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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天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莫愁
“那,那他来南十里庄干什么?”四毛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胡子七,而胡子七却是苦着脸挥舞着双手要解释,但他天生哑巴,压根挤不出个屁来。再加上四毛也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可是把胡子七急坏了。“不说出个正当的理由,哪儿也不能走!”
“四毛!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
赖村长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四毛推开,并大声的叫道:“你媳妇的死,我们大伙儿都十分的惋惜,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距离真相大白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急,我们大伙儿都很着急!但你现在的愤怒若是撒错了地方,日后遇到真凶你该怎么办?”三句话把四毛说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佩服赖村长的口才,简直是一流。
紧接着,赖村长又说道:“现在有我寸步不离的跟着胡子七,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现在还能怕什么?!”四毛顿时怒吼一声,紧跟着,眼泪便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媳妇都死了,我还能怕什么啊?呜呜呜……”说着说着,四毛的眼泪便是彻底决堤……
赖村长皱了皱眉头,当即示意一旁的几个村民们好好安慰四毛,并拉着胡子七绕过了四毛,快步离开。这四毛看到胡子七就崩溃的状态,也让我跟着有些紧张了,急忙追上了赖村长和胡子七,决心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避开那四毛。如果一直这么刺激四毛,真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南十里庄的胡家,是紧挨着集市大街的,前面是个铺面,后面连着一个大院子。而大院子后面,还连着几间后院。在这里,这种三层大院子,已经算是富贵人家了,毕竟有个好营生,要比种田强太多了。
只是这胡家的营生,似乎早已关门歇业了。究其缘由,想必和胡家最近出的两桩大事有关。
先是胡老十去世,尔后是他的小儿子胡小宝跟着去了。尤其是这胡小宝,年仅二十八岁,却还算是夭折,连个媳妇都没娶上,都还没留个后。但凡被人提起这桩子事,尽皆摇头叹息。
更诡异的是,这胡小宝的死,非但是夭折,居然还是凶死。只不过,没有人真正知道胡小宝是怎么死的,只是知道他的尸体几乎全部烂掉了,尤其是脸部,像是死后被猫抓烂的,至少,尸体不是腐烂的。因为胡小宝才死两天,就算是六月伏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腐烂。而且腐烂的程度,更是让人咋舌不已!
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和胡子七差不多,但看赖村长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必还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他既然不想说,我们也只好亲自去询问胡家的人。
迎我们后院的是胡大宝,胡小宝的哥哥,胡老十的大儿子。胡大宝三十多岁,早已成家,膝下还有两个孩子,自从继承了胡老十留下的家业,生活过得还算是滋润。但是最近接连出现的这两档子糟心的事情,着实让胡大宝有些受不了了。看起来又高又胖的胡大宝,脸色憔悴到了极致,头上的孝帽才摘掉没几天,这腰上的孝带子倒是又别上了。
在此地的丧葬风俗中,晚辈祭奠长辈,需要戴孝帽子,也就是俗称的白帽子。而若是平辈之间,顶多只能在腰上挂个白带子,以示祭奠。
而制作这些孝服的布料,也是非常有讲究的,比如胡大宝给胡小宝戴的一个白色腰带,这是真正的白布做的。白布代表生者与死者之间为同辈分关系。或者死者的外房亲戚,即非至亲所佩戴。而若是死者的子女,或者是儿媳和女婿,则就不能用纯白色的白布了,必须用麻布。而若是死者的孙子辈儿,隔了两代的,则是用萱布。
隔三代的曾孙辈分,用浅布。而极为稀少的四代玄孙辈分,则用黄布,五代玄孙辈分,则用红布。这一种是非常稀少罕见的。而用红布,则是代表死者五世同堂,子孙兴旺,能够被五代玄孙戴孝送葬的,一般都是百岁高龄,这样的死者,便是寿终正寝,白事可当作喜事办了,俗话说的红白喜事,其中的白喜,就是这种喜。红色代表死者含笑丧之意也!
而若是死者无后,且夭折的,一般除了至亲之外,是没有人肯戴孝的,据说给夭折之人戴孝,会折寿。
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仅仅是用白布条子在腰上挂拉那么一下子,此为最高的孝礼了。非但如此,夭折的人,也不能进祖坟,更不能兴师动众的送葬,一般是在天黑之后,简单的被几个人用薄棺收殓,然后找个距离祖坟较远的地方埋葬。如此而已!
