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且待我长成
作者:腻腻的棉花糖
夫君,且待我长成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1章 被迫收留
月曦国,日影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坐落着一座宅邸,其规模仅次于皇亲贵胄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烫金色的字体写着“吴府”,这便是日影城首富的宅邸。
进得府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可见其雄伟壮观的程度。
宅邸最为偏僻的院落,其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淡如菊。可想而知,此院落的主人必然是生性淡泊,极喜寂静之人。
此刻,书房中一张雕刻精美的紫檀木软垫座椅上正坐着一名男子;其脸上舒适惬意的表情仿若置身在自己府中一般,毫无拘束之感。细眼望去,这男子的样貌毫无疑问是俊美的;且是那种一望去便让人双眼一亮的美男子,好似只要他微微一笑便会令众女子心跳紊乱,不能自已;原是因那笑容中含有太多邪魅之色,是那种招蜂引蝶之类。
可自从四年前他娶妻之后,竟成了很乖很乖的夫君,绝对循规蹈矩,不知是其良心发现还是其娘子驭夫有术,他——戚瑞安,如今可是个称职的夫君,称职到成天不务正业,无心打理生意,净黏着自家娘子耗日子。
似乎受不了太久的静默,坐在紫檀木软垫椅中的戚瑞安向来也不是个静得住的人。所以,在半柱香过后,他还是率先开口了,显然置身在案台后的那个男子比他更为沉得住气。
“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今儿个来此作甚?”戚瑞安实在是坐不住了,“慎行,我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啦!”他起身站了起来,走近他的小舅子兼生意伙伴以及商行实际操控者——吴慎行。
“你若有话自会说,我又何必多嘴问?”吴慎行低头查看着账簿,不冷不热的反问着。
眼前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姐夫来找他决计不会有何好事,且戚瑞安的优点之中向来就不包括“耐心”这一项。
“好吧!好吧!呃······事实上你也知晓,明日我便会动身前往京城,看看能否在那儿开个分号;顺便带我的爱妻,也就是你的胞姐沿着一路游玩一番,毕竟她还从未出过远门。”说到底他去京城开分号是假,在这一路上游山玩水才是真。
戚瑞安抬眼偷瞄着吴慎行,“然则,对于时常将一大堆公务推到你身上,让你独自面对,我心下着实难安,也很是过意不去······”
“说重点。”吴慎行抬头,皱着眉,毫不客气地打断戚瑞安的滔滔不绝。
戚瑞安眼角瞥向吴慎行,后者的脸色略显不耐,好似在警告他切莫废话连篇。
他只好收起先前早已准备好,尚还有一肚子的谄媚,直接道明来意:“此事是这般,这段时日我想劳烦你代我照拂一个小女孩,也就一年半载即可。她是一个双亲已故的孤女,我近日才想到法子将她留在身边,其过程很是不易!我暗忖,她既然姓戚,就应该在戚氏一族的照料下成长,哪里由得她母系氏族的人独占了去······”
“戚瑞安!莫要与我说你打算将这个小鬼丢给我。”吴慎行再度打断戚瑞安的口沫横飞,一脸没表情却隐含忿怒的看向他。
戚瑞安极怵吴慎行的这副表情与口气,他吞了吞口水,连忙从身后掏出一幅画像。
“她叫戚七,正值豆蔻年华,很可人是不是?”戚瑞安想借此吸引吴慎行的目光,故而加以说服。
奈何吴慎行根本不上套,他连瞄也没瞄一眼,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使得原本俊朗的面孔瞬间变成岩石般冷酷。
“戚瑞安,我这儿可不是慈幼居!倘若你还惦念着商行能顺利运营的话,乘早打消这个念头。”
戚瑞安苦着脸,“这可是言儿说的!我原是想着将戚七托付给我爹娘,可转念一想,二老年事已高,我又何其忍心让二老操劳烦心?你也于心不忍,对不对?眼下,便唯有你可以照顾她了。况且,兴许对你而言也是好的,偶尔身边多个人陪伴也是件不错的消遣,也可平衡一下你长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打滚而形成的冷硬气质。再者说了,你也不愿得见得我与你姐在延续香火的关键时刻多个累赘,不是吗?!日后,倘若我们戚家因此绝子绝孙你又于心何忍?退一万步说,即便我想带戚七一起去京城,这一时半伙儿也来不及了呀!”
