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吊炸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上生明月
叶兆眼里光芒一闪,“瑟瑟,你继续!”
“爹爹还记得,这些年来是怎样维持住皇上的宠信吗?”
叶兆一怔。
“爹爹拿皇上当君上,也拿皇上当友人当知己当兄长,随意就抱着皇上的大腿哭号,半点不生分。高处不胜寒,皇帝自称为孤,孤家寡人,最是寂寞,也最是多疑,爹爹的真意,皇上定然能感受得到。”
“爹爹不妨去皇上跟前哭一哭,哭叶家的委屈,哭这些年的艰辛,哭被群臣排挤的为难,哭子女的不听话不长进,也哭一哭爹爹的恐惧和不安,哭爹爹对皇帝身子的担忧,哭爹爹对新帝继位后,叶家的担忧,爹爹因此为叶家做的打算。”
叶兆怔住了,陷入了沉思。
叶笙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
书房里很安静,秋日下午的阳光从木格子窗溜了进来,洒在石砖上,书架上,书桌上,投下一溜的金色光点。
叶笙伸出手,接住一点阳光。
尽管只有一丁点,却让叶笙觉得手心里暖暖的。
“瑟瑟,爹爹要进宫一趟!公主的人选,你可有想法?”
叶笙握住手心,想要抓住阳光,却见阳光调皮的溜到了手背上,叶笙微微一笑,张开手掌,阳光再次落在她的手心,安静乖巧的窝着。
“爹爹去吧,万事小心,至于公主人选,等爹爹回来,我再跟爹爹细说。”
叶兆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他一走,叶笙慢慢抬起头,默默的望了一会空荡荡的门口,转身去了书桌旁。
快到黄昏时,叶笙才从书房离开,书桌上多了十一张画像,画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手拿大刀练武,姿势各异,但都一样的虎虎生风。
从六岁到十六岁,她欠了爹爹十一张画,如今全都还上了。
一出书房,便见李沧神色焦灼的迎面赶来。
叶笙神色一敛,“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唐斯受了重伤!”
叶笙脸色一变,往前飞奔,边飞奔边飞快的问道,“他现在在哪?”
“在青云院!周清和府里的老大夫已经在给唐斯看伤了!”
叶笙脚步猛地一顿,“去!把刘太医请来!”
“大小姐,唐斯只是您的属下,在外人看来,他也就是您的面首,还不够资格用太医,若传出去,定会让人觉得将军府作威作福,无法无天,连一个面首都敢请动太医院的太医……”
“那就不要传出去!”
叶笙冷冷的打断李沧的话,李沧一怔,等他回过神来,叶笙的身影已在数步之外,身影匆匆,李沧心中百感交集,震惊,不安,担忧混杂在一起,更多的是感动!
他飞快压下杂乱的心绪,快步追上叶笙。
一进青云院,叶笙便闻到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李沧飞快扶住她,“大小姐,你没事吧?”
叶笙定了定神,低低说了声‘我没事’,便甩开李沧的手,快步走进唐斯的房间。
唐斯半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上都是血,周清和老大夫们正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
看见叶笙,唐斯似乎想说话,一张口却是一口黑血喷出。
叶笙心里一痛,连忙扶住他,“你先别说话,让大夫们给你治伤!”
“大小姐,那个人是,是……”
“我说了叫你别说话!”
叶笙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无比,屋子里一下安静无比,连大夫们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叶笙一眼,才继续给唐斯止血。
看着鲜血汩汩涌出,纱布包上去又染透,包上去又染透,没个尽头似的,叶笙心里又痛又悔又急,“唐斯,我不是想要吼你,我只是……我明明叫你顾着自己的命,那个人很危险,你为何不听?”
满级大佬吊炸天 第169章 最可怕的一类人
以唐斯的身手和敏锐感官,一定能察觉到危险的靠近,若不是他无视危险,靠近那个人,如何会伤成这样?
她之所以让唐斯去追踪和唐靖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看重唐斯对于危险和气息变化的敏锐嗅觉,不会惊动对方,一旦惊动对方,也能及时脱身。
“大小姐……给我的第一次任务,我,我……不想失败……”
唐斯断断续续的说道,短短的一句话,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气力,因为用力,伤口的鲜血涌得更加厉害,叶笙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唐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了,先治伤,听话!”
