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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Gigi007
兰霆下意识去摸烟,可偏头就是一处醒目的禁烟标识,他只有作罢。露出一个苦笑,其实每次抽烟时他都记得兰霭当年对他的叮嘱。
“爸爸,你要少抽点烟知道吗?不在妈妈面前也不可以哦。”
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兰霆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从回忆的深渊里拔出来,他寻着这个声音往楼梯间看去——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齐耳的黑短发,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裙子,坐在台阶上通电话,听闻动静便抬头看了兰霆一眼,精致的猫眼里有一瞬讶然,玉雪可爱的脸庞也染上薄粉,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大概是突然撞见陌生人听到自己和家里人说话,不自在了。
兰霆低声说了句抱歉,便退出她的视野范围。
他走到走廊的另一头,耳边依稀飘来几句小姑娘稚嫩的嗓音。
“没、没什么事,爸爸,我想和妈妈说话……妈妈,”她的声音瞬间更软和了,满满的依赖:“我乖的,我等你回来。”
“……妈妈,我好想你呀……”
兰霆垂下眼眸,他想起兰霭小时候也很喜欢给他打电话。
那时候他在工厂上夜班,只有凌晨叁点的时候才能休息一小时。兰霭总喜欢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一到晚上八点就犯困,能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可这么爱睡懒觉的她却次次调好凌晨叁点的闹钟给他打电话。那时还是老机子,打不了视频,碰上信号不好的时候她一句话能被拆成无数个破碎的字,他聚精会神的连蒙带猜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每次通电话也不会太长,最多两分钟,因为兰霭还想让他抓住机会多睡一会儿,在最后她都会说:我想你了。
思念,曾经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可在这十五年里,又几乎将他们折磨得发疯。
纵然不点燃香烟,他依然捏在指间搓着,并想,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这种燃烧生命来给与半点满足的玩意儿了。
人们不是不知道什么有害,但这辈子能活得健康的有几人;人们不是不知如何做才是对的,但能过好这一生的又有几人。
如果可以,他也想他的人生一步也不要走错。
“叔叔。”
刚才在楼梯间的小女孩走到他的身边,抬起头仰视着他。
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兰霆还是选择蹲下身,和她视线齐平。
“怎么了?”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虽然才七八岁,但已初备了明眸善睐的模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这是我的谢礼,谢谢叔叔刚才没有打断我和爸爸妈妈讲电话。他们工作去了,每天能通话的时间不多的。”
“刚才吓到你了,是我该说对不起。”他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你这糖我可受之有愧。”
“拿着嘛,这是玫瑰芒果味的,我姑姑就很喜欢,本来我带算带给她的,但是叔叔你现在看起来更需要。”小姑娘眨眨眼,看了一下他指间的香烟:“叔叔要是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颗糖,我妈妈常常是和我爸爸这样说的,每次我爸爸听到了就会不抽烟,改吃糖。”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叔叔不要误会我爸爸是个老烟枪哦,他从来不在我和妈妈面前抽烟的,只是每次他想躲起来抽烟的时候都会被我妈妈看穿。”
兰霆见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将香烟折断扔进了干垃圾桶里,接过她的糖果,但还是打趣道:“我看不是你爸爸喜欢吃糖,是听你妈妈的话罢了。”
小姑娘无所谓地笑了笑:“总之是好事呀,只要我爸爸健康就好啦。”
兰霆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心想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这样的小姑娘也值得被父母宠爱。
“对了,你说这个糖给你姑姑,现在给了我,她怎么办?”
“其实这个糖果就是我姑姑给我买的,她自己也有很多。”小姑娘倒是很实诚。
兰霆笑了笑,原来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又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家里人不担心吗,还有你贸然跑来和我搭话,不怕我是个坏人?”
