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令栖
齐晟看着她意乱,将她鬓角微润的发丝拨到耳后,眸色沉沉。
“砸了多少钱,让那个记者给你卖命?”
“两——”
顺着他的话头,“两千万”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只是对上他要笑不笑的眼,沈姒迟钝了几秒后突然清醒过来,心底大骇。她抓着他的手臂,薄瘦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绷紧,大脑一片空白。
沈姒面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她张了张唇,看着他带着汗珠的喉结在滚动,眸底却依旧冷静自持。
齐晟半垂着视线,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应,只是不满意她此刻的僵硬,眉头跟着皱了下。他掐住她的脖颈,低头咬住她的唇,以侵略的姿态迫她回应一吻,强势到让人无路可退。
沈姒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
她没闭眼,他也没有。
窒息感和快意让人头晕目眩,沈姒顺应他的吻,几乎喘不上气来。意识在渐渐流失,就在她怀疑齐晟想掐死自己时,他手劲一松,放开了她。
稀薄的光线掠过齐晟的眼底,漆黑、沉冷,出乎意料的平静。
可就是太沉静,才让人吃不准。
沈姒动都没敢动一下,直到他放开自己。她十指交叠在他颈后,软下来的语气勾着点说不分明的媚色,很轻的重复了一声:“凉。”
冷气开得十足,室内温度确实不高,但她分明烧得厉害,他能清晰地体验到她的紧张。烈火中烧处,灼灼艳色起,万般意态和风情落入他眼底,她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齐晟只是很轻地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鬼话,还是不打算计较。
“别急。”他漆黑的眼睛攫住她,掌心贴向她的脸颊,慢慢抹掉了她眼尾的泪水,嗓音一如既往,低哑沉缓,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你热的时候。”
沈姒思维慢了半拍,还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掩饰过去,又觉得欲盖弥彰的做法太蠢,脑海里混乱得不行。
但很快,她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婉转无力的一声:
“三哥。”
-
“你不是很期待这一幕吗?”
外面下着雨,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沈姒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
闪电伴随着闷雷声划破天幕,青灰色的云团渗出微弱的天光,在雨幕中昏昧不明,迷滢了整个世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场夏末时节的雨似乎比寒冬的霜雪都要来的烈。
墓园外公路边停着一辆银灰色的silver ghost,从车窗内垂落一只夹烟的手。
车内主人的大半张脸埋入阴影里,只余一点光,漆黑的眼沉郁,且没什么温度,眉间拢着一缕阴翳,淡淡的,却格外汹涌。
“蛰伏了这么久,看到他像条狗一样摔进泥潭里,是不是特别快意?”
是齐晟?
沈姒恍惚了几秒,周身早已被雨淋透了,很狼狈,但昳丽的面容妖冶生媚,实在惹眼。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想躲开他的审视,直到腿弯磕到墓碑边缘,才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退无可退。
“躲什么?你该感激我。”他似乎很满意她的紧张,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眸色渐深,“如果不是我帮你处理手尾,你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沈姒没说话,只觉得手脚很冷,薄瘦的脊背也僵得笔直。
直到黑伞遮过头顶,隔断了连绵不绝的冷雨,她才抬眸,不避不让地对上他的视线,“你想做什么?”
