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一衣
他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娘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陛下这回是真玩大了。
一个性子傲又嘴硬,一个性子倔又急,刚好撞在一起,天崩地裂。
“李海英送折子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瞧瞧。”
里面传来催促的声响,李海英把手上的折子交给小太监,交代道:“这些折子都快处理了,还有,门口的桂花糕记得清理了,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李海英恨铁不成钢道,“听见没!没眼力见的蠢货!”
“知道了。”
只见他一转身又笑着进去了,继续端茶递水研墨,而桂花糕也彻底被扫干净了。
第14章 长风剑 “我说过不喜欢你碰这些东西。……
长春宫里,灯火未眠。
铜镜梳妆台,对镜贴花黄。
霍长君擦去了脸上所有的脂粉口红,然后自己动手给自己描眉,细细地轻轻地缓缓地将自己的眉毛描得英气又高挑。
连雀在后面看着,很是担心。
尤其是见霍长君从回来之后便是如此,痴呆平静,静得异常,心底不由得有些慌张害怕。
她轻轻蹲在霍长君手边,低唤道:“娘娘。”
霍长君顿下描眉的手,微微回头,看着她,然后问:“我画的好看吗?”
连雀微怔,只见霍长君给自己画的并不是女儿家常画的柳叶眉远山眉,而是略带孤傲的剑眉,有些粗,但配在她脸上却显得格外舒适,仿佛她天生就如此。
见她不反应,霍长君散了自己的钗发,然后双手一卷一绕,一根普通玉簪一串便是一个高高竖起的男子发髻,与她画的剑眉相得益彰。
“娘娘……”连莺呢喃了一声,怕自己主子是被折腾出什么病来了。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明显就是出大事了的状态呀,山雨欲来风满楼,连莺心底发颤。
霍长君却不搭理她们,只吩咐道:“去取我的盔甲和长风剑来。”
连雀听了没说话,连莺却是口快提醒道:“娘娘,陛下早就不让您舞刀弄枪了。”
连雀抿了抿唇,冲着连莺摇摇头,然后道:“娘娘稍等。”便把人拽走了。
霍长君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和以往大抵是差不多的,只是眼神似乎没有小时候灵光和亮堂了。
哪有女孩子不爱红妆的呢,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穿着盔甲和男孩子们一起打滚的时候,总是弄得满身灰泥,丑得人神共愤,就连父亲都看不过去说她是只皮猴子。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皮猴子也会偷偷换上漂亮的衣衫对着镜子涂抹脂粉,然后左看右看,满心欢喜的呢。
她那时候也没想到原来穿上这身华贵漂亮的衣裳就要和自己的过去割裂,她再也没有什么机会像从前一样满地打滚,和人喝酒打架,欢声笑语了。
有的只是她看不懂的人心和算计。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一条好狗,忠心不二,这便是帝王的想法。原来,于他而言,自己的喜欢与忠诚不过是随意一条狗都能给的。
原来,这就是他对自己还留了两分情义的原因。因为可怜一条好狗。
呵——太讽刺了。
这远比他不爱自己爱上别人更可恨可恶。
从头到尾他心里就没有一丝丝的喜欢与爱,他就是在把她当宠物养,看着她喜欢看着她难过,看着她悲伤又看着她高兴,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就是不会给她一点点想要的。
所以她这些年是在做什么?
这是夫妻吗?
是爱人吗?
是喜欢吗?
只是玩弄,是欺骗,是可恨!
