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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品丰
“啊,原来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我真是个机灵鬼。”翟欲晓揉着眼睛喃喃道。
林普悄无声息地翻了个身,由侧躺变成了趴卧,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半截带着美好弧度的腰将露未露。翟欲晓关闭付款网页,抓起水杯灌了两大口水,邀功地看向支在一旁的手机,倏地捂住了嘴,片刻,有液体蜿蜒流出指缝。
“要命……”翟欲晓面红耳赤地抓了张纸巾擦手。
星期一上午,“金戈”大厦二十三楼,所有人肉眼都能看得出翟欲晓的容光焕发。实习生碰巧再度犯了个令人无语的错误——她给客户的邮件忘了添加附件,翟欲晓作为被抄送者,平静地截图圈出了这个错误,然后只是在内线电话里叮嘱了句“不要再有下次了”。
翟欲晓实在是懒得动弹,所以午饭一般是叫外卖。十一点钟左右躲在卫生间里,比量着两个外卖平台,计算着送达时间叫。偶尔有事耽搁了,错过了时间,就只能不情愿地跟同事一道下楼去附近的小店里吃。
这天上午美国团队的一通电话视频直接从十点打到了十一点五十,在满屏的桌面便签里结束通话,翟欲晓脑袋空空饥肠辘辘,破天荒地主动约人下楼觅食。
“‘吴三俗’刚刚迎面过来都没敢看你,所以说这种人果然是欠硬茬给一顿刻骨铭心的侮辱性教训。我听广告公司的人说,当天也在电梯里的黄总回去也旁敲侧击地要他收敛,真是大快人心。”同事眯着眼睛一口一个寿司,十分解恨的样子。她也被“吴三俗”嘴过,因为拎了几根香蕉,但她包子性格,假装没听懂。
翟欲晓“嗯嗯”两声,继续扒着鳗鱼盖饭,没有提及之后跟“吴三俗”那个孙子一起进派出所的事儿。她肚腹里有东西了,大脑便重新运转起来,里面全是便签里记录的十分棘手的“待议”和“待做”事项。她额头轻轻磕了下果汁杯,露出个“不如去死”的表情。
“叮~”有微丨信新消息。
翟欲晓面部解锁屏幕,懒洋洋用曲起指骨一点,跳出来林普的语音信息:事情做完了,我回宿舍补觉,五点出门去接你下班。我要是堵车迟到了,你不要走等我。
大概是因为缺觉,他的语速比平常慢,且有些迷糊的样子。
翟欲晓的嘴角疯狂扬起来了,她嘴巴趋近手机,没皮没脸地说:“路上给我买一束玫瑰,尽可能张扬地带到二十三楼来。”
林普回了个以前偷她的嚣张可爱的“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的动图。
40. 你晓晓姐不是教给你标准答案了吗? ……
第四十章你晓晓姐不是教给你标准答案了吗?
“欲晓, 你有男朋友了?是个……学生?”同事问。她精准捕捉到“宿舍”两个字。
“啊?啊!”翟欲晓说。
然而“学生”这个词,到下午下班时间,就变成了“高中生”, 显得翟欲晓分外禽丨兽。不过林普抓着玫瑰一出电梯,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林普给大家订了楼下的喜茶, 整个办公室人人有份。翟欲晓看到两千一的账单眼前一黑,真想穿越几个小时回去掌自己这张没有把门的嘴。
两人在电梯里静悄悄地牵上了手。是林普主动牵的。翟欲晓低头盯着自己脚下的高跟鞋,片刻, 偷偷转头去看林普,笑得见牙不见眼。电梯里的人渐渐多了, 两人被挤在最里面,各自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翟欲晓用夸张的口型故意问。
林普知道她是故意使坏的,有些羞愤地立刻转开视线, 但不过几秒钟再度转回来,眼神里有“就盯你了怎么了”的假蛮横。
两人一道吃完饭回到八千胡同,虽然尽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但仍是被柴彤逮着了。柴彤其实是先在厨房的窗口看到了,她悄无声息地来在门口, 在他俩蹑手蹑脚地要继续往楼上走的时候,假惺惺地拎起脚边的垃圾袋开门出来。
……
柴彤笑眯眯地望着林普:“不是前天刚回来过吗?”
林普顿了顿, 避着柴彤的目光, 说:“忘带本书回去了。”
柴彤点点头, 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她转向翟欲晓,眼睛里是“真诚”的疑问:“你这过家门而不入的,是要去哪儿治水吗?”
