, 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夏耳忽然感觉一阵恶心, 她的衣领被拉扯开, 肩膀露了一大片, 他把手伸进去, 要抓她的胸。
夏耳弓着身子, 不住扭曲,躲闪,张大哈一次没得逞, 掐着脖子把她抬起来,臭气再次从他嘴里散出:“躲什么,等你舒服了,自己就知道求我了。”
四周是寂寂黑夜,路灯幽暗的光亮根本照不到这边,月亮也遮隐在云层里。
没有光照得到这些阴暗的角落。
这么绝望的时刻,夏耳多希望能看到一束光啊。
已经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了,夏耳忍住颤抖的身子,利用唯一能攻击到人的地方——她额头对准张大哈的鼻梁,狠狠撞了过去。
张大哈痛哼一声,下意识松开双手,夏耳抓住机会拔腿就跑,路过她的车子时,顺手把车子推倒在地。
夏耳在砂石路上狂奔,陈岁家的灯关着,她继续向前跑,打算往光最亮人最多的地方跑——
前方模糊地出现一个人影。
她奔跑着,那身影也向她的方向走,等离得近了,才看出来,是刚从超市里出来的陈岁。
“夏耳?”
陈岁看到她,眉头登时紧蹙,手里提着的泡面桶扔到一边,三两步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严肃地:“发生什么事了?”
她身上的衣服凌乱,领口被撕扯到那么大,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衣肩带,裸露出来的皮肤一片红,与她原本的,奶白色的皮肤对比,十分突兀。
扶着她才发现,她的身子一直在不自觉地抖。
夏耳不说话,垂着头,热泪在眼眶里蓄着。
陈岁晃了晃她的手臂:“到底怎么了,夏耳,说话。”
她缓缓抬起头,陈岁的五官一点点在泪眼中放大,模糊,最后随着滚烫的泪一起滚落。
想要开口,喉咙因为情绪上涌而发胀,发不出声音来。
“夏耳,夏耳?”
他不断地呼唤她,她就只是望着他,一直也不说话。
她没有办法说。
她觉得难以启齿。
面对陈岁,这个她喜欢的男孩子,她突破不了心理障碍,没法直白地告诉他:刚才有个男人摸我。
我差点被强.奸。
差点……失去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
想到这儿,她身上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像是已经在发溃发烂。
好脏,比泥巴还脏。
终于,夏耳在他的眼神中,一点点低下头去,
“没事……”她嗓子很哑,声音微弱,“我就是……被狗扑到了……”
“狗?”陈岁眉头微松,语气仍旧怀疑,“哪来的狗?”
“我也……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家跑出来的……”
夏耳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控制不住那种颤意,却还要,压抑着一切,假装坚强。
陈岁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捡起地上的方便袋,交给她:“帮我提一下。”
夏耳伸出手,隔着眼泪模糊的视线,接了。
他微微俯身,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又替她拢了拢衣领,说:“我背你回去。”
夏耳下意识拒绝:“不!不用……”
她的话没说完,陈岁拉着她的手臂,绕到自己肩头,不由分说把她背到自己背上。
她手里提着的方便袋因为晃动,打在他的胸口。
“你爸妈在家吗?”
“不在……”
“一个人回来的?”