这一长串的若磨硬泡显然对戚瑞安而言不算什么,瞧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在拿起茶盏喝了口茶补充口水后,仿佛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
吴慎行苦笑一声,“我当真怀疑你将我看作何物?无所不能的吗?”吴慎行有些认命了,倘若他姐也是这个意思的话,他再无理由推托。
“我将你视作再生父母,如何?!”戚瑞安松了口气,笑嘻嘻的回答。
“除了这一张嘴,我还真看不出你有何可取之处!自家的产业,也不见你出力,卖命,我除了家族生意外却还腾出手来替你打理,还做得拼死拼活。”
“能者多劳嘛!”话说至此,戚瑞安更是嘻皮笑脸,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就凭有你在,我大可每日无所事事,陪令姐到处去游山玩水,而无需担心家族生意会在我手中寿终正寝!”
吴慎行不过才二十三岁!他以这般惊人的年轻岁数坐上吴氏一族领头羊的位置,并非是其姐吴谨言与戚瑞安的联姻促成。事实上,昔日是戚瑞安千方百计想与吴慎行合作一桩生意才得以认识吴谨言——他今日的爱妻。
吴慎行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冷静得近似无情,在生意场上过关斩将而无往不利,整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且从不参与任何无意义的应酬消遣,使得他在商场上素以冷硬绝情闻名。虽被列入众多大家闺秀及小家碧玉嫁夫的首选,但却从未见有何人上门说媒的。倒不是那些达官显贵,富商乡绅不愿与其结亲,而是没有任何渠道能够顺利地接近他;吴慎行的私生活与公事一般,对任何人都保持着生疏冷淡却不又失礼的距离。
说到底,现如今戚瑞安这般模样也是吴慎行卓绝的能力与之强烈的责任心惯坏的,造就了戚瑞安完全脱离了整个商行,只占个东家的头衔和每年的收益,分红而已。
天性活泼好动,个性如男子般潇洒的吴谨言与精力旺盛、爱玩成性的戚瑞安俨然是一对永远静不下来的夫妻,他们很懂得去享受生活,挖掘新事物,沉迷其中,直到烦了,厌了,便会马上再去寻些更有意思的。倒不是说戚瑞安没能力掌管商行,只是他没有吴慎行的定力罢了。生性好动,随心所欲惯了的人,打从将商行交于吴慎行之后,戚瑞安便像是透明人一般,一年都懒得来一次。一晃眼,四年下来吴慎行竟成了戚氏商行的真正主宰人。
戚瑞安满含着笑意,轻拍了拍吴慎行的肩头。
“那孩子八岁便失去了双亲,五年以来一直由她母系那边的亲戚照顾,我也只见过她寥寥数次,此次将她带到身边,决心好好栽培她;好不容易将她母系那边的亲戚摆平,但恰巧我行程已定,着实无法照料她。只有半年而已,帮我一次,想想这可怜又天真可爱的孩子;若不然,且回忆一下自己烂漫的舞勺之年,你着实太久太久没有真正地笑过了,言儿都说你比僵尸还瘆人!”
“这是对我的溢美之词?”吴慎行睨看他。
“当然!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的希望!我又岂敢得罪于你,逢迎拍马还犹唯不及!”戚瑞安笑得恍若拾得金元宝一般。
吴慎行轻叹一声,无奈地轻笑,这戚瑞安真是没一刻正经。
突然,书房外的下人来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传话之人刚将所传之话说完,最后一个字还未收声,戚瑞安原本含笑的脸霎时大变,嘴里直吼道:“什么!戚七不见了?”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2章 小恶魔的出逃
“竟想将我如绣球般丢来丢去?门儿都没有!”戚七偷笑着,甚是得意自己逃脱成功。
哎呀!多么完美的计划呀!假装在轿中晕倒,吓得丫鬟连忙命轿夫停轿。戚七则算准了府衙就在一旁,跳下软轿直冲进府衙哭叫着有恶人要绑她。
这类案件虽不多见,却也偶有发生;府衙内的捕快自然不疑有他的直冲出去,该救的救,该抓的抓;而她呢?则趁着这一片混乱,从府衙侧门溜之大吉。聪明!嗯,真是聪明,真是才貌双全,足智多谋,蕙质兰心啊!戚七对自己用尽溢美之词,毫不客气的在心中为自己喝采。
城郊的林中,一片夏树苍翠。树木郁郁葱葱,余香萦绕。四周开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花,以其各自独有的色彩争奇斗艳,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似火。引来了蝴蝶翩翩起舞,引来蜜蜂嘤嘤嗡嗡。
