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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作者:钾钠银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钾钠银氢
她白着一张脸慌里慌张地组织措辞准备面对暴风骤雨的盘问,余光中瞥到齐绥安倒是气定神闲,以至于都让她差点怀疑这也是他的有意为之了。
覃父一脸痛心疾首地看了眼齐绥安,然后转头问覃识:“你们现在在谈朋友?”
覃识“嗯嗯啊啊”老半天,说:“这怎么形容呐...”
覃父横着两道眉打断:“就说是还是不是。”
覃识的声音就弱了下去,她悄悄看了眼齐绥安,又是不争不抢随她怎么说都乖乖承受的样子,跟之前遇到宋修白时如出一辙。
让覃识都觉得自己一旦否认,就罪不可赦了。
四片红嘴唇实在过于铁证如山,她硬着头皮说:“是...”
于是覃父捂着胸口向后靠去,手指在空中点了老半天,要不是覃识知道老父亲身体健康,都要以为是中风了。
好半响,覃父重新坐直,没好气地对覃识说:“没你事了,滚回房间。”
明显是准备三堂会审齐绥安一个人。
“?”覃识原先害怕面对父母盘问,如今让她回去又却又觉得不是滋味,她挺直腰板把齐绥安护在身后:“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什么不能问我只能问他的?”
主要也怕齐绥安趁她不在就信口开河,虽然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不良信用,但鉴于近期行为,覃识已经不敢相信他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齐绥安呢,对覃识这一套很是受用,温情脉脉地在她身后凭借着身高差俯视她绒密的发旋。
这样的眼神在老父亲眼里真是触目惊心,原本好好养着的小猪仔和小白菜,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内部互相拱起来了,于是他更加厉声地催促道:“快点上去。”
齐绥安悄悄地捏了捏覃识的手指,用口型对她说:“放心。”
这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让覃识实在难以放心。
但眼看着覃父的表情一点点沉下来,怒气隐隐有了动真格的迹象,她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原先打算留出一条小缝偷听,被亲自上来的覃父面色不善地关上了。
她只能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想着为什么偏偏这么倒霉就被抓了个正着,一会又真的担心父母对齐绥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齐绥安有着优渥的出身,出众的外表和头脑,除此之外只剩下父母双亡,流离在外十年余。
虽然覃家对他视若己出,但原生家庭的遗憾终究无法弥补。如今他回到齐家,覃识了解的不深,但看出来的只是,物质弥补绰绰有余,精神上的亏欠却不曾偿还。
而齐绥安在覃家本身也不缺衣少食,过着和名门少爷别无二致的生活。
在覃家的这些年来他不曾提及对自己的过往,深埋在心底不知究竟是发酵还是淡退。
如果可以,她希望覃家一直是可以小小安慰到他的地方,而不是因为这场毫无准备的恋爱,让他变得“流离失所”。
可不谈恋爱行吗?覃识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
原先不沾不染还好,经过这十二小时后却变得像强制戒瘾一样困难。
其实原先她不愿意透露给任何人的原因是,她觉得这所谓的交往关系带着利益交换的筹码,并非至纯而不可长久。
但眼下齐绥安这点诱拐的技俩已经被戳破,这样的想法便也失去了支撑点。她也有些迷茫,究竟该不该告诉父母和身边的人。
这十年来所谓的“姑侄关系”,让他们的交往带上了些靡靡的味道。





臣服(作者:钾钠银氢) 臣服(作者:钾钠银氢) 第33节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她趴在门口听到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应该是众人各自回房。
于是她连忙在微信上问齐绥安怎么样了。
齐绥安:
【考察期中】
【不过已经挂上号了】
覃识心说考察什么考察,就凭老父亲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真要不同意,肯定是干脆利落下指令,所谓“考察期”,不就是彻底被齐绥安说服的意思吗。
撇开和自己的关系,齐绥安在父母眼里应当是无可挑剔的。
这十年来朝夕相处,对齐绥安着实可谓知根知底,无论是秉性还是才华,以至于外貌,他都是挑不出错误的完美范本。
这会覃识又觉得自己对齐绥安这条狗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明明她才是整个过程中最大的小丑。
家里的生意上的事情被从头隐瞒到了尾,还被齐绥安拿来骗她主动就范。
如今才短短一个小时,家人和齐绥安迅速沆瀣一气,他摇身一变,都在父母前“挂上号”了。
她可真是孤立无援啊!
