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天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莫愁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就让他一个人在屋里静一静吧。”师父拦住了我,示意我不要进屋打扰胡子七。我诧异的想了想,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我先是让师父在堂屋内坐下,便急匆匆为师父倒了一碗凉白开,师父自顾自的喝了口水,却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不知怎的,自从破庙遇到那个穆玄清老道士,我似乎重新的认识了师父一回,曾经发生在师父身上的传奇过往,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而我对师父的崇拜之情,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俗话说做人便要做个好人,而我认为,修道便要修成师父这样的高道!
师父诧异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才分开了两天的时间,你老是盯着我看什么?”听到师父的话,我忙嘿嘿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
“师父,您比我提前出发的,而且走得也比我快,怎么比我晚了这么久进庄子啊?我在南北十里庄找了你好久,愣是没找到你,师父,您去哪里了?”我好奇的追问道。
“哦,我哪里也没去,只是在十里庄外面的山上停留了半天,算到你已经赶来,便进庄来寻你。没曾想,在这里倒是遇到了一件凶杀之事!”师父皱了皱眉头,随即轻叹一声:“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啊!”
“月不但有阴晴圆缺,还有东升西落呢……”我随口胡诌了一句。
“为师说话,你多什么嘴?”师父一脸嫌弃的瞪了我一眼,又说:“我只是为了表达这个意境,人之祸福,变数极大,今日还在家长里短,或许明日就身在阴曹地府啊!”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师父,四天之后,真的能够找到真凶吗?胡子叔太可怜了,他之前有个老婆,最后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家。而且每天还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希望他老婆能够再回来。他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恶报,老人们都说善有善报,怎么在胡子叔的身上就看不到这一点呢?我绝不相信他会勾搭四毛的老婆,更不可能杀了她!胡子叔连话都说不出来,又不是小白脸,那四毛的老婆那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喜欢上胡子叔啊?这里面的事太蹊跷了!”
“你分析得不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师父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的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假,可今日行善助人,明日未必就一定有善报,善报可能在这一世出现,也可能在下一世才会出现啊!而恶报同样如此,有现世报,也有来世报,这辈子行善,未必上辈子也是个善人。纵容这个恶报不是承受这辈子的恶行,也可能是上辈子带来的恶果。所以,善人终究会有善报,恶人终究也会有恶报,只是时机不对,时机不对啊……时机一到,不得不报!”
“师父,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胡子叔被人冤枉,做好人反被诬陷,都是自讨苦吃了?”我大为不解的琢磨着师父的这套因果论。
怎么琢磨来琢磨去,却越来越乱呢?
师父摇了摇头:“胡子七未必是自讨苦吃,只不过被人诬陷了而已。只要行的正坐的直,是好人终究会有昭雪的一天!俗话说小人趋于利,君子趋于义,那真正的凶手想必会在这四天里上蹿下跳,整出一场场好戏给我们看呢!”见师父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我莫名的转了转眼珠子,按理说师父以往都是神机妙算,可以说是未卜先知,还没发生的他便已经知道,而这次为什么非要等四天以后呢?
“师父,你真的只是在等四毛的媳妇七天回魂夜才能找到凶手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佯装询问,实则想套出师父的实话。
哪知师父根本不理会我这茬子事儿,直接摇了摇头:“不等到死者七天回魂夜,又怎么能听到死者亲口说出凶手的名字呢?你就别追问了,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师父直接起身进了西屋,随口抛出一句“我累了,外面的事,你去应付吧。”
伏魔天师 第八十二章赖村长来访
我去应付?我,我这黑天半夜的去应付什么啊?再说了,赖村长不是都布置好了一切吗?
“扑通!”
