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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来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溪畔茶
许融一愣,萧珊急道:“太太,仪哥儿病了,我帮着姨娘照顾他,睡晚了才没起得来,与我的丫头不相干。”
“那该提前叫人告个假。”萧夫人不为所动,“告了假,你不来也使得。不告,就是不敬。大姑娘,你如今在家里懒怠些还罢了,我不同你计较,往后出了门子还这样,怎么像话?”
她说着瞥一眼许融:“就不说你大嫂了,就是你二嫂,新婚里也按点来了,你比一比,过不过得去。”
许融:“……”
呃。
她没有觉得被夸奖,只是感受到了挑拨离间的意味。
窗外啪啪的打手板声和丫头压不住的抽气声很快响了起来。
好在十下手板不算多,一会儿之后就打完停了。
萧珊眼圈已经红了,一副气噎模样。
萧夫人视若无睹,重新问话:“仪哥儿又怎么了?昨儿请了太医。不是说吃了药,发了汗后已经好了吗?”
萧珊忍气道:“——下半晌时是好了,不想到了夜里,又反复起来了,爹爹和姨娘都很着急。”
萧夫人继续问:“请太医来了没有?”
说实话,许融很怀疑萧夫人这句是明知故问,就她所见,萧夫人昨日能接到线报,今天不会接不到——萧仪半夜病势又起,闹得不住在一块的萧珊都赶过去看,这动静怎么也小不了。
萧珊道:“爹爹已经着人请了,太医另开了一份药方子,仪哥儿喝下去又睡了。”
萧夫人才点点头:“这也罢了。”
到此其实都算正常,不论萧夫人是不是明知故问,她作为嫡母,都有过问庶子情形的权利,许融本没怎么在意,但萧夫人的话还没有停。
“仪哥儿这孩子,小小年纪未免太要强了些。”萧夫人的语气不轻不重,“不就是侯爷带他去见的那个先生不肯收他吗?京里这么大,又不是没有别的先生了,至于把自己怄出病来。”
许融瞬间专注——什么?
萧珊则也先露出惊色,显然不知道此事未逃出萧夫人的耳目,而后才急着辩解道:“太太,并没有不收,苏先生只是说了他要考虑考虑——”
说着话,忍不住又看许融,有一点努力撑住不示弱的意思。
许融没空看她,紧着琢磨自己的心思。
萧夫人冷笑了一声:“罢了,仪哥儿梦话里都嚷出来了,一口一个不服气不甘心,还用得着你来打掩护?依我说,人家不愿意,就该算了,哪有个拜师还要勉强的道理,若是以势去压人,就更不好看了。你回去,叫你姨娘少给侯爷灌些迷汤,没得败坏了萧家的名声。他们那些读书人恼了指摘起人来,可不管你公府侯府的,巴不得要拿你垫名声呢。”
这么一大通话说完,萧夫人意犹未尽,也不管萧珊的脸色成了什么样,喝了口茶,接着道:“再有你,姑娘家更该知道以贞静为要才是。昨儿我就着人与你说了,心眼太多可不是好事。”
萧珊抽噎一声,眼泪终于掉下来了,草草冲萧夫人福了一礼,掉头就跑了出去。
萧夫人冷道:“瞧瞧。被她那姨娘惯成了什么样。”
她这句没有明确指向,屋里静了片刻,立在她身侧的常姝音轻声接了话:“大姑娘长日养在阮姨娘身边,难免娇惯些,还要太太多加管教才好。”
“谁敢管她,我略多说两句,侯爷就要护上了。”
萧夫人这么说着,脸色已惬意起来,找完萧珊的茬,她心情并不坏。
而一个人的火力是有限的,要再发总得有个积攒读条的时间,萧夫人再看看许融和萧信,一样不喜欢,但懒得寻他们的茬了,摆摆手:“少跟珊丫头学,大家子出身,最重要是知进退的规矩。行了,去罢。”
两人退了出来。许融迫不及待转头:“二公子——”
“呜……”
抽泣声传了过来。
原来萧珊还没走远,她才出院门就走不动了,叫丫头扶着,靠在墙上哭得抽抽噎噎。
见到他们,才略停了下,一双眼眸梨花带雨似地瞪了过来。





慵来妆 慵来妆 第31节
拜许夫人所赐,许融对眼泪处于免疫状态,基本不受影响。
她礼貌地点点头,随着更加漠视的萧信要走,不料萧珊追在她身后出声了:“二嫂,你是不是和她们一样,也瞧不起我?”
