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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归去闲人
“你不必弥补的。”阿嫣握住她的手,“一人做事一人当。”
谢淑浅笑摇头,“不止是为这个。”
“在王府锦衣玉食这么多年,其实本该为河东做些什么的。算了,不说这个,徐公子被调往南线,你听说了吧?”
阿嫣微诧,“他去南线了?”
“看来你刚回来,事情太多,还没顾上这些细枝末节。”谢淑一笑,不自觉望向了南方,“魏津的动作,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听太妃说,梁勋这阵子蠢蠢欲动,河东发兵是早晚的事。他和谢琤都被调去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总得上阵磨砺。”
这消息,阿嫣还真不知道。
想起徐秉均刚来时,在画铺里靠着卖书画为生,书香门第养出的少年,骑射功夫被谢琤碾压得惨不忍睹。
却未料这么快,他就能上战场了。
少年意气,抱负远大,这是徐秉均自己选择的路,应该为他高兴。
只不知这一耽搁,谢淑又得等到何时。
阿嫣垂了眸,有点心疼堂妹。
几道墙垣之外的长史府,谢珽、贾恂、武氏和谢巍闭门围坐,也正商议这些事情。
魏津自立后兵分两路,一路去探江南等地的虚实,另一路则沿着当初流民作乱的路线,一路杀过去,想要拿下京城,尽早夺得玉玺。南边才经流民之乱,靠着河东暗中助力才勉强扳回局面,哪里抵挡得住?
短短数月之间,城池陆续归入囊中。
照这架势,最早明年春末,兵锋怕是就要架到京城。
谢珽欲与之相争,须早点铲除梁勋。
不过出兵争夺天下之外,也须防着背后的北梁——虽说当初谢珽重创其精锐,将其南下的大军斩尽杀绝,令北梁几年之内没能耐大肆犯境,但毕竟隔了七年,各自都已休养生息。若北梁趁着河东精锐南下时,趁机举兵来试,到底是个麻烦。
那边的动静,更须时时留意。
据密探递回的消息,北梁国主年事渐高,近来病卧在榻甚少露面,不知能撑多久。
他膝下四子,有希望继位的有两个。
长子身居储位多年,又是个好战之人,借着陈半千从京城递回去的消息,早有一试兵锋之意。倘若他顺利登基,仗着在储位的多年经营,内患并不多,恐怕会趁河东卷入逐鹿的时机,悍然挑起战事,借此在朝中立威,顺便铲除异己。
另一位则是第三子。
此人年岁与谢珽相若,因是宠妃所出,这几年锋芒渐盛,差点令北梁国主生出废储立幼之心。
可惜国主已年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若由他即位,就得先尽力安内,等位子坐稳了再谈出兵征伐、立威拓土之事。
两人谁即位对河东有利,不言而明。
谢珽虽不惧北梁,但若南边战事正酣的时候,边塞却遭了死敌偷袭,要兼顾首尾难免麻烦。且河东并无北上之心,只要能护得边塞无恙即可,平白无故的,自然不愿挑起战事,让兵将拿着性命上战场。遂让密探多加留意,必要的时候,试着帮那位新秀一把,也未尝不可。
这般忙碌之间,转眼便是除夕。
……
除夕之夜阖府家宴,武氏和阿嫣皆精心操办。
翌日新岁进香,婆媳俩带着谢淑、越氏和二房的周氏,半个人都没落。因战事临近,各自都有牵挂,倒是求了不少平安符回来。而后各家设宴相邀,或有亲自去捧场的,或有派个体面仆妇去的,不一而足。
阿嫣和武氏颇为忙碌,赴宴之余,也分出精力筹备初十家庙里的法事。
谢珽则提早布局,为即将到来的征战准备。
整个长史府都没歇息,年纪如常忙碌。
初六那日,谢珽总算得了空暇。
阿嫣赴宴尚未归来,他回到春波苑时,田嬷嬷正拿了流水牌子,挑拣今晚要给阿嫣准备哪些菜色。
魏州物产丰盛,食蔬也极齐备。
阿嫣对吃食向来上心,先前闲居无事时,没少花心思琢磨晚饭该吃什么。田嬷嬷瞧她口味广,天南地北的吃食都有兴致,甜淡的、酸辣的饭菜也都喜欢,遂将合她口味的菜色做成流水牌子,总共有百余个,每日从中挑选着当三餐。
今日受邀赴宴,自然有精致菜色招待。
田嬷嬷便打算做些家常的。
正挑流水牌呢,就见谢珽踱步过来,将那挂了半边墙壁的牌子扫了一眼,道:“给王妃准备晚饭?”