“我,我……”
唐斯艰难的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随着他的动作,鲜血再次染透了刚裹上的纱布。
周清,唐斯,罗钊,李沧这几人都是当初一同被叶三爷选来给叶笙当面首的,一起相处过不少日子,交情也比旁人深厚,见唐斯这样,周清皱眉道,“唐斯,你的伤口都是致命伤,你再运力,神仙也救不了你!”
唐斯恍若未闻,大口喘着气,吃力的说道,“大小姐,我……我要告诉你,那人……他……”
叶笙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嘴唇,周清面露不满,唐斯都伤成这样了,大小姐还想着探听消息。
不只是他,除了李沧,其他人都这般认为。
谁知叶笙刚凑过去,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打在唐斯后脖子上,唐斯连声都没吭,就昏迷过去,众人顿时傻眼了,周清面露愧色。
叶笙背过脸去,忍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儿,这才转回脸来,淡淡道,“给他治伤吧!”
说完,叶笙默默在床前站了片刻,便把地方让给周清和大夫们,转身出了屋子,李沧和周清对视一眼,冲周清微微点了点头,也出了屋子。
远远的看见叶笙站在青云院那株足有百余年的金桂树底下,失神的望着远方,李沧心中幽幽叹息一声,走到叶笙身后站定,轻轻唤了声,“大小姐。”
叶笙没有回应,李沧也不再言语,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在金桂树下。
一过秋分,桂花的香气更浓郁了,熏得人昏昏欲醉,李沧却半分醉意也无,此时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默默的望着前方高挑纤瘦,却如青竹般挺得笔直的身影,他离开京城去沧州寻找何鬼手,也不过短短十日,大小姐却瘦了整整一圈,虽然身姿依然挺拔,可眼睛里却泛着任谁也无法忽视的血丝,眼睛下也藏着脂粉都遮不住的青影。
一个女子,这般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为的是什么?
从前,他希望大小姐跟一般闺阁女子不同,他只希望看见一个雄心壮志,屹立如男子的女子,不希望看见一个安于后宅,只知相夫教子,安于平淡的女子。
如今,他这心里,却有一丝希望,大小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女子,嫁个好夫君,找到好归宿,安乐无忧,安稳平淡的过日子,若有烦心事,也不过是儿女不服教导,妾室不太温顺。
而不像现在这样,这样的……让人心疼!心痛!
“你知道屠夫吗?”
叶笙低沉沙哑的声音,拉回了李沧飘远的思绪。
李沧摇了摇头。
“高门大族,王公显贵里,有一类人,是最可怕最恐怖最阴暗的存在,他们专门处理旁人不能处理的脏事暗事,杀人,毁尸,放火,屠村,无所不作,他们杀的人里,有对手,有背叛之人,也有无辜的人,这些人常年隐没于黑暗之中,冷血无情,手段极其残忍,杀人的时候,连毫无抵抗之力的妇人,婴童,老人都不放过,一旦要杀某个对手,定然是要灭人全族,受牵连的无辜者数不胜数。他们杀人,不是杀人,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因此,得名屠夫。”
“屠夫凶残无比,对于旁人来说,杀人也许仅仅是任务,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或者是不可为而不得不为的无奈之举,而对于屠夫来说,杀人是一桩极其有趣的乐事,他们不仅嗜杀,还迷恋在杀人之前折磨对方,在杀人之后折磨尸体,更有甚者,会在对方死前,就对对方分尸,俗称活剐,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块一块的肢解,痛苦至极,却又无法解脱,连求个死得痛快,都不能够。”
“这样的人,生性变态,不能与旁人相处共事,也不能容忍一山有二虎这样的事,若一个主子手下有两个以上这样的人,就算主子极力阻止,也拦不住他们自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再多的人最终也只能活下来一个,活下来的人就是屠夫,失败者则死得无比凄惨,无比痛苦。这对于屠夫来说,就是他们屠杀生涯的第一站,第一块勋章!”
