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喑哑
“好。”
谭老爷回屋换了个简单的居家服,在阿巨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家门。
两人没有走远,在院子里闲庭信步。阿巨握着老爷子的手说:“晚上您饭也没吃几口,晚上我叫佣人就着晚上的鲍鱼汤弄两口馄饨?”
老爷子欣慰一笑,阿巨是他当时在道上混时,从贫民窟捡来的一孩子,人很质朴也真诚,因为长得块头大,所以随便给取了名叫阿巨。
“不用了,我晚上本来也没什么胃口。”
阿巨又看了看老爷子,“那位宋小姐,是不是就是她妹妹?”
“百分之百。”老爷子走到别墅的后花园,这里有一扇破旧的小门,常年紧闭,对外对内都说是存着爷爷的这几年打下的家产,从清朝时期留存的瓷器字画,到如今价值连城的饰品珠宝,应有尽有。
老爷子拿出一把陈旧的古铜钥匙,将房门打开,随着沉厚“吱呀”一声,几粒灰尘从屋檐掉落。
院子里黑黢黢一片,杂草凌乱丛生,一个破旧被撕坏了脸的稻草人竖在土地中央,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布景。
谭老爷背着手缓慢走上台阶,对阿巨说:“在门口守着,别让人看见。”
“是。”
他推开房门进去,关上门,在一片黑暗里,十分轻车熟路地找到开关。
猛地一下,房间内铺洒进无限光亮。
这里没有半点金银首饰的模样,反而被铺设成起居室的模样,一个女人睡在沙发中央,桌上摆着和谭家晚餐相似的一人份菜品。
她慢慢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门口的老人身上,一下坐起:“您怎么来了?”
谭老爷微笑不语,慢腾腾走进来,掠过她那只装着假肢的腿,淡声说:“来看看你。”
女人穿着一身漆黑的斗篷,稍微理了下衣服,然后以一个尊敬的姿势跪坐在谭老爷面前。
谭老爷说:“听说你之前去坟墓了一趟,还刮花了照片。”
女人微微一怔,斗篷下精致的脸庞带着隐忍,手里茶壶滚烫,她却浑然不觉。
“我理解你的心情,谁看到自己的遗照,都会收不住脾气。但是这举动实在是太危险,还差点被你妹妹发现。”谭老爷缓缓抬起沉凉的视线,“你说对吧,宋霏?”
女人的斗篷帽子慢慢落下,一头凌厉整齐的短发,衬得她脸颊削瘦得凹进去,颧骨吐出,眼神垂落,瞳孔里没有了光。
“说到你妹妹,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声。”
宋霏眼中微动,一抹寒光逝过:“什么。”
“最近谭九州账上流失了三亿,数目不小。他唯一的交易对象就是柬国人,但那群人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在钱上敲诈他。我猜,这事跟你妹妹有关。”
谭老爷接过她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他是真爱她啊,一个带着孩子长大、任由宋初离开,再瞒着所有人一声不响地把她接回身边。从没女人能在他那有这个待遇。”
宋霏拳头攥得很死,苍白脸颊强行扯出一抹笑意:“是啊,从来没有。”
谭老爷微微一笑:“所以,宋初更不能留啊。”
宋霏没说话,眼神里尽是黯淡无边。
“想当年,我太太也是这样过世的。她才把正谦生下来,没多久就消失了,我忙着带孩子不知道,后来警方通报河里浮着一女尸,我才认出了她的脸。”
“我也向我父亲、伯伯和爷爷奶奶质问过、挣扎过,最后,还不是只有认命。”
谭老爷缓缓说,“只走自己想走的路,是顺心如意了,可又能走多久呢?”
见宋霏沉默,他又微笑摇摇头:“只可惜我那三孙听不进我这话,他这人就是野惯了,自己不通透,只能长辈来教。”
“峤峤和宋初,都是他的心头肉,在我这里最多只留一个。”谭老爷慢慢看向宋霏,“你不是一直憎恨你妹妹夺你所爱么?不如,除掉宋初这事,我就交给你做?”
