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才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堂丑
“公子果真有更好的第二联?”才貌双绝的宁小姐睁着大眼睛谦虚的问道。
荆明看着貌若天仙的宁小姐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时高时低,凝若玉脂的手臂洁净无暇,亭亭玉立在深秋的寒风中,肩上的一块纱巾随风飘送。一股冲动之气顿时上涌,玩世不恭的放纵占据心头,便一步跨了过去,嬉笑道:“女神,如若在下还有更好的一联,能否向女神提个小小的要求?”
宁画见他大胆火辣的眼光,脸颊顿涌一股潮红,耳根也是火热的,低眉道:“公子若是有那才华,小女子愿意答应公子一个要求,只是这要求不要违背人伦太出格便是。”
调戏古代女子的感觉真是爽到了极致,荆明原本心里还思念着前世与他在宝马车里振动的苏沛,经此几天,知道已与苏沛天人两隔,永远没有相遇的机会,不如玩世不恭,得过且过,肆意挥霍青春、随心而动,管他猖狂也好,玩世也好,只要不虐待了自己的心就行。于是微蹲着从下望向宁画的脸,道:“我若再对一联,能否与宁小姐来一个纯洁的拥抱礼?”
“哄……”
“真是不知廉耻!”
“斯文败类。”
“看他那猥琐的样子,也不是一个正经人!”
人群大哗,议论纷纷。
“啪!”
一记清脆的击打声在楼台上响声,接着,荆明的脸上被一颗石子击中,微微鼓起一个红肿。
“谁人打我?”荆明左顾右突,原以为是宁小姐打他,却只发现宁小姐只是退了几步,这样矜持的女子是不会动手打人的,又看了看林昆和郑元利,见他们也没有动手的时机,心想一定是暗藏的情敌看他不惯了。
“众目睽睽之下,请公子不必轻薄于我!公子才华横溢,本是知书明礼之人,休得再口吐狂言!”宁小姐红着脸,后退三步低头道。
“九儿,还有没有石子?”楼台下,纳兰风问九儿道。
九儿怀里捧着一大把石头,挺到纳兰风身前,愤愤不平道:“石子有的是,公子尽管打去便是,打死那不知廉耻的好色之徒。”
纳兰风瞪了九儿一眼,九儿惺惺道:“怎么了?只准公子打人,不让小厮骂街?”
“九儿,你是越发的没有尊卑了。”纳兰风手握一快鸡蛋般大小的石块,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又放了回去,选了一颗最小的石子,拿在手上,准备随时往台上那人打去。
“九儿只是不明白,公子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外人的言行?”九儿笑问?
“休得胡言,我只是不想让他伤了我大越朝的风化。”纳兰风急切辩解?
而台上,众才子在郑元利和林昆的带领下,早已护道宁画身前,大越朝封建程度还很浓,男女握手都还是一种禁忌,遑论拥抱了,荆明竟然敢在台上要求抱一抱宁小姐,这已是莫大的侮辱了,幸亏宁小姐涵养好,不与他计较,否则,按当时律例,完全可以告他一个有伤风化的罪名。
“你找死?信不信把你关进衙门,治你一个罪名?”郑元利怒斥道,以他的家庭背景,在广陵要把一个人关进衙门,是易如反掌的。
“郑兄言重了,我只是与宁小姐商量,她害羞不愿,我又不强求,其实,纯洁的抱抱有何了不起?一种礼节而已,你们都想歪了!——咦,谁又打我?”荆明脸上又挨了一颗石子,四处张望着。
林昆早已看不顺眼了,对着荆明怒斥道:“你这好色之徒,虽有两分才华,却人品太差,始终上不得大雅之堂,快滚下去!”
他想把荆明赶走,自己少一个强劲的对手。
荆明仿佛跟林昆有仇一般,只要听他说话,就非得驳倒他不可,遂碎步上前嬉笑一声,笑得林昆心里毛骨悚然,对着林昆道:“好色?莫非木棍兄就不好色?这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你们尊崇的孔圣人都说过,好色者,性也,就是说男人都是好色的。男人如果不好女色,男人就不会有动力去改造世界,男人不改造世界,社会就不会发展,社会如果不发展,人类就不会进步,人类如果没有进步,你们就不会坐在这里风花雪月。俗话说,女为悦已者容,如若没有男人好色的目光,女人打扮给谁看?你还能看到如此风姿卓绝娇艳无比的宁小姐吗?”