戚七沿着小径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一双纤细的小手闲不住的沿小径扯着灌木丛的树叶,下意识的撕成碎片。
戚七——顾名思义,家中排行第七,是她娘第七个孩子。她娘由于体弱,在她之前的哥哥姐姐均未出世便夭折了。至此,戚七自小到大被呵护备至得如同温室里的小花儿,让她厌烦透了;她一心向往着堂叔戚瑞安那般自由逍遥的日子,固才拼命说服外祖母,苦苦哀求了小半年,她老人家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让戚七去小住段时日;何曾想她那位堂叔根本就不曾打算带她一起外出游历,如同自由的鸟儿般。就算不将她一起带出去玩也没必要将她丢给一个生人,大不了让她在戚府等他们回来就是了,府里有得是下人,还怕饿死不成!再说了,她还有两年就及笄了,竟然还将她看作是小孩子。想想就觉得可恶!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戚七顿觉自己很是占理,这个是对他们的惩罚。再者说,保不齐这次外逃,她可轰轰烈烈大干一番!此刻,先给那些长辈一个下马威,在他们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之时再适时地出现,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放心之余必定会更疼惜她,顺着她,断不敢再妄想将她丢下独自去逍遥快活。
想到此处,戚七便兴奋得两眼放光,心绪也似长了翅膀般,飘动飞舞了起来,连一向讨人厌的骄阳也顿觉顺眼多了。趁眼下还未被寻着不妨自个儿去探险一番,玩累了再找人去戚府通传,让那群寻她寻得腿软心累的长辈派人来接她。
看来这个戚七除了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温室小花之外,还是个以整人为乐的小恶魔!
戚七不愧是与戚瑞安一个祖宗,真是要命的心大!全然未曾想过她如此独自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日影城郊,会有何等的危险潜伏着。何况她的娇小可人又让她看着比实际年龄有小了几分,如此一个单纯又打扮华贵的小女孩,不仅是土匪绑票勒索的目标,更是人口贩子觊觎的上好货色。且等天一黑,她又该去何处容身?戚七好似根本未曾细想,此刻只沉迷在摘花扑蝶的喜悦之中。
戚七一直是个幸运的人。先是爹娘无微不至的呵护娇宠,爹娘死后,舅母姨婆之类的亲戚没有一个不抢着要照顾她的。许是因为她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漂亮面孔吧!即便是住在外祖母府上时,整天“搞怪作恶”,也会有高人自告奋勇地替她担待着,以至于养成了她从未曾对任何琐事或理因担心的事放在心头。
眼见,天色已近黄昏。她依旧独自一人晃呀晃的,一路又从城郊走回城里,好像玩上兴了似的在大街上闲逛;最后,戚七的脚步在七八个孩童面前戛然而止,原来有位老者正带着那些孩童放纸鸢;看着天空中缤纷的色调,自由翱翔的纸鸢,戚七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年龄要比这些孩童大上许多,也跑去买了一个来玩;却一连几次都未放飞成功,好在经一旁的老者指点,渐渐的竟也有模有样的将纸鸢迎风而升了,戚七开心大叫:“升天了,升天了!”
然其用语有些童言无忌,可她那嫩嫩甜甜的嗓音加之漂亮红润的脸蛋,论谁人见了都会打从心眼里喜爱她,岂会有人介意她的言辞不当,怕只会更喜欢她的这份纯真无饰。
离戚七十步之遥的地方,一个打扮得极为艳丽的女子正着迷的望着戚七。
“真是个美人胚子呀!”刘玉茹心想,眼光竟舍不得从那孩子的身上移开。假以时日,这孩子定然会更为标致可人,真不知该以怎样的词汇来描绘其美貌。而那时,若其他姑娘们站在她身旁必然会黯然失色而自惭形秽,如此这般绝世璞玉只待人来精心雕琢便可成为一代佳人。
她想要这孩子!这个强烈的意念致使她情不自禁的走向戚七,注视着戚七的双目依恋地无法自拔。她训练过太多角,可任谁也不曾有眼下这个孩子这般的样貌;若能将这孩子收入囊中,悉心调教,假以时日,刘玉茹相信自己定能将她爹留下的戏班子发扬光大,到时她不仅不用愁梨园的租金,更会有大把打把人将银子送入她袋中。
思及此,刘玉茹走近戚七,挨其而立,“小妹妹。”她友善的开口。
蓦然,戚七却脸色大变的直叫着:“哎呀!你的纸鸢和我的打架了,快些拿开!”
