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一衣
霍长君看着他略带急切的眼眸,她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私心,只知道自己有些许寒心。
“你知道的,我被禁了足,见不到陛下,你若是求我,不如去求延禧宫那位,她比我更受宠。”
赵成洲道:“她开口无用。”
“为何?”他说得太笃定,叫霍长君都纳闷了一瞬,如今谁人不知国嗣之重,他为何如此笃定?“你知道什么?成洲哥哥。”
她唤了一声他从前的称呼,盼着他看在过去多年的情分上告知,却只听他道:“长君,你再好好想想吧。”
他略一低头,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霍长君看着他的背影,心却静不下来了。
她想起谢行之的话,同样的事情,他只告诉过她结果,丝毫未提及原因,甚至都不多说一句废话。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她坐在这犹如冷宫的长春宫里,还能让人惦记着剩下的这点利益与价值,真是不容易啊。
可是,她不开这个口,父亲又当如何呢。
而当夜,谢行之又来了长春宫。
第19章 你欠我的 谢行之来得这么快是霍长君没……
谢行之来得这么快是霍长君没想到的。她以为他正沉浸在温柔乡出不来呢。
谢行之瞧着她又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心下便邪火蹿升,“怎么,见到是朕便哭丧着脸,见到你的成洲哥哥就是倒屐相迎,恨不得让他留宿了?”
霍长君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朕说的可都是事实。”
霍长君看着他这副刻薄的模样便觉得讨厌,凭什么他可以三宫六院,美人在怀,自己连与故人叙旧都是错了。
她冷道:“你今日若是为了此事前来胡闹,那你可以滚了。”她今日没有心情应付他。
“霍长君!”谢行之气得把桌上的茶杯茶壶扫了一地,碎片溅到了霍长君身上,她也依旧一声未吭。
两个人就那么怒目相视,门外的李德让和连雀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叹气。
最后还是谢行之先败下阵来,冷道:“禁足就好好禁足,别天天和旁人眉来眼去,一国之母,也不嫌丢人。”
霍长君听他满嘴放屁,心无波澜。
从前觉得他不关注自己不在意自己很难过,如今多亏了他的薄情,让她忙着学习怎么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活下来,哪里还有心思管他那么多。
连雀说的有道理,大抵是多温和驯顺一些,利用他仅有的那点情义帮助自己在这深宫里活得好些,毕竟她还有求于他。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的联姻,是她愚钝,从前才满心欢喜地许下心意,如今也该清醒清醒了。
霍长君垂眸,“陛下说的是。”
谢行之挑眉,前一秒才叫他滚,如今竟也能控制住脾气不和他对着干了。
她这般温顺,倒叫谢行之讶然了一瞬,他的态度顿时也软化了不少。
两人对坐在小桌边,谢行之看着手边的木桌不是从前的那张旧桌子,顿感不习惯,不由得蹙眉,“那张棋桌呢?”
霍长君看着新桌子,淡道:“你上回摔碎了。”
谢行之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张桌子也不错。”
闻言,霍长君扯了扯嘴角,讽刺道:“是啊,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她话中意有所指,谢行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捏着手中的棋子,冷不丁道:“青团那件事查出来了。”
霍长君抬眸,看了他一眼,只听他续道:“丽嫔自己下的药,廖贵人以为自己真的抓住了你的把柄,成了她的棋子。”
她眼睫微垂,真相告白的一瞬,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而且还反问道:“张太医是谁收买的?”
谢行之静了一瞬,没说话。
“苏怜月?”霍长君看着他的脸色,猜测道。
谢行之扔了棋子,望着她的眼睛,道:“他并非被人收买,而是在你与她之间选择了她。”
霍长君身形微顿,良久才笑道:“为了扳倒我?为了让苏怜月成为皇后,为了向苏怜月卖这个人情,和未来的皇嗣搭上关系?”