窗外忽然阴风大作,电闪雷鸣划过天际。
预报下周才进行的这一场雷暴,竟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
在家里待着的每一天都是暗无天日,没有电子设备,她只能靠峤峤放学回家的时间推断是周几。
如果孩子在下午四点就欢脱着跑回家的,那必然是周五。
周一到周三他分别有尤克里里、足球和书法课。
原本周四周五谭九州也给孩子安排了钢琴课,老师亲自上门到家教,但宋初坐在旁边听了会,发现这孩子明显没什么兴趣。
于是,她郑重地跟谭九州提起停钢琴课的事,他平静地从工作中抬头,浅声说:“你说了算。”
没了钢琴课,空出来的这段时间,就成了母子俩独处的时间。
公馆外面有一片荒芜的空土地,宋初特地去查看过,土壤很肥沃,就是没什么人打理,长久以往就长满了杂草。因为在公馆的侧面,就算有客人进来也看不见,显然谭九州就疏于管理。
正好母子俩在家干瞪眼没事做,她差遣尚忍去买了肥料和种子,开始带谭星辞种地。
翻好土地,洒上种子,再浇水施肥,重复做完这些,天已经黑透了。
以往十点才乖乖闭眼的峤峤,今晚八点半就困得睁不开眼。
尽管小手指被锄头弄破了皮,很痛,但他一点都没哭,抓着宋初的手指,糯声问:“真的会有小番茄吗?什么时候会长出nái呢?”
“当然会啊,只要峤峤每天放学回家记得浇水、施肥,然后陪它们聊聊天,听到峤峤的呼唤,小番茄们就会拼命地长啊长,开出漂亮的小花,然后结出果实……”
宋初拍着孩子的后背,很快,就听见他呼吸变沉,攥着她的小手力道慢慢放松,睡着了。
她微微露笑,将孩子的被子掖裹好,起身离开房间。
浑身疲倦又酸涩,宋初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忽然,房门外汽车灯光亮起,宋初脸一沉,把手里剩下那颗葡萄扔进篮子,飞速跑上楼。
可却已经来不及,谭九州已经推门走进来,夜晚冷风顿时充满屋子,夹着凉意钻到宋初的衣领里。
她嘴角轻轻一扯,回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往楼上跑。
夜晚独处一室的男女,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宋初能躲就躲。
谭九州微皱起眉,虚扶着门把,站稳脚才把门关上,扫一眼楼上逃得比兔子还快的倩影,忍不住轻笑。
他这一周都忙,几乎每天这个点到家,都不见她的踪影,原来是这样溜掉的。
他把外套脱下交给尚忍,一股浓郁的烟酒味。
尚忍看了看跟在谭九州身后的尚勉,一边替他挂衣服,一边问:“九爷晚上应酬?”
“嗯,跟老爷子那边的朋友吃的饭,都是长辈,不好拒酒。”
尚勉压低声音,又凑近尚忍说,“那边的人说,老爷子知道三亿是赎回宋初,打算除之后快。九爷今天喝了很多酒,我想他心里也不好受。”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女人,他要在其中做一个割舍太难。
尚忍的眼神跟着落下来,看一眼在洗手台漱口的男人,挺拔的背影背负了太多,显得落寞又无力。
谭九州扫一眼门口议论纷纷的兄弟俩,随手把毛巾扔到上面,问尚忍:“孩子睡了?”
“睡了,宋小姐刚刚把他哄睡着。”尚忍尽量提起一些让九爷开心的事,“今天,宋小姐把家后院那片荒地除了草,教小少爷种了黄瓜和番茄。”
他听了,果然是一笑,没有说话,抬步往楼上走去。
先走到孩子的卧室前,推开一条缝。
瞧一眼,睡得着呼呼,显然是累坏了。
他把门轻轻合拢,又去了走廊尽头宋初的房间,拧了下把手,是锁住的。
他又继续拧门把,宋初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睡觉了,别吵!”