覃识阴阳怪气地回复他:
【那你今天可真春风得意啊】
手机滴滴响声,传来新消息。
齐绥安:
【都是三小姐看破不说破,对我诸多包容。】
这就把她形容地大智若愚了,覃识心情莫名舒畅了一些,有些飘飘然地说:
【没什么,想玩弄玩弄你罢了】
齐绥安:
【那我要好好表现,争取持久被玩弄】
覃识被哄舒服了,“哼哼”两声。
这兵荒马乱的将要一天过去,终于有了和齐绥安在谈恋爱的实感。
缘分这东西着实难以琢磨,覃识想,姐姐把七岁的齐绥安领回家时,怎么也没想到未来会是这样的吧。
另一边,覃父还在面色深沉地和覃问谈话。
“生意上的事,你还是得多费心。解决赵立业不是终点,各个方面都需要迅速精进,不能让齐家小巧了我们呢。”
覃问就算再沉稳可靠,大半夜听这些老生常谈毫无实质内容的东西也没多大耐心,于是故意说:“爸,你不是说齐家的孩子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养了十几年,没什么好的吗?”
覃父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谁知道养他的也是户书香门第呢。”
覃听第二天一早回家吃早餐,听说了幺妹和前侄子在谈恋爱的惊天消息,对着覃识挤眉弄眼:“好猛哦阿识,你们现在同居了呢。”
“同居”两个字让覃父对覃听怒目而视,覃识却觉得颇为扬眉吐气。
让齐绥安回来住的是覃父覃母,他们要是不乐意,那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绥安便说:“我可以重新搬出去。”
覃母连忙阻止道:“不准搬出去,你一人生活没人照顾,有上顿没下顿的怎么行?”
覃父却认真地思索片刻:“不用搬出去,但换个房间吧。”
覃识不满:“用得着这么提防吗?别把我们想的太龌龊了!”
“龌龊?”覃父瞪大双眼:“昨天要不是我准备敲门,都不知道你们能干出什么事。”
“我们也没打算干什么好吗!没看到齐绥安本来也要出来了吗!”
覃识和覃父在餐桌上吵了半天,最后的结果就是齐绥安不用换房间,但两人不能去对方的房间关上门超过十五分钟。
无论如何,事情也算有了个解决。
眼下离覃识最近的事,就是齐绥安的生日。
天文望远镜已经早早准备好,覃识又加了一枚手表,正好和齐绥安给她的腕表组成情侣款。
生日前夕,齐老爷子邀请覃家当天一起共进晚餐,给齐绥安庆祝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礼,也算是从齐绥安被认回后的正式会面。
覃家自然欣然同意,倒是覃识有些发怵,她问齐绥安:“我爸妈这边这么早就知道了我们在谈恋爱,出于礼节,要不要也告诉一下你爷爷伯伯他们呐?”
齐绥安却说:“不需要。就是普通的便饭”
之前同意覃识和众人隐瞒明显是齐绥安对她无条件的包容,但如今说不需要告诉齐家却好像是真的不想告诉了。
覃识总觉得齐绥安和齐家之间存在什么至深的隔阂。
她于是转移话题:“那你明晚会住在齐家嘛?”
