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遵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花猫
我正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呢,就被曲慕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没用的,鬼瘴的厉害之处就在这儿,它能把人间和鬼瘴的空间完全隔离,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
“那怎么办?”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还这么年轻,世界这么大,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我才不要留在这儿给这个死人陪葬!”
“陆惜,你冷静点。”曲慕拍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睛直视着我,像是在给我催眠,“陆惜,相信我,我会把你平安带出去!”
我乖乖地止住眼泪,点头道,“我相信你。”
把我安抚好以后,曲慕就走进小屋里面,四处察看着。
“好冷!”我跟着曲慕走进小屋,冷,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不知道这种温度对于曲慕这种鬼来说这么样,反正对于我这种肉体凡胎就像是走进了冷冻柜,血液都不流畅了。冷气从下至上,环绕着我。
“很冷吗?”
我很诚实地点点头,“怪不得古玩店老板死了好几天了,肉身也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这里这么冷,尸体也顶多会变成冻鱼。”
曲慕走上前去,将棺材盖子推得更开了一点,他俯下身查看着老板的尸体。我觉得害怕,远远地躲在后面,双手抱胸搓揉着手臂,摩擦起热。眼睛不自觉地四处乱看。
肩头的鬼脸刺青突然灼热起来,源源不断热量从我的肩头传输至四肢百骸。渐渐的,我感到不冷了,甚至脸蛋还暖和的发红。
等我再将目光对准曲慕的时候,他正将手伸到棺材里面,白皙修长的手指沿着老板的额头、鬓角一路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曲慕如此举动,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真想把曲慕在老板身体游走的手指给牌掉!难道我吃醋了?
事实证明,我的行动是要比我的思绪要快上那么一两步。明明前一秒我都还是心里不太舒服,仅仅只是有这个大吃飞醋的想法。、
然而下一秒,我就握住了曲慕的手,宣誓主权,“我不许你碰除我之外的别的人!”
“陆惜,你别闹!”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面前的曲慕也逐渐模糊成了重影,我感觉血气不断上涌,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面流了出来。刚好滴到了老板的眉心上……
大人遵命 第十三章 阴阳手札
老板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曲慕一把把我推开。 我的燥热的身体撞击到冰凉的地面以后,我突然清醒了一点点。鼻腔里面还在不停地往外面流着鼻血。
老板突然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他双眼无神,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棺材板,又大又重的板子直接被老板撞飞了出去。
老板的额头被撞凹进去了好一块,他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直接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四肢僵硬,向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陆惜,小心!”我原地打了个滚,避开了饿虎扑食一样的老板。曲慕顺势扑上来,骑在老板身上压制住他。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就听到了身后飒飒的声响那些纸人竟然蠢蠢欲动了起来!
纸人活了?
我触电一样的1从地上弹起来,这些纸人仿佛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识。转了方向,在案台上缓缓移动着……1
纸人的脸已经完全转过来面向着我,眼睛闪现出令人恶寒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纸人站在高高的案台之上,随时准备着向我猛扑过来!
等我定睛一看,这些缓缓移动的纸人身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
糟糕,是我的血!
“啪嗒!”突然又有一滴血穿过我的鼻腔在地板上撞击出清脆的一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更多的原本面朝着棺材棺材立着的纸人缓缓转过身来,朝着我露出了阴森森的笑。
“陆惜,止住你的血!快!”正在与老板缠斗的曲慕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的血能够催活老板生前布下的阵法!
我连忙从衣摆上撕下一截布条塞进鼻子里,然而并不管用。鲜血很快侵透了。
我重新扯了一块布条,将头望着天花板,鼻腔的血果然没有再往下流。只是我感觉血液一阵倒灌,本来就晕晕乎乎的头,愈发沉重。
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朦朦胧胧间,看见了无数的纸人阴凄凄地笑着向我越走越近。我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
我不能倒。如果我现在倒了,一定会被这些纸人给分食了的。
曲慕现在被诈尸了的老板缠住了。老板现在如同一具走尸,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老板机械地重复着击打的动作,力大无穷。
老板的手臂已经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被折断在身后,头盖骨也已经被削去。
然而老板并不知道痛,他的眼睛变成了嗜血的红色,呲着牙,随时可能朝着我的方向猛扑过来。曲慕不断出手分散着老板的注意力,钳制住他。
就在我愣神的几秒钟里,那些活起来的纸人竟然已经移动到了我的前面,眼睛竟然也和老板一样变作了嗜血的红色,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陆惜,闪开!”曲慕腾出一只手,将身旁的棺材板一推一松,沉重的棺材板腾空而起。朝着我的方向直直飞来。
我敏捷地往旁边一闪,棺材板携带着一排目露凶光的纸人撞击在墙壁上。将身后的墙生生凿出一个大洞。
墙的那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风从洞里吹拂过来,我的身体终于不再发热,但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我伸出舌头,牙齿使劲往上边一咬,顿时清醒了不少。
“陆惜,注意你后面!”该死,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那些嗜血的纸人就改换阵地从后面包抄我!