许融不知“她们”是谁,也不问,停一停步只道:“大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没有的事。”
萧珊又哭了:“你分明有。你瞧不起我是庶出的,不屑跟我来往。只是你不愿意,明说就是了,我再不会来纠缠你,何必要到太太跟前暗算我,呜呜……”
她闹出了动静,院子里渐渐有丫头伸出头来看。
许融否认:“你想多了。嫡出庶出在我看来从来不是要紧的事。”
她随口拿身边人举例,“譬如二公子,我自嫁来,见二公子苦心向学,昼夜不休,我心里只有敬服,一个人的品性意志只与他本人有关,与出身有多大关系呢?大姑娘,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恐怕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
萧珊的眼泪流不下去,半信半疑:“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太太我找你——”
许融一笑:“太太问我,我难道能不说吗?”
萧珊怔住。
许融没空与她多说,扯一扯萧信的衣袖,示意他快走。
绕出夹道后,她就忙停下了脚步,转头:“二公子,府上家学是不是确实不怎么样?”
不论萧珊打什么主意,她对家学的评价应当没错,所以萧侯爷爱幼子心切,才要另择名师。
萧信目光从被她牵过的衣袖上收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注意一下,点点头:“闹腾得很,先生也不敢怎么管。”
这不难理解,能在萧家家学里上学的不是侯门子弟就是侯门弟子的亲戚,做先生的管得了哪一个,能叫他们不闹事地混混日子就不错了。
所以萧信如今只闷在自己屋里读书,都不去家学了。
许融心里有了数,跟着便单刀直入地问:“那二公子,你想拜苏先生为师吗?”
萧信:“……”
他的表情很奇异,是有所预料、但又仍显意外,有所向往、但又同时却步种种矛盾混杂到一块去的情绪。
许融解读了片刻,没解读出来,催他:“二公子,你就说想不想,若是想,我们立刻就去。”
她言语果决,萧信为她态度所感染,脱口道:“想,但是——”
“没有但是。走,现在就去和萧夫人说我们要出门。”
见萧信仍不动,许融直接拽着他胳膊就往回走,边开解他:“二公子,犹豫不得,这个机会错过不一定再有了,你自己再去寻访,哪有这么现成的好呢。”
她清楚记得萧仪和萧珊轮着说过的那番话,萧侯爷又是自己先上门去了一趟,才回来领着萧仪去,这么再三认证,可见一定错不了。
萧珊先前说她“暗算”,她现在是真要暗算一把,把这个好先生抢过来。
萧信叫她拖着,要挣,见她步子快,又不好挣,怕拿捏不好力道带倒了她,闹得没法,急了只得道:“不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等你准备好了,萧侯爷那边也抽出空来啦。”许融回头,“二公子,这家里别人都不替你着想,你只有自己替自己想。成不成的,我们先去试一试再说,嗯?”
她眼神晶亮无比,额角微微有汗——那是因为他的不配合而拉锯出来的,萧信看出了神,道:“不是。”
许融只觉得拉着他不费劲了,就继续往前走,分神:“什么?”