连雀连莺拿来了盔甲和长风剑,替霍长君换上。小时候穿着不合身的盔甲长袍,如今竟觉得有些小了。
霍长君看着镜中一身威武英气的自己,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陪在父亲身边替他上阵杀敌,出谋划策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和成洲哥哥一起比武的日子,想起了那些一起捉弄其他士兵被追着打灌酒的日子。
她看着盔甲上的残痕旧伤,那些都是她曾在战场上的荣誉。
“娘娘,剑。”
霍长君垂眸,看着眼前这柄长风剑。
这柄长风剑是父亲送给她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父亲一直教她的道理。
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长剑,剑身锃亮,凌厉又威寒,带着一股隐隐的杀气。
这把剑曾陪她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染血无数,只可惜来了盛京之后连得见天光的机会都没有,被压在了箱底。
她觉得真是好生对不起这把剑,它陪了她这许多年,她却因为谢行之一句“舞枪弄棒丢人”而背弃了它,着实是不应该。
剑锋在空中划过冷厉的弧度,霍长君一跃入了庭院,破空之声震荡寰宇。
苍穹之下,黑云朵朵,夜色灰蒙,几缕月色从黑云缝隙间洒落。
她的剑有力又带劲,一身气势全然不输男子,院中的香樟树都被她的长剑吓得瑟瑟发抖落下许多飘叶。
星辰不及她耀眼,月色不及她夺目,她一舞剑便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夜空之下,一柄长剑虎虎生风,气势凌厉张扬,剑招霸道勇猛又充满杀气,这才是她,这才是霍长君,这才是天幕城人人称赞的小将军。
忽然长风剑的剑锋一转,直指树下的一抹黑影。
李海英瞧见这笔直而来的利剑,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见两人隔剑对视而望,李海英在心底叹气,他怎么就没劝住这位祖宗今晚别来呢?
谢行之皱眉看着眼前的长剑,幽黑的眸子浸透着冷意,“我说过不喜欢你碰这些东西。”
霍长君沉默地持剑指着他,眼眸冰冷,眼底再无欢喜,只是觉得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人如此讨厌,拿她当小宠物养着,还不许她有任何喜欢的东西。
她一个潇洒的动作干脆利落地收剑,没有与他对着干,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谢行之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好发作。他转身进了房间里,霍长君拿着剑,额角还带着薄汗站在树底下。
“不是你要找我?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换了你这身衣服!”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霍长君抬头望了望天,夜空中繁星点点,格外漂亮。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13节
可她想,要是能把这天捅一个洞才好。
连雀连莺赶忙上前劝着,尤其是连雀,她也没想到陛下竟会这么快就来长春宫,原是想让娘娘放纵一回发泄发泄的,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扶着霍长君的手臂,想拿走她手中的剑却掰不开霍长君的手指。
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娘娘,您若是还想知道将军的事情,最好是将今日听见的都忘了。那些话虽是刺耳,可陛下有一句是说得对的,他是君您是臣。您要做的,从来都只是辅佐他,做一个好的帝王,成为一位明君,不是吗?我想将军也是这样教导您的吧?”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在理。
霍长君看着她,恍惚间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年冬天,漫天白雪,牛羊的尸体堆的比山高,战亡的将士尸骨多到连棺材都不够用,只能席子一裹,然后埋葬在某个黄沙地底。
她的手指微微松开,连雀拿了剑,松了口气,“娘娘,看开些,看开些便不难过了。”
她带着霍长君去换衣裳,解下挽髻,擦了浓眉,又换上了那身华贵的宫装和精致的妆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连雀为她簪上最后一根簪子,看着镜中带上了美丽的假面的人,微笑安抚道:“娘娘别怕,太和殿的事奴婢早就叫人处理好了,没有人会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娘娘自可向从前一样对待陛下。”
“更何况娘娘明白了陛下的心思,若是娘娘想,娘娘还可以利用这三分情义将它演出十分,让陛下对您有更多的喜爱与纵容,以此为利器获得自己想要的不是轻而易举吗?”
霍长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前,像是一具漂亮的洋娃娃任由别人摆弄装饰。
连雀把她送入了房中,面带笑容,而身后憋了很久的连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是在对娘娘说些什么话?我怎么听得后背发凉?”