“你出来。”谭九州隔着房门听她的声音,那么遥远,就仿佛他是瘟疫一样。
他心情莫名不爽,头又开始发昏,用脚踹了两下房门,“宋初,我数三二一。”
“三。”
他才开始报数,面前的门“哗”地一声就开了。小女人穿着睡裙站在眼前,头发散乱,眼睛愤愤地瞪着他。
宋初倒不是怕他怎么样,只是他踹门的动静实在太大,会吵到峤峤休息,明天还上学呢。
谭九州盯着她看,忽而像孩子似的笑了。
宋初觉得这人今天怪怪的,没好气质问:“笑什么笑,有事吗你,没事我要睡了,累得很。”
她转身要走,手腕从后面被拽住,扯入他温存的怀里。
辛辣白酒味留在衬衣上,味道好浓好浓,浓得她想挣扎,他抱得更紧,沙哑地喃喃说:“没什么,就是很想你。”
他很累,整个身体都垂在她身上,仿佛把她当成充电站,汲取她柔软的温度。
宋初直接被他压得往房间里退了几步,才扶稳他的身体,皱紧眉头:“你喝了多少?”
“很多很多……”他下巴抵在她的耳朵上,或许是此刻太舒服,大脑停止运转了,又开始说胡话,“今晚给我交点房租,好不好?”
宋初一噎,脚立刻抬起来踹他,“给我滚,滚,是你把我押在这还好意思叫我交房租,要不要脸你,给你一锤子要不要?”
他笑得死皮赖脸,吃下她的攻击,“要。”
“……”宋初也不知道他装醉还是真醉,但这男人太危险,她不能久留他在房间,于是抓着他的袖子往门外推,“赶紧滚,别打扰我休息。约法三章的第三条你别忘记,少给我装醉装糊涂。”
她才不相信他的屁话,所有的酒后乱性,都是别有目的。
“没忘,但我不是没答应。”他开始解皮带,把女人抓住扣在墙上,“我说我会尽力啊,宋初……尽力太久,现在没力气了,怎么办?”
“……”
宋初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有点惊慌,被他那话吐得耳边嗡嗡响,“你……给我清醒一点,我告诉你,我和当年不一样了,我会动手的,打人很疼的,再这样信不信我弄死你。”
“死在你床上,此生无憾矣。”
宋初被他扔到床上,男人身体覆上来,裹着熊熊火焰,自上而下深深注视她,眼睛里充着不止渴望,还有无奈与疼惜。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尾,轻轻说:“我们的好日子,还有很久很久,永远不会到头。”
说完这话,他直接翻身醉倒在床上,像一座大山似的,宋初怎么都推不动。
她特无语,这男人没事大半夜跑回家发什么疯?
但还好,他没真动手,睡得很沉,难得听见他薄浅的鼾声。
宋初的床大半被他占据,她想了想,咬牙切齿还是抱着被子下床,铺在地上睡。
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耳边走动,进了浴室。
她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没多久,那人沾着浑身的水汽回房间,把她从地上抱到床上,吻了吻她的嘴角,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宋初下楼吃早饭,便见昨晚发酒疯的男人此刻已正襟危坐在餐桌前,优雅自如地吃早饭。
峤峤坐在男人对面,冲宋初挥了挥手:“猪猪早上好。”
从前不熟时峤峤喊她宋阿姨,现在两人打成一片了,峤峤就改喊她小名初初,只不过每次都喊成猪猪。
她也不介意,只觉得孩子可爱,微笑和他击了个掌:“早上好。”
“猪猪理坐,爸爸有话让我问理哦。”峤峤很认真地把早餐推到她眼前。
“跟你说过多少遍,是你,不是理。”宋初一边纠正他,一边端起牛奶喝了口,看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什么事?”
峤峤“哦”了声,口音纠正过来,认认真真问:“爸爸问你,昨晚上睡觉时,为什么抱着他不放呢?”
“噗——”
宋初的一口牛奶全喷在谭九州身上。
她连忙擦嘴,下意识又想给男人擦,结果他大手伸过来时,她又没好气地抽走:“你没事跟孩子瞎说八道什么?”
谭九州慢条斯理接过佣人递的毛巾,觑她一眼,“自己敢做不敢当?峤峤,跟猪猪说,早上看到什么了?”
宋初又羞又恼,以至于直接忽略掉谭九州喊自己的称谓。
溃不成婚 第269章 今天这么乖
谭星辞反应有点慢地点头,认真说:“哦,早上看到猪猪像大脏鱼一样躺在爸爸的怀里,蹭着爸爸的胸口说:‘好软,好舒服哦~’”
他还学着宋初的语气说话,简直是惟妙惟肖。
谭九州慢声纠正:“章鱼,不是脏鱼。”
“对哦,大脏鱼。”
“……”
宋初摔下筷子转身上楼,再也不想理这对蛇精病父子!