她回过了头,萧信看不见她的脸,目光垂下,看见了她按在他手臂上的手指。
细白又坚决。与表象不一样的力道。
不是只有他替自己想。
现在有人帮他想了。
第31章 一匹小孤狼
许融掉头回了正院。
进去便向萧夫人道:“太太, 大姑娘不知为什么寻起我的不是来,我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一走。”
她猜以萧夫人的控制欲, 自己门前发生的事不可能不知道,必定有人已经报给她了;而萧夫人本有挑拨她和萧珊不和的意思,当会乐见这种情形, 甚至给她制造方便。
果然,萧夫人只说了一句:“大丫头怎么越发无礼了?你要散心, 那就去吧。”
就同意了。
许融拉着萧信返身便走, 她这么风风火火的, 乍一看真像和谁赌了气,萧夫人目光扫向她的背影, 满意地笑了笑。
帘外有丫头来报:“太太, 管事们都已在前面等着了。”
萧夫人日常理家务不在这处跨院,在前面正堂旁的耳房里,闻言便道:“知道了。”
站起身来,接过丫头递上的才换了炭的手炉, 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常姝音柔顺地跟在后面, 将距离控制在两步之遥。
两处由月洞门相连, 过了门洞, 刚到前面廊下, 忽见迎面一个人大步进来, 正是萧侯爷。
常姝音连同丫头们及院中的管事们纷纷行下礼去。
萧夫人停了步子, 挑起嘴角:“侯爷有事?”
萧侯爷没有笑意, 眉头紧皱,显出威严:“珊姐儿好好地来请安,你怎么又训斥她?”
“……”萧夫人结结实实地愣了片刻, 才冷笑起来,“好啊,我说侯爷一大早的做什么来了,原来是替人张目!你倒会质问我,怎么不问问大丫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萧侯爷道:“不就是早上来晚了一点吗?那是珊姐儿贴心孝顺,半夜还忙起来照顾仪哥儿,你做嫡母的该有些气量——”
一院子人听他说着,都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珠子乱飘。
常姝音也怔愣着,被身后属于萧夫人的大丫头着急地戳了戳,才反应回来,忙碎步从廊上下去,挥着手将院中管事们往外带。
身后萧侯爷指责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二郎媳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才进门就不安分——”
**
不安分的许融这时候已经坐上车,往东城赶了。
萧家车夫得了她一上车就派出的打赏,十分高兴,卖力将车赶得又快又稳。
托萧珊萧仪两姐弟的炫耀加指路,许融已大概知道那位苏先生居住的方位,到了附近再打听打听就成了。
她坐在车上,内心排演起见到苏先生以后可能的场景及说辞来,想了一会,欲跟萧信讨论,转过头,却见他眼睫半合,嘴唇翕动,似在念念有词。
许融疑惑地看了一会:“二公子,你在背书?”
萧信似被惊醒,睁眼:“——嗯。”
他还怪可爱的。
许融忍笑,安慰他:“二公子,平时不读书的才需要临时抱佛脚,你不用的。这时候静静心,不要紧张,到了先生跟前好好表现就行了。”
萧信:“……”
他没说话,许融也不在意,她有种陪考的心情,这心情细究起来,也许可以算作补偿——对自己的补偿。
她曾经的求学生涯一直是独行,每逢大考,送考的家长能堵满临近几条大街,但都与她无关。
那并不重要,她也许羡慕过,也早已过去。
但——但是怎么说呢,许融手放在膝上,捏了捏手指肚,她终于意识到,其实她也有点紧张。
“我会的。”萧信忽然道。
嗯?
许融回神,连忙点头:“这就对了。”
萧信瞥视她的手,见松开了,不再掐着,才移开。
路途无事,许融闲着又琢磨起来:“苏先生起初愿意见一见四公子,表明至少不是对萧家有意见,那问题就出在四公子自己身上。是不是觉得他年纪太小了?”
虽则萧仪展露过宅斗小能手的一面,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对孩子生不出什么恶意,也不往坏里去揣测他。
萧信摇头。他不知道。
许融没指望他回答,自己又想了想:“不对——侯爷之前去拜会时,这种基本情况一定提及了,苏先生若不同意,当时大可明说,见了以后再拒绝,岂不是得罪人。”
再怎么婉拒也是嫌弃。
所以萧仪回来给气病了。
“或是四公子临场紧张,失了礼——?”