她面上分毫不显,心却跳得厉害,“特意来拆穿我吗?”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雨幕中无声蔓延开,给人一种短兵相接的错觉。可对面只是落下一声沉沉的嗤笑。
火星抖落的瞬间,他掐灭了香烟。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做没把握的事。”他牢牢掐住她的下颌,眸底起了一点凶性,让人心惊,“既然耐不住性子出手,就该把事做绝做死,让他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冰冷的手指就抵在她耳后,沿着她颈间的动脉,一寸一寸摩-挲而过,他偏冷的嗓音沉哑,“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周遭陷入诡异而微妙的氛围里。
极缓的动作磨得人发疯,像是在同她调情,又像是在威胁。难以言说的念头在疯长,暗瘾翻涌,欲念横生。
沈姒无声地看着他,喉咙里又干又涩,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眨落了雨水。想躲,她浑身又僵得厉害。
她张了张唇,气息很轻地漫出字来,“我没有。”
“没有什么?”齐晟睨着她,眸色比天色还要阴沉,他将她抵在车身上逼问,一身浓重的戾气,“没有蓄意接近我,还是没有别有所图?”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沈姒,我最恨被别人利用。”
…………
沈姒猛地惊醒。
是梦。
沈姒微啜着气坐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黎明前瞬的天色将明未明,寥落的几颗星闪烁在垂光抱月的夜色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落地窗外的景象,沈姒揉了揉太阳穴,探到一手薄薄的细汗,动作微微顿住。就这么一动,倦乏和酸软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她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过一遍。
山色临窗,一溪入梦。
昨晚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袭来,铺天盖地的,都是旖旎的气息。
齐晟被她折腾醒了,微蹙了下眉,嗓音里勾着点沙哑和不快,“怎么了?”
沈姒扭过头来,怔怔地盯着他看。
她刚刚好像是被吓醒的。
就是被这个枕边人吓醒的。
还他妈是被齐晟给活活掐死的!
梦里的窒息感还在,他掐着自己脖颈时一身戾气,阴冷的样子历历在目,沈姒根本没法从荒诞的梦里平复下来。她的思维迟缓再迟缓,身体却先趋利避害,迅速地从床上翻下来。
扑通——
伴随着沉重的坠地声,沈姒痛苦地“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脚踝。
妈的,祸不单行!
梦里已经够悲惨了,现实简直惨上加惨,《行路难》都没有她难,《窦娥冤》都没她冤,她去比惨大会说不定能颁个一等奖回来。
沈姒正坐在地毯上疼得抽气,一丝未着,头顶的灯光骤然亮起。
她抬了抬眼。
面前落下一道阴影,齐晟已拢了浴袍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前。他的视线自上而下掠过她时,带着浓浓的嫌弃,微微蹙眉。
紧张的神色稍敛,他语气夹杂着冰冷,“你怎么回事?”
沈姒回视他,表情同样一言难尽。
她的皮肤白皙,脚踝一圈微微泛了红,没肿,就是有些疼。
“别,你别过来,”在他靠近时,她满脑子都是梦里的惨状,忍不住手脚并用往后挪了挪,心里忐忑得不行,声音都在颤,“你再过来我就——”
齐晟挑了下眉,“你就怎样?”
他单膝蹲在她身前,手腕浪荡地搭在膝盖上,慵倦得像一只初醒的凶兽,饶有兴致地打量猎物,还配合地低笑了声,“要不要我帮你喊个救命?”
“……”
这场面本就微妙,她挂了一身暧昧的红痕和印记,再配上她惊恐的眼神、昨晚喊哑了的嗓子和他轻佻的笑,简直是强什么事后现场。
沈姒默了会儿,跟他大眼瞪小眼,哆哆嗦嗦地,“你做个人吧齐晟。”
他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吗?
一句阳间话都没有。
“不是你突然演上瘾了吗?”齐晟有点冷淡地将一件浴袍扔过去。
动作简单又粗暴。
他好像不把她当女的似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阴影压下来,浴袍盖在了头顶。沈姒扒拉了两下,拢在身上松松垮垮地穿好。她郁闷了好半天,终于磕磕巴地磨出几个字来,“我做噩梦了。”
声音很轻,听着很委屈。
本来以为醒来的氛围会很僵硬,这样的表情倒出乎意料。
齐晟被她愉悦到,捞了下她的腰身将人抱了起来,拇指抵着她后背的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耐着性子问了句,“梦到什么了?”
沈姒靠在他心口,不安分地动了动,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她才瓮声瓮气地磨出几个字:
“梦到你了。”
娇瘾 第8节
第7章 点火樱桃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难……
齐晟嗓音淡淡地,压着她气息沉沉,“你说什么?”
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身,面上依然没多少情绪,但是整个人气压低了几度。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气,眨了下眼,笑得十分无辜,“我脚疼。”
下一秒,她视线里天旋地转。
齐晟手劲一松,将她扔在了床上,不冷不淡地说了一个字,“该。”
沈姒本就浑身酸软,这么一折腾,身上散架了一样的疼。
她懵了两秒,瞪大了眼睛骂了句,“齐晟你是狗吧!”