小姑娘指了指监控:“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玩的,我妈妈在这里工作。有时候我玩得忘乎所以时他们常常根据监控来找我。而且我觉得叔叔不像个坏人,你不小心打扰了我还会说对不起呢,很少有人会和小朋友说抱歉,也很少会照顾小朋友的身高,蹲下来说话。”她笑起来:“我相信叔叔不会伤害我,而且我也不怕坏人,我会功夫呢!”
“噢?”兰霆来了兴趣:“你会什么功夫?”
“多着呢,不过我爸说不可以在外面卖弄……”“那你又告诉我?”“不是你问我的吗?”
兰霆觉得这种狡辩的功夫似曾相识。他笑了笑:“你爸爸说的对,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自保和保护别人的。你的功夫也是爸爸教的吗?”“有的时候是,”小姑娘抿了一下嘴:“我爸爸是军人,每年我妈妈只带着我和他待在一起两个月,不过他们两倒是常见面,我妈是军医……别的时候都是我姑姑在教我,我姑姑也很厉害。”小姑娘很认真的说着,并引以为豪。
兰霆还想和她说几句话,走廊的那一边传来一声呼唤:“乐均,你又乱跑了,快过来,我送你回家。”
兰霆抬头一看,有一瞬的楞神。
是兰霭找来和他聊协议的那个大律师。
“是我舅舅。”小姑娘向他挥挥手:“来啦来啦。”
然后和兰霆告别:“叔叔再见。”
兰霆点点头,也站起来:“再见。”
等到他们消失不见,兰霆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一刻糖果。
他的兰霭以前也像这个小姑娘似的乖巧可爱,也喜欢给他塞糖果。
心中千头万绪都化作一声苦笑。
“兰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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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父女) 二十、故事
程练在彻底昏迷前,她听见了那声嘶力竭的呼唤。
蔼蔼。
多少年了,这存在在记忆深处的称呼让她魂牵梦萦过、辗转反侧过,只要闭上眼,他的模样就慢慢浮现在眼前。
人这一生总是在向往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夏天的时候想看雪,冬天的时候贪恋冰淇淋的甜。
白天想要星星,夜晚期盼太阳。
他在身旁的时候总是想着以后,他消失之后却日日盼着再回到过去。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春天,兰霆带她到游乐园去玩,两个人一起坐着摩天轮一点一点靠近天空。
那个时候的兰霭突发奇想地问:“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变作什么?”
兰凝光知道,面对女儿没头没脑兴致上来的提问一定要回答,不然她会一直缠着,哪怕耗费一整天的时光也在所不惜。
“没想好,”只是兰霆这次确实没什么想法,看着女儿明朗的脸庞,他笑了笑:“那你呢?”
兰霭也笑得灿烂,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她就永远会没有缘由的开心着那样,“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一只鸟儿。”
“为什么?”
“做只鸟难道不好么,离天空那么近,还能有翅膀。”
“好啊,那就做只鸟儿。”他一边笑一边把她抱进怀里面,窗外是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湛蓝的天空。
“那我下辈子就长成一棵大树吧。”他说,“下辈子你做只鸟儿,要记得落在我肩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兰霭觉得自己别说是翅膀,就连步伐都格外沉重了许多。
她又梦到了很多,还有当年的诀别。
兰霆一身的伤,一身的血。
周围都是倒下的人,兰霭的双手几乎被磨烂了,鲜血淋漓。他从那死不瞑目的尸体身上找到了钥匙,然后打开锁,把她从铁笼子里抱了出来。
这是他最温柔的一次。
兰霭却不停发抖,眼里全都是惧怕和崩溃。兰霆摸着她的侧脸,低声道:“没事了,乖。”
没事了?怎么会没事。
兰霆用衣服裹住她的伤口,她却含着泪水,反过来用衣服擦拭他手上、脸上的鲜血。
属于别人的鲜血。
“走…走吧,我们走吧?”兰霭抬起满是眼泪的脸庞,哀求他道。
“去哪?”他温柔地问,眼里是眷念和不舍。
还有决绝。
兰霭突然就崩溃了,嚎啕大哭着:“走啊!你说要带我去泰国重新开始!你说的啊!”