齐绥安笑了,捧着覃识的脸说:“当然是回这里。”
覃识悄悄松了一口气,天文望远镜这么大肯定不能带去齐家,要是他明晚不回来就不能在生日当天给他了。
不过是私下里的一顿饭,并不是什么郑重的场合,为了给寿星几分薄面,覃识还是稍作打扮,选了一条得体的黑色小裙子,跟着齐绥安和一大家子,一起去了齐家。
这一次前往的不是上一次举办宴会的地方,而是齐家真正平时居住的地方。
中式的园林和庭院与当代工艺的建筑结合恰到好处,无论是财力还是审美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让覃识真实意识到,齐家果然还是齐家啊。
齐老先生拄着拐杖亲自在外等候,足显郑重。
但覃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老爷子的背没以前直,眼睛也更加混浊,有了些服老的趋势。
她面色不显,跟在父母和姐姐身后与齐家人正式打招呼。
除了齐老先生之外,还有齐绥安的大伯大伯母一家,以及齐之行和齐之淮。
齐绥安的大伯,也就是齐博征和他的太太郑小言都是既有威望又慈眉善目的人,覃识觉得比齐老先生看上去好亲近许多。
至于见到齐之淮,覃识又觉得意外又觉得不意外,面色复杂地说了句“你好”。
齐之淮倒是没有一点上次自称“坏男孩”的尴尬,从善如流地对覃识挥了挥手,成为了两家之间活跃气氛地存在。
餐前的套话无非那么几句,齐老先生感谢覃家这些年来对齐绥安的照顾,而覃父则感谢这一次生意上齐家的鼎力相助。不说覃识了,齐绥安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但这又是无法略过的流程,他们只能这么生生受着。
用餐过半,气氛一点点活络了起来。齐之淮最先站起来,说要敬齐绥安酒。
齐绥安对大伯一家的态度并没有对齐老先生那样冷淡,带着笑意配合一饮而尽。
齐之淮对他翘了翘大拇指,也喝完了杯中的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扔到齐绥安怀里,眨了眨眼睛说是礼物。
有了他作为开始,桌上的人接二连三开始给齐绥安敬酒,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覃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凑这个热闹,最后压轴的自然是齐老爷子。
他端起酒杯对齐绥安说:“爷爷祝你万事皆意,如月之恒。”
齐绥安脸上笑容淡了些,但也配合地喝了酒。
老爷子自然看出他面色上的变化,没说什么,只是让佣人拿来他给孙子准备的礼物。
齐之淮在一旁说:“爷爷给的,肯定是好宝贝。”
覃识也有些好奇,齐家的手笔刚才已经在齐博征齐之行那里见识到了,但老爷子估计怎么也还要艳压一头吧。
只是在她看见礼物被抬上来的时候,有些傻眼。
她大费周章买来了天文望远镜,齐老先生和她一模一样地准备了一台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齐绥安。
第34章
覃识表面上仍旧维持镇定,只能在心里叫苦。
偏偏是大费周章得来的望远镜,还偏偏撞上的是齐老爷子。如今她的那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拿出手,而光光一枚手表,又实在显得有些单薄。
真是凭空多出来的灾祸,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和齐绥安的爷爷送礼送到一块去,连型号都一模一样。
难道他不该赠送股份赠送房产吗?怎么只是一台望远镜,难不成齐老先生那台多了一层钻石镶嵌吗?
覃识想起那天楚城那条恶臭至极的朋友圈,觉得好歹也是自己付出换来的,现在没有办法再送,难免有些失落。
其他人都不知道覃识的礼物,自然也不会留意少女有些僵硬的表情。
齐老先生脸色不露山水,只带不变的笑意,无意识摩挲指腹,眼神注视齐绥安,混浊的眼睛里难得有几分光彩,似乎是有些紧张。
看着老人家期许的眼神,覃识更不好说什么,只能再心里默默盘算怎么处理家里的那台。
齐绥安的狐狸眼清清冷冷在望远镜纸箱上流转一圈,便移开了,他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谢谢,望远镜我就不收了。”
在座的人都没想到齐绥安会直接拒绝,场面霎时冷了下来,连齐之淮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
齐老先生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深深地看着齐绥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大理石桌面,便有了几分危险与压迫的味道。
齐绥安平静地与他对视,巨大的震慑力并没有将他也覆盖在内。
覃识也感到相当意外,不知道为什么齐绥安突然拒绝,只能喝了口水假装镇定。
大约一分钟之后,齐老先生重新牵起嘴角,牵扯出两条深深的皱纹切断了下颌的轮廓。
他的声音是沉稳而有力,因为年岁而有些沙哑,问:“是不喜欢吗?”