田嬷嬷恭敬颔首称是。
谢珽又道:“有哪些食材?”
听完禀报后,扫了眼琳琅满目的流水牌,随手挑起其中一枚道:“加上这道。让小厨房备好食材,我去做。”说罢,随手递过去,上面工整的小楷写着“野鸡爪子”四个字。
田嬷嬷从不知谢珽会去厨房,着实愣了下,不甚确信地道:“府里的厨子会做这道。”
“我去做。”谢珽又道。
这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了,田嬷嬷没敢耽搁,强压着满心诧异,赶紧去小厨房传话安排。
谢珽则喝茶歇了会儿,脱去在衙署的玄色外裳,换了身半旧的家常外衫,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自管前往小厨房。
里面仆妇见状,无不惊诧。
谢珽倒是安之若素,挽起衣袖检看过食材,让人生火暖锅,他亲自来炒这道菜。
野鸡爪子是外头新送过来的,去皮骨切丁之后,配上酱瓜、冬笋、瓜仁等物,或是用甜酱,或是用大椒,炒出来都别具风味。这还是谢珽做斥候时学的,那会儿耐摔耐打,穿上铠甲便无尊卑之别,他这小王爷和兄弟们一道啃干粮喝雪水。
有次途径农户,疲惫中讨水喝,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炒肉味儿从厨房传来,炒的就是野鸡爪子。
大概是瞧出众人的馋相,老伯笑眯眯请他们进去,在厨房门口歇了会儿,等菜出了锅,便盛半盘给他们打牙祭。农户家的用料也不讲究,那味道却是极好吃的,加之当时腹饿,时隔多年想起来,谢珽仍记得那滋味。
后来争杀办事,偶尔寄住农家,也曾炒过两回。
到如今手艺都还没生疏。
他虽身份尊贵,却绝不是五谷不分的人,也知道厨房里的酱料都有哪些,这会儿下料翻炒,竟也有模有样。
田嬷嬷看得几乎呆住。
谢珽则不时瞥向窗外的院墙,借着斜阳投出的影子辨别时辰。
据田嬷嬷说,阿嫣今日去的人家在城里,按平素赴宴的光景,酉时末便可回来。他打算赶在此之前做好,等她回来了混在晚饭里端过去,便可不着痕迹地让她尝尝他的手艺——夫妻成婚这么久,他心安理得的让她照顾起居饮食,除了先前野外烤肉,还没给她做过饭。
今日难得空暇,倒颇有兴致。
她那样贪吃,不知能否辨出高低?
谢珽暗自有些期待。
正忙活着,忽听外头一阵开门迎接的动静,隔着院墙传了过来。
谢珽未料她这么早回来,不由眉头微紧。
墙外绫罗摇动,阿嫣才到屋门前,瞧见田嬷嬷拿了谢珽的外裳出来,要送去浆洗,不由道:“王爷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在厨房呢。”
“哪里?”阿嫣怀疑是听错了,不甚确信的道:“他去了厨房?”