齐晟挑了下眉,侧身看了她一眼。
落地窗外薄弱的冷光一缕缕透进来,和璀璨的灯光交汇在一起,在他周身镀了层釉质的晕影。
他的眼是含笑的,却依然锋利如刀,激得她浑身战栗,心口一颤。
沈姒心里发虚,干笑了两声,挪开了视线,“我唱歌,唱歌,”
受不住他的注视,她搜刮完脑海的歌词,硬着头皮急中生智,“你是狗——不到的幸福,相遇只是一场事故,我强忍着停止……”
“行了,别唱了。”齐晟嗓音低低地嗤了声,不留情面地打断她,转身朝外走去,“真难听。”
“……”
沈姒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微微眯起纤丽的眼。她的手指慢慢擦过自己的嘴唇,烧灼般的疼痛感刺激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沈姒忍不住小声嘀咕,“就是狗。”
他似乎很喜欢她乖顺的样子。
她清楚这一点,所以搞砸了事或者心虚的时候,撒娇、服软、示弱,她安生很多。可能她装得太成功,也可能他只喜欢她顺从的过程,懒得拆穿。
虚假的顺从,不纯粹的喜欢,久而久之,原来也会让人习惯。
东方天色熹微,在葱茏的树影外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浅水湾的别墅区依山傍海,山与水的色调都是模糊的青灰色,像老旧的胶卷镜头。
沈姒实在太困了。
昨晚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她几乎任他鱼肉,只是没办法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实在难熬,等他餍足,她只觉跑完长途马拉松,命都去了半条。眼下她只想睡觉,完全没心情处理脚踝,更没心情思考他去了哪儿。
沈姒抱着薄毯侧身,闭了会儿眼,昏昏沉沉地快要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她脸上一痛。
有人在捏她的脸。
沈姒意识模糊地呜咽了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晶吊灯强烈的光线有些晃眼,她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适应着光线,那人朝她倾身。
齐晟握住她的小腿,往床边一扯。
沈姒毫无防备,整个人被他拖过去。她的后背还贴在床面上,小腿在他手里牢牢握着,以一种微妙的状态悬空在床沿,无所依附。
她瞬间清醒了。
“我,我困了,”沈姒被他孟浪的动作吓了一跳,磕巴了两句,忽然觉得有点慌乱,挣扎着爬起来,“真的困了,脚还疼,你能不能别——”
齐晟将她的脚踝放在膝盖上,打开了医药箱,“别什么?”
会错意了。
沈姒眨了下眼。
她低下头,慢慢地将脸埋入掌心,闷声闷气地回了句,“没什么。”
耳边落下齐晟的一声轻笑。
从他嗓子里荡出来的音,低低的,散漫的,勾得人耳垂发麻。
“你还笑!”沈姒脸上烧得厉害,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声,脸埋得更低,像只小鸵鸟似的缩成一团,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耳尖一阵阵发痒。
羞恼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气,弯身抱住脚踝,没忍住尖叫,“疼疼疼——疼,我的脚!”
这是上药吗?
这他妈是分筋错骨手吧!
“哥,三哥,不劳您大驾了。”沈姒浑身一个激灵,挣扎着要起来,“您金尊玉贵就歇着吧,哪敢劳您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行,自己来就行!”