我一跳一闪,迅速闪开,完美避开了这些行动迟缓的纸人。还没等我舒口气,手臂就猛地触到一阵冰凉松弛的皮肉!
老板!我转过头与老板四目相对!、
老板像是一只放坏了的咸鱼,周身的味道熏得我只想吐。然而现在我已经被吓懵了,老板大张着嘴向着我的脖子咬下去……
突然一个烛台飞过来,卡在老板嘴里。曲慕趁机将我一推,送到安全地带,“注意点周边安全,机灵点儿!”
曲慕手一挥,我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擦过血的布条就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鲜艳的弧线。落到了纸人堆里。
那些没有脑子的纸人闻到血的味道,像饿虎扑食一样一股脑地扎了上去。老板也被曲慕牢牢钳制住了,一时班会挣脱不开。
看样子,我算是暂时安全了。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往后一靠。后背抵在棺材上的一处凸起,按了进去。
咔嚓一声,就像钥匙进到锁眼顺利契合的声音。棺材竟然从里面自行弹开了!
棺材底部自己弹出来一个暗格,暗格从两边打开,中间放着一个金黄色的布帛。
就在暗格打开的一瞬间,围着那条沾着血的布条分食的纸人纷纷恢复了神智。一个接着一个向着我飞奔过来。
“陆惜,接着。”曲慕竟然从那个被棺材板凿开的大洞里面,摸出了一把铜钱剑。“用这个打!”
我接过铜钱剑对着这个蠢蠢欲动的纸人就是一顿乱削。铜钱剑带着风,剑气扫在之人身上,这些纸人就像被活灼烧了一样,身上留下一道道灰黑色的痕迹。
还别说,这个铜钱剑还真是一个好东西,我挥舞着这把剑,这些纸人就非常自觉地远离我至少半米的位置。给我留出了一个活动的小空间,不至于近距离腹背受敌。
曲慕也是鬼,他刚刚将铜钱剑丢给我,那他自己不也受伤了?我一边继续挥舞着剑,一边偷瞄着曲慕,果然他的右手上一片焦黑,我甚至看见了他的指骨。
那一定很疼吧。
我不禁一阵难受,明明他自己会被法器伤到,还冒着危险将铜钱剑拿给我。况且,他伸手进洞里面拿铜钱剑的时候,因为分神,老板的利爪就划破了曲慕的胸膛,生生地剜了一块肉下来。
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用大了一些,好端端用红线绑着的铜钱剑竟然自己断开了!
无数的铜钱散落出去,砸得叮当作响。
完了。唯一的法器都没了,现在必死无疑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脚踩在地上却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忽然,我的鼻端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是夹杂着湿润的泥土鲜香的清新的风的味道。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摸到我的手背,我条件反射地往回一收,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曲慕的声音!
我心头涌过一阵欣喜,随即被掩埋,“曲慕,我死了吗?”
“没有,我们出来了。你活着出来了。”
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睁开眼睛,正对着我的就是那辆二手的面包车。此时天已经黑了,面包车上面结着一层密密的水珠。
“我们怎么会突然出来的?”我兴奋的找不着北了,原来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么棒!
“因为你弄断的铜钱剑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古玩店老板布下的阵法给冲破了。”
乌云移动着,皎洁的月亮爬了出来,地上散落着几枚古老的铜钱。我将铜钱一枚一枚地捡起来,毕竟是救过我性命的东西,应该好好珍藏。
我将铜钱全部拾了起来,捡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我发现棺材暗格里出现的那个金黄色的布帛就躺在那家名叫“涎玉斋”的古玩店门前。
涎玉斋的门画还是我送货来的时候那堵木头小门,门闩上锁着一把牢固的锁,门缝处结着蜘蛛网,一看就是常年无人居住的模样。
“曲慕,你看那是什么?”
曲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打开看看。”
我屁颠屁颠将金黄色的布帛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本藏蓝色硬底的书。书的封面上用苍劲隽永的字迹写着“阴阳手札”。
我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还以为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呢!