田嬷嬷哪里知道谢珽那点小心思,难得见威冷杀伐的王爷挽袖下厨,知道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学会疼媳妇了,便笑吟吟道:“方才奴婢要给王妃准备晚饭,王爷过来看了一眼,要亲自下厨给王妃添一道菜呢。”
话音落处,随行众人皆诧,旋即浮起心领神会的笑。
若是换在从前,没人相信手腕强硬、纵横捭阖的谢珽会下厨。不过近来夫妻情浓,谢珽在外还颇收敛,关上屋门后,恨不得将阿嫣挂在身上,去个梢间的小书房都要抱着不让下地,生怕过几日外出巡查就碰不到娇妻了似的。这般缱绻中,下厨喂饭也就不以为怪了。
卢嬷嬷忍着笑,帮阿嫣解去赴宴时穿的孔雀织金斗篷。
阿嫣亦蹲身让玉露卸去髻间贵重凤钗。
而后接了披风裹着,直奔小厨房。
落日熔金,晚风微凉,隔着几道墙都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她有点嘴馋,脚下愈发轻快起来,拂开冬日凋敝的花枝绕到门口,就见宽敞整齐的厨房里,谢珽颀长的身姿站在灶台边上,墨色锦衣半旧,袖口挽起后露出弧线悦目的小臂,正掌勺往盘中盛菜。
驰骋沙场的身影站在灶台间,确乎有点格格不入,但他的侧脸被锅中腾起的香喷喷热气笼罩时,却别具温柔。
阿嫣粲然而笑,抬步入内。
谢珽原打算盛好菜就溜回屋里,不让她瞧见化身庖厨的模样,哪料最后时刻功亏一篑,被她逮个正着。
洗手做菜,毕竟不合他端贵的形象。
谢珽赶紧摆出惯常的清冷。
阿嫣却已快步上前,众目睽睽下,踮着脚尖在他侧脸亲了一下,“田嬷嬷说,夫君在给我做菜!”
极欢喜的语气,眼底尽是亮色。
她因年弱,在仆妇丫鬟跟前也不自觉会端着点端庄姿态,免得肆意行事时有损王妃身份,累及谢珽。像这样裙裾轻摇,满含惊喜的跑到跟前,旁若无人般凑来亲吻,却还是头一回。
那双漂亮的眸子盛满笑意望向他,直如春光乍盛,灿烂明媚之极。
谢珽忍不住也勾出了笑。
“是啊,给你尝个鲜。”他随手捻了块炒好的,稍稍吹凉送到他的唇边,“尝尝滋味如何。”
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修长。
阿嫣就着他的手吃了,觉出那鲜香滋味、脆嫩口感,立时连连点头,“好好吃!怪不得外头闻着那么香!再来一块——”说着话,嘴巴就凑了过去。
谢珽便又取一块喂给她,阿嫣贪恋那味道,差点将他的手指也唆进去。
后头田嬷嬷跟来,不由失笑。
因小厨房里还要准备旁的晚饭菜色,又怕这烟火气熏着两位贵人,便取了筷勺在外面摆好,请夫妻俩移步。
谢珽遂与阿嫣去外头品尝。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138节
不得不说,谢珽炒菜的手艺还算不错。因是做过好几回的菜色,用料火候都掌握得很好,入口味道鲜嫩,香喷喷的很能下饭。饶是阿嫣赴宴归来,已用了不少别家精心烹饪的佳肴,碰上他这盘新鲜出锅的野鸡爪子,也觉大饱口福。
更何况,这还是谢珽亲自做的。
阿嫣知他这双手无所不能,能在朝堂翻云覆雨、生杀予夺,能在床笫肆意妄为、缱绻捻磨,却未料他还会做出这般可口的菜色,喂到她的嘴里。
日头隐入群山之后,晚风吹得温柔。
她吃得颇为满足,不免问他为何忽然起意下厨。
谢珽喂她大半勺佳肴,将剩下的些许送入自己口中,道:“家庙法事过后,我得去巡查一圈,安排各处防守之事。等巡查回来,差不多就要用兵打仗,能留在府里的日子不多。”他觑着阿嫣,目中露出几分流连,“事情太多,没法多陪你,就做几盘菜偿还吧。”
“那夫君可得多做两盘。”
“好。想吃什么,都做给你尝。”男人身姿如玉,笑意漫上眉梢时,若晚霞轩然。
阿嫣牵住他手,贴在脸上。
她是很想尝谢珽的手艺,不过如山重担压在他的肩上,忙成那样都没多少空暇歇息,这会儿如何舍得驱使?