天空之中满是纸鸢与夕阳争艳,五颜六色的,花枝招展。然则,戚七的宝贝纸鸢正与另一个纠缠不清。其他人孩童生怕受波及,纷纷走避,离他们远远的。
“莫急莫急,小妹妹,不过是打个圈而已,你与我换个位置即可,来。”一旁的老者安抚戚七,顺手接过另一个自己孙儿手中的线轴,试图帮这两个孩子脱困。
“小心哦!”戚七小心翼翼的要与老者交换位置的当儿,纸鸢的线却不识相的先断了,连带老人手中的那一端也遭殃,就见两只纠缠的纸鸢似寻觅幸福般的私奔而去······
“哇!呀——唉!”两人孩子连同老者均不约而同的先是惊叫——失望——认命。
“该回家了,小妹妹。”老者笑了笑,好意提醒。语毕,收起剩余的线,带着自己的孙儿准备离去。
“哦,老伯再会。”戚七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向老者告别,目送老者和他的孙儿走远,迳自发呆。
“小妹妹。”刘玉茹按耐着性子,又唤了一次,显然这女孩并未注意到她。
戚七的确是此刻才察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打扮妖艳俗气的女子。细细打量,嗯······长得还算不错;可论其打扮,啧······衣裳的颜色过于艳丽,所佩戴的饰物的式样又过于繁琐老气,有待改善。
不能怪戚七一见到旁人就先对其品头论足一番。谁叫她的教养嬷嬷曾是在皇宫里专门负责调教秀女的嬷嬷,因此在教养嬷嬷的长久调教下,也就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成为她品评人的一种习惯了。对于那种不懂善用自己优点,不会挑合宜衣裳又不会按服饰搭配首饰,突显气质的人,戚七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叫我吗?”她不喜欢旁人唤她小妹妹。
刘玉茹笑着,一脸的慈善,“我姓刘,你可以唤我玉茹姐姐。”
“哦。”戚七没理她。她顶讨厌陌生人打一照面就占她便宜!姐姐?下辈子吧!她随手在身旁摘了许多蒲公英,自顾自的把玩着,玩得不亦乐乎,开心不已的用力吹一口气,再见那些蒲公英随风而去,无一幸免。
实在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呀!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3章 本性使然
“小妹妹,你不回家吗?快酉时了,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你住那里?”刘玉茹打算登门拜访小姑娘的父母,商量栽培小女孩的计划。
“宝元街吧,不过如今多半住在安康街。”戚七不大认真的回答,反正闲着,说说话也好的。
“莫要说笑,小孩子说谎的话,可是会长不大的哦!”刘玉茹摆出长辈的架式。这小孩子满口胡言,一定是常听旁人说有钱人都住在京城,才会顺口胡说;稍有一点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地方都在月曦国首府月出城中,而并不在日影城。——有些小孩不管教不行,会作怪,给些下马威是必要的,往后要训练她,必然要先建立起自己的权威,不然日后哪里管得住。
戚七好笑的瞄了一眼刘玉茹,“你是不是书听多了?长不大?别笑死人了,你当真以为如今的孩子还会信呀?说些实际的恐吓行不行?例如:小孩子说谎会被抓去官府——吓旁人或许行,但我知晓那是骗人的,先前有人用过了,结果那人被当成魔怔发作当即便被官府抓了去。再来嘛——唉!不想了。反正我未打诳语,只是你不信罢了。而你不肯相信一定是生性好猜忌,危险哦!可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旁人知晓才这般。”话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外祖母说过莫要随便与陌生人闲聊——所以,此刻想到了就不可明知故犯,她一向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刘玉茹愣怔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跳起来,追了过去。老天爷!她今儿个遇到的是一个怎样的小女孩?如此的古灵精怪。
“小妹妹!”她追叫着,一心只想着不能让这孩子走掉。
“绑架呀!救命呀!快来人呀!”戚七一路尖叫大吼在街上跑,笔直冲入旁边的巷子,再由巷子的另一头钻出去,直奔向主街。已有几个路人以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而背后的刘玉茹追得很是辛苦,天晓得为何她得这般狼狈地追着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那孩子又如遇鬼般地尖叫,实在令人生气。但刘玉茹非抓住这丫头不可,这口气卯上了,绝不肯干休。