哪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陡然间听到东屋内传出一个板凳摔倒的声音,我浑身一震,瞬间叫了一声“不好”,飞快的冲进了东屋。只见胡子七竟然被一条麻绳吊在上面的梁上,双脚正不停的乱蹬。而他的舌头更是不断的伸出来,脸色发紫,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大叫一声抱着胡子七的双腿,并用尽全身气力将其托举上去。
“师父!胡子叔上吊了!快来帮帮我!”胡子七的重量远超过我,而我刚托举了一会儿便有些吃不消了,只好喊师父帮忙。但等了一会儿,师父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我又不能放下胡子七去找师父,只好咬牙切齿的使出拉屎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把胡子七托举起来,随即伸出脚把板凳划拉到跟前,并小心翼翼的将其竖立起来,让胡子七站在上面。
然后一尥蹶子把绳子从胡子七的脖子上取了下来。踉跄着把近乎昏迷的胡子七拖拽到床上,我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大气,紧接着叫道:“胡子叔!胡子叔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再过几天你就能洗刷大伙儿对你的误解,怎么就,怎么就连几天都等不了呢?”
“啊……”哪知胡子七刚清醒过来,顿时张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只不过他的哭声,仅仅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道道啊啊声,可他的眼泪却是滚烫滚烫的。看在眼里,我的眼眶也跟着有些湿润,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谁这么黑心,居然把杀死四毛老婆的这种事冤枉在他的身上呢?
偏偏胡子七又是个哑巴,很多话都表达不出来,似乎冤枉他,乃是事先考虑好的,给胡子七来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我再次安慰了胡子七一番,见他的情绪稍稍平复几分,才又说道:“胡子叔,你若是就这样死了,村里的人更会认定你就是凶手。到那时,他们对你的误解又怎么洗刷呢?再说了,若是你死了,到时凶手找到,却不是你,那你的死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此刻,胡子七急忙向我挥了挥手,并指了指外面,又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四毛的老婆不是你杀的?对于她怎么会死在你家的草棚子下面,你也不知道?”
“嗯嗯!”
胡子七连连点头,继而咧着嘴流着眼泪,又冲我比划了一些手势,但他的情绪渐渐又有些不稳,所表达的手势我也越来越看不懂。只好佯装看懂,并连连安慰。
天亮了,但胡子七却像是没有睡醒一样,双眼茫然的看着窗户,他呆呆的斜靠在床头上,手势也不比划了,像是掉了魂,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见胡子七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我忙到小灶屋内,做了点早饭,怎奈胡子七却摇头不吃。而这时,师父已然起床,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我,不禁温和的说:“猴子,先让他静静吧,他是个老实人,通常老实人很难在心里拐弯。要说他这次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究其缘由,也莫过于他太过老实啊!”
“师父,老实人就应该这么被人欺负吗?”我不甘心的反驳。
“呵呵!人善人欺天不欺,至少,上天是公平的。”师父洗漱了一下,开始吃早饭。“猴子,从今天开始,你要时时刻刻的守在他身边,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他,已知他命数有变,或许就是这一两天啊!”
“师父,他,他现在平复了很多,难不成,难不成他还要自杀啊?”我迟疑了一下,急忙压低声音向师父询问。
“俗话说,生死无常,这一点,很难说得清楚。”师父很少在吃饭的时候开口说话,一向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戒条。但这次师父却次次破例,一边吃饭,一边向我告诫:“总之,你这两天看牢他就是了,你受过他的周济之恩,应该救他一命。”
“师父,我怎么觉得好人都这么没好报呢?那真正的凶手现在恐怕在偷着乐呢!”我撅着嘴,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好人怎么就没好报了?你现在在关心他,在想办法保全他的性命,难道这就不是他的好报了吗?一个真正的善人,自会有天道佑之,你现在的心境,就是修道之人应该有的慈悲之心!”师父倒是安慰起我来了,待师父吃下最后一口饭,随口又补充了一句:“依我看,胡子七不单单是个好人,更是个有福之人,只是他的福,暂时还没到而已!”
“这,这算哪门子福啊?人家媳妇都死在院子里,还被那么多的村民冤枉,这如果算是福,那……”我刚想接着说下去,但见师父又进了西屋,似乎师父从出现到现在,都非常的疲惫,除了吃这顿饭,便是不停的在休息。而对于胡子七的事情,则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只是告诉我再过几天就会真相大白。
我怀疑师父肯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他就是不说,非要让四毛的媳妇亲自开口说出来。要我说,现在就应该把那个凶手找出来,然后该送官送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结了嘛!真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每次都整的神神叨叨,一点也不干脆利索,一说起来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哪有那么多的天机啊?