她只是崴伤脚,但照他的架势,搞不好她还要去医院拍个片。
“别动。”
齐晟微微蹙眉,一把握住她乱挣的小腿,牢牢按在膝盖上。
“别别别我命薄,大恩大德我无福消受,”沈姒还在挣扎,双手握着自己小腿,拼了命地想要抽回来,完全不顾形象,“我觉得我自愈也行。”
齐晟掀了掀眼皮,“我说别动。”
他的语气很淡,听上去比上一遍温和点儿,但莫名让人小心脏发抖。
沈姒肩膀小幅度地缩了一下。
谢谢,有被威胁到t^t
她不敢再动,看他要替自己继续擦药酒,回想起刚刚钻心的疼痛,跟个小复读机似的,忍不住一遍遍提醒,“你轻点儿抹”和“我自己来也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齐晟面色依旧冷得像添了雪,甚至有点不耐烦,但动作温柔了许多。他倾了点药酒在手上,替她抹在脚踝处,一寸一寸,慢慢揉开。
沈姒细微地颤了下,有些不自在。
疼痛感被一种微妙的感觉取代,麻酥酥的,从脚踝处往上攀爬。
齐晟大半张脸没入阴影里,他的五官硬朗,眉眼疏淡,唇薄,漆黑沉冷的眼被前额碎发遮挡了些许。
他此刻垂眸的样子,倒不像往日那么阴冷。
沈姒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微微地扑簌了下,想得有些出神。
也许环境太安静,空气似乎变得胶着,生出一种温柔错觉。完全不自觉地,她朝他的方向倾身,动作很轻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齐晟身形稍顿,眼皮浅浅抬起一层,漆黑的眼沉静地看着她,“怎么了?”他微微蹙了下眉,“还疼?”
“没事。”沈姒缩回了手。
她心底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麻麻的、痒痒的,像电流一样钻向灵魂深处。
明明不安于现状,她却不可抑制地倾心于此刻光色,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鲜活的生机。
有时候,他真的会让她谈恋爱的感觉,像相处了很多年。
可明明……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沈姒别开脸。
她想换个话题,视线往别处飘时,被附近的几个礼盒绊住。
昨晚没注意到,大约是品牌送来的高定礼服珠宝和超季的鞋包,阿姨没来得及往衣帽间整理。
她闲着无聊,俯身捞起一个长盒,有些好奇地拆掉了包装。
卷轴长幅陡然展开,是一幅画。
画卷之上水墨淋漓,花鸟鱼虫色泽浓艳,踏春人物活泼灵动,山水走笔流畅,用色艳而不俗。十分老辣古朴的风格,沈姒一眼便能认出。
钟老先生的《桃花游春图》。
沈姒怔了下。
她又拆开另一个长礼盒,如她所料,是春拍另一幅《灵山空水》。
沈姒迟疑了瞬,不太确定地看向齐晟,“你让人拍下来的?”
齐晟沉默地掀了下眼皮。
除了两幅画,她脚边的小礼盒里还有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
很罕见也很独特的玩意儿,白日闪着绿色火彩,夜间泛着红色光泽。是她上次随口提了一句的紫翠玉。
沈姒真是惊了,“都是送我的?”
周子衿说有人把竞拍价多抬了个零,她还好奇谁这么财大气粗,现在想想,是挺附和齐晟的风格:
凭亿近人的风格。
齐晟依旧没搭腔,看着她,只觉得好笑,音色极低地淡嗤了声。
有点嫌弃。
沈姒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非常自觉地把画和宝石拿走,唇角的弧度完全压不下来,得瑟得像小孔雀开屏。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跟在齐晟身边这么久,沈姒将他的强盗逻辑贯彻了个十成十。
沈姒其实也想矜持一下,但名画和宝石,是她无法回绝的两大爱好。
“我太喜欢你了,”她抱着两幅画和宝石在床上打了个滚,呜呜了两声,给他比了个小心心,“看到了吗?三哥,我这颗心都是给你的。”
齐晟低低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冷笑,“我看你这颗心都给了钱。”
“都给了你的钱。”
沈姒理直气壮地强调了下。
她左手抱着两幅画,右手抱着火彩石,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她的快乐来源就是这么朴实和无聊,甚至能让她短暂忘掉那点不痛快和迟疑。
走神的空隙,医药箱已经被收好。
齐晟踢开脚边的医药箱,站在她几步外的位置,低头点了一支烟。火光擦亮了他漆黑的眼眸,初初燃起明亮、沉冷,而又动人的光。
青色的烟雾一飘,有欲的味道。
他隔着层淡淡的烟雾看她,视线像是有重量似的,挺压迫人。
审度的目光,肆无忌惮。
对视不过几秒,沈姒只觉得心跳在加速,“你看我干什么?”
