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脸呆
“别瞎想了,”霍东晖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她还让我告诉你,今天的主菜是龙虾哦。”
盛夏哑然失笑,“怎么像哄小孩儿一样。”
“去吧,”霍东晖笑着说:“霍白也要回去。我猜他会带着海荣一起回去,搞不好今天晚上就变成一个出柜之夜了。”
盛夏顿时眼前一亮,“那咱们赶紧走。晚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丁浩成的体温在午后稍稍降下来,但是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又气势汹汹的烧了起来。他的嗓子已经肿的说不出话,喝水都困难,整个人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盛河川拿着一块冷毛巾站在他的床边,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赶紧把丁浩成送到医院去,发烧烧的久了,脑子会被烧坏,听说还会引发肺炎什么的,总之是个很危险的事情。但他怎么送他去医院呢,打电话叫急救车吗?在这种偏僻的地方,120接到电话搞不好第一时间就会报警的吧?
不叫急救车,他背着丁浩成又能走多远?再说他对这一带的地形压根就不熟,该往哪边走都不知道。刚才拿手机搜了一下地形图,似乎东面有生活区,但是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三公里,他要怎么背着这么一个大块头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给黑角的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送点儿药。但是这个人不肯马上过来,只说半夜过来的时候会带来。盛河川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敷衍,也知道这些人对丁浩成是不是生病并不在意。反正老大说了,海上又没有盖子。
盛河川急得团团转,再有不到十个小时他们就要上船了,可是这也意味着丁浩成不会有机会得到救治,他很可能会死。
这样一个人,他贪婪、圆滑、做事说话两面三刀,心也够狠。盛河川心想,他身上的优点真的不多。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对自己忠心耿耿。除了他,活着的人当中似乎再也没有谁会像他一样关心自己了。
盛河川呆呆坐了很久。他起身给丁浩成换了一块毛巾,然后拉开房门,悄悄摸了出去。
第59章 亲人(二)
盛夏和霍东晖赶回家的时候,很巧,霍白也带着海荣刚进门。四个人在院子里碰了头,盛夏跑到海荣面前悄悄问他,“来见家长了?”
海荣忙说:“你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过来拜访一下阿姨,顺便吃顿饭。呐,我还给阿姨带礼物了。”
盛夏瞟一眼他手里的花束,挤出一脸“你别骗人了”的表情。
海荣略急,“我说的是真的……”
霍白在他们身后咳嗽了一声,“承认一下喜欢我,这么困难吗?”
海荣一下就卡了壳。
盛夏哈哈笑了起来,拉着霍东晖跑上台阶。在他们身后,海荣与霍白对视片刻,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我不是……”
霍白拉住他的手,逼着他与自己对视,“承认一下喜欢我,很难吗?”
海荣没出声,耳根却一寸一寸涨红。
霍白叹了口气,“走吧,先进去再说。一直在门口站在像什么样子。”
两个人走进客厅,见盛夏正挽着米兰的胳膊从厨房走出来,米兰身上系了一条红色条格的围裙,打扮的很像家庭主妇。看见海荣和霍白进来,她脸上露出笑容,“你就是海荣吧,阿白之前在电话里提过你。”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两个儿子,结果两个儿子也不知道谁影响了谁,居然都选择了男孩子。尤其霍白,他爹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来着,看见个美女就发骚,怎么到了霍白这里,居然完全转了性。
海荣虽然刚才还嘴硬,但是一看到米兰就开始紧张,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阿姨好”,捧着花束过来的时候走路都要顺拐了。霍白看的心疼,忍不住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拽着他往餐厅里走,“妈,海荣紧张了,你别吓他。”
海荣紧张的拿手指掐他。
“我不吓他,我吓你。”米兰接过花束,顺手在霍白脸上掐了一把,“臭小子,你这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哪能呢,不会忘了娘的。”霍白呲牙咧嘴的陪笑脸,“以后我跟海荣一起陪你逛街,陪你喝茶看电影,怎么样?”