连雀瞧了她一眼,眸中沁着冷意,淡然道:“我不过是在教娘娘如何讨回公道。”
“连雀……你可别把娘娘教坏了……”连莺很是担心道,“娘娘瞧着状态很不好,万一出了点什么事……”
连雀冷哼一声打断她,眼眸微眯沁着怨毒的神色,道:“我在这宫里见多了多情寡性的男子,痴情伤心的女子,先帝如此,陛下如此,缘何他们就能肆意玩弄别人的一生,害得别人痴苦一辈子,我还偏就要看看他们从神坛跌落的模样。”
“连雀……”连莺看着她这疯狂的样子脊背发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连雀。
“好了。我还要去找李公公处理些事情,旁人若是问起你,不要胡言乱语,知不知道!”连雀没心思和她解释,只是吩咐道。
连莺只好乖乖点头。
夜晚,月光倾泄,长春宫,灯火摇曳,宁静安远。
第15章 想送吗?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褪色剂。……
那日之后,长春宫重获圣宠。
就连各宫来长春宫请安的事情都恢复了。
霍长君坐在冰冷的主座上再不像从前一样任性偷懒。
看着下面这一个个争奇斗艳的嫔妃,她垂首轻抿一口绿汤,然后轻轻放下茶杯,对着下面屈膝行礼的嫔妃,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嫔妃起身。
坐在前头的丽嫔脸色有些差劲,许是那一个月的禁足叫她还有些胆战心惊。
廖贵人倒是依旧盛气凌人,只是也不敢像从前那般肆意僭越,不懂规矩了。其他的嫔妃坐在后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说话。
不过才小半年,当初意气风发、光鲜亮丽的小姑娘们就都死气沉沉了下来。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褪色剂。
霍长君瞧着坐在丽嫔下手的苏怜月,她一如当初的我见犹怜,温柔可人,如今位分还没升,其他嫔妃就已经自觉让位置了。
看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自己腹部的小动作,霍长君略微垂眸了一瞬,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抬眸之时,她微笑着问:“苏常在近来吃食上可还好?听闻有身孕的人总是容易吃不好,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不必拘谨,大可以告诉本宫。”
苏怜月微微垂首,“谢皇后娘娘关心,前些时日虽有些呕吐,不过陛下已经在延禧宫设下小厨房了,臣妾的食欲近来也好转许多。”
还不是主位就有小厨房了,这荣耀这宠爱刺得人扎眼,廖贵人翻了个白眼,抿了口茶。
霍长君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点点头,道:“那就好。”
她坐在主座上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她们不走,她也不好开口,捏着手中的衣袖,身子做得端正,脑袋却在放空。
她已经不任性了,性子也不着急了,她可以很好地坐着这些身为皇后该做的事情,不嫉不妒,不争不吵,甚至还能浅笑温言几句。
阳光就在众位妃嫔的温和沉默中流逝,犹如她们的年华一般在岁月中悄悄褪色。
外面春日正好,阳光灿烂,谢行之踏着春光走进来的时候,霍长君想起来她曾经偷偷趴在墙头偷看他的日子,但不知为何,近来记忆多有模糊,许多都记不清了。
她从主座上走下来,率领众嫔妃朝着谢行之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谢行之先是将苏怜月扶了起来,然后在同皇后坐在了一起。
“你们都在长春宫呢,今日天气倒是不错,都聊了些什么?”
他近来心情很好,前朝后宫都一切顺利,尤其是边关,听闻霍老将军又打胜仗了。
廖贵人先抢答道:“自是关切苏常在腹中的国嗣,她这肚子瞧着可真大,像是怀了两个一样。”
苏怜月原是扶着自己腹部的手微顿,笑道:“许是近来吃得好了些,这孩子也长得大了。”
廖贵人笑道:“那也是好福气,这宫里如今可就你一人有孕,皇后可是、”
“嗯哼!”旁边的丽嫔重咳了几声,廖贵人这才收敛,干笑道:“瞧我,娘娘莫怪。”
霍长君微笑着摇摇头,她身上如今充满了时间洗礼后的温柔。
倒是旁边的谢行之眼眸微眯,眸色暗了一瞬,他喝了口茶,然后随意道:“朕还有话要和皇后说,你们就先回去吧。”
“是。”丽嫔带着人从长春宫离开,广阔的宫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连雀连莺也对视一眼,然后悄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谢行之和霍长君两个人。
谢行之像从前一样拿出旁边的棋盒,执黑子落子,霍长君执白子亦落子。这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年的默契,无需开口,早就习以为常。
落子后,谢行之看着棋势温和的白子,微微皱眉,道:“你近来话少了很多。”
霍长君捏着棋子,看着棋盘,温声道:“有吗?”