远远的有一匹赤兔马向这边奔驰而来,猛然在到达街中心前勒马。一个男人从赤兔马上翻身而下,动作俐落的搂住正欲从他马前跑过打算穿越主街的戚七,让小小的她动弹不得。
“救命呀!绑架呀!”这一次的叫声,绝对货真价实。
但一只厚实的大掌已捂住她那张可以尖叫到整个日影城都可听到的小嘴。任戚七再精再刁,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实在也无处发挥了。
吴慎行一肚子的怒火在见到这个美得不可思议,将他及戚瑞安等人整得人仰马翻的小女孩后,那火燃烧得更狂炽了,使得他毫不留情的将戚七丢入马,以单手扼制住戚七纤细的柳腰,让她无处可逃,双手也动弹不得。为了找她,所有的人只差没把日影城的地皮给一寸寸掀开来。戚府上下更是急得焦头烂额,而他——吴慎行连带无法太平度日,丢下一笔努力一个月好不容易谈成的契约,原本可以让商行净赚数万十两银子的生意就这么搁下了,只为了这个被宠坏的小丫头。
丢掉数万十两的生意,找一个小鬼!终于找到了,很好,否则到了晚上,这女孩母系那边的亲属知晓了定然会逼得他们所有人去自杀谢罪。
这女孩明明是个恶魔,偏有一张仙女般的面孔,吴慎行开始为自己往后的段日子哀悼。或许他大好的青春便在这段日子里终结。有了这个小鬼,他的命大概也只能活到这儿了。
此刻,最重要的是把小女孩带回戚府交差,让众人放心,趁她眼下没处使坏,快快丢还给戚瑞安,要他三思而后行,如若想要收留她最好带她一起走。
“喂!你何故胡乱抓人呀!大庭广众之下绑架吗?”刘玉茹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赤兔马旁,挡住吴慎行大叫。故意惹来路人侧目停伫,甚至还有些正义之士已暗中摩拳擦掌,准备做出手相助。
“救我呀!他是坏人,会把我杀死。”戚七哭得煞有其事,然则心里正等着看好戏,根本不去想吴慎行抓她做什么,只等着看别人会怎么处置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有那个老土的女人又会如何伸张正义,为其解围!
吴慎行没心情与这些陌生人搅和,他一心只想着将这小煞星丢给戚瑞安才是正事,这女人又是什么身份?
“这小鬼离家,弄得府中大人为了找她而乱成一片,我必须马上送她回去,否则她的家人会担心。”
“谁相信你的鬼话?这孩子显然不认得你,凭什么我要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刘玉茹上下打量体面出色的吴慎行,瞧着他的确不像是个坏人,可她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么轻易走掉。
“我管你信不信?你是什么人?”他懒得理这种好管闲事的女人!转身上马。
刘玉茹眼尖的看到两个捕快走过,冲上去拦住,急忙带着那两名捕快过来了!
这女人——吴慎行低咒一声,转脸看向一旁安静得过份的戚七,却见她正掩嘴偷笑,一脸的开心,漂亮的大眼熠熠生光,充满着看好戏的期待,天哪——她是小魔星转世,唯恐天下不乱而生下来捣蛋的吗?
这次,不论戚瑞安如何游说,怎么威逼利诱,吴慎行都不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他还想活得更长久一点。
所有担心戚七、寻找戚七的人,全聚集在府衙中。
“戚少爷,不是我们不相信吴公子,他在日影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戚七姑娘一直向我等哭诉吴公子绑架她,而那边的那个刘姑娘除了自愿当证人外,又请来张夫人,张夫人知晓详情后打算认戚七姑娘当义女,并且坚持要告吴公子意图绑架;而张夫人又是少府大人的夫人——”县令为难又复杂的陈述着戚瑞安未来到时,府衙内的纷乱情况。而——将这件事搅和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戚七姑娘,此刻倒是好命得很,她彷佛像一只淘气的猫,玩乱了一团毛线后,累得趴在台阶上会周公,天仙一般的脸蛋上犹带着甜甜的笑意。一大堆烂摊子理所当然的丢给强大的长辈们去收拾了。
戚瑞安尽量避免直视吴慎行怒火中烧得似要杀人一般的眼光,倘若此刻他看着吴慎行时还胆敢笑出来的话,那他肯定活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但他实在很想笑,他一早就知晓戚七有戚家最强大的遗传,这一团的混乱绝对不是一般人弄得出来的,还扯出一大堆毫不相干的人来为她打抱不平,戚瑞安笑看刘玉茹。
“这位刘小姐倒是很关心我们七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