“记在账上,往后安生些了做吧。”
此刻,她想让他松快些。
阿嫣将整盘菜吃光,剩下的晚饭自然也没用多少。漱口后歇了会儿,便拉着谢珽到侧间,给他冲了杯香茶,寻个清越些的曲子,弹箜篌给他听。
作者有话要说: 照这个肥肥的节奏,后天可以开始放结局章=w=
谢谢懵懵哒和梨子酒的地雷呀,么么哒!!
第103章 爱他
初十之后, 谢珽的温柔闲逸彻底结束。
他又得奔波起来了。
昨夜阿嫣宿在外书房里,陪他过了离别前的最后一夜,清晨起来用过早饭, 便给他换衣系带。从前不会摆弄的盔甲, 如今也渐渐熟稔, 她将每一处都细心理好, 而后取了银盔给他戴上。铠甲冷硬,俊眉修目的男人立时便有了威仪之姿,将她按在胸口抱了会儿,提剑而出。
徐曜和侍卫皆已齐备,在书房外整装待发。
一行人健步而去,纵马出城。
这一去, 便又是月余的漫长巡查和布防, 迅速辗转之间,唯有书信相通。
好在数年厉兵秣马,军中无半点纰漏。
谢珽甚为放心, 待回到魏州,已是春色将暮。
而魏津图谋皇位的兵锋,此时已横扫流民扰乱过的山南东西两道, 绕过淮南几处难啃的骨头后, 在京城两三百里之外合兵。永徽帝着慌,将京城内外堪用的人手尽数调出,数万京畿守军与禁军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誓死拒敌。
下令勤王的旨意一道道飞出京城,也有许多封递到河东的案头,武氏和贾恂从未理会。倒是宣武节度使梁勋被谢珽和魏津夹在中间,还妄想就中取利, 两头摇摆,墙头草似的烦人。
谢珽没歇两天,亲自率兵南下。
比起陇右的郑獬,梁勋还算有些本事,但碰上谢珽和萧烈各领一路的铁骑雄兵,仍没多少反抗之力。临近的城池陆续被拿下,到四月中旬时,就连节度使府衙所在都被谢珽收入囊中。梁勋不断退守,心知与谢家多年相争,必定讨不到好处,立时投向了魏津。
魏津这会儿却有点进退维谷。
比起河东的常年征战,岭南的战事并不多,失于铁骑交锋的历练。
起兵之初,仗着汹涌高涨的士气和这些年囤积的兵马器械,魏津也曾所向披靡。将朝廷的家底掏过来后,魏津手里军资充裕,招兵买马也极顺手,虽说右路大军碰了点钉子,左路大军却势如破竹,兵马也不断壮大。
到两路合并时,就近能调动的凑起来就有十余万。
这般雄兵,说出来颇为吓人。
可惜其中能征善战的唯有两三万人,其余都是一路招兵买马、收拢残兵凑起来的——魏津声名有限,攻下城池后须留人照看,免得降将忽然反水斩断退路,这般一支支细流分出去,加之激战中折损,跟前能用的精兵就只剩了半数。这些兵马碰上京畿守军,胜算实在不算多。
毕竟,于京城而言这是背水一战。
哪怕永徽帝昏聩无能,禁军积弊甚多,这座京城里也住着无数高门显贵、兵将家眷。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京畿守军和禁军的将士们终要护着城中的家眷和无辜百姓,不会轻易令叛军叩开城关,毁去高门贵户的百年奢豪基业。
两处对峙,打了好些天仍僵持不下。