霍长君自己听了都觉得荒唐,她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可他侍奉了我多年!更何况,苏怜月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确定那是未来的君主!”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这么快就会倒戈,就因为没有孩子!
谢行之听着她说话,没有否认。
他任由着她发泄情绪,大概这就是她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要学会的第一个教训。
“那你呢?”霍长君忍不住红了眼,“如果药真的是我下的,你会废了我吗?”
谢行之,你会吗?
她忍不住自取其辱,她就想知道自己这十年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用处,一颗石头,花上十年也该捂热了吧,更何况是人。
即便是拿她当狗,十年,也该信任她的忠诚,不是吗?
谢行之避开了她的目光,沉默了许久,只道:“没有如果。”
霍长君忍不住蜷缩了手指,心口像是被无数钢针同时刺穿,鲜血淋漓。
狗尚且被主人信任疼惜,她连狗都不如。
明明都知道结果,还要自取其辱。
真如他所言,蠢笨不堪。
她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这十年倾尽情义最后换来的是输得连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她就像是一个赌徒,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还不甘心,赌红了眼便一直盼着能够翻盘,哪怕是只有一丁点一丁点的希望。
她抹了抹面颊上的泪,深呼吸好几次,手心掐得指甲都断了,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然后道:“臣妾知道了。陛下能查明真相,还臣妾这个公道已是不易。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她们?臣妾的禁足可以解了吗?”
得不到情义与信任,也该换些切实的利益才是。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霍长君的心又凉了一瞬,“不能吗?”
“大理寺卿薛合苑和太史令廖思危都是朝中老臣,且是表亲,在朝堂之中根基颇深,盘根错节,若是他们的女儿同时受罚,只怕会引起不满。”他解释道,声音平淡,只阐述利弊。
“所以,你要我继续背着这个罪名禁足?”
霍长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那日不是对她还有一丝情义所以轻罚她,而是明知她是冤枉的,却要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谢行之抬眸看着她,抿了抿唇,道:“你我毕竟十年夫妻,长君,你知道的,眼下边关危急,朝堂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生动荡。”
“你也知道我们十年夫妻?”这回霍长君当着他的面模糊了眼,“你是觉得我的声誉与自由便一点都不重要吗?你从来都不会和我说你心底的计划与打算,今日破天荒地告诉我,竟是希望我能继续心甘情愿地做替罪羊?”
“那你何必要告诉我真相!”霍长君的脾气忍到头了,将新的木桌一把挥到地上,她带了些劲儿,桌子直接碎成了两半,“不告诉我,瞒着我不是更好!是不是心甘情愿又有什么重要!”
“告诉你是想让你长些教训,别再那么蠢,轻易被人算计了。”谢行之冷道。
还在说她蠢,还在骂她不聪明。
他牺牲了她的声誉,到头来还理直气壮地觉得是她蠢!
霍长君真的是气得拳头冒青筋,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天子,不是帝王,她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谢行之……”
霍长君真的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
她从未觉得眼前的人如此卑劣过,大抵是他的谋算从来不屑于用在她身上,所以她不曾觉得他狠辣过。
可如今她才明白,能够带着她从东宫走进这紫禁城的人哪里会是个普通人。
霍长君看着他那张清隽俊俏的面容,拳头都快崩不住了,好在是连雀冒着生命危险闯了进来,然后道:“陛下,娘娘,该吃茶点了。”
她放下托盘,然后死死地拽着霍长君的衣袖。
霍长君瞪了许久,才勉强让僵硬的身体柔和下来。
谢行之见状,也不准备多留,他刚要起身,却听霍长君嘶哑道:“能求一道圣旨吗?”