兰霆抱紧了她:“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不,不会的……”她疯狂挣扎着起来,拖住他的手想往外面走:“没有人知道……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现在就走,没关系的……”
“你想和我东躲西藏一辈子吗?”他声音嘶哑,满是心疼:“不行的蔼蔼,我做不到让我心爱的小姑娘一辈子活得不见光。”
兰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目眦欲裂地看他,仿佛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她的头脑越发不清晰,最后哭喊道:“那你要抛弃我吗?你不要我了吗?”
“蔼蔼。”他捧起她的脸,第一次主动吻了她的唇,就在这弥漫着血气和悔恨的空间里,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你从小不爱动,但我知道那是你故意的,你觉得只要你怠惰一些,我就会舍不得放下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不是什么都不喜欢做,你是怕你表露出对那些东西的向往,会让我花钱,傻瓜……要不是给你用,我赚那么多钱做什么?以后……以后无论如何,不要再委屈了自己。我没什么本事,读书不行,做生意不行,只有给别人出苦力,但我的蔼蔼不同,你那么聪明,以后好好的考一个大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过优渥的生活……懂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兰霭死死咬住嘴唇,不久就有鲜艳的血珠冒出来,被兰霆用拇指轻轻抚开。她颤抖着:“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才不要过得好!”
兰霆皱眉:“蔼蔼。”
“兰霆,你是不是怕有人会追究这个责任……那这样好不好?”兰霭眼里出现了一缕希望,她恳求道:“我……我去坐牢吧,我们和警察说是我杀的人,我还没有成年,关不了多久我就……”
啪的一声,兰霭的脸被打向了另一边。
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动手打她。
“兰霭,这种念头你不许有,这辈子都不许。”他的眉眼像是结冰了,极其愤怒的说着。
兰霭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往日里如玉的脸庞有清晰的指印,很快肿了起来。他又心疼,又无奈:“……蔼蔼,爸爸要走了。”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她气若游丝地说着,濒临绝望:“你说我们会有未来……你说的……你要走?那我们的未来怎么办?我怎么办?你……你怎么办?”
兰霆再次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从今天开始,你要努力生活,努力学习,努力……把我忘记。以后找个更爱你的人,”他轻笑道:“男人女人都可以,只要对你好就行。但前提是,你要先学会最爱你自己。”说罢,他在她后脖颈上一捏,兰霭便什么也来不及说就昏迷了过去。
兰霆抱着女儿的身体久久不舍的放开。过了不知多久,他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再见了,我的蔼蔼。”
兰霭从梦里醒来,眼角滑落一滴泪。
痴痴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直到有人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哟,我真赶巧,刚来这坐着没有叁分钟你就醒了,真给我面子。”
她转头,见是周莫言那张风流倜傥的脸,然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给我睁开!”周莫言真是生气,但又无可奈何:“等着,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别留下什么毛病。”
“……”程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一贯不怎么好闻,但又实在是习以为常,甚至有种莫名安定的感觉。
她在心里回味那些再次复苏的记忆,觉得心脏像针扎一样痛。
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的是太过漫长了。长到肯用大把的时间挥霍,然后才在很后的后来懂得道理。
这世上所有的都是有定数的。几个小时的白天之后就会变成黑夜,再珍贵的花开上几天也会枯萎,一张嘴巴讲了太多情话也难免有一天会变得缄默。
很久以前的兰霆,真的有着很坏的脾气,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无缘无故地和别人发脾气,时间久了她总是忍不住要去劝劝他。
可那些时候兰霆却总是理直气壮地和她说,我现在把坏脾气都用完了,就可以只把好脾气留给你了。
后来她试着去相信那些以前的自己不屑于直面的道理。
相信雨过天晴,相信柳暗花明,相信苦尽甘来。
这些热切又侥幸的信念会不会再把他带回她身旁呢。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其实她在等。
“还好,医生说你在慢慢恢复。不过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是让你来医院没错,可那是让你来看别人,没让你自己住进来。”周莫言和善的笑了笑,尽管嘴巴实在是坏极了,“怎么不说话,平常不是很能说?”