谢珽不急着凑热闹,先打梁勋。
魏州城里,阿嫣则与武氏照料好王府诸事,免却后顾之忧。因萧烈被调去打梁勋,裴缇如今守在陇右,准备日后与谢珽左右合并围拢京城,谢巍便被派去了边塞,一则巡查防务,再则帮谢珽盯着北梁都城的动静,一旦国主病逝,可就近坐镇,随机应变。
王府遂由婆媳俩和贾恂守着。
军务之事上,阿嫣目下并不太插手,悉由武氏、贾恂和养病的陆恪打理,她在旁帮忙之余,照料后宅诸事。
忙碌中倒也不觉岁月流转。
只是每尝回到春波苑,坐在妆台前、书桌旁、床榻上,男人的眉眼身姿便会忍不住浮上心间。
从前新婚初嫁,谢珽也没少巡查边防、整顿军务,打陇右郑獬的时候,也曾一去数月,脚不沾地。只是彼时她去意未消,竭力克制着不敢放任贪恋心思,就连偶尔窜出的思念也被强抑,只暗自担忧。
如今又逢别离,思念却如潮水蔓延,于慵懒午后、日暮傍晚、安静深夜,猝不及防的漫上心间。
牵挂担忧,尽数付予家书。
松色薄笺送往军中,谢珽浴血征战,每尝于烽烟疲累中瞧见上头秀致的蝇头小楷,便觉疲惫俱消。
闺中娇软婉丽的眉眼藏在心底,是冷硬铠甲下最柔软的所在。让他踏过充斥血腥味的战场时,仍能窥见杀伐之外的稍许明丽——局势危乱,不破不立,惟其扫平昏聩朝堂,方可重建清平盛世。
那个时候,离乱之人方能如河东百姓般安居乐业,娇软如她,方能毫无顾忌的沉浸山水书画。
稚弱孩童与少女老者,亦得安稳庇所。
能无忧无虑地徜徉在烟火红尘,如同他与她牵手走过魏州街市那般,悠闲安乐,肆无忌惮。
那是将士们冒死拼杀的意义。
谢珽摩挲纸上思念,总有温柔浮上眉间,而后在匆忙诸事中,腾出些间隙给她回信。哪怕落笔唯有只言片语,甚至只写“安好勿念”几个字,也可寄托牵挂。
这些书信尽被阿嫣放在枕畔,伴她入眠。
而谢珽的身影,亦常常占据梦境。
起初,梦境都是美好的,近来不知是不是战事渐紧,心中担忧的缘故,阿嫣无端做了两次噩梦。深更半夜从梦里惊醒时,摸着空荡荡的枕畔,脑海里全是谢珽的影子,胸腔里亦咚咚狂跳,令她心中颇为不安。她终归是放心不下,择了个好日子,欲去寺中为他祈福。
谁知还没动身,卢嬷嬷却匆匆跑了进来,面上暗藏几分焦灼。
阿嫣心头骤然一跳,“怎么了?”
“徐典军派了侍卫递信,”卢嬷嬷匆匆走来,嗓子干得厉害,抓起凉茶灌了一口,低声道:“说有要事禀报,请王妃和太妃快点去外书房。”那语气姿态,不用猜都知道是事关谢珽。
阿嫣半点都没敢耽搁,怕露出异样后令府中揣测担忧,只以落了东西要去外书房寻找为由,匆匆赶去。
到得那边,武氏已经到了,连伤势渐愈的陆恪也被抬到厅中。
侍卫掩上门扇,旋即拱手肃容。
“启禀太妃、王妃、陆司马,王爷拿下许州后遭人偷袭,中了毒昏迷不醒。徐典军命卑职匆匆赶来,特地请太妃和王妃示下,当如何医治。”他瞧见阿嫣微变的脸色,忙又补充道:“伤势不重,只是毒物奇诡,周老都没了法子。”
猝不及防的消息,令阿嫣心头骤悬。
武氏却是见惯风浪的,哪怕被这情形勾起了当初谢衮出事时的记忆,却仍竭力镇定,道:“怎么回事?”