翟欲晓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现在无比确定, 柴彤是在守株待兔。她转头瞅一眼因为向柴彤撒谎忐忑不安的林普,突然把心一横握住了他的手。她耀武扬威地望着柴彤,意思是,行了,摊牌了,停止你的阴阳怪气吧。
柴彤好整以暇地望着色厉内荏的翟欲晓,心里有一句嗤之以鼻的“小年轻儿的”。
“林普,阿姨有个问题要问你。”柴彤说。
“你问阿姨。”林普在柴彤意味不明的目光里轻咳了声。
“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柴彤问。
林普在沉默中组织语言,他费劲地起了两个话头都卡住了,因为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在雾市跟她说“你考虑我吧”,她特别为难地用“不行”两个字拒绝了。但上周她却说,她搞清楚了,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他。她突如其来的吻宕机了林普的大脑,以至于他当下只想继续,错失了追问的机会,只能自己慢慢领悟……他还没有领悟。
柴彤见林普答不上来,眼神促狭地往翟欲晓身上一偏,道:“嗯?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你晓晓姐上回不是教给你标准答案了吗?”
林普怔怔地,片刻,回忆起翟欲晓的“标准答案”——我妈以后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你死缠烂打的——以及当其时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勾勾缠缠的肢体状态,他脸上瞬时就挂不住了,整个人仿佛被蒸熟的虾子似的,就连衣领里露出来的一截皓白的脖颈都染上了粉意。
不过柴彤的主要羞丨辱目标是翟欲晓,并没有想为难林普,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你晓晓姐有时候不着调,她要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你跟我说我收拾她。我是你这边儿的。”
林普虽然很感动,但仍恨不得打开胸腔把脑袋填进去。
柴彤继续说:“你们内部消化这事儿,得主动跟人家卷儿说一声啊,不然他打你们。行了上去玩儿吧,你们俩自己心里有点儿数,到点儿该睡觉的睡觉、该下来的下来,要是等我上去揪人场面可不好看。”
柴彤拉拉杂杂地说完转头就要下楼。翟欲晓正撇着嘴,林普突然松开她,沉默不语给了柴彤个瓷实的拥抱。
——林普不是个会主动表达感情的人,但这并不是他给柴彤的第一个拥抱。
柴彤愣了一下,因为手有些脏,她用手腕轻轻搂回了他,嘴角噙着一抹感慨的笑,说:“行了,不小的人了啊林普。”
翟欲晓在旁边故作不耐烦,两手插在裤兜儿里,跟个女流氓似地抖着腿——她今天仍然穿着顾子午女朋友同款的灰粉色工装连身裤。
柴彤临下楼前看不过眼踢了她一脚。
柴彤扔掉垃圾以后没有立刻上楼。这个时间难得起了风,降了白日里的暑气。胡同口有一堆老邻居正聚在一起聊天,她听到像是跟林漪有关的,慢腾腾走过去听一嘴。
“……是个老外,混血都不混血的,纯种的。年龄?我哪儿知道?他们老外二十来岁长得就像四十的,五十来岁也像四十的……嗯,两人在大街上手牵着手,也不知道说什么,笑得都可开心了。”有人说。
“我最服林漪的就是,人家勤于锻炼,怎么造都不显老,她跟我婆家弟媳妇儿同岁,俩人要是站一起,不知情地看着跟两代人似的。不过,嗐,我婆家弟媳妇儿本来就老相,糙得洗面奶都不用,确实也是另一个极端。”又有人说。
八千胡同附近倒也不乏惯于道人长短的,东头李家的谁跟一高附近制衣店里的谁有一腿、住在二坊四楼西户的谁手脚不干净乱碰小女生、前街档口吃喝瓢赌样样不落的谁半年没出现了估计是进那里面去了……
林漪这个长得好看且常年不安于室的当然更是大家经久不息的谈资。不过最近几年情况倒是好些了。林漪虽然在邻里间沉默寡言的,但有谁厚着脸皮托到她面前,她基本都不落人面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有朋友长住港市,能帮忙邮寄便宜的药品或护肤品。
林漪相关的话题这就算是过去了,跟着是各家小孩儿上学的琐碎事儿,因为柴彤是老师,他们便时不时地带到她。柴彤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片刻,觑了个空离开了。
