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石里坞?那是个什么所在?”刘盆子才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做皇帝就是好,可以明目张胆地装糊涂,对方还不敢戳穿。
“唉,说起这个我就头疼。”乌春看起来十分烦恼。
原来石里坞就在平顶坞东北百余里,座落在渭水边,原本是个渡口,附近有一座石头山,行船的艄公和拉脚的力工聚居在附近,形成了一个村落,叫做石里村。十几年前,当地豪强蔡兴聚集宗族,招纳亡命徒和流民,广采山石,大建石堡,几乎将一座石头山都挖空了,盖起了两座石堡,在原来的渡口处是一座大坞,名为石里坞;石里坞东面五里是一座小坞,名为东坞。
三年前,不知从哪儿来的一群私盐贩子和盗贼强占了石里坞,聚居了上万人马;蔡兴势弱不敌,屈从盗贼,被安置到了东坞。
盗贼扼住道路要津,往来勒索,杀人劫财,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逃不过他们的毒手。更始政权入主长安之后,石里坞勾搭上了更始大司马朱鲔,从此兵贼一家,石里坞的坞主张丁竟得了个将军封号,他的手下也有校尉司马,俨然以官兵自居,之后愈发猖獗,明目张胆地打劫往来客商。
乌春一直与北地、上郡做皮毛生意,从前就在石里村渡口装卸,自从这伙贼人来了之后,他的货物屡屡被劫,没法子只好绕路,生意大受影响,几个月前,他从北方贩卖来的三百匹马就被张丁带人劫了去。
不管谁当皇帝,乌家的生意照样做,可是石里坞横在中间,乌家好像脖子被人掐住,几乎要被断了生路,因此乌春把个石里坞恨到了骨子里。
“陛下,您若能铲平了石里坞,老乌我出钱出粮,我乌家还能出人助战。”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准备出血。
“你能出多少人?”
“八百乌家好儿郎,个个都是勇士!”
牛吏 第60章 60.乌家儿郎
乌春把乌家的好儿郎大大地夸了一通,就先行告辞回坞去了。
他人虽然走了,可他吹过的牛还在天上飞着。
当时刘盆子还有所怀疑,毕竟柔弱的乌盖就在旁边拱手侍立,左看右看不像什么上马能战的勇士。可后来他知道了,乌春没有吹牛,乌家的人真是个顶个的好儿郎。
羽林军抵近平顶坞的时候,前面尘土大作,百余骑狂飙突至,当先一人纵马扬鞭,发辫飞扬,疾驰到近前,也不等马停稳,纵身自马背跃下,大叫道:“皇帝陛下,乌米奉父亲大人之命前来迎驾,请陛下移驾平顶坞!”
皇帝用马鞭遥遥一指,说道:“军情要紧,平顶坞朕就不去了,告诉你父亲,让他准备牛羊,等我大军凯旋!”
乌米将手放在胸口,弯腰道:“平顶坞有香醇的美酒,肥嫩的牛羊,就等羽林军活捉了张丁,与陛下庆功!”
刘盆子哈哈大笑,回头道:“翟兴,你随乌米去平顶坞,一定要多多准备粮食,及时送至军中。”
那意思是你千万别客气,把平顶坞掏空了算你的本事。翟兴领命,催着乌米出发。
乌米却道:“乌氏子弟从来冲在前面,怎么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运吃的,臣不愿运粮,臣愿为大军先导,陷阵冲锋!”
“壮哉!”刘盆子觉得这词太文,不能充分表达他的心情,又大声说了一句:“好小子,牛b!”
乌盖不紧不慢地道:“陛下,臣的三弟自小在上郡舅父家长大,三年前才回到家中,性子桀骜,不服管教,若是冲撞了陛下,请陛下勿怪。”
刘盆子笑道:“怪什么?这是英雄气概,少年意气,朕喜欢!乌米,你要做大军先导,朕准了!”
羽林军的几个曲长脸上挂不住了,孙易和刘彪都站了出来,刘彪抢先道:“陛下,臣愿率三曲为大军前锋。”
孙易随之叫道:“二曲愿为兴军前锋!”
“是我先请战的,你跟着添什么乱?”刘彪对他怒目而视。
皇帝知道刘彪性子急,怕他急于求战而吃亏,便点了孙易的二曲为前锋,告诫他不要贪功冒进,去之后要扎紧营盘,为大军入驻做好准备。
孙易领命,带着二曲一行六百余人随乌米一起先行出发。
刘彪憋了一肚子气,可是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好闷头退下。
皇帝下令将斥候放出去三十里,牛得草很懵,低声道:“陛下,前锋离咱们不过五十里,这斥候……”
“谁告诉你向前放的,向后放!”