“你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洗碗去,嘟嘟囔囔个什么劲?”哪知师父冷不丁的从西屋内传出话来,吓得我赶忙把碗里的稀粥封住嘴,三下五除二的灌进肚子里。
胡子七到了半晌午才晃晃悠悠的从内屋走出来,但到了堂屋门口,又半蹲在墙边,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大门口,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按照师父的吩咐,我搬了个板凳坐在胡子七的身旁,他去哪我就跟到哪,生怕他再想不开。对于这种闷声不吭的人,或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被师父告诫了一次,我更加相信胡子七还有可能做傻事!
中午饭,是胡子七做的,他不让我进灶屋,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倒腾出了几十个煎饼,在我的劝说下,他好歹吃了几个。但比起他昨天的饭量,就跟没吃是一样的。到了下午,胡子七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大门口,可刚把大门口打开,门外突然围来了两个村里的庄稼把式,尽皆是面带警惕之色的盯着胡子七。
我明白了,敢情外面这俩村民,正是新任的巡逻队长四毛委派的。看样子四毛还是在认为他老婆的死就是胡子七干的,纵容是在全村巡逻,却也不忘记派俩人安插在胡子七的门口,时时刻刻的盯着胡子七。这可是把胡子七气坏了,他气急的挥舞着比划了一番,并张着嘴啊啊了两声,但那两个庄稼把式压根不听他表达什么,只是苦笑着说他们也没办法,无论如何,胡子七最近两天也不能离开家门一步。
最后在我的劝说下,胡子七只好悻悻的回到了屋里,直到我们捱到了天黑,四天的时间,这第一天总算是快要过去了。胡子七睡下,我就贴着胡子七睡在边上,总之他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他上茅厕,我也站在边上等着。忙活了这么两天,我刚躺下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大门外的喊叫声惊醒,我抬头一看,天才蒙蒙泛亮,扭头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胡子七,我立时下床穿好鞋子。打开门,只见是赖有为赖村长,赖村长背负着双手,缓步走了来,见到我后,不禁微笑着打招呼:“猴子,这么早就醒啦?”
“被您老这么吵,能不醒吗?”我苦笑一声。
“呵呵!”赖村长的口气明显变得温和许多,和那晚那个气势逼人的赖村长相比,如同换了个人。只见他缓步进了堂屋,并微微探头向内屋胡子七的房间扫了一眼,继而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胡子七,那啥,胡子七还没起床呢?可我这还有事要请他帮忙呢,他这不起来,可怎么办啊?猴子,要不你喊喊他?”
“啥玩意儿?”我被赖村长的话搞懵了……“赖村长,这,这外面还有人在看守着不让出门,而且都这个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了,您不会还想着让胡子叔去给人剃头吧?”
“不不,猴子你别激动,不是剃头的事儿,如果是为了剃头,我才不会这个时候跑来找胡子七帮忙。”赖村长连忙摇头解释,并又严肃起来:“猴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南十里庄也死了个人,而且……这个事情非常麻烦,死者死得非常惨,遗容太恐怖了,家里人更是非常的担心收殓的事情,所以想请胡子七帮帮忙!”
“额!赖村长,你该不会是想让胡子叔给死人剃头吧?”我张了张嘴,呆住了。
“当然不是,猴子,或许你还不知道,胡子七的真本事,并不单单是剃头,他还会给死人化妆!”没曾想,赖村长告诉了我一个关于胡子七的惊人秘密。
伏魔天师 第八十三章画尸人
给死人化妆?胡子七?居然会给死人化妆?这,这真是没有想到,胡子七竟还会这么一手?