“之前和唐靖在一起的那个人,”
叶笙顿了顿,目光变得森寒无比,声音也骤然变冷,“也是屠夫!”
李沧一愣,“大小姐怎么知道的?”
“原本我以为那人不过是一般高门府邸里养的杀手,高门大族里多的是处理脏事的人,杀手,暗卫,通通都是,唯有屠夫是不一样的。”
“杀手,暗卫这样的人,王公显贵的每个府邸都有,不瞒你说,将军府也有。”
李沧愣了愣,迟疑着问道,“那,将军府有屠夫吗?”
叶笙转过脸来,看不出情绪的目光落在李沧脸上,李沧心头猛地一跳,忙低下头,恭恭敬敬说道,“大小姐恕罪,是属下唐突了。”
叶笙看了他片刻,才缓缓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盗亦有道,杀人亦有杀人的原则。叶家,是有原则的!”
李沧心中一凛,忙道,“是属下小人之心了。”
叶笙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风吹来,金桂的香气愈发浓郁香甜,混合着屋子里散出来的血腥气,更是熏得人心中不畅,呼吸发闷。
李沧受不住这样的沉默,犹豫着开口,再次问道,“大小姐如何知道那人是屠夫?”
满级大佬吊炸天 第170章 敢动她的人,双倍偿还!
叶笙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缓缓开口,“刚刚看唐斯身上的伤口,几十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不一样,有的是刀伤,有的是刺伤,有的是锥伤,还有的是爪伤,可竟然每一道都精准无比,分毫不差,可见对方身上带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寻常用的折磨对手的器械袋子,而且对这些器械都很熟练,才能将这些完全不是同一类的器具用得如此熟练。而且,这些伤口处处致命,却又不是立即让人丢了性命,可见对方并不想立即让他死,而是想折磨他,以此得到乐趣。”
“杀手也好,暗卫也好,目标是杀人,完成任务,不会浪费时间做这样的无用功,唯有屠夫,才会如此,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从杀人中,从折磨人中得到强烈的刺激和快感。”
“那个人,就是屠夫!”
李沧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正在此时,刘太医带着背着药箱的小徒弟,快步走进青云院,看见好端端站在院子里的叶笙,刘太医一愣,他不愧是在宫廷沉浮多年的人,很快就想通其中必有蹊跷,慢条斯理的从小徒弟手里接过药箱,“我忘了拿之前给大小姐开的调理身子的药方,你回去帮我拿,就在太医院的柜子里。”
小徒弟恭恭敬敬应了声,小跑着离开青云院。
直到小徒弟的身影消失不见,刘太医凑到叶笙跟前,“叶小姐,是不是有旁的事要微臣做?”
“唐斯受了伤,府里的大夫们正帮他看,你也进去看看。”
刘太医心中一跳,他今日当值,若是一般的伤,叶笙用不着派人心急火燎的把他从太医院请出来,府里的老大夫们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治伤都是一把好手,怕是唐斯的伤势非常严重,性命垂危,才会请他来。
刘太医深知时间宝贵,也不多说,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进了唐斯的屋子。
叶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唐斯的屋子,听着里面刘太医急促而不紊乱的下着各种命令,空气里浓郁的桂花香,混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叶笙勾了勾手指,李沧快步向前,“大小姐有何吩咐?”
叶笙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沧越听,神色越凝重,待到听完,低声道,“大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做好此事!”
叶笙没有言语,李沧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了,刚要离开,便听到叶笙拍了拍手掌。
一个黑衣铁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子里。
“派两个小队,一个顶尖蛇卫,一个顶尖鹰卫,跟着李沧,听他号令。”
如来时一般,铁卫无声无息的退下,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像是不曾出现过。
等到李沧快马从将军府离开,道路两旁的屋顶上,树林子里,若隐若现的跟着十余条尾巴。
李沧一走,叶笙如雕像般站在金桂树下。
从日暮到深夜,再从深夜到清晨,刘太医和大夫们一直没有出过唐斯的屋子。
叶笙也一直站在金桂树下不曾离开,连站立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瑟瑟是打算在这里站到沧海桑田,天荒地老吗?”
沙哑粗狂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笙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了来人一眼,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和眼睛里密布的血丝,“爹爹在宫里哭了一夜?”