米兰白他一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话虽如此,看到霍白的小心劲儿,心里到底还是好受了一些,儿子不管选了谁,到底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当妈的。这就够了。再说,谁家儿子养大了不都得有这一遭?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落了座。
海荣在意识到米兰早就知道他们之间那点儿秘密之后,也就不紧张了。之前紧张是因为不知道米兰的态度,不知道面对米兰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既然米兰都已经大度的放过了他们,那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米兰看看盛夏,再看看海荣,心里有点儿感慨。原本以为自己是做好事儿,不但救了自己老友的儿子,还连他的朋友一起救了。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耍了无赖,拔刀相助之后都让人家以身相许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米兰略心塞。
霍东晖给她夹菜,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她脸上看出了什么。米兰拿起筷子,笑着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只要孩子们觉得好,那就这么过吧。
吃完饭,米兰上楼拿来两个牛皮纸袋,一个给了盛夏,一个给了海荣。
“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米兰说:“这是我代表他们爸爸,给你们的见面礼。”停顿了一下,米兰略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句,“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要是有什么矛盾,也可以跟我说说。不要跟我见外。”
盛夏打开袋子,见里面放着股票证券一类的东西,估计海荣那一份也是一样。见海荣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忙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笑着说:“谢谢阿姨,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米兰脸上果然露出笑容。
海荣也连忙道谢,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到底松了一口气。他侧过头看看霍白,霍白也正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霍白冲着他做了个口型,“放心了吧?”
海荣转过头不理他,心头却微微发暖。自从他母亲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家庭的气氛了。这一瞬间,他心里甚至是有些感恩的,如果不是那一段残酷的经历,或许他还不可能认识霍白呢。
盛夏正想打趣他们两句,就听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盛夏也没多想,跟大家打个招呼,走到外面去接电话。电话一接通,盛夏就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平地上刮起了很大的风,呼呼的隔着电波传到了他的耳边。
“喂?”盛夏心里突然间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盛夏。”
盛夏僵了一下,觉得头皮微微发麻,“盛河川。”
“你以前可是喊我小叔的。”盛河川在电话里似乎笑了一下,“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喊我了。”
盛夏没出声。
盛河川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本来打算今晚走的。”
盛夏想说我知道,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虽然接到了于光伟逃跑的消息,但是并没有查到他的下落。所以也没法子知道于光伟到底给他们联系了什么人。临海市的海岸线这么长,要想锁定一条船,实在是太难了。再说他们也拿不准是不是少了一个于光伟,盛河川就真的没办法了。
见盛夏不出声,盛河川又说:“但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盛夏呆了一下。他说改变主意,那是什么意思?
“战线拉得太长,游戏就没意思了。”盛河川笑着说:“我打算换一个玩法。”
盛夏皱眉,“盛河川,我手里有证据。你不要指望我会放你一马。”
“证据这东西,也未必可靠。”盛河川满不在乎的说:“你也别把话说的太满。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疑罪从无吗?”
盛夏冷笑,“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嗯,不过走着瞧之前,你帮我把丁浩成捞出去吧。”盛河川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没有他的事,你把他捞出去。”
“没有他的事儿?!”盛夏冷笑了一声,“我可不记得是这样。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他。不管你们跑到哪里去,要耍什么花招,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盛河川停顿了片刻,很诚恳的说:“你放过他,所有的责任我来担着。呐,你看,我这会儿就要去自首呢。丁浩成病了,发烧,人都昏过去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盛夏笑了起来,盛河川竟然会变得这么大公无私,真像听笑话。
“你救他一次,”盛河川的语气显得很是真诚,“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他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的母亲的秘密。”
“你说什么?!”
盛河川却说:“警察快来了,有什么话,等丁浩成醒来,你问他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盛夏被他神神叨叨的反应闹得浑身发毛。
“丁浩成昏迷着,”盛河川说:“警察会送他去医院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盛夏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手腕儿闹得心烦意乱,“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的份儿上,”盛河川说:“放他一马吧。拜托了。”
盛河川挂了电话。
盛夏顿时毛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事?!
丁浩成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浅浅的蓝色。再往旁边看,淡蓝色的墙壁,淡蓝色的窗帘,和煦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在墙壁上洒下一片明媚的亮色。
空气里有消毒药水的味道,是医院。
丁浩成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立刻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他这边刚一动,就有个声音冷冰冰的说了句,“躺好!别乱动!”
丁浩成扭过头,看到床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瞳孔骤然一缩,“盛夏?!”
他的嗓子还肿着,声音也显得特别嘶哑,但盛夏还是听到了,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冷笑,“怎么,很惊讶?”
丁浩成不安的向外看了看,病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隙,可以看见不时走过的病人家属或者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士。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丁浩成越看越是心惊,“我老板呢?”
难道盛河川丢下他自己跑了?然后他被盛夏派来的人抓到了?于是……这是盛夏想通过自己来寻找盛河川的下落?
“盛河川有什么秘密?”盛夏冷冷看着他,“跟我母亲有关的?”
丁浩成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也不自觉的开始躲闪,“这……这我怎么知道……”
盛夏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是盛河川说的。他让我把你捞出来,所有罪名都推给他。为了让我愿意捞你,他说你会告诉我一个关于我母亲的秘密。”
丁浩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我老板把我……让你捞我?”
