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一衣
而且他都下旨表明自己生气了,她居然还不来!反了天了!
他自是知道霍长君与赵成洲没什么,便是借赵成洲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可他就是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这赵成洲至今未娶是为什么?他想干什么?他能干什么?
不过……谢行之还是小小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他那日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他真是气疯了才会在那种情况下把苏怜月有孕的事情抖出去,他明知道霍长君一直想要个孩子,想起她当时那副震惊的模样,他便有些烦闷不知所措。
他撑着额头,无力道:“她最近在干什么?”
话题突转,李海英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但又很快灵光一闪,道:“娘娘最近每日大多都是下棋睡觉,并无异常。”想了想他还加了句,“很是安分守己。”
毕竟从前要是禁娘娘的足,娘娘必然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才是。
“谁管她是不是安分守己了!”
不是喜欢吗?往常不是闹腾得很吗?这怎么还安分守己了?谢行之更生气了,“没良心的蠢东西。”
李海英:“……”
*
霍长君是在长春宫里迎来的第一场雪,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清晨起来的时候窗外雾茫茫的,都看不真切。
她一直乖乖地被禁着足,总是待在自己房间里,也无人打扰,像是一个被隔绝的荒岛,完全不知时间流逝,不想一眨眼都到了雪天。
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霍长君怔了怔,少见地有了些精神,然后披上衣衫悄悄从窗户那儿爬出去,小心地关上窗,然后走进了雪地里。
她在一片积雪浓厚的地方停下,看着眼前的雪景,这里似乎一种异样的力量,叫她的心都沉寂了下来。
她其实不太喜欢下雪。
因为在天幕城,太阳总是很晚才出现,又很快就消失,夜幕降临,那是大漠的世界。那里大多时候都是没有雪的,她印象里人们总是被猎猎黄沙吹得睁不开眼睛,有时候就连说话还要扯着嗓子才能盖过风沙的声音。
可天幕也不是完全没下过雪,她记得有一年,天幕下了好大一场雪。那年是她第一次看见雪,她原是很欢喜的,哪怕那雪下得又大又急,刮在人脸上都带着劲儿,生疼。
但她还是很喜欢,那样纯洁无瑕的颜色就好像是上天给这个世界最干净的礼物。它覆盖了大漠,下了很久很久,从一开始的浅浅一层,到后来的黄白相间,再到后来的全面覆盖。
大雪征服了大漠的黄沙,可也带来了无尽的伤害。
那场雪下得太大太久了,久到只有她一个人是开心的,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忧心忡忡。
她还记得那时候,母亲总是皱着眉,呢喃着,“今年冬天该怎么办?”
她不解,什么该怎么办?像往常一样不就好了吗?
她想像平时一样出去和小伙伴们打雪仗,可是却见好多熟悉的叔叔伯伯来到家里,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好多话,说了好久,好久。
他们说:“附近的村民都死了不少牛羊。”
“我这边已经有十七户人家来报了。”
“我这边也有,已经三十几户了。”
“我这边……”
“……”
“我这边……”最后,躲在角落里的一个信使官声音发抖,“朝廷回信,无粮可增,将军自行解决。”
“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将军,你快拿个主意啊!若是所有的牛羊都冻死了,只怕今年会出现不少流民,死不少百姓,到时候只怕……天幕会大乱啊!”
“将军!开仓吧!我们少吃一口便是一口!百姓不能死,城中不能乱啊!”
“将军!”