……
谭家后花园的小院子里,宋霏躺在房间沙发上,阿巨照例给她送了午饭来。
她看一眼阿巨,这男人块头是真大,寸头冷峻,身材高壮,又喜欢穿各种背心,一身腱子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健美教练。
宋霏身形倚靠在沙发上,微笑着问他:“你这背心到底有几种颜色?”
阿巨微愣,立刻低头把餐盘一一端上桌:“今天有青口贝和炒蛤蜊,老爷特地交代给你留着的。”
宋霏却点了点脚边的坐垫:“你先别急着走,把门关上坐在这,我有话要问你。”
阿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依旧保持屈腰的姿势:“宋小姐,我只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其他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转达给老爷。”
宋霏眯着眼睛,只是露出笑容,说出四个字:“我记得你。”
阿巨眸色狠狠一沉,褐色眼瞳微微收缩。
“你是姜雾朋友的孩子吧,我听他说过。”宋霏平静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她看见房门被浅浅拉上,屋子里顿时又阴暗下来,“请坐。”
“你为什么认识我?”
“我跟姜雾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我提过这事。说他在这世界上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让你父亲接手了那个人的儿子,我记得好像叫谢一岭?”
“嗯。”
阿巨缓然点头,眸光阴暗,“那时我也不过一两岁,我父亲才22岁。”
导致谢一岭的儿子高烧不治,结果谢一岭带着县里的乡民来医院闹事,非要阿巨的父亲赔他们医疗费,不赔就直接把他弄死。
就因为没有赔他们钱,在三天后,阿巨的父亲在下班时,被失心疯的谢一岭开车撞飞十米,当场死亡。
一起医疗事故,因为扭曲的执念,从而毁掉了两个家庭。
“姜雾其实一直很后悔,他那时只是个实习医生,从没处理过这样的问题。明知你父亲那几天很危险,应该提醒医院上层,引起高度重视的。”
宋霏低下细眉,“后来你妈妈就带你去了其他城市,姜雾慢慢转正为主治医师后,始终坚持寄生活费,逢年过节都来看望你们。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你。只不过,好景不长……”
阿巨接话:“我妈妈生病去世,姜叔叔给的钱都被我家的亲戚卷走。我实在没地方去,就此辗转到一所贫民窟,被谭老爷选中当他身边的人。”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平常,好像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宋霏表示了解地点点头:“你有联系过姜雾吗?”
“一直。”
“一直?”
宋霏目光紧紧凝视着他,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到底是谁的人?”
门外,有几道脚步声传来:“咦,真奇怪,这个门不是常年关着的么,怎么突然开了?”
“该不会是进小偷了吧?”
那是大姨太和二姨太,阿巨立刻从垫子上站起,反应迅速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宋霏也立刻起身,从里面锁住了房门。
宁鹤看着不知何处走出来的大块头,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
叶雁也往后退了步:“你没在老爷身边待着,跑到这里干什么?”
“老爷在午休,托我派几个佣人打理里面的东西。”阿巨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大太太、二太太,老爷子不喜欢别人来这里走动,请随我回去吧。”
两人互望一眼,略显不悦地哼了声:“知道了,不就一堆破宝贝吗,以后不也是我们平分,藏着掖着干什么呀。”
阿巨笑而不语,目送二人离开,把院门锁上,返回房间。
……
转眼便是简云洲发售新书的日子。
按照计划,许择会躲在暗处告诉简云洲什么时候放纸条,可当他到队伍里那道沉冷的身形时,吓得嘴巴都合不拢。
“唐队长,是我。”许择立刻给唐渊拨电话,声音微微发抖,“出了点小意外,这次,是……谭九州亲自来买的书。”
“什么?”唐渊这边正在极力搜寻谭九州假扮唐清林的线索。
之前与柬国相争的行动中,小白在混乱中拿到了谭九州的指纹,定在今天下午交给唐渊。
只要和唐清林的指纹对比不成功,就能上交给警署上级立案。
唐渊坐在约定的咖啡馆里,神情微冷,压低声说:“来就来,别怕他,让简云洲照常把纸条塞到书页里给他。”
“好……好。”许择颤抖着声音,他很紧张,哪怕那个男人与他间隔十几米,可远远看着,那股可怖的气场仍旧不容忽视。
队伍往前移动,粉丝合影的合影,送信的送信,谭九州夹在一群冒着粉泡泡的女人中间,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他皱眉叼上一根烟,这是他等得不耐烦的标志。
不就一卖弄文字乔的胖子,她喜欢他什么?
