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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渐却呀
比如以退为进,在折阳生气的时候主动软下来求原谅。
折阳抬手搭在了荆悬环在他身前的手臂上,他告诫自己不能心软,这骨头架子花花肠子可多着呢,可他一回头,看到那一墙的照片,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折阳问,语气也轻柔了下来。
荆悬机敏地发现了折阳的软化,磨蹭脖颈皮肤的地方从他的鼻尖变成了他的薄唇。
“奖励,我的,我的,我的……”
他一连声地说着奖励,每一句“我的”都比上一句要轻柔,不像是在要求,倒像是在祈求。
折阳受不了荆悬如此,他轻咬自己的下唇,犹犹豫豫地说道:
“就……只允许你亲一下……就一下啊!不许多亲!不许……”
剩下的话折阳说不出来了,因为荆悬一口咬在了他的颈窝。
痛感消失后被放大的麻痒格外明显,顺着颈窝一路钻进心口,在心脏里继续闹腾着,没完没了地撩拨着他,让他的四肢都失去了力气,瘫软在荆悬的怀抱。
折阳抬手,指尖探进荆悬的发丝,想要用力抓住又忍不得,只能按着他的额头往后推。
“说好了就亲一下,你停下,停下呀……”
折阳最后的尾音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软糯一片,就像曾经他缠着荆悬那般。
荆悬微微抬头,眸光里闪过一片红,像是曾经他还未长血肉时漆黑眼眶里的红光。
他此时紧搂着折阳,唇齿在折阳的脖颈间不断碾磨,模样看起来和死守自己猎物的邪祟恶鬼别无二致,哪有半点曾经雅正深粹、君子端方的储君模样。
雅正端方都是给外人看的,荆悬的本质就是占有。
占有他喜欢的,占有他想要的,占有他爱的。
占有他的折阳。
折阳四肢发软,慢慢坐在地上,好在荆悬混沌的大脑里还保留着不伤害折阳的念头,他一个用力,直接将折阳抱了起来顶在门上。
他不断在折阳颈窝碾压、侵略的薄唇也换了个地方,改为攻略折阳肉嘟嘟的双唇。
这对于折阳来说,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溃不成军的战争,折阳的城门不堪一击,微仰着头,后脑勺垫着荆悬的手,他无意义地踢了两下小腿,甚至还被荆悬捏着脚踝警告他不许乱。
“你……”
在攻城略地中,折阳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想要斥责荆悬,想要怒骂他,想要阻止他,可他只有机会说出一个“你”字,剩下的话荆悬哪会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折阳被荆悬正面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顶在门板上,他看着墙上挂着荆悬的照片,那里面的荆悬戴着不同种类的动物耳朵,每一张照片都看起来无害又委屈……
可那都是表象、都是骗局,他居然信了荆悬的示弱,信了他的无害和委屈。
荆悬是储君,他是差一点就当上帝王的人,他有着深不可测的心机和算计,他永远不会让自己没有退路。
但在和折阳的博弈里面,他总是让自己吃亏,总是让自己站在下风,虽然……折阳的角度看来事情并不是如此。
以为再一次将奖励这回事赖过去的折阳,到底是被荆悬挤在门板上亲了又亲,亲到他出门的时候嘴唇、脖颈还泛着红。
要知道折阳的体质非常特殊,他身上的伤口都好得极快,能让他皮肤红一会儿,说明荆悬亲得有多认真、多努力。
特别认真努力的荆悬紧紧跟在折阳身后,他刚得到甜头,此时就像个听话的大狗,折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只是折阳一个人的大狗。
如今荆悬的血肉都长好了,虽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折阳知道现在的情况依旧严峻、任重道远。
先不说荆悬至今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的另一半魂灵,就是他骨头上的那些地狱召纹,随时都会将他拉下地狱。
折阳还是需要不断的积攒供奉、获取功德,帮荆悬去抵消他身上的罪孽。
以及……
折阳看了眼挂着荆悬画像下面的柜子,那里面扔着那副温书清临走时留下的画像。
他也想搞清楚,荆悬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杀了,也总要有一个理由。
魏微和魏笑两兄弟的事情解决完毕之后,折阳又拿出了寻灵盘,马不停蹄地想要寻找下一个因果缘分。
只是这一次他刚把手指割破,在寻灵盘上抹上指尖血,寻灵盘就重重掉落在地上。
折阳紧闭双眼一脸惨白地往后倒,被荆悬接住抱在了怀里。
荆悬抱着折阳,抬手轻抚折阳的脸颊。
折阳的脸颊入手冰冷,胸口不再起伏,呼吸也没了,一瞬间,折阳就这么死了。
乐安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布偶猫的猫脸上也一片凝重,它轻巧地跳到折阳附近,观察折阳的呼吸和胸膛起伏,但是没有靠近。
陶雨诗一脸茫然,她自从来到伞铺后,一直被乐安小心翼翼地隐瞒着,她甚至连伞铺到底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此时更不会明白折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安不停摇头,起身就要冲过去,被布偶猫挡在了身前。
它看了眼陶雨诗,冲乐安摇了摇头。
乐安不听,折阳对于她来说,跟亲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此时折阳突然出事,她怎么能不去看看?