荆明微微停顿了一下,用以观察大家的反应,见众人都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不禁好笑。
宁小姐的脸更是羞得通红,感觉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好色,确实有伤风化。
只听得荆明又继续说道:“男人体内有一样激素,叫做荷尔蒙,这种激素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男人好色用的。所以说,连女娲做人是就默认了让男人好色,如果男人看女人都像男人看男人一样的冷漠,当个皇帝又怎样?辛辛苦苦危危颤颤坐在金銮殿上,连女色都不能近,皇帝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谁人又还会娶那么多的妻妾?如果男人连妻妾都不娶了,人类还会延续吗?你还会现在这里论诗吗?人都没有了,谁去当兵打仗保护大越?连兵力都没有了,还要大越国何为?还不如回归到原始社会饮毛茹血更痛快,每日清晨起来,彼此平淡的看一眼对方的原始器官,却激荡不起任何冲动,这样的世界莫非就是你要的世界?总而言之,好色,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原动力,没有好色的男人,就没有今日的幸福生活。那些标榜自己不好色的,都是欺名盗世之徒,你小子竟然敢在这么多才子佳人面前欺名盗世,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人类繁衍,破坏社会发展,破坏大越朝稳定,最后亡国亡种,木棍兄真是用心险恶!”荆明说完,深深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笑道,哥的《形式逻辑学》是满分,还是华南地区大学生辩论大赛冠军,跟我辩论,岂不是找死?
众人听他说完,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开始嘈杂的轻声议论,荆明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就连那才貌双绝的宁小姐,也是微微抬起头,用一双媚眼凝视着他,显然,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言论。
可怜那林昆,被气得口舌冒烟,目瞪口呆,他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在广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仅因义正辞严的怒斥了荆明一句好色,就引得他长篇大论,又竟然活生生的把好色与大越朝发展联系起来,好像按照他的逻辑,好色是天经地义的,还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不好色,反而是破坏社会发展了,虽然知道这是悖论,竟然也一时拿不出话来反驳,傻不拉叽的站立在楼台上,脸色苍白无力。
楼台下,纳兰风惊讶的看着九儿手中一大捧石头,问道:“咦,九儿,你捧这么多石头干什么?”
九儿惶恐,赶紧怯怯的将那些石头丢掉,嘴里嘟囔了一句。
纳兰风喃喃自语,这人一番狡辩,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却又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诡辩天才,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宁小姐见众人鼓噪得差不多了,终于又往前走了两步,鼓起勇气道:“荆公子,能否揭晓你的第二联?只是换一个要求,别再提那过分的拥抱!”
乱世才子 第8章 寄存拥抱
荆明望着宁小姐羞涩难当、楚楚可人的样子,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对着宁画道:“宁小姐,那要求提都提了,怎好更改?不如暂且不兑现,存放在宁小姐处,等时机成熟后再圆我愿,如何?”
这种出格的违背人伦的事怎么可以存放?又把宁小姐刚复原的脸羞得通红,轻轻的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公子不像登徒浪子,非要如此放荡形骸惊世骇俗么?”
“九儿,石子呢?”纳兰风望着双手空空的九儿,怒道。
“公子,是你刚才要我丢了的!”九儿苦着脸,无辜的说道,马上又捡起地上一块硕大的砖块递到纳兰风手中。
“我是说石子,你想打死他么?”纳兰风颦眉问道。
九儿嬉笑着:“公子,依我看,不如一转头拍死那登徒浪子,免得次次动手。”
“谁要你管这闲事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至死!”纳兰风意味深长,若有所想。
台上的荆明徒然不知台下的情况,对着宁小姐大笑两声,道:“好,在下今日便不为难宁小姐了,我的第二联是: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荆明一字一句的吐道。
“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宁画和纳兰风同时在心里默念道,纳兰风手中的石子顿时自然的落在原地,轻轻砸在了自己的脚背上,却浑然不知。
这一联好像是第一联“漂泊江湖,沦落流浪渡浅深”的延伸,仿似一个江湖游荡的游子,突然得到了顿悟,又如一个迷路的行者,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欣喜的走在一个光明鲜艳的莲花大道上,静静的走向逍遥境界,到达彼岸。尤为难得的是,这一联对仗更是工整,不但所有偏旁都是一样的,其中意境更是深远,简直是绝了。在场的才子都还没有对出一个,他竟然在嬉笑怒骂连对两联,且在意境上都令人钦佩!