可总而言之,无论事情怎么办,也得看人。尤其是富贵人家和穷人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富贵人家不差那仨瓜俩枣,定然是要让死者走得体体面面。而胡大宝家也不算是穷人家,希望他弟弟胡小宝能够走得风风光光,倒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一份心意。故而邀请曾经的画尸人胡子七前来,为胡小宝画个死人妆,然后送胡小宝下地。
夭折之人不能躺在屋里,否则对屋里活着的人不利,故而要在院子里搭建个简易的灵棚,并让死者暂居在灵棚之中。不过胡大宝并没有着急让我们去灵棚就地给胡小宝画死人妆,而是邀请我们进了后院的正屋内,先是为我们泡了几杯茶水。
端着这漂亮的茶杯,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一向都是用大碗喝凉白开,或者用水瓢舀凉水喝,猛一下搞这么文质彬彬,着实有点不习惯了。但这次的主角是胡子七,倒不是我,我只需要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喝着茶就是了。
胡子七刚坐下,便是一通手势比划出来。胡大宝错愕的看着胡子七的手势,继而有些不太确认的看了看赖村长。赖村长沉声翻译出来:“胡子七在问你弟弟怎么死的?”
“这……”哪知胡大宝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迟疑了老半天,才苦着脸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小宝死的时候,也还是我家孩子在磨房里发现的,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是卖豆腐的,而我们家的豆腐都是自己磨,小宝一向都是在磨房磨豆腐,我们两口子在前院的铺面卖豆腐,有时我家孩子会去磨房里帮个忙啥的,小宝的死,也就是孩子给发现了。等我赶到现场,啧啧……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了看赖村长,赖村长却是看了看胡子七,而胡子七则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胡大宝。
胡大宝红着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颤声说:“小宝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烂的,可是我们这附近也没有别家人养了猫啊狗啊的,我就奇怪了,磨房里会有什么东西竟这么凶残呢?居然会把一个死人祸祸成那样!”
见胡大宝的视线落在院子东侧的磨房门口,我当即看到了磨房所在,缓缓站起身,趁着他们还在唏嘘不已的闲聊着,我一步步走进了院子,并向着磨房所在,走了过去。那灵棚就在院子的西侧,似乎为了刻意避开那磨房,我一步步靠近磨房门口,只觉得心也跟着狂跳起来。这里面,按理说也不是短时间内才兴起的豆腐坊,多半是数十年的营生,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在里面出现凶死之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磨房查看,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气。或许是因为我是道门传人,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刨根问底的天然好奇心吧……但当我走进这死人的磨房内,顿觉一股子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我怔了怔,用力咽了咽唾沫,仔细看了一眼磨房内的布置,随即,我便是被那地上的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所震惊!





伏魔天师 第八十五章恐怖的死人脸
“吱呀!”
我压根就没碰到门,没曾想那破旧的门板竟是莫名的晃动了一下,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但看到这门板是因为上下的轴承太过宽松,才导致有点风吹草动,便会轻轻的摇晃后,我这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刚刚惊起的心脏。吓我一跳,还以为那胡小宝的鬼魂就躲在门后面呢!或许是因为我打小做噩梦的缘故,总觉得每一个门后面都会有脏东西,以至于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先往门后面瞅瞅。
门后面没事,只是这磨房内的湿气很重,原因我倒也能够想到一些,一般磨豆腐的人家,家里肯定少不了水。因为那黄豆必须要经过水泡过才能磨出汁液出来,除了做成豆腐块,还能做出豆腐脑以及豆浆等等。但无论做什么,这磨房里若是没了水,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磨房的面积还算不小,但是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单单那半人多高的大水缸,就有四五个。有的里面装着水,有的里面是泡的豆子,还有一些兴许是豆汁之类的东西。
墙上牵着一条细绳,绳子上面挂着一块块泛黄了的麻布,麻布早已风干,略微有着一丝丝凉风吹袭,便是迎风摆动个不停,莫名的给这间死了人的磨房,增添了几分凄然的感觉。除了那些,还有一个灶台,灶台上面是一层层的蒸笼,些许凌乱的堆放在灶台上。而灶台这边,靠近门口的方向,是许久没用了的石磨。
而那发黑的血迹,就在石磨边的地上,足有脸盆大的厚厚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石磨,若说那胡小宝是撞死在石磨上面的,可我看来看去,石磨上面并没有什么血迹,只有地上才有。而且,据胡大宝的描述,胡小宝的面部稀烂,这得撞成什么程度才能撞出这种效果?完全像是那石磨砸的,可那石磨至少五六百斤重,不太可能被一个人搬起来,再往自己个身上砸,除非这个人是傻子,可就算是傻子,也做不到这种傻事。
总得来说,胡小宝的死,死得过于蹊跷了。
“吱呀……砰!”