两个被警告“有点儿数”的在家里切了个麒麟瓜,一人捧着一半去楼顶吹凉风了。大自然扑面而来的风就是比空调里直吹出来的舒坦。翟欲晓突然闻到一股味儿,似乎是类似薄荷油的味道,盛夏的味道。
“最甜的这口要不然给你?”翟欲晓把勺子收在自己唇前虚伪地说。
林普深知没人能从翟欲晓嘴里夺食儿,但仍将脑袋伸过来等着她喂。
翟欲晓假惺惺的笑容倏地一顿,分外不舍地把勺子伸给林普,微张着嘴瞅着林普一口吃掉。她不得已安慰自己, “也不难嘛”——当个称职的女朋友也不难嘛。但当林普把自己一口没动的半拉瓜换给她,她立刻就真心实意地笑了。
两人在沁人心脾的凉风里并肩坐着,很有数地只是脑袋往中间一碰接了两个一触即离的吻——因为各自怀里抱着瓜,他们甚至都没有拥抱——其余时间就五花八门漫无目的地瞎聊。楼下的邻居上来收萝卜干,一点没看出来两人变质的关系。
非要说跟以前比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是多了个唾液交换的行为,多了些以“我们”为开头的句式。此外,翟欲晓掐林普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时不时地来一下,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吗?” 翟欲晓问。
“……八千胡同之最。”林普埋头刮着最后一口西瓜说。
“我当你不知道呢。” 翟欲晓神色复杂。
“……”林普感觉自己隐约被侮丨辱了神色更加复杂。
翟欲晓眼睛里有夜风中恬静的星星,耳朵里有楼下单车清脆的铃声,身边有“好看而自知但不在乎”的林普,感觉人生行至此处真是神清气爽无比称心惬意无比。
翟欲晓老老实实地“到点儿下来”——深夜十一点。她洗漱完正躺在床上刷微博,柴彤趿拉着拖鞋不敲门进来,声称她爸呼噜声太大了,今晚要在她床上凑合一宿,明天在书房里铺张床。
翟欲晓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声音,不由同情地给柴彤腾出了位置。
“什么方法都试了,针灸、喷剂、止鼾贴什么的,一点儿用都没有。”柴彤愤愤地抱怨着,“他年轻的时候也不这样啊,呸,不说年轻的时候,就你上大学的时候他都不这样。翟欲晓你床缝里这双袜子洗了没有?”
“洗了洗了……”,翟欲晓收回袜子塞到床头的抽屉里,她务实地说,“要不然我去网上给你买一盒降噪耳塞?”
柴彤默了默,瞅着她点头:“是个新思路。别耽误时间,赶紧去下单吧。”
翟欲晓得令立刻去购物平台上踅摸,最后花七十四块钱给柴彤买了五对“高密度、慢回弹、柔软透气、超强静音”的专业级耳塞。
“这么大岁数了,不要动不动就分居。”翟欲晓付了款语重心长地说。





欲晓 第27节
“滚。”柴彤踹她一脚。
两人熄灯躺下之前就室温进行了多番会谈,最后柴彤不出所料地赢得了话语权,她趾高气扬地滴滴滴滴连按四下,床尾的空调读数就从22度变成了26度。翟欲晓不忿地踢开被子露出了肚皮。
41. 跟其他人没什么意思 第四十一章跟其他……
第四十一章跟其他人没什么意思
窗帘厚重不透光, 夜里遮上以后卧室里基本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差不多是午夜了,翟欲晓不敢顶风作案玩手机,只好戴着个蒸汽眼罩培养睡意。柴彤关灯前看到她翻身去戴眼罩, 嘀咕了句“整天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深夜里闭上眼睛听风声有种别样的舒坦。风里有梧桐叶片簌簌的声音,有废旧塑料桶倒地滚动的声音, 有摩托车高速驶过的呼啸声——个大半夜扰民的孙子大概率是改装了排气管。
一个声音突然幽幽道:“你老实说你那双袜子到底洗了没有?”
“……真的洗了”,翟欲晓情真意切道,“就是前儿收回来时我爸突然在厨房叫我, 我就手往床上一扔就给忘了。”
柴彤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估摸着是信了。
翟欲晓原本以为柴彤睡了没敢吵她, 但既然她没睡,有个事情她就实在不吐不快了,她说:“林普跟你的感情比我以为的要亲密很多啊, 我俩虽说一起长大,但没交往之前我都没跟他抱过几回,嗐, 我小伙伴从小害羞到大。”
柴彤被那句故作老成的“我小伙伴”给逗笑了,她隔被踢了翟欲晓一脚, 嗔道:“单是穿个娘唧唧的粉色连身裤就以为完事儿了?嘴里整天没一句能听的话,啧, 你自个儿有点儿样行不行?!”