“公子,你不痛么?”九儿看着纳兰风的脚背,又望着他痴呆的神情,惊讶的问道,纳兰风猛然醒悟,弯腰摸了摸被石头砸了的脚背?
“荆公子竟是高人!”宁小姐沉默了许久,欣喜若狂,今年楹联桂冠看来已经毫无悬念了。
即便连林昆和郑元利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下联的绝妙,惊悚的看着荆明。然而林昆绝不会轻易将他蝉联了三年的桂冠拱手相让,关键是,他还指望今年摘冠后,向宁家去提亲,发誓要娶到才貌双绝的宁小姐。
林昆心有不甘,上前道:“刚才是我们出题让你对,不知这位兄台有何妙联,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林昆怀疑荆明舞弊提前知晓了题目,因此想试探荆明腹内的真才实学,要他出一上联。
荆明早已看出他心中的小九九,戏道:“我腹内的千古绝联多的去了,既然木棍兄想试探,今日我就先给你们出一道容易的,三个月之内任何人能对得上来,就算你赢。”
话音刚落,台上哗然,这样大言不惭的小看广陵的楹联王,摆明了是欺负广陵无人,众人皆用愤怒的目光望着他。
“公子,荆先生也太猖狂了?”九儿担心道。
“他放荡形骸,玩世不恭,只不过是得了酒兴,又被那林昆刺激,想在宁小姐面前卖弄一下风骚而已。”纳兰风不屑的说道。
“公子好像看穿了他一样。”九儿道。
楼台上,林昆已经被他玩弄了没有了脾气,仿佛默认了木棍的称号,也不再与他辩驳,只道:“兄台今日过于猖狂,这广陵,你还想立足么?”
任何时代,有背景者,都可以这样对着穷人红果果的威胁,在广陵,他林昆虽是读书人,却也是一个小霸王。
宁小姐也觉得荆明有些过分,轻柔的对着他道:“公子可否把话收回?天下没有对不出的对联,你可别把话说绝了!”
荆明早已入了竞技状态,哪里还能收得回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叫嚣道:“我今夜就猖狂一次,请各位听好了,我出的上联是:若不撇开终是苦!”
题目一出,全场寂静,个个呆若木鸡,憋红着脸,苦苦思考。
“公子,这上联真有那么难吗?你可有答案?”九儿看着纳兰风与众人一样凝重的脸色,不解的问道。
纳兰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人太绝了,分明是一副千古绝联,他却偏偏轻描淡写的说是容易的,这上联不但意境深远,仿似拆字联,又非拆字联,而是根据汉子的形态相似度来做文章,要在三个月内对出来,真是难上加难。”
“菲儿小姐呢?她能不能对得上?”九儿又问。
“菲儿虽然天资聪慧,才华出众,但是要对这一联,也非易事。”纳兰风答道。
“连公子和菲儿小姐也被难倒了,想必荆先生赢定了。”九儿欣喜,这先生长先生短的叫起来却觉得越来越顺口。
荆明得意的看着四周的人,笑道:“不必今夜想了,还有三个月时间,回家慢慢思索吧,告辞!”说罢便要走下楼台。
“慢着。”一声怒喝,郑元利冷笑道:“公子楹联虽好,不知诗词如何,能否也让我们见识一番?”
荆明猛的一跳,惊呼道:“做诗?在下确实不会哦!我与那人赌约是一年的美酒,只说了对楹联,可没有说做诗哦!”
“这滑头,还知道收敛锋芒了!还真怕他把肚子里的货全部倒了出来。”纳兰风在楼台下笑道。
纳兰风话音刚落,台上那宁小姐却又开口了:“公子,你若能做一首让小女子满意的诗,我也愿意出你一年的酒钱!”
果真?荆明听到那让人全身酥麻的清脆莺啼,双脚仿佛像灌了铅一样,马上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可人儿。
“宁小姐真要我作诗?”荆明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宁小姐的胸部,问道。
“公子,石子准备好了。”楼台下,九儿递给纳兰风一个小石子。
“我说了要打他么?”纳兰风轻笑。
“请公子赐教!”宁小姐对着荆明微微一笑,这一笑,若春风拂面,浑身暖洋洋轻飘飘飞荡荡,又如盛夏里捧着一个奶油冰激淋,只舔一口,便浸到了骨子里脊髓中,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啪!”