盛夏不爱说重复的话,他厌恶丁浩成,但又觉得这个样子的他看着有点儿可怜,“我根本不想捞你。丁浩成,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妈的办公室里你做了什么,你我都知道。老天看着呢,就算我今天放你一马,你也迟早会有报应的。”
丁浩成神情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发狠的话,满脑子都想的是盛河川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他跑去自首了吧?
盛夏 第39节
“他还说什么了?”他满心疑虑的看着盛夏。
“没别的。”盛夏冷着脸说:“就说让我捞你。条件是你告诉我那个所谓的秘密。”
第60章 亲人(三)
盛夏走后,丁浩成坐在病床上沉思了很久。
丁浩成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他能爬到眼下的位置,靠的不过是善于钻营和性格里的一腔狠劲儿。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吃过苦,受过罪,所以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不缺钱,不会因为物质贫乏而遭人欺负。
他在社会的最底层混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情冷暖,所以除了钱,他从不信任谁,包括他的亲戚,他的同事,他的领导。他知道盛河川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是因为他有很多工作要自己去做,盛河川自己不懂的、不擅长的、不屑于去做的,以及生活中的各种繁琐的小事,这些事都需要他去完成。
他刚到盛家工作的时候,也才是个刚出校门的小年轻,空有一腔热血和向上爬的野心,却求告无门。那个时候,盛河川就是他的梯子,他是盛河川的手、脚、眼睛和耳朵。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硬要说这里面包含有兄弟义气,或者类似于家人似的感情,丁浩成自己就不信。
那么话说回来了,盛河川为什么会放他一马?情知逃不掉,所以要留一个人在外面接应?让他帮忙照顾孩子?
至于盛河川留下的那句哑谜,那倒没什么需要琢磨的。东西怎么来的,丁浩成全程旁观,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东西如今藏在哪里,他也知道。盛河川带着人往下埋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望风呢。
丁浩成思来想去也琢磨不透,只好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
住了几天院,丁浩成的烧终于退了下去,盛夏也不耐烦再等,下了班之后亲自开车接了丁浩成出院,一路狂奔回了盛家大宅。
霍家兄弟早一步回来,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看到丁浩成被盛夏押着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霍白对丁浩成说:“你也知道,要不要真把你捞出去,就在盛夏一句话。”
丁浩成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霍东晖也伸出手指朝着他点了点,“别想着蒙混过关,我们手里有证据。这你也知道。”
丁浩成苦着脸说:“霍少,不用你说,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敢跟你们耍花招。”还有句话他没说,他老板盛河川到底为什么推他出来,他心里始终没底,他还指望能借着盛夏的手安然度过这一关呢。
盛夏扬扬下巴,“那就开始干活。盛河川到底埋了什么东西?”
丁浩成腿肚子都要抽筋了,他哪里敢实话实话。要是说了,盛夏还能给他留一条命吗?盛河川可不在,盛夏要想撒气,只能找他。
“应该是夫人的遗物。至于到底是什么,”丁浩成含糊的说:“先挖出来看看吧,我也得先看看是什么东西才好说呀。”
盛夏淡淡瞥了他一眼,从霍东晖手里接过一把铁锹递给他,“那就挖吧。”
丁浩成嘴里发苦。自打他跟着盛河川之后,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更别说挖坑这样的体力活了。可是被盛夏怎么一双黑的发蓝的眼睛盯着,他什么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只能乖乖拿着铁锹干活。
最后还是霍白看不下去了,从旁边找了一把铁锹跟着他一起挖。
盛河川埋东西的地方,在后院靠近花房的地方。花房是盛夏的父亲为了庆祝结婚十周年送给他母亲的礼物。这一片原本是树林,为了修建这个花房,还移走了不少树。花芳里一半儿以上都是泰莉喜爱的蝴蝶兰,还有不少是他父亲特意找来的珍品。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盛夏转头对霍东晖说:“花房里有几盆品种挺不错的蝴蝶兰,回头给阿姨搬过去吧。”如果花草有灵,想来它们也愿意被珍爱它们的人来照顾吧。
霍东晖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霍白的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扑”的一声闷响。盛夏和霍东晖的注意力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老桂树下已经挖开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坑,坑里放着一个像是花房里移植花木用的木箱,箱盖揭开,里面放着一个褐色纹格的半旧的旅行皮箱。盛夏觉得这个箱子看着有些眼熟,像是盛河川以前用过的。到了这会儿,盛夏开始相信盛河川说的话是真的了,他可能真的藏着有关他母亲的什么东西。
丁浩成看到这个箱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盛河川的日常杂事都是他在打理,自然认得出盛河川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至少说明盛河川没拿着他来骗人。要知道,眼下这情况,不论盛河川做了什么,挨揍的都是他。
丁浩成一只手刚碰到箱子的拉锁,就听霍白喊了一声,“先住手!”