磨房的门突然传来一声晃动的声响,可还未等我留意,竟紧跟着又是一道撞击声,待我惊恐的抬起来,那房门竟然关上了!吓得我腿肚子一颤,急忙跑到门口,伸手就是一通拽,然而这门板像是卡死在门框上,任凭我使出多大的气力,愣是无法把门板拽开。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我只觉得头皮突然发毛,一根根头发像是倒立起来,紧接着,我缓缓扭回头,怔怔的看着略显昏暗的磨房,房门被关上,窗户几乎又是密不透风,这里面乌漆抹黑的……除了地上那滩黑色的血迹,清晰之极的映射在我的眼睛里。
不知为何,我这会儿越看这磨房越是心惊肉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开门!快开门!”
我终于绷不住了,大声的向外面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拽门。
然而很快,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胡大宝和赖村长赶来,只听到胡大宝一边诧异的嘀咕着“这门怎么关上了”,一边伸出手,竟是在我错愕的注视下,轻而易举的便是把磨房的门推开了……见到我,胡大宝不禁苦着脸问了一声:“小道长,你,你这是……”
“猴子,你没事瞎跑什么?还跑到死过人的磨房里,而且,你刚才鬼叫什么呢?怎么像是被鬼掐着鼻子了咋的?”赖村长先是尴尬的瞪了我一眼,随即扭头向胡大宝苦笑:“你们家这磨房的门,是不是一向不好开啊?”
“不是啊!这磨房下面的石槽子早就磨得光秃秃的,根本就关不上,而不是打不开。”胡大宝当即摇头否认,并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亲自来回的关上打开关上又打开,最终关上,不去碰它,它自己又打开了。“你们看,这门压根就关不牢,除非用锁锁上,否则,不可能关上打不开的,刚才猴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从里面打不开?”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头雾水的张了张嘴,刚才明明就是打不开嘛!而且我还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愣是没有拽开,但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状况了。
走出磨房,胡大宝随手找了个小木棍,把门鼻子别上,然后带着我们离开了磨房的范围。而此刻,胡子七已经提着他那个神秘的黑木匣子走到了灵棚的跟前,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却是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示意我们不要近前偷看,也似乎是别的什么意思。我扭头看了一眼赖村长,赖村长赶忙看向胡大宝。
胡大宝用力的咽了咽唾沫:“那,那什么……这件事就全权拜托给你们了,我弟弟生前也吃了不少苦,死后,尽量让他体面一些也就是了。”
说着,胡大宝转身就想溜,赖村长急忙拉住胡大宝,并为难的说:“大宝,你要去干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呢,你总不能晾着我们吧?”
“不是,就是……就是因为我还要……还要去村头看看老丁把棺材打好了没有,这里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无论需要多久,我都能等。而且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晚上如果要住在这里,房间里面还有很多被子,床铺是现成的。”胡大宝不等赖村长再说什么,急忙又压低声音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也不说虚的,到时定有重谢!”
说完,胡大宝轻轻拍了拍赖村长的后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快步走了。
只留下我和赖村长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这胡大宝唱的是哪一出儿,直到胡子七从灵棚里面走出来。我和赖村长急忙来到胡子七的跟前,只见胡子七为难的比划了一番手势,赖村长微微张了张嘴巴:“你说啥玩意儿?这个死人妆,要画一整天?不是,这,这总不会是头没了吧?敢情是让你给死者安个头啊!”