那是霍长君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一夜。
她只记得最后天幕城的百姓每一个人都在歌颂霍家军的仁慈爱民,可是没有一个人看见,燕军也因为大雪缺粮突击攻打大汉,她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勒紧了裤腰带,瘦得和猴一样穿着厚重的盔甲上了战场,再没回来。
那年,她七岁,天幕城北部失守。
而她母亲死在了城墙上,为了去给父亲送最后一个馒头。
她父亲一夜之间华发丛生,白了半个头。
而等来的不是朝廷的嘉奖、支援,是惩罚。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道圣旨是怎么写的。
“镇北大将军霍成山私开粮仓,违反军法,致使兵败,领地失守,念在过往功劳之上,罚军棍五十杖,跪立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9节
绒毛一般的白雪轻轻落在霍长君的脸上、身上,轻柔舒适,在她手中缓缓化成水消失不见,也一并带走了她脑海中关于那场疾风暴雪的噩梦回忆。
她弯了弯唇,已经嫁来盛京十年,她终于能静下心来,看看这柔软温和、没有暗藏危机的飘雪。
她弯腰想要抓起一捧雪做一个雪球,又或者堆一个雪人,像盛京城里的那些小姑娘一样开心地玩雪。
“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声震怒传来,吓得霍长君手里的雪球掉了一地,砸在了自己脚上。
她一回头,只见谢行之少见地气得整张脸通红,喘着粗气跨步走过来。
还不等她说话,谢行之就攥着她的手,像极了那天他大声质问她时的模样,不,比那天似乎还要更生气。
“阖宫上下的人都在找你!你居然躲在这儿玩雪!霍长君!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谢行之气得怒吼,身后的宫女太监躲在远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他扯了扯她的外氅,里面竟只是一件寝衣,更是气得脑门上青筋直跳。
红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睛,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霍长君,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他是知道她的过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她总是喜欢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所以,一个讨厌雪怕雪的人穿得如此单薄地站在雪地里,除了是在发疯寻死来威胁他,谢行之想不到别的理由。
霍长君望着他,在这雪地里她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她看着他的眼神平淡而又安静,可落在谢行之眼里却是不否认。
他松开了手,哑声道:“好,好。”
他闭了闭眼,道:“霍长君,你赢了,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向我认错,我便不再追究。”
霍长君还是那样望着他,眼眸平淡如水,她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为何又要道歉。
他说:“只要你说,你以后再也不见赵成洲,从前所有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全都一笔勾销。”
他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霍长君,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霍长君心底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件事啊……她还以为早就过去了呢。
良久,她望着谢行之,张了张唇瓣:“那你能以后再也不见苏怜月吗?”
她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在问问题,倒像是在呢喃自语。
谢行之眸光一怔。
霍长君继续道:“你能不要她腹中的孩子吗?”
谢行之眉头紧皱,方才的怒火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霍长君说的话的深深不认同。
“你能不要再宠幸其他妃嫔吗?”
“你能有没有子嗣都只有我一个人吗?”
“你能说一句心中有我吗?”
“长君,你在胡说些什么?”谢行之打断她。
可霍长君丝毫不为所动,她太累了,从知道苏怜月的开始她就一直劝说着自己要做一个从容大度的皇后,她还天真可笑地学着去和其他妃嫔争斗,耍心计,学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像是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丑角。
真是太讽刺了。
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宽容不大度,不喜欢谢行之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不喜欢谢行之对着苏怜月笑,不喜欢谢行之为了苏怜月费尽心思保她周全的模样。
更不喜欢因为他们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她笑了一下,继续道:“你能吗?”仿佛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
谢行之抿唇,良久不答,最后道:“长君,你不要胡闹。”
“呵,又是这句话……”霍长君浅笑了一声,原来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十年里,她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几句话。
只要她一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他总是这样,用他最冷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然后说:
“皇后,你不要过分。”
“皇后,你不要任性。”
“皇后,你不要胡闹。”
偶尔气极,还会唤一声,
“长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霍长君喉间仿佛涌上一股腥甜,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却一时间失了声。
一瞬间,仿佛这十年的生活都在脑海中形成了流光剪影。她看见了过去的那个自己,欢喜时的模样,难过时的模样,讨好时的模样,还有痛苦时忍受时的模样。
这十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撑下去的。
靠着自欺欺人,靠着一腔热血。
谢行之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可她却是实实在在喜欢了十年,喜欢得记忆里的自己都变了模样。
到了最后,痛苦越来越多,多到她无法承受,多到她都快记不起最初喜欢时是什么感觉了。
雪落了,心凉了。
她抬了抬眼皮,看着飘雪,然后嫣然一笑,“陛下说得对,我不该胡闹,不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应该时刻谨记自己是个皇后,然后永永远远地高坐在后位之上,心无旁骛地成为他要的他喜欢的端庄贤惠、宽容大度的皇后。
第10章 宴会 遇见渣男赶紧跑,及时止损!