许融锲而不舍地又猜了猜,她不是好奇心发作,是只有知道萧仪失利的原因以后,才好避免踩进同一个坑,成功的几率才更大一点。
只是在连苏先生的面都没有见过、对那位大儒实际性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猜准太难了,许融最终也只好放弃,诚挚地向萧信道:“二公子,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萧信“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他神情已变得冷而沉静。
——细看的话,会发现底下还藏着一丝决绝。
**
日头高起时,他们到了东城。
这一片城区较豪贵扎堆的西城要平民化许多,不过因富商们多选择定居于此,一间间屋舍看上去也繁华有序。
车夫将马车驶慢下来,扬声询问具体的目的地,许融和萧信对了下眼神,不等说话,萧信先向外面道:“你不用管去哪儿,见到书斋和卖文房器物的铺子就停下来。”
“哦,是!”
车夫以为他近来读书,自己要买些相关的用物,就不再问,听话行事。
萧信一间间铺子下车去问。
苏先生这样的人,新到了一个地方,他哪里都可以不去,这两处不会忍得住不去,否则都对不起他的大儒名号。
对比之下,许融倒闲在了车上,她也不操心了,就安然等着。
萧信身上本有一股执拗的狠劲,抛家弃族的打算都敢做,事到临头被激起来,自有他的行动力。
问过第一条街,第二条街……
到第三条街时,连着三家书铺挨在一起,萧信走到中间那家时,停留得久了些。
许融掀着帘子眺望,心中有所预感。
萧信终于走回来,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萧信跟她对视,点了下头。




慵来妆 慵来妆 第32节
许融脱口问道:“二公子,找到了吗?”
萧信道:“嗯。”侧过脸去向车夫报出一个地址。
车夫有点稀里糊涂的,因路途近——就在隔壁胡同,他抓抓头,没问,又驾起车来。
马车吱吱呀呀拐到胡同口,车夫目测了一下,为难道:“二公子,这胡同窄,进去了恐怕不好掉头。”
那就不用进去了。
许融和萧信下了车,叫他在胡同旁边等着,两人并肩往里走。
到胡同中段的第四家时,停下。
这是一座不大的一进四合院,院门虚掩,透过门缝能看见院中的水磨青砖。
萧信抬起手,顿了下,敲门。
“谁呀?”
随着询问响起,里面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过来,跟着院门自内被拽开,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老仆探出身来,将他们上下打量。
萧信拱拱手报上了名姓,道:“——晚辈听说苏先生在此,特来拜见。”
“萧?萧什么?”
老仆有点耳背,萧信想再重复一次,老仆却摆摆手,返身往里走:“行了,进来吧。”
嘴里嘟囔一句:“又一个。”
看来苏先生名声在外,登门拜访过的人很不少,萧信这样书生模样的也许尤其多,以至于老仆连名姓都懒得问了。
许融心下觉得不妙,这不是件好事——意味着竞争更大了。
这时候也来不及细想了,苏先生本人倒很好见,他正在书房里写帖,得了老仆回报,放下笔,拍一拍手就出来了。
手指头还带着点墨。
萧信和许融上前行礼,他也没什么架子,点点头就过去了,而后哈哈一笑:“来见我的人多了,头一次有带着内人一块来的。”
许融:“……!”
不好,她忘了此地风俗了,读书和她没多大关系,她不用这么深度参与,该在车上等着才是。
她福身干脆要退,苏先生却又问道:“看你们的年纪,大概刚新婚吧?”
萧信应道:“是。晚辈四天前成的亲。”
他声音很稳,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当然了,他大多数情况下就没什么表情。
许融暗暗松了口气,一路心思没白花,要紧时刻,他还是扛得住。
苏先生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这个新婚这么“新”,颇觉有意思地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了然:“你是长兴侯府的二公子?”
萧信请见时只报了名姓,老仆耳背,名也给听漏了,带进去的只有一个“萧”字,这位苏先生却能凭借这一个字联系上此前来过的萧侯爷,又通过昏礼日期——亲迎有绕城仪式,他有所耳闻不奇怪,得出正确答案,可见大儒不愧是大儒了。
许融当下确定:这个先生抢得值。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抢来。而到此她无法帮忙了,只能看萧信自己。
萧信应道:“是晚辈。”
“你一进来时,为何不报?”