然后脑海里就想起唐清林的模样,文质彬彬戴着副黑框眼镜,总是很温文儒雅的模样。
谭九州唇侧露出一声嗤。
她的品味倒是一成不变。从以前到现在,就喜欢那种假正经的书呆子。
龟速移动了约半小时,谭九州终于看到一点曙光,前面是最后一个女生,梳着双马尾,穿着层层叠叠的褶皱裙子,底下是纤细的两条腿,脸上的妆容很可爱,倒有点像从漫画书里走出的女孩。
那女生跟简云洲用力握手,眼含热泪地说:“请你一定要继续努力下去,写好每一本书,但也不要太累,我们洲粉永远等着你!”
简云洲面带微笑地点头:“谢谢你们。”
女孩连忙擦眼泪,又羞涩地说:“还有还有,这是我为你写的信,我想亲自念给你听可以吗?”
简云洲愣了下,还没开口,就听男人低沉躁郁的嗓音响起:“念什么东西,后面人还买不买了?”
女孩吓一跳,颤颤回头看一眼那面目阴戾的男人,穿着上下一身黑,薄唇很冷,手抄在口袋里,仿佛随时给她一拳。
“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榕城来的,就为了看简老师一眼,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勾唇痞气地笑出声,慢条斯理问,“凭什么我的时间要用来等你啊。”
“……”
女孩被噎得说不出话,硬着头皮转身要走,却被简云洲拉住,递给她一张名片,“你想读的话,等我结束以后,来这里找我读吧,我听着。”
女孩惊喜万分地接过:“啊?真的吗?!谢谢你!”
谭九州斜斜侧眸看去,然后嗤的笑出声,名片模样的酒店房卡啊。
猥琐死胖子一个。
这场小闹剧结束,简云洲回到座位上时,耳机里收到了许择的提示:塞纸条。
简云洲偷偷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面上还是礼貌的微笑:“这位先生,也喜欢看我的书吗?好幸运哦,能有你这么英俊正直的粉丝。”
他那点小动作,没有逃过谭九州的眼睛。
男人眸内闪过丝阴晦,没有现场拆穿,只是说:“我女人喜欢。”
“哦?”简云洲一边潇洒地签名,一边微微露笑,“先生还真是宠妻啊,你太太很幸福。”
谭九州轻声露笑,接过他递来的书说:“喜欢你也挺不幸的。”
简云洲嘴角僵了僵,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形远去,他眼底冷下几分,朝着许择所在方向比了个手势。
许择立刻收线,跟上谭九州的身形,确保他带着书回到住所。
然而刚随他走了没几步,就见谭九州开始低头翻书。
许择脚步一滞,脸色又僵又冷,浑身血液凝固了般。他立刻对唐渊汇报:“唐队长,谭九州好像察觉到什么,在翻书……”
唐渊脸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许择猛拍大腿:“完蛋了,他好像看到那张纸条,还拿出来在读!怎么办?”
唐渊此刻也十分紧张,声音却格外冷静地提醒:“你赶紧躲好,尽量不要现身让他察觉。”
“好……”许择咬紧唇瓣,额头上汗湿一片,远远看着谭九州的举动,他此刻站在一座邮筒旁边,低头看着纸片很久,忽而抬起头,脸庞对向许择的方向。
他心跳骤然停了般,眼眸惊跳,想要躲藏,却发现四下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而不远处的男人,缓缓做了个动作。
他拿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目送它变成灰烬。他没有看向许择,许择却神经紧绷发颤,双腿肌肉发僵,完全不敢动。
等纸条烧完,许择浑身的力气也仿佛抽光,眼看着男人坐上车离开。
耳鸣,严重的耳鸣过后,电话那头的呼喊声变得非常清晰:“喂,许择?许择!”
许择很久才缓过神,颤声说:“……我在,任务失败,纸条被发现了,初初姐回去应该会有危险,怎么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