赖村长迟疑了一下,解释说:“胡子七的祖上四代,都是仵作,到了他爷爷那一辈儿,就离开了官府,只是在民间专门帮人殓尸,这给死人化妆的本事,也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只不过,他们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到了他这一代,恰巧搬到了山里居住,也就逐渐用不上了。胡子七年轻的时候还帮人殓尸,可后来年龄越来越大,也没人给说媒,只是害怕他那双经常摸死人的手,也没有大姑娘敢嫁给他。于是,胡子七索性也就不干了,又学了一门剃头的手艺,一干就是几十年。”
“山里娶媳妇本来就难,再加上他原本就耽搁了很多年,过了三十岁以后,更是找不到合适的了。之后,有人从山外领进来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就跟着他过了日子。谁曾想……那寡妇不是什么好东西,才跟着胡子七过了几年,又想着离开大山,这不,最后跟着外面来的一个贩山货的野男人跑了。”赖村长把胡子七的过往简单的描述了一遍,说完,不禁也是一叹。
“这人的命啊!就是贱,无常来时,万般皆空啊!”没想到赖村长竟然还来了个大彻大悟,尤其是最后这几句话,让我微微挑了挑眉头。
“赖村长果然是见多识广,而且人生阅历丰富啊!”我忍不住夸赞道:“能够把命运看得如此透彻,我这个修道的,反而不如赖村长你了,呵呵!”
“哪里话哪里话,我也就是信口胡诌,猴子,你师父才是得道高人,别看我只见了他一面,但从他的神态和言谈举止,就能看得出来,他绝非一般人!”赖村长说着,微微凑到我跟前,低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胡子七能够和四毛的媳妇勾搭上,四毛的媳妇那么年轻漂亮,又整天擦胭脂抹粉,不是个正经货,村里有几个光棍整天的惦记着,我早就觉得四毛的媳妇要出问题,但我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大,竟是出了人命!可胡子七却是不太可能杀她,只是,现在我也拿不准那个凶手是谁,但你师父说了,头七的晚上,就会真相大白,大伙儿都在等着呢!”
“赖村长,可你觉得,大门口还守着俩人,胡子叔会跟着你出去帮忙给死人化妆吗?”我扭头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那两个村民还在外面杵着呢。
“唉!这个四毛,脑子太笨,就算凶手是胡子七,他也不可能逃走,用得着这样吗?”赖村长皱了皱眉头,转而一摆手走了出去:“我去和他们说,不让他们再在外面丢人现眼,否则我这一趟就要白跑了!”
大门外,也不知道赖村长和他们说了什么,那两个村民倒是离开了。随后,赖村长又走了回来,笑着说道:“我把那两个二球赶跑了,他们不敢再守在门外。猴子,要不你也进去,咱们一起和胡子七说说这个事,经过了前晚那个事情之后,我总觉得我这个村长的面子,在胡子七面前也有点吃不开了。”
“那好吧,帮死人收殓,本是做功德的大好事,胡子叔虽然受了极大的委屈,可他却是个大好人,不会不答应帮忙的。”我点了点头,和赖村长一道进了屋。
进了内屋,但见胡子七依旧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们,似乎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看样子,他还在生闷气,他或许只能在他的无声世界里发发牢骚,而拒绝和外人交流,倒也是他的一种宣泄委屈的方式吧。我犹豫了半天,扭头和赖村长相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胡子叔,赖村长来了,想找你说个事儿!”
没曾想胡子七还是十分的给面子,缓缓扭回头,看到果真是赖村长后,默默的坐了起来,拿起外套批在肩膀上,斜靠在床头上面。赖村长立时微笑着问道:“还没吃早饭的吧?呵呵,说心里话,我站在人情的角度上来说,是绝对相信你胡子七的人品的。但我毕竟是个村长,又必须要站在理的角度上看待这些事情,不然大伙儿指定会说我失去了公允。但对于这件事,我们暂且听从李道长的安排,等那四毛的媳妇头七回魂,一切便会真相大白,算上今天,也不过是三天的时间了,你再忍耐忍耐。”
胡子七听完赖村长的话,扭头看了看赖村长,又看了看我,最终默默的点了点头。
赖村长见胡子七答应下来,忙跟着说明来意:“胡子七,你还不知道吧?南十里庄的胡老十死了!”
突然,胡子七忙挥舞起双手,比划了一通手语。我错愕的看了看赖村长,哪知赖村长一眼便看明白了,连连点头:“是是是,胡老十是一个月前就死了,这个没错,你也知道这个事儿。他胡老十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在你的摊上剃头不是?但这次我说的事情只是和胡老十有关系,但并不是说胡老十,而是胡老十的二儿子,胡小宝!”