牛得草回头看了看,“后面会有敌军吗?”
小皇帝一挥鞭子,马得得地向前跑去,把他的话甩在身后,“后面嘛,看看有没有友军?”
牛得草无奈地看着皇帝的背影,班登凑过来嘀咕道:“这个人又犯病了……算了,让你去就去呗,就当遛马了。”
傍晚大军扎营时,牛得草兴冲冲地进了大帐,“陛下,真有友军来了?”
“来就来呗,你激动个啥?”
“是乌坞主带人来了。”
“他呀,让他进来吧!”
乌春带来了骑士三百余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勇武非凡。看人家那马,每一匹都膘肥体壮,明显是北地的好马,羽林郎们看着都有些羡慕。
平顶坞不只是乌春家族的人,许多乌氏国的后裔都聚居在那儿,他们全都以乌为姓,民族凝聚力很强。虽然过了数代,这些人依旧保留着从前游牧民族的习惯,崇尚勇力,精于骑射。
小皇帝也没想到,原来乌春说的八百儿郎,竟然全是骑射娴熟的骑兵。他说是八百,真的动员起来,恐怕一千都不止,这要是都归了他羽林军,成立个骑兵曲。。。
小皇帝咽了口唾沫,叫着:“老乌,来来,一起吃饭!”
乌春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始大嚼,风卷残云一般把案上的肉都吃了个精光,皇帝一看乐了,你快,快有什么用?男人最怕的就是快!
乌春吃饭痛快,说话可有点不利索,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口了:“陛下,您说的大军,就是这些娃,羽林军?”
“你看朕的羽林军怎么样?”
“陛下的羽林军军容雄壮,好是好,可石里坞的贼兵有几万人,只靠这些羽林军。。。一个打十个?”
刘盆子抹了抹嘴上的油,打着嗝道:“一个打十个费点劲,也就一个打九个吧!”
乌春半晌憋出一句话,“陛下勇猛,乌春佩服之至!”
皇帝道:“老乌,你别怕,朕有大军在后,这一两天就到,等大军来到,便将石里坞夷为平地!”
乌春这才松了口气,讪笑道:“我说嘛,皇帝陛下亲征,怎么就带这么点人。”
“老乌,你还别瞧不起我这些兄弟,羽林军人虽然不多,可个个以一当十,不信咱们就比比,是你的乌家兵杀贼多,还是我羽林军杀贼多。”
“我老乌不能以大欺小,不是,我不是说陛下您,您当然最大,我是说,这些羽林军,他们毛都没长齐呢!”
这么一说,帐内的几个曲长副曲长都不干了,纷纷站起身来,胡狗子尖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儿叫道:“乌大叔,你来看看,咱这毛到底长齐了没有!”
乌春嘿嘿一笑,“齐不齐的在这儿看不出,咱们战场上见吧!”
连一向好脾气的王猛都受不了了,“老乌,要是输给你,我就是你孙子!”
“要是你赢了,就是我女婿!”
谁也没料到乌春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帐内立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连乌盖都有点晕了,这就把我妹妹送出去了?
乌氏向来崇尚武力,以雄壮为上,最喜欢膀大腰圆的男子,因此乌春见到王猛就相中了他,心里早就打起了主意,嘴一吐噜竟说了出来。
王猛一时卡住了,“我,我……”
胡狗子一推他,“我什么?还不见过你老丈人?”
“还没赢呢!”王猛一屁股坐了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帐内众人轰堂大笑。
小皇帝有点诧异,古人这么直白啊,看中了就要招女婿,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转念一想,与乌氏联姻对于羽林军来说有利无害,让自己的好兄弟王猛牺牲一下色相也未尝不可。
但乌家的女儿到底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过,虽然皇帝可以为臣子赐婚,但在他现代人的思维中,全是婚恋自由那一套想法,刘盆子不能强行替自己的兄弟作主。
要是乌家的女儿像他的二兄乌盖,那肯定是个大美女,绝对配得过王猛这个糙汉,可要是像她爹……这个风险系数相当之高。
这只是行军途中的小插曲,两天之后,距离石里坞只有三十里时,前面来人报告,说前锋与敌人有了接触战,乌米的游骑与敌军遭遇,当场斩杀七人。
“七人?不多,不多,太少了!”乌春看了看王猛,“王曲长,你还有机会!”