又是一声脆响,荆明今夜已是第三次被打了,却一直不知道何人作怪。他右手捂住脸颊,放声喝道:“是谁偷袭老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背后暗箭伤人,岂是君子所为?”
楼台下,纳兰风惊讶的看着九儿,问道:“九儿,你为何打他?”
“我替公子打的,做奴才的必须学会想主子之未想。”九儿笑道。
“你知道我要打他了么?”纳兰风问,又接着道:“不过,打得好,看他还敢如此轻佻么?”
“各位不要再闹了,请听荆公子作完这首诗吧!”宁小姐挡在荆明身前,颇有女侠风范。荆明却毫不知羞的躲在她身后,竟也心安理得。
真是不要脸,要女人保护!纳兰风在心里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句。
荆明见现场安静了下来,缓缓从宁小姐身后跨出来说道:“既然宁小姐愿意出一年的酒钱给在下,在下就却之不恭勉强作一首诗,献丑了。”他顿了顿,随后满腔激情的开始背诵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楼台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也叫诗?”
“这人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真是斯文扫地,侮辱了圣人。”
“……”
众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现代白话诗,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体裁诗,纷纷骂道。
只是,辱骂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们再次从宁小姐嘴里听到这白话诗时,一种新的意境徒然而起,把两个偶然相逢人儿的无奈心情写的活灵活现,既朗朗上口,又款款动人,与古体韵诗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宁小姐又重复了两遍,脸色慢慢绽放,欣喜的问道:“荆公子,这果真是诗吗?”
“当然是诗啊,我相信这种体裁的诗将会在大越朝慢慢流行起来的,你们先适应一下啊!”荆明大言不惭。
“那么,这种诗的体裁叫什么?”宁小姐又问?
荆明抬头看了看夜幕上那轮隐隐约约的弯月,随口说道:“就叫新月派吧。”说完以后,猛然醒悟,原来徐大诗人和陆小曼的新月诗社竟然是我给他们取的名字?不禁觉得好笑,历史或许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新月!新月诗,真是一个优雅的名字。”宁小姐低着头,朱唇慢慢的念叨着,随后对着荆明道:“荆公子,这诗,我很满意,我承诺给你一年的酒钱。”回首时,却已不见了荆明的踪影。
“放开我,你们这样夹着我干嘛?”荆明不知不觉被纳兰风和九儿一左一右抓着手臂,瞬间回到了画舫上。
“真是可惜,你的女神要被抓了,女神竟然面临牢狱之灾,将会变作女鬼。”纳兰风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乱世才子 第9章 再入画舫
城门内走出一对骑着快马的捕快,往楼台上直接冲去,为首的一人在人群里望了望,走到宁小姐面前,痴看着宁小姐如花似玉足以颠倒苍生的容颜,怪声的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宁小姐了?”
宁小姐躬身答道:“小女子正是宁画,不知这位军爷何事找我?”
那军爷冷笑一声,道:“我等奉江苏巡抚之令前来缉拿宁家小姐。”
众人皆是惊愕,这宁画是广陵府道台大人宁明德的掌上明珠,江苏巡抚为何会遣人来抓她?
郑元利和林昆一把冲到宁画身前,对那头人问道:“辉哥,不知道宁小姐所犯何事?”
那带头的小头目叫向辉,显然与郑元利相识,拱手答道:“郑少爷,宁家私通匪患,导致广陵境内匪患四起,祸国殃民不得安宁,现巡抚大人已坐实宁明德罪名,或许牵涉到宁小姐,因此遣我来抓捕,这事重大,又是巡抚交办,郑少爷、林公子就不必强出头了,免得惹火烧了自家的身!”
“小可虽不敢管巡抚大人的事务,但是对宁家私通匪患还是不信,不知辉哥能否透露一二?”林昆急切问道,如果宁家私通匪患,那他与宁画的婚事也就泡了汤,此时如蚁噬心。
宁小姐倒是显得很从容,颦眉厉声问道:“你们说我家父女私通匪患,可有证据?”