“聆听您的教诲,不敢说话。”程练闷声道。
周莫言哼了一声,“你得了。”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站起来:“公司还有的忙,这几天我们轮流来看你也是够呛。”
程练落寞地说:“……抱歉,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周莫言轻笑:“那就不要再受伤。”接着又正色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把弱点暴露得太彻底,让别人有可乘之机,高奚不在,没人能打包票你一定没事,你得警醒着些。”
程练动了动嘴皮,踌躇道:“嫂子她去哪了?她最近身体一向不大好,这样没问题吗?”
周莫言无奈:“让你担心你自己,转眼就忘了?你放心吧,你师哥陪着她呢,港城……出了些事,他们被紧急调过去了。”虽然那边的情况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但他还是选择先瞒住程练,不让她过多的忧心。
“对了,打伤你的人你也不用管,他被抓了,他后面的人或事我们也一手抄底,戚总让我转告你,”周莫言勾了勾唇角,不羁又风流:“动你,怕是不知道你的后台有多硬。你安心养病,只要戚氏一天不倒,你就甭操这个心。”
***
兰霆知道兰霭醒了,但他一直没去看她,在她醒后叶深明第一时间来了一次,他们似乎聊了很长时间,叶深明出来后眼睛有些红,他却看着兰霆笑了笑:“兰先生,我以后不会再见她了,案子也结了,恐怕我们也不会再见面。您多保重。”
兰霆只是点点头,没问他程练说了什么。
缘聚缘散终有时。
姜月羽每天都来,带很多好吃的。他就在病房门口,还能听见程练一边抱怨菜太好吃,她要长胖了,一边又全都吃光光。
兰霆克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上次那个在酒店出现的男人也来了,兰霆刚皱眉,他就从善如流地说道:“兰先生不必挂怀,我是程大影后的配件龙套,专门陪她演戏的那种。”似乎是确认了兰霆不会一拳捶死他后咳了两声,笑道:“这是我的名片,兰先生有任何事可以联系我,只是不能让程练知道。”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以前也没有做过同样的事,但周莫言就是有一种……诡异到可恶的似曾相识感。
算了,他耸耸肩,谁让他是金牌助理,处理一下这些事也是不在话下的了。
周莫言后又有两个女人也来看过兰霭。
其中一个兰霆认得。
“老师,很久不见了。”
戚桐温婉地笑了笑,目光沉静如深海:“这么多年,老师的容貌倒是没怎么改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
当年戚桐的外婆还在世,又和兰家有点渊源,便拜托了兰霆教戚桐一些拳脚功夫,以求自保。
两人走到可吸烟区,打火机一碰便开始沉默地吸起烟来。
一支烟吸完,戚桐才幽幽开口:“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次见到老师,我才惊觉我也到这个年纪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人的选择会越来越趋向于更为简单的东西。
毕竟精力和感情都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见底。
戚桐已经不想与任何复杂的事物纠缠了,不想再付出时间与精力来与身边的一切形成和解。
她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
快乐是很难的事,妥协却很简单。
“你不用叫我老师,我只教了你半年,受之有愧。”
戚桐笑了笑,优雅又成熟:“一日为师嘛。何况老师只教我半年,我却捡回一条命。”
兰霆没有问这其中的曲折,眼前的女人和二十年前那个少女已经大相径庭,她的眼睛如海般深邃,让人看不透也害怕去深究。那就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就好了。
“程练……兰霭她终究不同,”戚桐道:“我们都希望她过得好,所以……”她直视他的双眼,如同看穿一切:“老师想过没有,自己是救赎呢,还是深渊呢?”