王猛闷着头不搭理他。
刘盆子一笑,“前锋首战告捷,好消息啊,乌米这小子不错!”
羽林军的将士都有点不服气,就杀了几个敌人,看把老乌得意的!
刘彪更是心中不忿,暗中埋怨皇帝不让自己做前锋,否则怎么会让乌家人抢了风头?王猛还在纠结,乌家妹子到底随爹呢还是随娘呢?
牛吏 第61章 61.保护弱小
乌米带着百余骑做引导,把羽林军二曲远远地甩在后面,二曲也有一百骑兵,这些人十分好胜,不甘落在乌家人后面,可是孙易严令他们随步兵一起行动。
孙易明白他的这些所谓的骑兵只是些会骑马的人而已,完全不懂如何在马上作战,说白点就是会骑马的步兵,哪里及得上从小就练习骑射的乌家人?如果轻易放他们出去,遇到敌军很可能会吃亏,那将大大挫折前军的锐气。
因此即便乌米捷报传来,二曲将士急得跳脚。孙易依旧严令全军不准妄动,不紧不慢地行军。
二曲前进到石里坞附近,见乌家人正等在那儿,两军会合,孙易下令扎营,军士们都秒变工程兵,挖沟的挖沟,立栅的立栅栏,全营好一阵忙乱。
乌米笑道:“羽林军是要在这儿安家么?你们是来杀敌的,还是盖房子的?”语气中颇有点瞧不起的意思。
孙易也不反驳,只请他带兵在周边游弋,防止敌军突袭。
“没问题,保护弱小是我们的责任!”乌米大声叫着,带着一群嘻笑的乌家骑士上马而去。
一个正在挖壕的十兵“呸”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嘀咕道:“什么东西?好像他多能耐似的!”
孙易厉声喝斥:“闭嘴!叫得再响有什么用?战士应该用刀剑来说话!”
所有人都憋了一股气,赌气地使劲用铁锹铲着土,锤击木桩的声音格外响亮。
刚建起了一圈栅栏,壕沟也只挖了一半深浅,忽听唿哨声连连,马蹄声乱响,远远的乌米带着他的游骑奔了过来,边跑边回身放箭。在他们的身后,敌兵黑压压地冲了过来,也是一水的骑兵,足有数百骑之多。
孙易见有人来冲营,立即下令停止施工,全体退入到尚未建成的军营内,弓弩上弦准备迎敌,旗语显示是一轮齐射。
赤眉军向来没有旗鼓,打仗就是一窝蜂,用旗语指挥是刘盆子强力要求的,各曲学习的时候多有怨言,但真到用的时候才知道方便。当然现在一共才几百个人,靠指挥官的吼叫大家也都明白意思了。
羽林军的弩手远远多过弓手,弩的上弦和瞄准耗费时间,射速比较慢,孙易估计一轮齐射过后,对方骑兵就会冲到近前,到时羽林军将会面临更具挑战性的白刃战。
虽然平时练习过轮射,以期望保持火力的连续,但这是羽林军初次临敌,而且是猝然遇袭,孙易没有使用更复杂的命令,看敌人这个密度,一轮齐射就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外面的战斗是零星的,虽然敌人人数很多,但给人的整体印象是乱糟糟的,颇有赤眉军各营的作风。看样子他们能骑射的也不多,箭枝飞过来都是零零星星的,完全没有准头,对前面的乌家兵造不成多大的杀伤。
反倒是乌家儿郎弓马出色,不断在马上拧身回射,敌军屡屡有人中箭倒地,也不敢逼得太近,只是紧紧地咬住,想等到他们箭矢用尽,再上前以多打少。
乌家兵的箭确实要用尽了,乌米直到射出去最后一枝箭,才加速冲刺,从敞开的大门冲进营去。
之后营门封闭,不是用门,而是用人,长兵在十几米宽的营门缺口处排成密集队形,整整排了六排,这是为了应付骑兵的冲击,是真正的第一线肉搏战士,他们全是身体墩实的健壮士卒,手持长长的戈戟和郑县武库所有找到的最长的夷矛,长兵器都是尖端斜向上方,尾部插在地上,这也是平日长兵训练的主要内容之一。
督战队就在长兵后方,若是有人临阵后退,免不了吃自己人一刀。所有长兵都紧张得脸色发白,握着长矛的手全是汗水。
到了一个时候,就是死鸭子也要硬赶上架去。整个二曲能不能顶住这一波冲锋就看长兵的了。
与此同时,弩兵已准备停当,所有的弩箭都已上弦,敌军也到了几十步之内,令旗挥下,三百把弩一齐射击,就像镰刀扫过韭菜田,敌人顿时倒下一片。
这一轮打击让对方产生了分歧,后面的马还在向前冲,前面的人却想勒马后撤,队伍行动不一致,有的人竟被自己人撞下马来,本来就乱糟糟的队伍更加混乱。