“……嗯。”
陈岁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无星无月,无边无际的黑。
“以后晚上出门,记得告诉我。”
“我陪你去。”
“这样以后就不怕遇到……狗了。”
“我保护你。”
陈岁说完这些,并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这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走路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后。
他的步子微微一顿。
他清晰地感受到,在他左后臂膀处,一片温热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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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把夏耳送回家,又陪了她好一会儿。
她不想让陈岁担心,强撑着,装作没事的样子。
也许陈岁看出来了,也许没有,他说:“那你早点休息。”
“嗯。”
她把陈岁送出门,陈岁帮她在大门里面挂了锁,看着她回到屋子,才移步离开。
夏耳在窗帘后看到陈岁的身影消失,终于绷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没办法对爸妈说出这件难以启齿的事,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被人欺负的这件事。
在这个小城镇里,容不下,也藏不住任何丑闻。
一旦让人知道,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或者她自己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家人,都会被口水淹死的。
那些所谓的议论,关怀,哪怕任何一句讨论,都带着强烈的恶意。
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也都代表着,她这一辈子,都将伴随这样的污点。
差点被一个男人,夺去清白的污点。
今后不管她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看啊,就是她,被男人猥亵过。”
她甚至没有办法,去报复那个人。
光是想到这些,夏耳就很怕很怕,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她,对她的爸妈,传出去带来的只有无止无休的伤害。
伤害她一个人,总好过伤害她的家人。
夏耳哭了很久,为了安慰自己,她又庆幸地想,其实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可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夏耳害怕又无助,一个人打了水,用毛巾拼命擦拭被碰过的地方。
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
酸橙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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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跟老师告了假,说自己发了烧,没有去上学。
她一向乖,老刘不疑有他,还提醒她注意身体,病养好了再来学校。
她想要躲起来,逃避一切,她还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去面对其他人。
也害怕,会不会一出家门,就会看到张大哈。
他会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她的爸妈听她说不舒服,轮流到她房间来,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爸爸打算今天歇业一天,就在家陪着女儿。
夏耳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更怕的,是他们发现她一个人哭,然后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把一切推给换季,怪自己衣服穿少了,不小心着了凉。
即使这样,徐凤琴还是给她熬了姜汤。
姜汤端过来的时候,徐凤琴催促她:“凉一凉,然后趁热喝,姜汤就得趁热喝效果最好。”
又去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热,才松了口气:“不烧也得喝,早喝早预防,指定没坏处!”
“知道了,妈妈。”
她爸也站在床边:“我女儿想吃什么,跟爸说,爸现在出去买菜,回来就给你做!西红柿牛腩?红烧排骨?”
她最爱的爸妈,这样地关心她,因为她一句不舒服,一直这样守着她。
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夏耳吹着姜汤的热气,碗送到嘴边,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徐凤琴瞧着,急得站起来:“呀,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你看看,眼泪都掉碗里了。快别喝了,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
夏耳摇摇头:“没事,妈妈,就是……太烫了。”
怎么会,这么烫。
夏爸爸急了,指责徐凤琴:“你就不能凉好了再端过来?那刚做好的汤能不烫吗?瞧把咱闺女烫的!来,爸爸给你吹吹。”
就拉着她的小手,对她的指尖轻轻吹了起来。
夏耳看着她的父母,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爸妈,也许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爸妈。
他们没有光鲜亮丽的职业,也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就只是,过着普通生活,赚着辛苦钱,过着平凡一生的普通人。
但他们,同样是这世上最好,最疼爱她的爸妈。
给她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意的爸妈。
在这一刻,夏耳忽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经历过糟糕的事,但是,她还有依靠,还有人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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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上学,发现陈岁等在她家门口。
夏耳步子一顿,问:“你……找我吗?”
陈岁单手提着书包,倚在墙上:“我在等你。”
“等我?”
“嗯。”陈岁起身,“以后我跟你一起上学。”
“也一起回家。”
有那么一个瞬间,夏耳有些错愕。
陈岁高高的,微微垂头,没什么表情,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夏耳把门关好,心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能跟他一起上下学,当然很好。
“走吧。”夏耳声音细细的,向砂石路上走。
陈岁跟上。
走着走着,陈岁从包里掏出一只橙子,也不说话,默不作声在一边剥橙子。
修长手指破去小小的蒂,露出白色的经络,橙子的清香顺着空气飘过来,味道好闻极了。
她喜欢橙子,也喜欢橙子的味道,比橘子清新,又不似柚子那么苦,甜甜的。
闻了心情会好。
陈岁剥好橙子,掰了一半递给她:“给你。”
“谢谢。”
夏耳很开心,橙子被他剥的很好,没有破损,每一瓣都很完整。
吃进嘴里,汁水四溢,口腔都是这股香甜。
她很快吃完一半,看到另一半还在他手里,她问:“你怎么不吃啊。”
他递给她:“你吃。”
“那你呢?”
“……我不喜欢吃橙子。”
夏耳说好吧,接过来,刚掰一瓣送进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不喜欢为什么要买橙子啊?”
“家里买的,放在那,也没人吃。”陈岁随意地说,“怕放坏了。”
“哦。”
夏耳忍不住笑,吃着吃着,突然说:“谢谢你啦。”
“谢什么。”
“谢你给我剥橙子呀。”
也谢谢你,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专门哄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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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本来一直在担心张大哈会不会再出现。
好在,一直没有他的动静。
渐渐的,她也能放下心,就当她是真的,被狗咬了一口。
十一月。
这天夏耳帮妈妈跑腿,她妈妈买了一些毛线准备织毛衣,不小心买多了一些,让她送给陈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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