年末将近,整个宫里都忙碌了起来。
霍长君也不再闹脾气,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般。
太后自是欢喜,她觉着和皇帝硬碰硬没有丝毫好处,长君能想通能服软叫皇帝解了她的禁足是聪明人的做法。
至于孩子,总会有的,便是没有,有她在,有霍家在,也无人能越过霍长君去。
夜晚,窗外飘荡着白雪,纷纷扬扬。
宫里头的热闹才堪堪歇下,霍长君让其他人度退下了,她一个人躺在贵妃塌上,垂眸假昧。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七岁那年丧母的时候。
她还记得父亲满头白发胡乱披散着,胡子拉碴,眼眸颓丧,一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她以往那个高大威武的父亲。
她后来才知道,原来母亲送的那个馒头不是馒头,而是一封藏在了馒头中的密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撤”。
空空荡荡的一张纸条就写了一个字,这一个字就葬送了无数将士与她母亲的命。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一个将军不仅要有本领有士兵有武器有勇气抵御外敌,还要有靠山有权势有裙带关系有背后不捅刀的同僚朋友和上级。
所以,她接受父亲的命令愿意来这里,愿意爱谢行之,愿意受屈辱愿意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放弃自己的尊严,只为了守住身下的皇后之尊。
她身后不是一个人,是万千不能被朝廷怀疑抛弃的将军与士兵,是需要一个胸怀天下与家国的明君,如果没有,那她便要时刻提醒,时刻进言,时刻……让他爱她。
她没得选,谢行之也没得选,至少这个位置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谢行之不能动心思废她,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废后。
雪花飘飘荡荡,在夜色里张扬肆意飞舞。她记得那年的天幕城是一个冰雪的世界。
她还记得母亲走的时候对她说,长君,别怨,战场有生死,我嫁与你父亲时便知道了。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的雪花,扯了扯唇瓣,无声道:“母亲,我不怨,我就乖乖坐在这里,哪也不去。”
私情与使命,她总得要做到一件,不然活得太失败了。
*
年底的时候,霍长君还撞见过一次赵成洲,只是这一次两个人没有说话,只彼此相望远远地点了个头,然后便错身离开了。
他们终究是长大了。
转眼到了除夕,夜晚,贤安殿外爆竹声声,烟花四起点亮夜空。
帝后居于上,朝臣家眷团坐于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谢行之心满意足地喝了口酒。
身旁的霍长君端庄华贵,面带笑容,有礼有节,此时此刻瞧上去真是像极了一位合格的国母。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行之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明明自那天回来,霍长君已经认错了,他也给她解了禁足。
可这种不安总是没由来地让他有一丝心慌,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可看着巧笑嫣然,在宴席上端庄和善的霍长君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皱了皱眉,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样也好,霍长君能自己想通,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皇后,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他,之后做的事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长歌漫舞,满室繁荣,霍长君笑得嘴都僵了。
她看着在敬酒的恭王,虽被囚禁,依然风度翩翩,还有旁边的楚玉娇,珠钗满头哪里有半点落败的模样。
恍惚间,他们还是三年前先帝在世时的发光,所有人私底下暗潮汹涌,明面上却依旧和气安乐。
倒是谢璟之在敬完谢行之的酒之后又来敬霍长君的酒,他携妻儿站起来,朗声道:“臣弟也敬皇嫂一杯,祝皇嫂与皇兄恩爱不移,早生贵子。”
他面怀笑意,可却字字诛心。