兰霆心一沉:“什么意思?”
戚桐不答,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就去了程练的病房看她。
兰霆在她身后道:“谢谢你当年帮我找律师。”
不然以对方的势力,他绝不可能只判了十五年。
戚桐只是无所谓地挥挥手。
另一个来看望她的女人据说是个德籍华裔,名字叫……helga?长得很甜美,眼睛却冷的像把刀似的。
兰霆想,为什么女儿的朋友都这么琢磨不透。
再后来那天的小姑娘也来了,而且是常来。他才知道这小姑娘嘴里的姑姑就是兰霭。
唔……她认了小姑娘的爸爸当哥哥啊?
兰霆觉得,兰霭真的离他很远很远,他不认识她的朋友,不了解她的工作,她身边没有一件事是他帮得上忙的。
很挫败,也很现实。
***
程练也知道他一直就在门外坐着,但对于她而言好像一把临在脖子上的刀,一直不落下来,让人深感无奈和恐惧。
还不如一了百了。
于是每一个拉开房间门的人,她都紧张地看向他们。
基本上得到的都是一个戏谑的笑容。
以江念为最。
她恶劣程度也就比雨霖铃低了那么一丢丢,还总说自己是大好青年。
“他就在门口要不要……”
“不要。”
“我是说要不要让保安请他走。”
程练对她干瞪眼,江念一贯不怎么爱笑的人都忍不住了。
“蔼蔼,逗你真的特别有意思,我逐渐理解了雨霖铃。”
“不要和变态共情,会变得不幸。”程练哼哼道。
“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江念无辜地举起手机,里面赫然就是那绝色脸庞,魔鬼心肠的女人雨霖铃。
程练吓得头发都炸了,差点摔到床下。
江念无辜笑道:“她担心你呢,所以我就给她打给电话报平安。”
程练在心里呐喊,她担心她什么?担心她还没死吗?
“可惜我在港城暂时回不来,不然一定亲自来探望我们蔼蔼。”雨霖铃好整以暇道,只是眼里的恶意都要蔓出屏幕了。
程练颤抖着手,把视频电话挂掉了。
阿弥陀佛,希望她能从雨霖铃的手里活下来,阿门。
江念玩够了,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好了好了,我要走了。还会再来看你的。”
“……也可以不用。”
江念当做没听见,从包里拿出请帖递给她,“叁个月后,没死一定要来哦。”她恳切道。
“……”程练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江念出去后看着兰霆,露出一个笑容,也将请帖给了他一份。
“das schlechteste gefuhl ist, wenn man nicht weiss, ob man warten oder aufgeben soll.”
兰霆接过请帖,虽然听不懂她在叭叭什么,但他想估计是客套话之类的。
“谢谢,我有时间一定来。”兰霆一本正经道。
江念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离开了。
戚桐来看程练,是让程练最害怕的。
……也不是害怕,就是……仿佛在面对小学班主任。
“我会吃了你?”
戚桐笑得越和蔼,程练就越惶恐。
“抱歉桐姐,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命是自己的,你要糟践是你的事。”戚桐淡声道。
程练悻悻的,不敢在她面前狡辩。
可她也不会承认,有一瞬间真的想着死在那个凶手手里也无所谓。
戚桐慢慢叹了一下,转述了和兰霆的话给她听,“别怪我多事。”
程练认真思考着,问她:“桐姐……您说的简简单单的生活就是指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把商战对手按在地上摩擦,抽烟酗酒,一言不合就抄人老底吗?”
真是好简单的生活。
戚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程练立马缩脖子,弱弱地说:“我是病人……”
“牙尖嘴利的病人?”戚桐无奈地笑了。然后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蔼蔼,我们陪不了你一生,奚奚和你师哥……”“他们是不是出事了?”程练的心提了起来,其实这几次他们来看他,都闭口不提港城的事,她心里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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