“这书怎么办?”我问曲慕道。
“一起带回去吧。”
曲慕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坐进了面包车的副驾驶。他躺在车座上,眼睛失神地望着车顶,满脸都是疲累的神色。
“你没事吧?”我顺势坐进驾驶座里,心疼地看着曲慕。
曲慕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帅气的脸庞也失去了神采,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腔连皮带肉地剜出来一块,血肉迷糊地掉在外面,看起来恐怖极了。
我天人交战了一会,念在曲慕不顾自身赴汤蹈火来救我的情分上,大义凛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凑到曲慕跟前。
“你咬吧,喝了我的血,你的伤就能痊愈了。”
曲慕并不动作,他淡然地盯着我,“你看起来很是勉强。”
“我没有!”我狡辩道,声音小的像是苍蝇在叫,“好吧,是有一点勉强。不过谁让你救了我呢?我就当还你这个人情了。”
“我一向不喜欢勉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曲慕继续说,“我更乐意你亲我一下。”
“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曲慕已经贴上我的唇。他像是蜜蜂采蜜一样在我的唇上反复啃咬磨蹭着。
我的脸不禁像火烧一样变得通红,一阵热流从鼻腔奔涌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曲慕的胸膛上,他的伤口正奇迹般地愈合着。
大人遵命 第十四章 无头悬案
我和曲慕从古玩街回去,远远就看到了红蓝交织闪动着的警车车灯。 我们刚刚拐进丧葬街就看到了垃圾池旁边围了一群人。
丧葬街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白天一般都不怎么热闹更别说晚上了!
一般一入夜,各家各户就会早早关上店门熄灯睡觉了,哪里会像今天一样看猴戏一样围了一群人?
好奇心驱使着我迅速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到自家门口,下车看个究竟。
我脚下生风地走到人群围着的地方,曲慕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我。
垃圾池方圆一米的范围都拉了警戒线,我一眼就看到了李司。他穿着一身警服在警戒线里面繁忙地穿梭着。
“陆惜!你可算回来了!”老李叔看到是我热络地招呼了一声,其它人听到他的声音,自觉为我让开一条道!
“李叔,怎么了?”我刚刚走过去就看到了垃圾池了躺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是金哥!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我记得今天下午他们还在我的店里耀武扬威,转眼就横七竖八的躺在垃圾堆里面,死状极其恐怖。
金哥的眼睛大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嘴巴也张开像是呼喊惨叫着,他的身上、连上满满都是触目惊心的红痕!像用鞭子抽上去似的,皮开肉绽。
金哥的身上除了鞭痕,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烫伤化脓积着瘀血的烟疤,像是有人故意用烟一下一下用力杵上去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来今天下午我赶工的时候被怪风吹走的那个纸人,这些伤痕和纸人身上的血迹一模一样!
不仅是金哥,还有他那几个手下也是满身红痕,身上还有烫伤化脓的烟疤一样的伤痕,几个人皮肉都烂了,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陆惜,你回来了啊?”李司看到我连忙招呼我,“你等我一下,等我忙完了正好带你走一趟!”
“这事跟我有关系!?”我惊讶地说不出话,平头百姓谁愿意沾上这种晦气官司。“你怀疑凶手是我?”
“嗯嗯,刑警那边已经来人了……”
李司将电话挂了,他转头对我说道,“你胡说啥呢?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是你爹……”
“我爹怎么了?你怀疑人都是爹杀的?”虽然我爹混蛋一点,爱赌一点,可就算被逼急了,他也没本事徒手杀掉这么多恶霸啊!
况且金哥一群人还死的这么惨!就算我爹跟金哥有再大的仇怨也做不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更没有把金哥一干人活活吓死的本事!
“陆叔的腿让金林这群人给打断了!我已经叫人把他送进医院去了,不过陆叔被吓到了,我们到的时候,他满身是血说着胡话!”
“我爹在哪个医院?”
我等不及听李司说完了,匆匆问了医院地址都先去找我爹了。
面包车开到丧葬街街口,远远有一辆黑色的路虎面对着我们行驶过来。路虎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刑警制服的男人,男人眉峰凌厉,剑眉星目,一脸正气。
两辆车错开的时候,男人看向我的方向,目光淡淡地从我的脸上扫过,看向副驾驶的时候,男人的瞳孔猛然收紧!
他能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曲慕?!
抵达医院以后,我们迅速就在急诊找到了陪同我爹来医院的警察王磊。
“警察同志,我爹呢?”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急诊,拽着王磊的袖子追问道。
“你是伤者的家属吗?”王磊瘦瘦高高的,和李司是同届的警局的实习生。
“嗯。”我点点头,“我爹呢?让我见见他!”
“我们目前还不能确认你的身份,请你出示有效证件!”
我想从钱包里拿身份证,一伸手抓了个空!糟了,上来太急了,我把包忘在车上了!
“帅哥,我的身份证放车上了,要不你通融一下?”我谄媚道。
“不行,局里有规定!没有证件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我猛翻了一个白眼,还需要证明吗?谁会没事给自己在路边随便捡一个爹?又不是亿万富翁试探儿女分遗产的戏码!
“帅哥,求求你了,通融一下嘛!”
王磊不为所动,这个王磊看面相挺青涩的,应该和我同岁。
没想到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
“陆大山的家属到了吗?”一个白衣护士打开急诊室的门对着外面吼道,“准备签字手术了!”