他分明都瞧清楚了她的右下方便是苏怜月,他们之间哪里还有恩爱不移?早生贵子更是可笑,如今宫中谁人不知皇后十年未孕,新人一月便怀,谁有问题一眼便知。
这话无异于把霍长君放在火上烤,可她还是笑着端起酒杯,道:“多谢。”
谢璟之微挑眉,意味深长道:“皇嫂如今好脾气。”
霍长君笑笑不说话。
谢行之看了她一眼,只字未言。
谢璟之觉得无趣便也放过她了。
好容易得了喘息的机会,霍长君趁人不注意时自己灌了一杯酒,好像这样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难。
她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着酒,这盛京城的酒太淡太柔,喝着都不带劲儿,霍长君又想起了自己的黄沙酿,那才叫喝酒,又浓烈又热辣。
赵成洲坐在下方,身边除去伺候的小太监没有旁人,他一个人喝酒吃肉,面色淡薄,也不看歌舞,冷冷清清的,实在是瞧不出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10节
旁边的贺绥越多喝了两滴马尿,便开始凑过去哥俩好地搂着赵成洲的肩膀,嬉笑道:“赵大人,恭喜高升啊!这才多少年,赵大人就从八品官升到二品大员,真是好福气啊!”
赵成洲闻着旁边扑鼻而来的酒气蹙了蹙眉,然后不经意间避开,冲他微微点头,“多谢贺大人。”
贺绥越丝毫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通红着一张脸,笑着摆手道:“哪里哪里。这都是赵大人的本事。”
赵成洲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可贺绥越哪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又道:“诶,对了,赵大人,你今年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吧?怎的还没听见过你要娶妻的消息呢?是不是没有合心意的?哎,这男人嘛,身边总是要有个知冷热的人,这日子才有劲儿。”
旁边的大臣听了,也笑道:“是啊,是啊,都说是先成家后立业,这赵大人已经有这样大一份家业了,怎么还没娶个媳妇儿呢!”
这赵成洲到底是青年才俊,长得模样俊俏不说,身家官位个个都是翘楚,若是自家的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旁边不乏有起了心思的大臣,也跟着哄笑几句。
底下的笑闹声越来越大,叫上面想不注意都难。
可霍长君却有些冷了脸,赵成洲为何不娶妻,这一点,恐怕没有几个人比她更清楚。
她叹了口气,过去的都过去了,这又是何必呢,苦了自己。
又是一口闷酒下肚,旁边传来一道低微的嘲讽声,“怎么,这就不舒服了?你该不会觉得他不娶妻是为了你吧?”
霍长君无言,不想和他说话。
她又倒了一杯薄酒,可还不等她贴近唇边,谢行之竟是一把抢过她的酒杯,冷着一张脸,“你还真以为他是为了你不成亲!霍长君,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成什么样,他会喜欢你吗?”
他声音略高,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听见了,顿时气氛一僵。
霍长君叹口气,望着他很是无奈,从前怎么不记得他这么喜欢胡说八道,她伸手,低声道:“今日除夕,群臣俱在,我不想跟你吵架,酒杯还我。”
谢行之捏着酒杯,看着她,脸颊微鼓,最后把酒杯重重往她手上一放,酒洒了一她手,冰凉透骨。
他冷冷道:“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样的。”
霍长君冷笑一声,“那是自然,就如同你从前无权无势时,苏怜月也看不上你一样,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上谁。”
谢行之被她激得都气笑了,“牙尖嘴利,你如今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霍长君点点头,承认道:“和你学的,彼此彼此。”
原来她也能游刃有余地面对这些,她也能口齿伶俐地反击别人的伤害,而不是像从前那般气得只会握拳头。
霍长君饮了一口薄酒,笑容中透着无奈。
谢行之冷哼一声扭过头,猛灌一口酒。
这落在旁人眼中的情人耳语倒是叫人多瞧了几眼,尤其是右下边的苏怜月,眼底的情绪难以辨别。
下面的人倒是没注意这小插曲,依旧在喝酒交谈。
贺绥越道:“哎,我听说那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就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呗?”