齐绥安波澜不惊地回答:“很喜欢。”
这让齐老先生的表情得以缓解,他爽朗地笑了两声:“那就收下,是爷爷特地选的。”
齐绥安却缓慢地摇了摇头:“还是不收了。”
刚准备站起来缓和气氛热场的齐之淮“啪嗒”一下,屁股重新紧紧地粘回了凳子上,埋头猛喝了一口面前的鱼羹。
老先生放下了勺子,敲击在清透的瓷器上发出一声急促的鸣叫。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叠在腹部,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覃识有些怕这样的齐老爷子,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她在桌子底下悄悄拍了拍齐绥安,想让他别当众驳了爷爷面子。
一直不曾多言的齐之行面条斯理地扬了扬手,招来佣人说:“爷爷今晚心情不错,胃口便也好了些,给爷爷添些籼米饭吧,不用太多,免得睡前积食了。”




臣服(作者:钾钠银氢) 臣服(作者:钾钠银氢) 第34节
齐博征也在此时开了口:“顺道把鱼羹也撤了吧,腥味太重,不合老爷子的胃口。”
于是佣人给齐老先生准备了小碗剔透的米饭,又将汤品换成了更为清淡爽口的时蔬汤。
只能靠喝鱼羹缓解尴尬的齐之淮平白遭受无妄之灾,看着汤被撤走时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形状都快变成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了。
他小声抱怨:“不腥啊....”
等这一切安排妥当,齐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又变成了和颜悦色的笑容,他对齐绥安说:“礼物想要什么告诉爷爷,爷爷重新准备一份。”
少年勾了勾嘴角,显得薄凉,并不欲回答。
齐之淮顾不得为鱼羹扼腕叹息,连忙站起来拉着齐老爷子的手臂做撒娇状,说:“下个月过生日的就轮到我啦,爷爷,你可不能偏心,给我也得好好挑挑。”
齐老先生“哈哈”两声,笑着说:“少不了你的。”
晚餐中间的小插曲就被这么轻轻揭过,齐老先生若无其事地和覃父覃母聊天,看上去心情无碍,颇为开阔。
覃识短暂地放下了心,无论是齐老先生还是其他人偶尔会把话题放到她身上,她必须全神贯注地聆听并随时准备作答,一时间也无暇去想礼物的事。
饭后齐之淮在厨房中岛兴致勃勃地裱花蛋糕,还热情相邀覃听和覃识一起。
比起保持笑容在长辈身边陪聊,覃识毫不犹豫,答应了齐之淮的邀请。
戚风蛋糕已经由西点师提前烤制完成,淡奶油也充分打发,只需要涂抹上去再用其他材料装点即可。
覃识原本兴致高涨,但实在无法忍受齐之淮巧克力和水果胡乱堆砌,将蛋糕做成了一个大型干垃圾,到中途就退出了。
覃问和覃父覃母同齐博征夫妇一道在茶室喝茶,覃识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齐绥安。
适逢遇到从茶室里出来的齐之行,她便问自己是否可以到处走走。
齐之行微笑:“请随意。”
于是覃识脚步轻轻地上了二楼,想找找齐绥安在哪里。
二楼的房间大多自然敞开,覃识无意窥探主人家的隐私,并不探头观察。
独独一间正东侧的房门紧闭,深色泛香的木质门看上去厚重幽深,她莫名直觉齐绥安就在里面。
齐家房间的隔音不用说,自然是极好的。
但不知为何,覃识还是在门的一侧听到了隐隐瓷器摔碎的声音,轻到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像是有人摔倒了。
少女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敲门进去。要是只是自己听错了,这样的行为就有些失礼唐突。
覃识的手举起又放下,结果还是悬在空中前后踌躇。
她咬了咬牙,想万一真的是有人摔跤了,自己这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于是她重新鼓起勇气,准备敲门,而恰在此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赤、裸着上身的覃绥安单手拿着原先穿着的短袖,从里面出来,见到少女时有几分愕然。
皮肤白皙,肌肉流畅,覃识无论看到几次都觉得漂亮的极具冲击力,但此刻这绝对不是重点。
肩峰明显的肩膀上有两三道血淋淋的伤口,一直蔓延到了肩胛下方,在这四周还有之前篮球场“树枝划伤”的淡淡疤痕。
齐绥安立刻准备套上短袖,被覃识一把拦住。
覃识是值得信赖的性格,越是荒唐越是慌张,她反而越能迅速冷静,她面色不善地问:“你疯了?现在穿上去就脱不下来了。”
接着,少女不顾齐绥安的阻拦,冲进了这间房。
正在望着手里皮鞭发呆的齐老先生见到贸然闯进来的覃识,眼神中也无可避免地有几分错愕,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对着覃识和善一笑。