“那倒不是。”
叶兆哑声道,他的嗓子本就粗犷,一夜未眠,又哭又喊又诉说,更是哑成了鸭公嗓子,粗嘎难听,“就哭了半夜,前半夜我哭,后半夜就听皇上哭了。”
叶兆在叶笙身边站定,沉沉叹息一声,“唐斯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叶笙没有言语。
叶兆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爹爹不用操心。”
叶笙知道叶兆想说什么,无非是能拥有这般精湛手艺的屠夫的主子,定然显贵至极,不是朝堂大员,就是皇子王侯,这件事情闹大了,对将军府不好。
闹大不闹大,她不在乎,敢动她的人,就得承受后果!
王侯将相又如何?朝堂大员又如何?
伤了她的人,必得双倍给她还回来!
叶兆欲言又止,叶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屠夫曾和唐靖在一起,若是要查,唐靖也撇不掉,爹爹不想和唐家的关系闹得太僵。
“爹爹,叶家取消和唐家结盟,不是您的错,是唐家的错!唐家三小姐,看不上三哥,难不成我们将军府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不成?再说了,一面让唐三小姐和三哥相看,一面唐家长房又有别的心思,这样的三刀两面,如何让人放心结盟?唐老将军若是开明,定然不会为难您。”
“再说了,唐家若是因此为难爹爹,爹爹正好又能去皇上面前哭诉了。皇上不怕爹爹有事找他,求他,靠他,怕的是爹爹和他离心,怕的是爹爹有了旁的倚靠。有皇上压着,唐家能做什么?”
说到这,叶笙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嘲讽,“就算没有皇上,唐家又能拿将军府如何?区区一个唐家,最高不过是四品,难不成还能骑在叶家头上拉屎不成?”
“若是屠夫的事情完美解决便好,若是有了阻碍,唐靖,我是一定要捏在手里的!”
叶兆欲言又止,最终,沉沉的叹息一声,“罢了,爹爹相信你做事有分寸!”
“万一女儿失了分寸呢?”
叶笙微微一笑,故意问道。
“就算失了分寸,那又如何?”
叶兆咧嘴一笑,铜铃大眼里光芒锐利,他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爹爹给你扛着!将军府给你扛着!这天,塌不下来!”
叶笙笑着笑着,眼眶微微泛红,她依恋的靠着叶兆的胳膊,“女儿给你补了生辰礼物,就放在书房里,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
叶兆拍了拍叶笙的手,大手上无处不在的茧子磨得叶笙手背生疼,“爹爹常年领兵在外,很少照顾你,竟不知你画得一手好画。说来也奇,也没见府里请过画师,难不成你跟夫人学的?”
叶笙沉默了半息,才轻声道,“女儿自学的。”
叶兆拍着叶笙手背的大手,猛地一顿,眼中一缕精光一闪而逝。
满级大佬吊炸天 第171章 他死了?
他低头看着叶笙乌黑的头顶,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眼睛里的挣扎不停的闪现,良久,挣扎褪去,只剩下温柔和宠溺,以及坚定。
夫人说得对,瑟瑟就是瑟瑟,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无论她突然会了多少她从前不会的技艺,做了多少从前不会去做的事情,她也是瑟瑟!
也许她经历了什么奇遇,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他该做的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她,保护她,疼爱她,信任她,让她安心,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疑。
她就是他的女儿瑟瑟,这没什么可怀疑的!
想到这,叶兆轻柔的拍了拍叶笙的手背,宠溺的笑道,“瑟瑟真厉害,真不愧是爹爹的女儿!”
“不是说虎父无犬女吗?”
叶笙抬起头,笑盈盈道,叶兆摸着只剩胡子根的下巴,豪气的哈哈一笑,“对!虎父无犬女!瑟瑟比林相那些酸老头子会说多了!”
父女俩正说着话,刘太医一脸疲惫的出了唐斯的屋子。
看见叶兆,刘太医先是一愣,随即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下官见过大将军。”
叶兆大手一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免了吧!赶紧说说唐斯怎么样了!”
“唐斯伤势严重,性命一度垂危……”
“他死了?”