谢行之顿住了脚步,“你终究还是为了他开口了。”
“我为的是我父亲,这是你欠我的。”
两个人背对着背,没有说话。
第20章 廉价 皇城外,赵家,夜晚月明千里。
……
皇城外,赵家,夜晚月明千里。
听说帝后又大吵一架的消息时,赵成洲丝毫不觉得意外。
从他求那个恩典,准备去见长君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会有此一遭。
可是,富贵险中求,没有人会轻易放过眼前难得的弄权机会。
当日,他答应谢行之成婚,无非是因为谢行之身边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可以拉拢楚家的棋子,既要可靠又要青年才俊,身出名门尚未娶妻,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而他也希望倚靠着楚家能将这赵家的门楣擦得更亮些。
*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17节
宫城内,谢行之捏碎了手边的茶杯。
赵成洲有野心有谋略他是知道的,毕竟也是自己舅父的儿子,当年东宫落魄时,赵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留在东宫与这群饿狼虚与委蛇的时候,赵成洲自己扛着包袱去了边关,闯出了名声,这样的人心狠手辣起来不比他差。
他也乐得和赵成洲做交易,毕竟还有一丝血缘关系捆绑着,自己人到底是比外人好用。
可是如今这跪在地上的奴才也想要自己掌控权势,建立根基,甚至还学会威胁他了?
呵——
让霍长君求情,他便如此笃定自己会答应吗?
李德让在旁边悄声让小宫女们收了残渣碎片,然后又拿来纱布和药粉为谢行之包扎。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他才低声询问道:“陛下,这圣旨,您写吗?”
谢行之抬眸,幽深的瞳孔缓缓舒张开来,他轻笑一声,“不听话的奴才,你何时见我轻饶过?”
此言一出,李德让脊背一凉,心知这回赵大人太心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叫陛下猜忌了。
谢行之摊开明黄色的布帛,御笔一挥,玉溪落下,圣旨即成。
他扔了笔,淡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
成景四年,四月初七,天气转暖,花开草长是为春,这是充满了希望的季节。
而帝着令,“楚家第七女,气质温婉天成,秀外慧中,是为佳人,故封为贵嫔,赐号婉,着即刻入宫侍奉,不得有误。”
霍长君听见消息的时候,喝汤的勺子不小心落在了桌子上,砸碎了碗盘。
她眼眸呆滞了一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她痴道:“他要纳楚七为妃?”
身旁的连雀艰难地点了点头。
霍长君怒吼:“他是不是疯了?”
谢璟之娶楚玉娇,他纳楚七,如此明显地和谢璟之打擂台,他难道忘了当年刚登基的时候被恭王党羽压着朝政无法施行的时候了吗?他难道就不怕逼急了谢璟之,狗急跳墙,到时候朝堂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吗?
前有燕国虎视眈眈,后有谢璟之党羽未除,他如此肆意妄为,那才真的是大汉危矣。
连雀不敢吭声,霍长君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就要出去找谢行之理论,却被长春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了。
她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冷道:“让开!”
侍卫不敢私自放行,劝道:“娘娘请回!”
霍长君握紧了拳头,目露凶光,“你们知道的,若我真的想出去,你们拦不住我,别逼我出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重复道:“娘娘请回!”
霍长君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瞬,她便和两个侍卫打斗了起来。
只见她一如从前的出手果断利落,身姿轻盈飘逸,便是一身厚重的宫装也挡不住她拳头的发挥。
连莺在一旁看得嘴巴都张大了,慨叹了一句,“奴婢还是第一次看见娘娘出手打人,好厉害。”
只见霍长君截了二人的兵刃,转手就架在了侍卫的脖子上,动作之快叫人一时间竟看不清。
她面容肃穆冷静,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咋呼热闹好说话,霍长君寒声道:“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说是我硬闯的,与你们无关。”
话落,她扔了长刀,飞速离去,步子快得长裙都要在身后追赶,完全没了往日那副端正温雅的做作。
连雀连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的拳头带着劲风,来势汹汹,便是李德让瞧见了这会儿也不敢阻拦,忙叫太和殿的侍卫都住手。可侍卫们停手了,还不等李德让通报,霍长君就直接把他撞开,闯了进去。
只见谢行之正在练着书法,霍长君抬手就撕了他的破字,骂道:“你发什么疯?一国之君,出尔反尔,和自己表哥抢女人?你这样还配做这个君主,还配让那么多人为你出生入死吗?”