娇瘾 第9节
她把几个礼盒往旁边抱了抱,眼神很警惕,像保护坚果的小仓鼠,‘“你不会又想要回去吧?”
“还困吗?”齐晟忽然问道。
“本来挺困的,不过现在睡不着。”沈姒摇了摇头,不解其意,“怎么了?”
齐晟眼神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烟灰磕下去,碾灭了半道烟。
他看着她,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那就陪我睡会儿。”
沈姒很轻地“啊”了声。
她根本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齐晟依旧单手卡牢了她的腿弯,一把将人掀翻在床面上。沈姒完全来不及反应,面前落下一道阴影,薄瘦的脊背硬生生地往后磕去。
他掐着她的下巴,欺身而上。
沈姒脑海里的小问号打了一堆。
“晚点再醒?”齐晟的唇贴上她的耳垂,嗓音沉沉的,音色很低。
由不得她拒绝,浴袍的系带散落,周身的冷意被烈火一簇簇点燃,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他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
落地窗外雨后初霁,晴光明朗。
点火樱桃,照两团、荼靡如雪。
-
沈姒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睡得沉,到第二个饭点了,阿姨才小心翼翼地敲她的门。她胃口不怎么好,脚踝又不敢动,尝了两口芙蓉虾仁和冰糖炖血燕,浴室里水已放好。她泡在温热的水中,又睡着了。
醒来时水温都有些凉了。
浴池自动恒温的温度不高,托盘上残留了半杯红酒,随水面缓缓而动。
“你什么时候回燕京啊,姒姒?”对面人心情听着格外好,“放假后就见不到你人影了,你不在,这票人只会叫我插花看秀晚宴下午茶,无聊死了。有空出来聚一聚啊,我最近正好玩赌石,正想找你参谋参谋。”
是她在国外的大学室友,也是个中国女孩。
“过两天。”沈姒缓了缓,倦乏地从浴池爬起来,“还有点事儿处理。”
她一手捂着后颈揉了揉,手上一勾,拢上松散的浴袍,慢慢往衣帽间走去,“不过你是一夜暴富没地方烧钱了吗?玩这种十赌九输的东西。”
“真让你说准了,姐妹,一觉醒来我家股票又涨了。”室友压抑不住内心的笑意,语速飞快,整个人兴奋得有点飘,“你没看新闻吗?恒荣的破事闹大了。对家公司大难临头了,我怎么也得放炮仗庆祝,以示尊重吧?”
第8章 机关算尽 自取其辱
黑白色调的环形衣帽间银光流动,暗香在空气中铺陈,琳琅满目的成衣、礼裙、高跟鞋和手包有序陈列在柜中,明亮的光线在落地玻璃和立镜之间不断折射,有一种奇特的视觉效果。
沈姒反应了两秒,“哦,我差点忘了你家里有矿,你们是同行。”
她的大学室友勤奋好学、品学兼优、兢兢业业、双修课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室友这么拼命是拿了“家境贫寒急需知识改变命运”的剧本,结果人家是一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家里搞it产业的,一出生就有股份的有钱人。
既然跟恒荣是同行,那也是对家。
前两天恒荣刚因高层丑闻损失公司信誉值,销售额受影响,a股类型股票承压,还是靠业内最好的公关团队连夜给出应急方案,才力挽狂澜。
这才不过24小时,风向又变了。
一封新的匿名举报信和录音等证据被人送到了媒体、纪检和税务局门口,洋洋洒洒几万字,详述了恒荣高层这么多年来的恶行。
网上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事情还没调查结束,但媒体界的第一手消息发出去,网上已经迅速发酵了。恒荣受上次丑闻影响,资金链本就紧张,上涨的股票在美盘时段持续下挫,一度触及跌停,恒荣的市值在一夜之间蒸发掉二十多亿。
“本来作为对家之一,新翼应该趁此机会踩一脚的,谁能想到我大伯还没落井下石,恒荣就拿上了监狱的敲门砖。”室友想了下,实在觉得事情发展荒谬又好笑,“这几条罪状压下来,够恒荣高层在监狱蹲到死了,真是自个儿作死神仙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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