他撞撞赵成洲的胳膊,朝着右上方的一位官小姐微笑示好,姑娘瞧了一眼赵成洲,羞得不敢再回头。
“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听说脾气也好,娶回去定能帮你料理好家中的一切。”他极力推销道。
他与赵成洲同朝为官,他年岁还比赵成洲小两岁,家中已有二子一女了,夫妻和睦,自然是觉得这婚姻生活很美好。
赵成洲笑了笑,“多谢,不过赵某如今无心情爱,便不耽搁人家姑娘了。”
“这怎么能叫耽搁呢!”贺绥越立马反驳道,可瞧着赵成洲凉薄的眼神瞬间把接下来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这人什么都好,平时待人接物也不错,算是个谦谦君子,可怎么就是这眼神怎么看怎么冰凉。
贺绥越摸摸自己的后脖子,心底感慨一声,可真凉啊,把他的酒都给吓醒了。
他立马改口道:“行吧,你说不愿耽搁就不愿耽搁……不过,我还是觉得要成婚的好,你是不知道,这俗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人一辈子就活这么点东西。”
他边说边喝酒,旁边的贺夫人给他递了杯温茶水缓缓,看上去,倒真是不错。
“哎,对了,边关如今怎么样了?”贺绥越喝着喝着又回头冒出这么一句。
他想起赵成洲从前是在边关打过仗的,便道,“我之前听人说,那什么铁帽王还是什么铁疙瘩,反正就是那个从前与咱们打得要死要活的那人,好像又回来了。”
赵成洲蹙眉,顿时眼眸犀利地盯着他,“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贺绥越挠了挠头,迷糊道:“啊,我夫人她表哥随口说与我听的。不知他哪儿听来的,也不知真假。”他一个袭父位的小小史官自然是不知道。
赵成洲顿时抬眸,望着上头,眼眸恰与谢行之对在了一处,谢行之端起酒杯,朝他微微示意了一下,然后笑饮了下去。
霍长君看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自然也懒得猜,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怜月,见她恰恰望着自己,便微颔首了一下,苏怜月也回了她一个笑容,温柔且和善。
两人眸光相接,夜色之中,璀璨如星。
当晚,赵成洲被赐婚楚家七小姐。
第11章 铁帽王 遇见渣男赶紧跑,及时止损!……
楚家是盛京城绵延百年的世家贵族,被封为一等公爵,先帝,先先帝在位之时就已经是京中的名门望族了。
比之霍家这种纯靠军功上位的新贵自然是位高一等,所以楚玉娇一个庶出的大小姐也敢如此放肆嚣张,也因此,六皇子在逼宫未成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三年前楚家站错了队,如今自然是要低调行事的。但它的百年基业便决定了它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赵家如今能与楚家联姻,那是赵家的荣幸,更何况,赵家是太后母家,若是能拉拢楚家,恐怕谢璟之最后一张王牌都要被抽走,到时候,便再无人能掣肘他的皇权。
而以赵成洲的身份地位,又与谢行之有赵家这层关系,若是他不愿娶楚七,谢行之必然难以胁迫他,他既是答应了,这其中必然有所交易。
他们之间的谋算,霍长君也难以揣测,只是在取珠钗的时候看着镜中忙碌的连雀,问了一句,“这楚家七姑娘是不是才十四岁?”
连雀点头,“是,这位七姑娘是楚家嫡女,早年国公夫人生二公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养了好些年才怀上,家里头宠得很。”
霍长君微微一笑,叹道:“真是花一般的年纪。”
“楚家只有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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