只需要一点点猿灵类动物的智商,就可以完全推导出事情的始末。
覃识呢,突然有了前所未有地反应能力。她不想在装逼方面和齐老先生进行毫无意义地周旋,而是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对准齐老先生手里的鞭子和带血的手帕,频率高到差点让老人家厥过去。
她的行为居然让齐老先生和齐绥安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任凭她四处拍摄,将齐老爷子背后架子上摆放的戒尺皮鞭和齐绥安身上的伤口也全都详尽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怒气冲冲地说:“立刻和齐绥安道歉,并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知道a市是您的地盘,我奈何不了您。所以但凡您再做出这种自损阳寿的行为,我会把照片全都寄到京都并报警。”
覃识的舅家沈氏也是一个大家族,在京都颇有名望与人脉。
老人家嘴巴张了张,居然没有开口。
他没有讥讽覃识想法天真行事稚嫩,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眼里的怔然与后悔,配合着密布的银丝和逐渐佝偻的后背,与普通老人无异。
齐绥安轻声对覃识说“我没事”,然后才平静地看向齐老爷子:“就当是替我父母尽孝了。”
提到齐绥安的父母,老爷子慌慌忙忙地站起来,嗫嚅到:“之遂...”
齐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穿上了短袖,拉着覃识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房间。
覃识不满就这么离场:“你干嘛啊!就算是你亲生爷爷,我今天也要骂他!家暴犯法你知道吗!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你在餐桌上拒收了他的礼物,他觉得面子上过不起拿你撒气。当场的时候笑的阿弥陀佛万事大吉的样子,一转头鞭子都拿起来了。”
齐绥安把她带到在齐家他自己的房间,让她可以尽情地把话说完。
“上一次你说是树枝刮伤的是不是也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那天晚上回来伤口肿成这样了你怎么还骗我呢?”
覃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眼眶红红地去掀齐绥安的衣服。
这一次齐绥安没有再反对,坐在床沿上顺着覃识的动作重新脱了短袖。好在穿上的时间短,伤口并没有和纤维黏在一起。
原本替人脱衣服的动作多少是旖旎暧昧的,此刻覃识却毫无心思。她的眼里只有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少女的手指颤抖着一点点触碰伤口周围完好的皮肤:“他怎么这么坏啊?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齐绥安觉得无所谓,覃识却快要委屈哭了,她撇着嘴问齐绥安房间里有没有药箱。
少年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覃识从里面拿出消毒的药水和棉签,动作生疏又慎重地替齐绥安清理伤口。
她怕弄疼齐绥安,尽量每一次动作都最轻:“他打过你几次?”
“不用太小心,我没你这么娇气。”齐绥安说,“就两次,被正好你看到。”
覃识顾不得理会他的奚落,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肩膀周围淡退得快要消失的疤痕,的确除了上次的印记之外再无其他,于是才问:“上一次他为什么打你?”
“记不得了。”
一听就是随意搪塞的话术,覃识没有再追问,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只是掩饰老东西脾气失控暴戾恣睢的借口。
“你这样还不如不要被认回来呢,你爷爷的遗产是多,但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突然提到遗产,齐绥安便被逗笑了,他故意说:“可是真的挺多的,我估计还能拿到十位数以上。”
覃识“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都暂定,掰着指头数十位数是什么概念。
等搞清楚了,她试探地问:
“那要不....你再忍忍?”
齐绥安点了点头,说“好”。
覃识就把棉签重重地摁在他的伤口上:“好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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