“晚辈敬仰先生学识,想拜入先生门下,与晚辈家世并无关系。”萧信缓缓道,他字字咬得清晰,因清晰而生刚强,“正如他日科考场上,也不会因晚辈出身而有所差异。”
苏先生笑了起来:“怎么,你是立志要科举的吗?”
萧信躬身:“若非如此,晚辈不敢来耽搁先生时间。”
苏先生面露沉吟:“你话说得不错,道理也难得明白。只是读书是桩苦差事,以府上门第,倒不如以武晋升,路子既多,也容易一些。”
许融忍住不说话,捏紧手指。
大儒真是无虚名!
每一个点都掐得准,如英国公府长兴侯府甚至包括吉安侯府在内,起初都是以武功得勋爵,现在吉安侯府因许父早逝及亲眷单薄已经式微,另两府军中势力犹在,尤以英国公府最盛,英国公至今仍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领兵。
萧信要挣前程,这条路确实更好走。
许融起初是不知道,渐渐了解以后,也不去问他了——原因明摆着,要靠家里往上走,就得向萧侯爷或萧夫人低头,他低不下这个头。
自己去生闯另一条路,家里帮不上他,就也管不到他。
一匹小孤狼。
她是后来明白的,苏先生才一见面,话都没说两句就点出来了。
萧信敛下眼神,道:“请恕晚辈有苦衷,不便奉告。”
为尊者讳,他不能明说与家中的种种事端,却也不愿矫饰或撒谎。
因为若拜师成功,苏先生早晚会知道的。
苏先生又沉吟了一下:“苦衷?你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
他未把“隐疾”两个字说出来,但意思明确,且将萧信打量起来。
萧信:“……”
他噎了一下,“晚辈身体无恙!”
苏先生不置可否,眼神移开去院中看了看,忽然指向阶下左侧,道:“你把那缸提起来我瞧瞧。”
那缸及人大腿高,圆肚小口,大约总有百八十斤,是个腌菜缸的模样,不知为何放在那里。
萧信木着脸过去,单手提起,然后往堂屋里看去。
苏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吧。你这个年轻人,直说与你父亲不睦就是了,我又不去告你的状,偏要说有什么苦衷。”
萧信闷着,无话可说。
“……”许融努力憋笑。
她心中升起希望来,苏先生不是街头闲汉,他要不是对萧信生了兴趣,不会提出这种像是戏耍的要求来。
“读书是桩苦差事,”苏先生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接着道,“需要有个好身体。不然,进了考场你都得被抬出来。”
这就是解释了,萧信低头:“是,晚辈明白了。”
苏先生到椅中坐下,从容道:“你说你读书,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到此进入正式考校。
许融就一个字也听不懂了——她对八股一窍不通,单知道科举要考,究竟怎么考,什么形式,那也是不懂的,她懒得打听。
这时候的书她看了都眼晕,繁体字,竖排,全挤在一起,连个标点都没有,闲时她宁可在屋檐底下坐着发呆。
现下她只能竖着耳朵,茫然地听两人之乎者也地一通绕。
没有绕多久。
一来一回大约四个问题,苏先生就停了下来。
苏先生的表情显得凝重。
他考虑了一下,又考虑了一下。好像遇着了什么难题。
许融站在门边盯着他,感觉心跳加快——她自己当年考试还没这么紧张呢。
“你——”
苏先生终于说话了:“你几岁开蒙?”
萧信声音绷着:“八岁。”
“在哪里念的书?先生是谁?”
“家学里,先生姓尤,名学海。”
苏先生仰脸想了一会:“名字不错——似乎没听过。”
萧信沉默了一下,道:“是晚辈二婶娘家哥哥的族弟。”
“哦!”苏先生满面疑惑一扫而空,一拍大腿道,“靠裙带混束脩的啊?怪不得你还和蒙童一样!”
许融:“……”
许融:“……”
她睁大眼睛,反应不过来。
只觉得苏先生先前的疑问全数传递给了她。
他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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