“赖村长!嘘!”我急忙拉了拉赖村长的衣襟,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激动个什么劲?这个活还不是你给张罗的?现在倒是嫌弃麻烦了,早干嘛去了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胡大宝这么不会办事啊!哦,就把咱们几个晾在这里给死人化妆,他倒是跑球了,还说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我喝他个二大爷!”赖村长这老脾气一上来也是不管亲疏,张口就是往人家祖上怼。“这得多难画的妆啊?居然要画一整天,我给瞅瞅,不行随便给描个眉涂点面粉啥的不就完了嘛!咋这么多讲究……”
说着说着,赖村长便是硬着脖子冲进了灵棚,但很快,我便是听到灵棚内传出赖村长的一声杀猪般的怪叫:“啊呀!我哩个亲娘啊!这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啦!”随即,便是看到赖村长捂着脸跑了出来,并不断的骂骂咧咧“我说胡大宝这个兔崽子怎么溜得这么快,敢情这脸都快没了,他自己都不敢看一眼啊!”
听到赖村长这么说,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那,那死人究竟有多么恐怖?居然先是让胡大宝开了溜,尔后又把赖村长吓成这般模样!
可这个时候,我是再也没胆子冲进去揭开白布印证了,反而是看了看胡子七。可奇怪的是,胡子七竟是眼皮不跳气也不喘,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要知道,他可是先进去看过尸体的,这个时候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细想之下,我顿时想竖起大拇指,这果然是专业的画尸人,想必是见过大风大浪啊!
不多时,赖村长有些站不住脚跟了,声音发颤的向我说道:“猴子,那个什么,那个……那个我还有事,你也知道,这整个村子的事情,大大小小都得我去管我去张罗着,没我也不行啊!所以这,这里的事情,我看还是你和胡子七两个人慢慢倒腾吧,尽量把那死人的脸给填平一点,还有那坑坑洼洼的那什么,我我,我就先走了!”
“赖村长!你怎么也要走啊?”我急忙拽住赖村长的胳膊,顿时吓得赖村长双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
赖村长瞬间崩溃的苦着脸说:“猴子,我我,我是真有事啊!对了,胡大宝说了,这个事儿弄好了,酬谢是少不了的,而且他兄弟都弄成那样了,你们可劲的倒腾,倒腾个一天一夜,他胡大宝就是再抠门也得掂量着拿这个酬金!”我还想说什么,赖村长急忙比划了个“八”,然后低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到时没有八十块,绝不放他!”
说完,任凭我再如何挽留,赖村长愣是不肯多停半刻,几乎是撒丫子跑球了!
此刻,只剩下我和胡子七呆在当场。我咂了咂嘴,扭头看着胡子七,并苦着脸试探着问道:“胡子叔,真的很麻烦吗?那我……”
我刚想借故要溜,但想来想去,我也实在想不出个好借口。反而是胡子七在我面前比划了一番,最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呆呆的眨巴了一会儿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胡子叔,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一旁帮忙?!”




伏魔天师 第八十六章活见鬼
由于胡子七多年没有沾染画尸人这种行当,以至于他的那些家伙什虽全,但材料并不能再使用下去了。有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材料,已经彻底风干,必须重新置办一些来。只是这些材料若是用在活人身上,相对来说自然是显得喜庆不少,可若是用在死人的身上,就显得晦气多了。未免被人家轰出铺面,我事先找到胡大宝说明缘由。
胡大宝倒是爽快的应承下来,缺什么就补什么,并痛痛快快的拿出五十块钱让我置办这些材料,之后又找不到人了。原想让胡大宝去置办,毕竟他去买这些东西,也好有个说辞,好歹他家里还有个媳妇,而我和胡子七都是一根筷子两面光,冒冒失失的去买这些东西,难免会尴尬。可一沾上他兄弟的妆容问题,胡大宝则是一溜烟的找不到人。
纠结了半天,我只好硬着头皮把胡子七交代要置办的东西全部置办回来。只不过这些材料之中,很多都不是一家店铺买的,尤其是石膏粉,人家胭脂铺自然是没有的,还有几根大头针、尼龙线、防腐药等等,最后连药铺都转了几圈。
看着我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我不禁有些纳闷,这又是石膏粉又是大头针的,胡子七要干什么?这还是给死人化妆吗?
据说石膏粉只要调和好了,会变得非常坚固,药铺里面的老掌柜还一个劲的问我是谁的腿摔断了……见胡子七将其一一挪进灵棚之中,我忍不住询问:“胡子叔,这石膏粉是干嘛使的啊?”