侍卫忙将经过道明。
……
谢珽与萧烈各领一路兵马南下,虽也遇到了梁勋的抵抗,却仍以近乎碾压的实力,将宣武节度使麾下的城池陆续收入囊中。梁勋屡战屡退,躲进许州当缩头乌龟,谢珽乘胜追击,花了两个日夜,攻破城门率兵而入。
梁勋早已逃走,只剩安民之事。
谢珽进城之后直奔州府,欲部署安民防卫之事。
谁知半途中却忽然遭了偷袭。
十几名刺客打扮成百姓,埋伏在道旁的民宅里,先前两军交战时躲得无声无息,却在谢珽入城后以劲弩疾射偷袭。城中初经战事,局面尚且混乱,刚打下城池的兵士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搜查,这些刺客又藏得隐蔽,更无从察觉。
好在谢珽应变极快。
疾劲的铁箭兜头扑面而来时立即腾挪遮挡,并未令铁箭伤及要害。
随行的徐曜和暗卫亦扑向两侧,将埋伏的人尽数擒拿,连同弩.箭等物也一道缴获,带回去严审。
刺客的身份很快就摸清了,是先前谢砺送给诚王、曾与司裕交手的那一拨。
潜伏偷袭也是受命于陈半千。
当初两人勾结,便是此人居中牵线。谢砺暗送刺客时,也是陈半千在里头斡旋,将他们悄无声息的带到京城。这些人虽受命保护诚王,平素豢养所用的银钱、器物等事,全都由陈半千自告奋勇的打理,诚王也不曾起疑。
后来陈半千密谋劫持阿嫣的事时,知道此行有去无回,便留亲信暗中筹谋,择机将这拨人从诚王身边带走。
彼时魏津谋逆,京城风雨飘摇。
刺客们原就是拿钱办事,加之这几年皆由陈半千的人养着,见魏津的兵锋一路杀向京城,那位诚王自身都难保了,于二月里悄然出了京城。为他们引路的是陈半千的亲信,同样野心勃勃的北梁人,瞧出谢珽必能拿下宣武地界,便谋了这最后一击。
秋后蚂蚱,跳起来也无甚力道。
刺客们很快被拿下,弩.箭也不曾伤及要害,棘手的却是上头用的毒。
——那是从北梁弄来的。
谢珽身边的周老算是见多识广的,平生所经手的毒和药无数,曾数次将谢珽从危境中拉回。但是对北梁的东西,他却并不精通,哪怕拿到了刺客煨毒的利箭,也只能凭此保住谢珽的性命,若想彻底根除,却难如登天。
徐曜也寻了旁人,都对此束手无策。
那毒的药性颇烈,谢珽虽性命无碍,却时常昏睡,日渐虚弱起来。这般情形,根本不能拖久了。
徐曜无法,忙派他来搬救兵。
阿嫣未料谢砺私心作祟,竟还留了这么大的祸患,满心担忧焦灼,却不能有半点慌乱,只向武氏道:“河东最能解毒的人,自是周老无疑。他既束手无策,恐怕这毒做得十分诡谲,连同药材和配药手法,恐怕都是北梁独有的。不知除了周老,有没有精通北梁毒物的人?”
武氏拧眉思索,一时间并无头绪。
陆恪养了小半年之后,伤势差不多痊愈,只是伤筋动骨后尚且不能多动,只坐在轮椅中,拧眉道:“熟悉北梁药材的人倒也有,不过能耐都有限。咱们跟北梁打了这么些年的仗,边关时时隔绝,很难摸用毒的底细。若有,以周老的性子,也早就找到跟前学个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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