“来了!”我大声回答道。
突然,急诊室里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无数器械落地的声音。
王磊第一个冲进去,我紧跟着他,看见我爹发疯似的将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地推到地上去。
金属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爹再挥手一推,手边一架手术灯倒在地上,医疗器械全部被打翻了,一片狼藉。
我爹像斗战的公鸡一样赤红着脸,高昂着脖子,满身戾气。
“陆大山,你冷静点!”白大褂的医生试图安慰平息我爹,“你不要害怕,我们就是帮你清洗上药!”
然而我爹并不理会他,他的腿膝盖一下都是血肉模糊,医生已经帮他清清洗过了,两只带血的裤管被剪下来扔在一旁。
按理说将血凝固的衣料从伤口上面扯下来的时候才是最疼,明明都开始清洗包扎了,我爹怎么开始发起狂来了?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
“走开!走开!别靠近我!滚开……”
我爹的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他神色惊恐,眼神飘忽,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磊趁其不备猛地扑上前去,一个虎扑将我爹压在身下,我爹哀嚎一声,一个不明物体从我爹手里猛地飞了出去。
是金哥脖子上那个玉佛!
玉佛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竟然迸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光芒稍纵即逝,我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身上狠狠压着他的王磊推翻在地。
我爹竟然拖着两条血肉模糊的血腿朝着玉佛迅速地爬了过去!
那块玉佛究竟什么玄机?为什么我爹那么在乎这块破石头?
我记得这个玉佛我从金哥手中要来以后,就随意丢在了花圈店里,现在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爹的手里?
我心中闪过一连串的疑问,忽然我想到一个关键的人物,曲慕!
或许他能够解答我的疑问。
可是……曲慕呢?我记得来医院的时候,他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又不见了?神出鬼没的家伙!每次都是这样,招呼都都不打一声就失踪了。
我回过神来,我爹已经爬到了玉佛砸地的地方,他一把抓起玉佛,宝贝似地放进手心里。地上赫然是两道血红色的痕迹。
“啊!”我爹惊叫一声,眼睛不敢相信地睁大,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一个细长的针管扎在了他身上,针管里面的麻醉剂全数灌进了他的血管里面。
白大褂的医生松了一口气,他脸上带着一个淡蓝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深邃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一路下移,落在他的胸牌上。沈立言。
“沈医生,你的胳膊流血了。”旁边的小护士一脸心疼地叫了起来。
沈立言的胳膊刚刚在我爹发狂的时候被尖利的器械蹭伤了,手肘上蹭破一块皮,现在正往外渗着血。
“没事,我去包扎一下。”
“沈医生,我帮你上药吧!”护士一脸殷切地跟了上去。
“不用了,你们先准备手术吧。我自己可以。”
好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还没等我唏嘘完,小护士就冷着脸将手术承诺书极其不友善地往我眼前一丢,“签字。”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过我爹的腿是活活被钢管砸成那样的,实在是伤的太厉害了。所以,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这很难说。
或许能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走,也可能我爹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面了。
王磊劝我说,不要太伤心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他想的那么伤心,反而有一丝庆幸。
命捡回来了就已经足够了,腿断了正好让我爹长个记性,提醒他不要再去赌了。况且,以后他腿脚不方便,也不能再去赌场了。
我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就一直昏迷不醒,王磊陪着我在病床前面守着,就跟监视犯人一样也不说话,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
于是我给李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王磊弄走了。
王磊和李司是同一年进警局的,王磊死板老实。没有李司灵活变通,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李司能在警局如鱼得水,而王磊却处处碰壁不受待见的原因吧。
王磊不放心,硬是等到李司来换班,才肯放心离开。
李司看起来十分疲惫。看样子这案子累的他够呛。李司忙的焦头烂额的,他说不管我爹醒不醒,这个案子都算是一件死案了。
冠冕堂皇地打了半天哑谜,李司还是憋不住了,悄悄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陆惜,你知道吗?这案子有可能不是人做的。”
大人遵命 第十五章 医院里的鬼影
作为这桩无头悬案唯一的突破口,我爹完全称得上上国宝级的存在,医院给安排一间单人特护病房,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看守。 病房里面出了我爹躺着的病床,还有一张陪护床。李司弄了一张行军床睡在病房外面守着。我和我爹睡一个屋。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猛地感到一股冷意,下意识地想伸扯一下被子。没想到抓到一只冰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很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触感凉凉的,指腹上薄薄的茧子蹭得我很是舒服。
紧接着,我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撩开,一具身体挤了进来。
“喂,你干嘛?我爹还在呢!”我猛地惊呼起来。
曲慕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反正他又看不见我,倒是你,再大声些,小心把门口的看门狗给招进来。”
我反应了一会,才理解到他说的看门狗是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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