谢行之再落一子,棋风咄咄逼人,宁肯损失北面的一片棋子也要将霍长君中间的几颗棋吃下,这棋下得像极了在羞辱人,他看着一心一意盯着棋盘的霍长君,他在逼着她反抗。
但霍长君像是瞧不见似的,不入他的圈套也不受他的胁迫,只是温和地落子将南面的颓势扭转,然后静待下一次机会,整个过程平静又淡然。
谢行之皱眉,“你近来棋风也改了很多。”变得温和沉静。
霍长君见他落了子,再添一子,然后又柔声问:“有吗?”声音漫不经心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抬头看谢行之一眼,她就是盯着那盘棋,仿佛下棋就是下棋,没有别的。
谢行之扔了手中的棋子,盯着霍长君那张平静又柔和的脸,哪里瞧着哪里不舒服,他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霍长君见他不下了,还有些愣神,然后乖乖把棋收起来,想了想,眉眼柔和,恬静道:“苏常在的孩子快要生了,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些礼物?准备什么好呢?”
谢行之眉心紧拧,从前的霍长君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要假装大度的时候也只会是捏紧了拳头,然后浑身不情愿地装装样子。
谢行之盯着她的眼睛,冷道:“你真的想送吗?”
霍长君有些茫然,这是在说她不诚心吗?还是担心她会害苏怜月和她的孩子,她便轻声解释了一句,“要送的,母后说过了,叫我多看顾些苏常在和她的孩子。”
意思是太后发话了,我不会那么蠢在这个当口去害人的。
可谢行之却突然一把把棋盘都扫到了地上,棋子滚落了一地,而这副陪伴了他们十年的棋盘也终于摔成了两半。
霍长君还有些怔然,可谢行之却掐着她的手腕,“我问你想送吗?”
霍长君看不懂他为何突然盛怒,他已经许久没有发过脾气了,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是因为说到了孩子吗?他问想送吗?可这和想不想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必须要送的吗?
她点了点头,谢行之看着她这副脑袋空空的模样,就知道她又听不懂话,气得直道:“那就把你的那柄长风剑送给他好了。省得你没事总拿出来丢人现眼。”
霍长君身子微颤,那是……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在这宫里能和父亲有关的东西很少很少。
她轻声问:“能换一个吗?小孩子用这个不合适。”
“呵,是不合适还是你舍不得?”谢行之望着她笑得凉薄又恶劣。
霍长君忍不住手指蜷缩,低声道:“你别太过分。”
她把这句谢行之常用的话终是还给了谢行之。
谢行之笑了,“三月十三,天幕城北部,副将林山河与燕国铁骑交手,虽败,但斩其首领,大挫燕军士气,战死七十八人,伤二百余人,林副将伤一臂。”
林叔叔……受伤了……那父亲呢……
霍长君眼睫微颤,静默良久,垂眸道:“我叫人送过去。”
谢行之冷笑一声,离了长春宫。
第16章 巴豆 边关暂且还算安稳,毕竟霍老将军……
边关暂且还算安稳,毕竟霍老将军也是和禄军山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了。
霍长君蹲在地上把棋盘棋子捡起来的时候,连雀进来了,她也蹲下身帮着霍长君捡棋子,顺便将近来得知的消息告诉她,道:“近来,丽嫔倒是常常在延禧宫走动。”
她细细地讲着霍长君便听着,手中继续捡着棋子,一颗颗白玉棋子,玲珑剔透,入手温凉。
连雀边捡棋子边道:“她倒是聪明,那孩子若是除不去便想借着那边的东风,便是不能获宠也能拉好和未来皇嗣的关系。从前只知她守礼节倒也不知她这般知进退。”
霍长君弯了弯嘴角,笑道:“她守礼节是为了不让别人拿住她的把柄,知进退才是她在这宫里活下去的本事。”
连雀抬眸看了一眼霍长君,眉眼弯弯,笑道:“娘娘说的是。”
二人将棋子都收好,连雀扶着霍长君坐在椅子上,然后给她端来茶水,续道:“娘娘,听说近来朝堂也不大稳定,恭王的人近来越发活泛,倒像是又按捺不住了。”
霍长君皱了皱眉,三年前的逼宫案谢行之彻底肃清了宫里的人,去年的安国公谋逆案,谢行之斩断了谢璟之的左膀右臂,他如今居然还不知收敛。