叶兆瞪圆双眼,回头见叶笙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忙扶住她,“瑟瑟……”
刘太医一见,忙道,“大小姐别担心,唐斯没事!”
叶笙这才稳住身子,只觉得胸膛里的心,像从冰窟里走了一遭,她捂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那你说什么性命垂危?”
叶兆没好气的说道,差点想把刘太医一巴掌拍在地上,刘太医一脸委屈的说道,“下官在宫里就是这么说话的,已经习惯了。”
要是不说得严重的,万一医不好,宫里的贵人们不得要太医们的命?
而且,说严重点,等到医好了,功劳更大。
更何况,唐斯的情况的确很严重,性命也一度垂危,要不是他和几位老大夫使尽浑身本事,用尽法子,怕也不能把唐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他也不算夸大。
叶兆仍一脸怒气,一双铜铃大眼,凶神恶煞的瞪着刘太医,刘太医被瞪得头皮发麻,求助的目光看向叶笙,叶笙心里也有点气,她刚才差点被刘太医先抑后扬的话吓到,此刻也没心情帮他解围,说了句‘我去看看唐斯’,便把刘太医一个人丢下来面对叶兆,抬脚进了唐斯的屋子。
“大小姐……”
刘太医哭丧着脸望向叶笙的背影,见叶笙头也不回,大将军蒲扇般的大手已经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差点把他瘦弱的肩拍垮,刘太医求饶的看向叶兆,“大将军,下官……”
“走,陪本将军喝酒去!”
刘太医一听,脸色惨白如纸,两腿直打哆嗦,连声音都在发抖,“大将军您饶了下官吧……”
京城里谁不知道,大将军酒量比本事还大,若说大将军的本事大如天,那他的酒量就能捅破天,林相作为文臣之首,一向和大将军不对付,有一次逮住机会在宫宴上和大将军过不去,故意带着整班文臣和大将军对饮斗酒。
其他武将想要帮大将军,大将军大手一挥,豪迈一笑,“区区几十号弱书生,本将军一个人就能对付!”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说大话,谁知,整个文臣团体都倒下了,大将军仍屹立不倒,最后还把回京觐见的几个王爷也喝趴下了,从那以后,凡是宫宴国宴,更种宴会,无人敢和大将军喝酒,甚至一看见大将军端着酒杯朝自己走来,立马找借口溜掉,生怕被大将军逮住喝酒。
“怎么?不给本将军面子吗?”
叶兆铜铃大眼一瞪,两道浓眉一竖,刘太医哭丧着脸,哪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下官酒量不佳,怕坏了大将军的酒兴……”
“不碍事!喝醉了就在将军府睡觉,太医院那里,本将军让人说一声便成了,你睡几日,就给你放几日的假!”
叶兆一锤定音,老鹰抓小鸡般揽住刘太医的胳膊,把人带出青云院。
刘太医脚都不能沾到地,就这么被叶兆带走。
他频频回头,希望叶笙出现救下他来,可让他失望的是,直到出了青云院,叶笙的身影也没出现。
吾命休矣!
这是刘太医的最后一个念头。
唐斯的屋子里,叶笙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唐斯。
她并不担心刘太医,自家爹爹虽然爱拖着人喝酒,但也是有分寸的,爹爹只是故意吓一吓刘太医,不会真让他喝出毛病来。
“大小姐,您放心,唐斯这次一定能挺过去的,昨夜数次生死垂危,换做旁人,早挺不过去了,可他都硬撑着,硬靠着一口气挺过来了,如今情况稳定下来,他不会放弃的!”
见叶笙的目光一直在唐斯身上,片刻不移,周清轻声说道。
虽然这些日子随着师傅们,看了不少病人,可没一人有唐斯这般凶险。
在刘太医来之前,师傅们和他都认为唐斯扛不过此劫,刘太医来之后,也对唐斯不抱什么信心。
可唐斯,偏偏就扛过去了。
就连刘太医都说,他从幼时学医,到现在已有四十载,从没见过意志力这般强悍的病人,就好像他心中有一个念头,如一根看似脆弱细小实则坚韧无比的丝线,死死牵着自己的命不被阎王爷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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