但是骑兵冲起来是很难停住的,仍有不少马匹冲到了近前。营外的壕沟虽然没有完工,却成功地阻止了骑兵的推进,士兵们在壕沟路障前挺住脚步,拨动马头,寻找可以继续前进的道路。
营门前的一个缺口,为了方便进出,并没有设置路障,一时敌骑拥来,都乱糟糟地挤在那儿。
骑兵的冲击力十分惊人,用步兵来抵抗骑兵冲击,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士兵们很难直面高速冲过来的马匹,很多人都是闭着眼睛,或者紧盯着地面,不敢正视直冲过来的战马。
对一支成军不足一月的新军来说,面对这样的冲击很容易当场崩溃,但是好在羽林郎们年纪虽小,却几乎都是在军营中长大,见惯了战场厮杀,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新兵,胆子自然比寻常少年大了许多。而且由于壕沟的阻挡,骑兵们要调整马匹冲向这个唯一平坦的缺口,速度和冲击力受到了一定影响。
尽管如此,孙易还是非常紧张,与二曲军司马一同站在后面督战。
这时平时的严格军纪发挥了作用,少年们虽然害怕,却不敢后退,挑战临阵脱逃这条可以立斩的军法。面对敌骑还有很大的生存机会,可面对督战队的刀枪就是一个字:死!
几匹马已经冲了进来,见到刺猬一样一团团明晃晃的矛戟尖刃,立时有些胆怯,无奈收不住前冲的势头,直撞到矛阵上去,顿时长声哀鸣,倒地不起,掉在地上的骑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几杆长矛捅过去,立刻把他捅成了筛子。
前排的一个十六岁的小兵本来吓得闭上了眼睛,听到面前战马嘶鸣,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见面前一个马屁股正正地对着他,原来这个骑士骑术精湛,在千钧一发之际掉转头,正想向回逃命。
小兵完全是每日训练后的条件反射,他将手中的长矛向前一伸,正正地扎入马的粪门之中,那马痛得暴跳,将马上的骑士掀了下去,小士兵手疾眼快,一矛刺去,登时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小兵兴奋地叫道:“我杀了一个!什长,我杀了一个骑兵!”
却听旁边的什长大喝道:“妈b的叫什么叫?老子都杀了两个了,我叫了吗?把矛端好,保持队形!”
“你叫得比我还大声。”小战士只能在心里啼咕,嘴上再也不敢出声,两腿稳稳地站住,端好了长矛,这时心中的恐惧已无影无踪,他瞪大双眼,急切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如果骑兵无视伤亡,一往无前地向前冲锋,长兵阵想抵挡住还是很难,可是对方明显不是什么精锐骑兵,第一轮的齐射已经使队伍产生了分歧,不成功的冲阵尝试又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现在几乎所有的敌骑都想掉头逃跑,而后面的人并不清楚前面战场的情况,还在止不住地上涌,这导致敌军在距离羽林军营几十步外的地方形成一个暂时的堰塞现象。
此时眼看敌军在射程内乱成一团,孙易岂能放弃这个机会?立即下令再来一轮齐射。
弓手们依靠射速进行自由射击,持续对敌军造成零星的杀伤,弩兵们在第一轮齐射后,便都忙着低头上弦,这个动作虽然他们在平时训练时已练熟了,但是第一次临阵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在敌骑自已混乱了之后,再慢的弩手也上好了弦,又一轮齐射过去,敌军又落马了几十个,竟比第一轮齐射战果还要丰盛。此时孙易下令全体自由射击,射手按照自己的节奏,随意发箭,箭矢虽然零乱,杀伤却也不小。
此时再迟钝的敌军也反应过来了,前面碰上了硬茬,该是掉头逃跑的时候了。逃跑总是比进攻命令更容易得到贯彻执行,所有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掉头,向后!