丁浩成吓得一哆嗦。
山风刷的一下卷了过去,寂静中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滴答声。
霍白脸色刷的变了,“你刚才碰到什么?!’
丁浩成被他吼得都傻眼了,“我……我没碰什么啊……”
霍白抖着手把拉链拉开,扫了一眼里面那个滴答作响的小玩意儿,扔掉手里的铁锹,飞快的爬出树坑,一边喊了句,“是炸弹!”一边拖着离他最近的盛夏死命的往前跑,跑出几步之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扑倒在地。
霍东晖反应也快,紧跟着他们跑出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扑倒在地。
丁浩成反应稍慢了一拍,他身体又笨重,刚爬出大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然从身后撞了过来,像一双大手在他背后重重一推,直推得他向前飞了出去。
下一秒,身后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同一时间,盛河川的私人律师周博恒坐在盛河川的面前,逐条分析他可能会面临的起诉,以及警方掌握的证据。
盛河川心不在焉的打断了周律师,“盛家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周律师愣了一下,小心的问他,“盛先生指的是?”
“盛家的消息,”盛河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盛夏这几天的动静。”
周律师的神色就有些迟疑,他的专职工作是找线索打官司,搞情报工作不大在行。他想了想,把来之前听说的那些消息挑挑拣拣的告诉他,“盛世拆分,很多手续还没办完。董事会内部也不太平,盛夏现在压力很大。”
盛河川脸上露出微笑来,压力大算什么,要是盛夏的压力不大,那他做的事情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还有什么?”
周律师努力回忆,为难的摇头,“应该……就这些。”
盛河川心里稍稍有些失望,“这小子倒是比以前更有耐性了。居然真的放着丁浩成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
周律师听到丁浩成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丁浩成知道不少事情,就这么放出去,我总觉得……”
“不碍事。”盛河川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周律师就不好说什么了,作为盛河川的私人律师,盛河川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偶尔也会出出主意,但是他掺和的很少。盛河川身边这几个人他也看的清楚,严桥是个办实事的,可惜跟盛河川不交心,盛河川也不能放心用他;于光伟最好使唤,给钱就能用,但是一旦局势发生变化,最先跑路的肯定也是他;至于丁浩成,按理说丁浩成是这几个当中最有心计的,做事说话都圆滑。这样的人按理说最会未雨绸缪,会早早替自己做打算。但他却又一路跟着盛河川,甚至说了要偷渡去日本他也跟着……
这就让周博恒看不透了。
正思索着,就听盛河川嘱咐他,“案子的进度,能拖就拖。目前我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也最便宜。”
周律师琢磨着这一定是盛河川又在盛家那边使了坏,要躲在一个安全地方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盛河川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周博恒知道这位主子脾气不好,素来说一不二,连忙收拾东西。刚站起来,就听盛河川说:“嗳,等等,你刚才说他们那边有两名人证,怎么回事?”
“是这样,”周律师忙又坐下,“两名人证我就简称甲乙吧。甲是给汽车刹车动手脚的人,这个人是于光伟找来的,据说手艺好,嘴巴紧。这个当时他也跟你报备过。”他小心的觑一眼盛河川,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便继续说道:“乙是甲同租一室的室友。这个人在五金厂工作,跟甲关系很好,有一次大概是一起吃饭,听甲说起了这件事。盛家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居然把他们找到了。”
盛河川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周律师说:“盛家先找到了乙,乙现在在南方工作,生活上比较稳定,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所以拒绝出庭作证。盛家那边也正在做他的工作。至于甲……”他停顿了一下,“这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盛河川挑眉,“哦?”
周律师说:“盛家也在找这个人。但是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人回山西老家之后,一直在亲戚的煤矿上工作。三年前煤矿出事故,这个人被困在井下没救上来。后来的救援中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不会是假死脱身吧?”盛河川怀疑的问。
“这个……”周律师是正常人的思维,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踌躇,“不会这么巧吧?”
盛河川不置可否,“接着查。”
周律师点头答应。
盛河川脸上露出笑容,他们查不着的人,盛夏不见得就能查着。再退一步讲,甲真的死在井下的话,也是对他这一方有利。
第61章 参不透(一)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还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盛夏趴在无菌室的玻璃窗上,怔怔看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要想随心随性,又怎么能够悠然自在?他的心里全是恨,若是随心而为,又怎么能够不去埋怨?怎么能够笑着面对?
这样矛盾的命题,要怎么解答?
盛夏忽然不确定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如果不对,那他们这么多人日夜忙碌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对,那为什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他的亲人好友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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