但见胡子七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通,看得我一愣一愣的。随即,我暗自琢磨了一番:“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胡小宝的脸上有个大窟窿?额!”想到此,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缓缓的挪动到灵棚跟前,只是胡子七这会儿正在忙活着手里的细活,穿针引线,调和化妆材料等等,完全把胡小宝的尸体挡在里面。
我歪着头踅摸了一会儿,正准备靠近一些,突然间,胡子七转身到一旁舀水,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冷不丁的看到那灵棚内的一个恐怖尸体……简直是惨不忍睹的躺在那里!我心头一紧,瞬间张了张嘴,但未等我说出话来,慌忙转身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只是那么一眼,却是如同一道深深的烙印,印在了我的心里。
那如同一片烂肉般的面容上,两个瘆人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暴睁着,嘴唇上端,连接到眼睛下面,这之间几乎没有一丁点的好地方,全部是黑漆漆的烂肉。我干呕了半天,双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急忙转身跑了开去,并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这太吓人了吧?
难怪身为胡小宝的亲哥哥胡大宝都在四处躲闪,不敢面对自己的兄弟。而赖村长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有见识。就算是我,也绝不会想再见到胡小宝的尸体第二眼……实在是太恐怖了!
可,可胡子七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呢?这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给吓个半死啊!可他怎么就……就不害怕呢?
专业!实在是专业啊!
此时此刻,我对胡子七的敬业精神,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或许也就是他敢这样,若是换成第二个人,只怕根本干不了这一行。想想倒也是,他祖上都是干这个的,想必他小时候也没少看见尸体,既然这样,那什么样的尸体他应该都见识过了吧。我不禁感慨,隔行如隔山真是不假,不干这一行,不知道这一行的伟大啊!
虽说如此,胡子七愣是连早、中、晚三顿饭都没吃,无论胡大宝的媳妇烧的饭菜多么好吃,他只顾着忙活给胡小宝化妆,愣是没有出来吃一口。而我只要一想到胡小宝的那张死人脸,却也失去了食欲,只好每顿饭都跑到前院吃,吃完再回到后院吐……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黑,趁胡子七出来休息的档口,我急忙拽着胡子七询问:“怎么样?还得多久完事儿?”
胡子七迟疑了一下,且向我比划了两个手指头。我当即明了:“还得两个时辰?那这,这还真得用这么久啊?这要是把妆画完,那不就是大半夜了吗?”
胡子七立时又给我比划了一阵子,似乎在示意我若是困了可以先睡一会儿。我倒是没心思睡觉,而是询问胡子七这一整天怎么也不吃点饭,胡子七比划了一阵子,似乎在说他们这一行当,只要一上手,就没法吃饭,也不能吃饭,除非手里的活完事儿才能吃。最多只能喝点水,以示对死者的敬畏之情。
不吃饭饿的是自己,对死者又算是哪门子的不敬畏了?胡子七又向我解释,说什么吃饱喝足的人,容易犯困,他祖上就有个排行第三的三爷因为破了这行的行规,在给死人化妆期间饮酒吃肉,结果喝醉了,把人家的尸体画得面目全非,愣是被当时的衙门砍了头。所以从胡子七的祖上开始,便立下了个规矩,严禁在干活的时候开小差。
这一则是为了能够全神贯注的给死人化妆,二是因为他祖上那会儿还帮着衙门里验尸,验尸需要一丝不苟,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至于三,则是这行当里面的忌讳了,死者为大,死人都已经不能吃饭了,给他化妆的活人若是吃饱喝足,就会显得不够恭敬。总之这都是一些老思想沉淀下来的老规矩。
胡子七让我给他倒一碗凉白开,三两下灌进肚子里,便又继续去忙活了。
这天一黑,我也不敢进屋,屋里黑咕隆咚的,倒是外面院子里还有个胡子七给我作伴,虽然他现在置身在灵棚之中给死人化妆。我有些犯困,就坐在门口的门槛上面,靠着门框子歪着头假寐。只等着胡子七忙活完我们就尽快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我迷糊了多久,只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逐渐临近我跟前,我浑身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抬头一看,差点给我吓掉魂,正是胡子七。此刻他正在用破抹布擦拭着双手,似乎刚洗了手,已经完工了。我忙站起身,看着一脸欣慰的胡子七,不禁低声询问:“胡子叔,是不是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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