虽然孙易是第一次指挥作战,但他面对混乱的敌军,敏锐地抓住了战机,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下令停止射击,骑兵出击。
一声令下,仅有的一百骑兵全部上马,拔出了环首刀,随着冲锋的鼓响,呐喊着向混乱的敌军冲去。
乌米不甘示弱,带着乌家儿郎随后跟上,奈何他们先前跑了一大圈,马力已疲,怎么及得上憋了半晌如猛虎出笼般的二曲骑兵。
别看羽林将士年龄不大,可多年随军,使他们的胆量几乎等同于老兵。对于见惯了杀人的羽林营少年来说,用环首刀切割敌人的首级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虽然敌军骑兵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可是攻守之势已经逆转,几百敌军已成了溃军,只有没命向回狂奔的份。
孙易带着人一直追出去几里地,才收拢散兵回营。战后清点,共歼敌八十二人,其中俘虏三十三人,俘获军马四十九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而已方的损失,乌家兵二死一伤,其中一个是马匹太慢没来得及撤回营内,羽林军一死三伤,其中一个伤者还是斩杀了几个敌人太过兴奋,回营下马的时候跳下来崴了脚。
乌米兴奋得脸色发红,大声喊着痛快,向孙易道:“孙曲长,你们盖这房子还真管用,没有这个,今天乌家损失就大了。”
孙易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保护弱小是羽林军的责任!”
牛吏 第62章 62.首战表彰
小皇帝对羽林军首战异常关注,到达营地的当天就开了个全体表彰大会,表彰战斗中表现优异的将士。对追杀敌军最勇猛、斩首最多的骑兵授予“敢斗奖”,对射杀敌军最多的弩兵授予“敢射奖”,对在最前面顶住敌骑冲击最坚定的长兵授予“敢死奖”。
表彰会气氛极为热烈,获奖的将士昂首挺胸上台领奖,接受皇帝陛下亲手授奖,享受全营将士的欢呼。
斩首敌军偏将,获得“敢斗奖”的士卒扯着大嗓门道:“我一个追着他们七八个打,那群孙子玩命地跑,我在后头使劲追,追到一个倒霉蛋的后头,我伸刀就这么一捅,就把他捅下去了。前面的人更慌了,我就扯脖子喊了一句:小虾米都闪开,老子要抓的是大鱼!这一声好像提醒了他们,那几个孙子全往两边跑,只有一个长小胡子的还在我前头,有一个人还回头提醒我:你追他,他是偏将!什么偏啊正的,老子追上去就把他砍了。唉,要不是那个兄弟,我哪知道哪个是偏将……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敢射奖得主发言:“我就站在栅栏后头,连着放了五箭,射死了四个,也不知道怎么了,上弦特别顺,射得特别准。我觉得是这根栅栏的关系,那是我亲手钉进去的,当时我向地上锤的时候,正正好好锤了四下,你们说巧不巧……下次我还站这儿,这一根栅栏是我的幸运栅栏。”
下面一个人喊道:“瞎说!我他妈的锤了十几下,怎么一个也没射中?”
“你小子平时夜里射得太多了!关键时候软了!”
班登站在小皇帝身后,奇怪地问道:“陛下,您练射术都是白天,太阳底下才能看得清,这位袍泽怎么晚上练呢?”
“晚上练感觉更爽,据说这个兄弟很辛苦,练得手都吐噜皮了。”皇帝笑着,大喊道:“乌盖,把朕那棵老山参拿来,给这兄弟好好补补!”
“敢死奖”获得者当时就在长兵阵第一排,战马冲过来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裤子,这时候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什么?马冲过来怕不怕?嗤,那算个p!在老子眼里,那不是马,那就是一只小兔子,老子都不用出手,只把眼这么一瞪,那畜牲就吓懵了,直接撞到老子的长矛上!”
众人哄笑,“那你就是用眼杀敌了!”
“那是,老子就用这双铜铃般的大眼瞪了那么几瞪,那些畜牧就乖乖地来送死!”
他努力地睁着那双眯眯眼,刘盆子也很努力地去找,可是除了两条缝隙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有一双铜铃般眯眯眼的战斗英雄伸出了大拇指:“老子不是吹,我们二曲的战斗力,在全军那是这个份的!不信你们问乌米小子,问问他服不服?”
“我不服!”乌米一下子跳上了台,“二曲兄弟都是英雄,可咱们乌家人也不是狗熊,这次算你们厉害,下一次咱们再来比过!”
由于“敢死将”不遗余力地吹嘘,一次轰轰烈烈的表彰大会变成了二曲单挑其他各曲的辩论大会,甚至乌家人也加入到了口水战中,二曲成了全军公敌,一时间“大话与口水齐飞,嘘声共骂声一片。”
羽林军龙骧营第一次战斗表彰大会在一片对骂声中成功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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