“还有,楚国公那边竟是压着,至今不愿楚七小姐嫁过来,你说,恭王明明三年前就已经落败了,楚家为何还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呢?”连莺走进来,听见她们在谈话,便也发动着小脑瓜加入。
连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楚家不是对恭王死心塌地,而是一臣不事二主。”
“恭王虽败,先帝却曾留有遗诏,若非祸国之罪,任何人不得伤其性命。所以,恭王夫妇这些年才如此嚣张。楚家本就是恭王妃的母家,若是她妹妹嫁给了赵家人,那这场博弈从楚家内部便会起争执,削弱了自己的势力,陛下倒是如意了,可楚国公是朝中老人了,他不会不知道一臣事二主的下场,太贪心便是哪边都讨不着好。如今暂且先压下,不会落了陛下的颜面,也不会得罪恭王夫妻,这楚七小姐年岁也小还等得起,倒是一举多得。”
连莺听她分析觉得头头是道,但她揪着自己的头发,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
连雀又叹了口气,“只是……这一招拖字诀也只能解决眼下的风波,再过几年便不好使了。”
霍长君听着这些话,轻啜一口茶水,谢行之甚少会和她说这些,大多时候他都不爱与她说什么朝事,可能是觉得她听不懂,也不会什么谋算帮不上忙吧。
只是如今听着连雀说起,她倒也没觉得有那么难,这些纠葛缠绕说到底不还是一个“利”字,利在谁手中这追随者便会偏向谁。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14节
谢璟之手中的人可都是当年许明月和她哥哥安国公帮着谋算的,还有楚国公的提点,要知道安国公可是先帝太子时的伴读。
那年的逼宫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在,若不是她父亲提早得知消息带兵从边关赶回杀了个措手不及,哪里还有今日。
许太妃和安国公虽死,朝中明面上偏向谢璟之的人也清算了不少,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私底下他还有多少人却是不清楚的。
他的根基到底是比谢行之还要深些。
这朝堂的事波诡云谲,风云变幻,谢行之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她想了想便道:“户部尚书可还是从前那位周大人?”
连雀略一思忖,道:“是。”
霍长君点点头,“那便好,他为人正直,若是父亲粮草不足,他不会多加阻拦。这我就放心了。”
连雀宽慰道:“娘娘无需担忧,太后也记挂着此事呢。”
霍长君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会儿,道:“等会儿把长风剑送到苏常在那里去吧。”
“娘娘!”连莺一惊,这长风剑什么来历,怎能轻易送给那边?
霍长君倒是很平静又温和,瞧着外面春色正好,又道:“清明快到了吧?小厨房里不是做了些青团,按照份例给各宫都送些去吧。”
连莺飞快地应答:“是。”
倒是连雀多问了一句,“苏常在那儿可是也要送?”
如今那便可是宫里头的心尖宠,什么吃食衣物都小心谨慎得很。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百口莫辩了。
霍长君沉吟了一瞬,道:“送吧,往年宫中的惯例独缺了她也怪不好看的。不过送之前先叫太医查看一番,免得横生枝节。”
“是。”
霍长君倒是做好了各种准备,行事周全。
只是没想到这回出事的不是延禧宫,而是永寿宫的丽嫔。
当晚,谢行之便召了太医入宫。
霍长君被人叫来的时候,永寿宫就已经里里外外地堵着一群人了,气氛凝滞冰冷,昏黄的烛火都吓得不敢动弹。
她向谢行之请了个安便立马询问太医情况,谁知太医擦着额角的汗根本不敢吭声,而屋里丽嫔痛苦的呻/吟声还在不断地传出来。
霍长君愣了愣,见众人从自己进来时脸色便各有异色,心底疑窦丛生,尤其是坐在上头的谢行之面色如铁,顿时领会到了什么,道:“难不成这丽嫔的病痛还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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