谢行之看着被她撕得稀碎的字竟是少见的没生气,看着霍长君气得呼吸急促,面颊鼓鼓,眼珠瞪大的模样,竟还笑了起来。
他放下笔,道:“你这样像极了当年还在太子府的时候,我弄坏了你的玉箫,你气得将我的太子府都砸了。”
闻言,霍长君微怔,脑海中不自觉地忆起了那时候的事。
那是谢行之的生辰,那时她想送他一个特别的礼物,听闻他喜好音律,便特地寻了制箫师傅,自己学着做了一支玉箫给他。
她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学做这么精细的玩意儿,弄坏了好几块玉好不容易才做出一支合格的箫,她满心欢喜地捧着那只箫想要送给谢行之,可他看见的第一眼便是说:“好丑。这么丑的东西简直脏了孤的眼睛。”
然后便随手把那支箫往石栏杆上一碰,“砰”的一声,玉箫便碎落了一地。
谢行之淡道:“长君,你总是喜欢为了些不重要的东西大发雷霆。”
他深暗的瞳孔透着一丝冷意。
“这样会显得你的怒气和情绪很廉价,连带着你也很廉价。”
他的话就像是一块海绵,紧紧地塞住了霍长君的喉咙,把那口浊气堵在霍长君的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折磨得她快要吐了。
嘴里似乎尝到了一丝咸腥味儿,霍长君浑身僵硬,脑袋麻木,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谢行之续道:“我敢纳楚七自有我的办法,又何须你替我操心?”
霍长君眼底的光亮一点一滴暗淡。
说的是啊,她从来都比不上谢行之聪明,过去的十数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谢行之告诉她你要做什么,你该做什么,你当如何?她只需服从只需忠诚,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当真是做了一条好狗啊。
她凭什么会自恋到以为她能懂得一点点谋略算计,看得懂一丁点人心利益便有资格置喙谢行之的做法?
呵,当真是班门弄斧,丢人现眼啊。
霍长君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她像是被人扒光了皮的死鱼扔在了沙滩上,被眼前的人一眼就看透了所有,只落得一个贻笑大方的下场。
“至于你的霍家军,放心,朕还不打算亡国。”
谢行之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冷道。
霍长君心口的血液倒灌,体内气息紊乱,不讲章法,她浑身都压抑紧绷得疼,像是被人不停地抓住头发按进水里,直到最后一口空气消失才抓出来,然后不断重复,一遍又一遍,全身都疼,呼吸都带着苍白的血迹。
是了,她该担忧的是霍家军,是霍家军,其他的人都不重要才是。
她缓缓抬眸,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她道:“恭祝陛下喜得佳人。”
第21章 行之哥哥 本文周四入v,谢谢大家。……
两次禁足还强行打伤侍卫偷跑出去,无视宫规。
这回不仅是被谢行之斥责了连太后都动怒了。
寿康宫里,许久不见的欣荣太后看着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的霍长君,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太后怒斥,“我道是你放下了他,你倒好/青/天/白日,一国之母,带头无视宫规,打伤侍卫,你这不是将自己的把柄往人家手头上送吗?”
她指着霍长君的鼻子怒骂,“你知不知道朝中有多少大臣对你的所作所为已有非议!你至今无子,久居中宫已是招人眼红。可你呢?不仅不懂得小心行事,还屡生是非,长君,你实在是太叫哀家失望了!”
霍长君低着头,“儿臣知错了。”
“知错?你知错会和皇帝这样大吵大闹?弄得像个泼妇一样?你会武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见过那个皇后当众与人大打出手的!”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脆响。
“儿臣……知错。”霍长君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太后见她这般不懂事,气得心口疼,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道:“别再惹是生非了。”
“是。”霍长君乖乖应道。
“你啊,原是没了那份心思就该更加无往而不利才是,偏你总是不动脑子!一直如此莽撞!”