胡子七顿时又比划了一通,赖村长看在眼里,再次点头:“你说得不错,胡小宝今年刚二十八岁,长得很是英俊,但一直没讨个媳妇。就是太挑眼了,年轻那会儿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结果人家都找好了婆家,他一个也找不到了。但我这次来可不是拿胡小宝和你唠家常的,而是要告诉你,胡小宝死了!”
说完,赖村长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倒是胡子七,差点从床上蹦下来,面色惊恐的看着赖村长,继而又是一通乱比划,看得我脑袋发懵,完全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了。对于他的一些简单手势,我兴许还能看明白点,但复杂起来,我就不行了。
赖村长忙制止了胡子七:“你先别激动,我明白,我当然也知道胡小宝那孩子可怜,今年才二十八岁啊,就这么走了,唉!但你不知道的是,他死都没死利索,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撞死的,整个脸啊,都烂了……啧啧!死相特别的难看,唉,死了死了,都弄了个凶死,你看看这……所以,胡家的人想找你帮这个忙,给小宝那孩子扮个妆,让孩子走得体面一些。”
胡子七听到赖村长的话,双手不停的砸在一起,脸色更是痛苦异常,似乎在为胡小宝的死而感到惋惜。我微微有些呆住了,他自身还是个杀人嫌疑犯呢,此时此刻,竟然忘记了这茬子事儿,倒是十分的关心别人家的事情,不得不说,胡子七的至善之心,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他的委屈,他的蒙冤,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胡小宝的死而冲散了。这或许就是一个老好人的感性一面,也是一个让人打心底尊敬的一个人。
但说起给死人化妆,胡子七却是犯了难,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在床前转悠了起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兴许是年头长了,手生疏了?不会画了?我和赖村长尽皆呆呆的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帮什么忙。但很快,胡子七却是伸出双手,毫不客气的把我和赖村长推出了内屋,直到我和赖村长站在堂屋内,都还是发懵的状态。
“这,这胡子叔又是演的哪一出儿?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又把咱们推出来了呢?”我错愕的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这个事儿,兴许是成了!”可赖村长却是满意的笑了笑。他的笑容让我更加糊涂了,但不等我追问,赖村长忙解释:“猴子,你又不知道了,胡子七的这个本事,曾经还有个很响亮的名号,叫……画尸人!而画尸人的家伙什,以及画尸的过程,都是十分神秘的,绝不会让外人看一眼,也就是说,他把咱们两个推出来,一定是为了取他的那套家伙什。只是为了不破坏他那个行当的忌讳,故而不想让咱们两个看到。”
我恍然大悟,随即点头说道:“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没想到这画尸人竟是这般的神秘,只是,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点难为胡子叔了。毕竟他现在还有一身的麻烦事,自身的麻烦还没解开,又要无条件的帮别人家办这种极为晦气的事情。恐怕,换作第二个人,就绝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那是自然,也就是胡子七,毕竟,胡子七,就他这么一个啊!”赖村长尤为感叹的摇了摇头。
正值我和赖村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只见胡子七竟是一身正装的走了出来,而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破旧之极的黑木箱子。看到我们,并在我们错愕的注视下,胡子七没二话,连连摆着手势,示意赶紧出发去南十里庄胡家!
伏魔天师 第八十四章死人的磨房
刚欲出门,我急忙跑到西屋看了看师父,但见西屋之中仅被师父摆了个简易的法坛供奉着祖师爷,倒是师父本人,却是不见了。这刚刚还看到师父进了西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师父这么神神秘秘的去了哪里?细想之下,好像师父这几天都在外面,却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回到堂屋,我只好关上门,并跟着赖村长一道,追上了胡子七。说到帮人办事,胡子七还真是不含糊,一个人飞快的走在前面,我和赖村长愣是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没赶上。直到我们过了水沟进入南十里庄的地界,胡子七方才缓缓停下了脚步,仔细一看,却不是因为胡子七要等我们,而是因为……四毛带着的巡逻队,把胡子七给拦下了。
“干什么去?”四毛一看到胡子七就急眼了,上前一把抓住胡子七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质问。
而四毛身后的几个巡逻队员,在看到赖村长后,却也没有造次,不停的向四毛使眼色,示意四毛不要激动。赖村长快步走上前,冷声说:“四毛!你小子可不要犯浑啊!胡子七是我找来的,有我跟着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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