“娘唧唧”这个形容词不由让翟欲晓怀疑柴彤可能因为她财务自由以后老穿黑白灰就记混了她的性别。
“晓晓, 在你的理解里, 爱情是什么。”柴彤突然问。
“柴米油盐睡觉生孩子。”翟欲晓对答如流。
“……”, 柴彤平静地说,“……大半夜的别招我打你。”
“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太繁杂了,没有几个人能捋得清楚。而像翟欲晓这种得过且过的甚至根本懒得费神去捋。但这天晚上,迫于柴彤的压力, 她不得不枕着胳膊细细琢磨。
她一路长大磕过五花八门的cp,有电视里的,有小说里的。当然磕cp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叫法,以前不叫这个。她时不时地因为人家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爱情”老泪纵横——有时候也会发出鸡叫,但这不重要。
而现实生活里的cp却与她看到读到的大不相同。他们庸庸碌碌地做着一日三餐,在饭桌上寥寥几句讨论下饭菜的咸淡或者互相递张纸巾,有时候你来我往地讨论下社会热点,有时候各自划拉着手机一言不发。他们因为一点点小事儿争得面红脖子粗的,譬如“要你晾个衣服怎么这么难?!”、“你下楼能不能顺手带着垃圾?!”、“我手机没电了我能怎么办?!”、“我在睡觉哪儿知道外面下雨?!”……然后一个气咻咻把自己锁进卧室里,一个骂骂咧咧打开电视声音故意调到最大。一言以蔽之,就是在一地鸡毛里前进。
“爱情”在认知世界和现实世界里几乎是两个不同维度的事情。
“想清楚了没?”柴彤没耐性地催问,“你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
翟欲晓真的就随便说了:“大概就是我希望以后即便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对象也最好是林普,跟其他人没什么意思。”
虽然她的回答听起来简洁到像是敷衍了事的程度,但柴彤却没说什么,只是翻过身面对着翟欲晓无声笑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翟欲晓肉乎乎的肩膀上戳了戳,翟欲晓说“烦人”。
“当年因为林普太乖了,仰起小脑袋一笑,我心都要化了,我真是动了辞职生二胎的想法。”柴彤徐徐说着翟欲晓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你爸比较理智,他说我们俩的基因生不出第二个林普,只能生出第二只猴儿。”
“……他这么说不合适吧。” 翟欲晓一言难尽。
柴彤没搭理她,继续说:“林普是个性格极度内敛的人,天生就没长那根向人申诉的舌头。你比如说他四五岁时在胡同里遇到变态的事儿,上初中时校门口扯衣服的事儿,再到林漪这些年林林总总不负责任的勾当,其实全都烙在他心里了,血刺呼啦的。但他嘴巴永远抿得紧紧的,跟谁都不说,包括跟你,最撑不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句含糊的‘我疼’。要是时间再长些,他就假装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你要是不说他甚至都要忘了。”
翟欲晓轻声“嗯”。林普是这样的人,他的眼睛永远是清澄的,你不会知道那双眼睛看见过多少不堪画面,经历过多少难以回首的旧事。
风声渐渐小了,片刻,下雨了。雨点倒不很大,落在梧桐树叶上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嘤嘤絮语,落在窗玻璃上是噼噼啪啪的声音,如玉珠落地。
柴彤翻身打开天气app确认今夜只是零星小雨,安心地重新平躺下来。她明天要陪姚思颖去晋市的凤凰山给花卷求道平安福。自打花卷参加工作,姚思颖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她思虑过重,老是害怕自己一觉睡醒儿子没了。
辗转间即将要睡着时,柴彤眼前又出现脑门儿抵着膝头抽泣的林普。那大约是在校门口扯衣服事件结束的一周后。柴彤记得刚好变天,前后只隔着一个晚上,但温度骤降十度,自这天起至来年开春,保暖衣再也没脱下来过。
柴彤下班回来去楼顶收棉被,她正轻轻掸着棉被,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前方的帐篷上。天光渐暗,帐篷距离晾衣绳约有二十来米,按说柴彤近视眼没戴眼镜应该看不出什么的,但她就是有种直觉帐篷里面有人。果然,走近掀开,里面是林普。
林普猝不及防被人剥出来,一时敛不住情绪没法抬头向人,他极少遇到这样的境况,所以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拳头。但他的拳头立即被人轻轻掰开并攥住。