太后看着她这副模样,长叹一声,又想起故人,苦口婆心道:“长君,哀家和你父亲都年岁大了,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你该是多长些心思,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才是。日后在这宫里你能倚靠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你不花些心思哄好他,倒是天天和他吵架算是怎么回事?”
“这苏怜月有孕,哀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也要想,她入宫没多久便怀孕了,便不能侍寝,若你能借此机会将皇帝哄到你宫里,那才是真聪明。而不是天天耍小性子,你当真以为你无子嗣傍身,这后位便真的无可动摇了吗?”
霍长君低着头,太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这些年她没有子嗣,朝堂后宫哪一个不是当面尊她敬她,背后却一个个地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废物。
过去的这十年,她怀不上孩子也曾忍不住这么怀疑,自己真的这么没用吗?自己的肚子为什么就不能争气一点呢?她为什么就是生不出?
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更可悲。
呵,她活了二十几年,最后的作用便只是怀一个孩子。
她的想法她的情绪,她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没用孩子她便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没有孩子她便要低着头去求谢行之来长春宫,去求谢行之让他多瞧自己一眼。
她真的要为怀上一个孩子卑微至此吗?
在她与谢行之撕破脸皮,关系恶化至此的时候还要去求他?
霍长君捏紧了拳头,心底的情绪难以言说。
她既想要这个孩子又不想要,想要是想堵住这些人的嘴,不想要是觉得凭什么这些人都只用生不生得出孩子这件事来衡量她的人生价值。
所以,她到底是霍长君,是她自己,还是只是一个没出生的孩子的母亲……
太后见她不说话,继续劝道:“哀家知道你如今年轻,脸皮薄,觉得与皇帝怄气便拉不下这个面子。可是长君,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哪里有隔夜仇?但凡你放软些身段,多说几句好话,他顾念着旧情,一来二去,这夫妻情分不就回来了?”
“长君,你与他十年夫妻,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你只需哄得他心软几回怀上这个孩子,这事儿便成了。”
霍长君握紧拳头,指尖泛白,袖口被揪得褶皱,她忍不住低声回了一句,“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向他求饶?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向他服软?母后,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呢?”
太后顿住了一瞬,许久没有说话。空气沉默,气氛极度尴尬。
霍长君小心地抬眸望了她一眼,却只在她眼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失望。
她说:“长君,我教你对他少些情义,是因为这宫里重情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我教你哄得他对你多些情义是因为你日后能倚靠的只有他的宠爱。我教你要一个孩子,是因为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也需要一个皇嗣作为后盾。你,明白了吗?”
她声音不大,可是落在霍长君心里,每一句都直击她的心灵。
四目相对,霍长君看见那双略微苍老的眼眸里带着的全然都是冷静与理智,她的眼底只有利益与筹码。
她才意识到,这是太后,是在宫中纵横了几十年的女人,不是普通妇人。
霍长君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沧海桑田,山石巨变。
她缓缓松开了捏紧了袖子的拳头,然后直视着太后的眼睛,哑声道:“好。”
霍长君走出寿康宫的时候,天都黑了,凉风吹在身上,呼吸都是冷的。
膝盖跪久了,走路都疼,连雀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回长春宫。
太后到底是偏向她,走之前还解了她的禁足,道:“长君,你的骄傲和尊严根本就不值钱,所以别将它看得太重。”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18节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是啊,她就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该看轻些才是。
她问连雀:“近来陛下都宿在哪里?”
连雀答:“多是延禧宫,永寿宫也偶尔会去。”
“今夜呢?”
连雀看了一眼霍长君的神色,不安地小声道:“延禧宫。”
霍长君惨白着脸,笑了笑,然后道:“知道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