“宁小姐不必动怒,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有没有证据,却不是小的们的事物范围了,令尊宁大人此时已经在地牢里受审了,宁府和道台衙门正在被查抄,相信会给宁小姐一个交代,得罪了。”向辉一挥手,上来两个小喽啰,将宁画五花大绑,押下了台去。
宁小姐一生娇生惯养,哪里受过如此委屈,顿时眼泪汪洋,犹如梨花带雨海棠含雪,弱弱的行在捕快身前,缓缓一回头在人群里搜索,那娇弱带恨的模样,真是让众人碎了肝心,只是众人迫于巡抚的权势,只有一阵唏嘘,却是无人敢与江苏对抗,纷纷散去。
画舫上,荆明无奈的叹息道:“唉,真是可惜,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儿,却为何私通匪患?落得这牢狱之灾,这样的可人儿要是砍了头,真是暴殄了天物。”
“荆大哥的女神被抓,心痛了?”纳兰风看着远方楼台上的情形,不冷不热的打趣了一句。
荆明长叹,道:“美丽的人跟美好的事物景色一样,都令人心旷神怡,谁人不爱?如若把美好的事物和景色无端的损坏,谁不心痛呢?莫非纳兰贤弟是玻璃,对这女色不感兴趣。”
“玻璃?什么玻璃?”纳兰风从他古怪的神情上看出他心里的龌龊,惊讶的问道。
“哦……玻璃嘛,那个,那个玻璃在我们家乡话里就是男人喜欢男人而不喜欢女人的意思。”荆明支支吾吾的答道。
“荆先生酒足饭饱了,心里那不正经的龌龊东西也全然表现出来了。”九儿插嘴道。
荆明觉得有些诧异,惊奇的看着九儿,问道:“怎么你不叫我花子了,反而叫我先生?哥有点不适应了。”
“你这人真是下贱,方才我与公子打赌,说你若能对出那下联,从此以后便一直叫你先生,我输了,依然得叫你为先生。”九儿嘟囔道。
“幸好赢了,否则怕是要被你叫一辈子花子了。”
荆明看着宁画被一对捕快押着,消失在视野里,惋惜道:“我那一年的酒钱,却是还没到手就泡汤了!”
只是那宁小姐,虽然国色天香,但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她的命运仿似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便又拱手对着纳兰风道:“今日多谢纳兰公子的美酒佳肴与这一袭黑色披风,夜深了,愚兄得走了,就此别过!”
纳兰风身躯微微一颤,急道:“刚刚相识,兄台就要走么?”眼神里竟是不舍之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夜深了,该歇息了。”荆明叹道,言语之间仿似带着点点忧伤,在这异域它乡,他最怕的就是漫漫难熬的黑夜。
“风高露冷,兄台可有歇身之所?”纳兰风关切的问道。
一语便是点中了荆明的痛处,这三日来,他都是在土地庙里蜷缩着,这个世界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慌忙背过身去。
纳兰风看出了他的窘迫,轻声说道:“如若兄台不嫌弃,今夜就在小弟这画舫里畅谈一宿,如何?”
看着苍茫的鹦鹉河,夜幕越来越深沉,月牙儿高高悬挂在上空,深秋的寒风吹着岸树叶哗啦啦直响,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楼台上,因为宁小姐被抓捕,一众人纷纷散去,想起自己不知道远在何处的家人和恋人,荆明的心里生出一种无比的孤独感,此时此刻,他的身边就只有这奢华的画舫以及不知身份的纳兰风和他的家仆九儿,恍若隔世。
“外面风冷,公子已经在舱内为先生生了一炉火,请先生进舱吧!”九儿一改嚣张跋扈的态度,用一种温情的语气与他说道。
“萍水相逢,纳兰公子何必如此怜惜我?”荆明嘴里说着,脚步慢慢往画舫内走去。
画舫里生起了一炉通红的炭火,仿如春天一样的温暖,纳兰风正端坐在椅子上精心泡着龙井茶。
“兄台对诗词楹联的造诣真是高深莫测,就那句山登绝顶我为峰便是透露出兄台无比的雄心壮志,不知为何会沦落如此?”纳兰风见他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茶,舒缓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难道要我说跟恋人车~震时被雷电送过来的?这么脑洞大开的理由,任谁也不会理解,看来一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人扛着了,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