柴彤知道他此刻胸腔里正血肉模糊。两个女人刺了一刀,林漪刺……林漪的那把刀就一直没□□过。她蹲在帐篷外面以与柴家多年的隔阂为引子耐心地絮絮跟个孩子说着她理解的人生:人生海海,填着无数个心满意足的瞬间,也填着无数件狗屁倒灶的糟烂事。人人如此。但仍是要不舍昼夜地奔波向前。一句话,宁可不思不虑,但能往宽处行就莫向窄处挤。
林普慢慢抬起湿润的面颊怔怔望着柴彤,他想起刚上一年级时柴彤拇指轻抚着他的后脑勺交代他以后不能再跟人说“外室”这件事情。柴彤比那时老了许多,但眼神里的怜惜爱护没有任何变化。他睁大眼睛望着她,片刻,突然跪坐起来抱住柴彤,他哽咽着说“我疼”。柴彤心疼地一遍遍从后脑勺捋到他脊梁上。
果然只是零星小雨,且没多会儿就停下来了,早上出门地皮儿干巴巴的,仿佛半夜的落雨声是场错觉。
翟欲晓打着呵欠出门,她掀起眼皮望见正在下楼的林普,露出个黏黏糊糊的笑容。林普要载她去公司,然后回学校,他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可能会忙到很难抽出时间跟她见面,不过两人倒是跟花卷约了本周日晚上的一顿饭。
两人在翟欲晓的公司楼下仓促道了声“再见”,翟欲晓便下车了,她往前跑了大约十米,回头看到林普仍在原地,忍不住跟全勤奖道了声“再见”,跑回来敲车窗。
“忘了两件事儿。我给你买的两件睡衣明天应该就能收到了,你过一遍水再穿,记得给我拍张照片看看上身效果啊。” 翟欲晓笑眯眯地说。
@泡@沫
“为什么买两件?”林普不解地道。
“一件黑条纹的,比较有逼格,你下楼扔垃圾时穿。一件是卡通的背心大裤衩,你自己在室内时穿。哎呦,失策了,应该再给你挑个老头儿款的,你在学妹上门拜访时穿。”高等学府里年轻个性的小学妹们应该不会喜欢品位不高的帅哥吧?翟欲晓沾沾自喜地想。
“我应该不会穿睡衣见学妹。”林普顿了顿,说。
翟欲晓尴尬地用眼神表达出了省略号的意思。脑子鬼打墙了。她迅速重整旗鼓向林普勾了勾手指。林普心知肚明她想做什么,靠了过去。
翟欲晓在他唇上用力一啄——带声儿的那种,“啵~”,跟拔火罐儿似的。她十分负责地揩掉留下的口红印,故意大力往车门上一拍,硬声打发他,“行,第二件事儿完成了。你走吧。”
林普注视着她,说:“该我了。”
翟欲晓轻轻一歪头露出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她重新靠回车窗前,十分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她催促他:“你抓紧时间。”
林普没有抓紧时间,他上午不用进实验室,有大把的时间。他解了安全带,伸手再将她的下巴抬高,十分细致地从下巴一直吻到额头。他也带了点儿声音,当然不是拔火罐儿的声音……比那个要见不得人一些。
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微微喘息着,在粘腻的氛围里,说着悄悄话儿。
“林普你说实话我不生气,我真的是你的初吻对象吗?”翟欲晓问。
“我只是做了些研究。”林普严谨地说。
翟欲晓默了默,做了无耻的伸手党:“把你的研究资料打包发我一份。”
42. 我是被你伤得透透的前女友钱藻啊 第四……
第四十二章我是被你伤得透透的前女友钱藻啊
以前没有跟林普交往的时候, 翟欲晓并没有特别惦记着他,虽然跟他视频的时候聊些有的没的是很快乐,但是不视频的日子也有其他的快乐。而如今跟林普有了正正当当的情侣关系, “悬崖勒马”的手艺就不需要了,翟欲晓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个什么阀门被打开了, 自己就像只驰骋在山林里的野猪。
具体的表现就是,她跟谁聊什么话题都能不经意地带到林普。她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直到王戎捏着鼻子点出来。翟欲晓回顾了下两人刚刚的对话, 欣然接受“恋爱脑”的新人设。
“你跟王迩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王戎说。
“我那时候主要是崇拜他,人家那作文写的, 明明给的是同样的题目,我们只挖掘到地基,人家能挖掘出地宫。实话说吧, 他有时候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但越听不懂越觉得他厉害。”翟欲晓说,她转念想起件事儿,交代王戎, “不过以后你在林普面前不要提王迩啊。”
翟欲晓最近怀疑,当初电影散场, 她并非是“偶遇”林普,是林普在等她, 而且如果不是王迩半途被他妈带走, 林普可能不会现身。柴彤前天在饭桌上不经意地给她的怀疑提供了一些新的依据。柴彤说, 林普也不知是基因的影响还是多年耳濡目染, 向来不理会林漪跟谁来往、要去哪里、大概去多久。两人虽然是母子,但相处方式似乎更像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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