布偶猫着急,突然伸出爪子抓破了乐安的裤腿。
乐安被布偶猫一抓,才稍微冷静一些,她看到荆悬抱着折阳,低垂着头,周围的黑雾慢慢逸散出来,逐渐变得浓郁,显了形状,浓郁到看不清处在黑雾中心的两个人。
她立刻捂住了陶雨诗的眼睛,说道:
“诗诗,我们出去玩会儿捉迷藏呗?我好久没玩了。”
那些黑雾太可怕了,所沾染的一切东西都会被腐蚀,地板、家具、墙面,这些死物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乐安和陶雨诗这种一点特殊能力都没有鬼魂。
布偶猫不断后退,看了眼还处于茫然状态中的陶雨诗,又抓了把乐安的裤腿。
“可是……”乐安看着前方浓厚的黑雾,她真的非常担心折阳。
布偶猫叹了口气,见陶雨诗被乐安捂着眼睛,用口型说道:
“你忘记我怎么跟你说得了吗?折阳死不了,谁都会死,他一定不会死,但如果你再待在这里,你一定会死,还有你的朋友!”
它说得很快,也不知道乐安能不能分辨清楚它的口型。
乐安定了定神,扯过陶雨诗的手,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看折阳。
从折阳突然断气倒地已经过去了有三四分钟,可他还没有醒。
若是平时,折阳早该复活了。
布偶猫也着急,它看着不断往外扩散的黑雾,一连往高处跳。
折阳的突然死亡,对荆悬来说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刺激。
荆悬抱紧折阳,下巴抵在折阳的颈窝,垂着黑眸好似什么都没看,整个人似乎都成了一片虚无,可他周身的黑雾依旧在不断地往外逸散。
就像死的不是折阳是荆悬一样,折阳断气的那一刻,荆悬这个人也完蛋了。
荆悬是邪祟,他只会杀人、只会吞噬恶鬼,他救不了折阳。
只余一半魂灵的荆悬想明白这一点后,完全放任了自己,也放任了黑雾从他的身体里散了出去。
如果黑雾离开伞铺,必将对古滇市造成巨大的灾难。
极厄邪祟,天道不容,出世必诛。
布偶猫不停去看时间,心里数着,一边数一边在心里咒骂,它就说过,复活后的荆悬早晚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黑雾此时已经一点点的散出了伞铺,将隔壁古玩店养在外面的花草全部腐蚀掉。
只需要再往外扩散一点,隔壁古玩店的那个叫蒋暮的人也会有危险。
荆悬轻轻抚摸着折阳的脸颊,又去顺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小心。
他黑眸底层燃起一片红光,在那红光里仿佛能看到血流成河的光景,那是被另一半魂灵带走的记忆,此时折阳突然出现意外,已经让荆悬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杀戮。
他抱起折阳,缓缓往伞铺外走,若是他的折阳不在了,那么他便要全天下都为折阳陪葬!
刚走到门口,折阳一声咳嗽,喉咙里发出渴望呼吸的嘶气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荆悬一顿,立刻去看怀里的折阳。
折阳伸手抓住了荆悬的衣襟,因为太着急呼吸反而呛咳了两下,他看向抱着他站在伞铺门口的荆悬,又看了眼已经被黑雾逼到柜子最上面扒着墙的布偶猫,问道:
“荆悬,你在搞什么破坏?”
不只是布偶猫,折阳这才注意到伞铺里的家具都被损毁了大部分,这黑雾又厚重又浓郁,几乎快到了遮天蔽日的状况。
荆悬低头紧盯折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折阳蹬了蹬腿,好不容易从荆悬的怀里跳出来,手还被荆悬拉着。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死不了。不过是突然断气了一会儿,看把你吓的。”
话虽这么说,折阳心里还是很惊异的,他没想到他的断气对荆悬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逸散出去的黑雾缓缓收了回来,可是已经被破坏的家具却是没办法复原了。
折阳挨个去看那些家具,就连油纸伞都损毁了几把。
他越看越生气,忍不住走过去双手一起掐住了荆悬的脸颊往两边扯。
“你说你发什么疯啊?我又死不了,我要是真的会死,早就在……几百年前就死无数次了。”后面这句话折阳说得很小声,可荆悬还是听到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折阳,力道很大,大到折阳觉得呼吸困难。
可是他舍不得推开荆悬,就是再次被勒断手臂都舍不得推开他。
布偶猫终于从柜子上跳了下来,但还是绕着荆悬走的,它本打算出去找乐安和陶雨诗,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蒋暮蹲在一排腐烂的花面前哭泣。
“……”
它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话,可还是觉得这个蒋暮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一点,不过就是烂掉了几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哭这么惨是死了什么人。
布偶猫路过他,顺着遗荫巷往外走,去找乐安和陶雨诗。





伴骨 伴骨 第58节
此时伞铺里只剩折阳和荆悬,折阳领着荆悬去蜡烛屋,看到了一支刚刚燃起不久的蜡烛。
只是这蜡烛与其他格子里的蜡烛不一样,这支蜡烛通体血红,就连燃烧起来的火焰都是红色的。
一滩殷红的烛泪慢慢流淌下来,看着还有些恐怖。
“怎么会这样……”折阳呢喃道。
复活死人本就是逆天而为,折阳为了复活荆悬,虽然这九百年所求的一直都是旁人的供奉功德,可他也从不帮助纯粹的恶人做事。
比如魏微和魏笑两兄弟,就算魏笑最后还是要从地狱里走一遭,可本质上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和母亲复仇罢了。
他杀的人本就是恶人,只是他破坏了因果循环,破坏了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因果,因此他要下地狱,可折阳是不需要承担什么后果的。
但是面前这支红色蜡烛,代表折阳曾帮助过恶人,或者说,他帮助过的人里面有什么人变成了恶人。
善恶只在一念间,折阳九百年来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可蜡烛红得这么彻底,还是第一次。
“到底是谁……”
折阳苦苦思索,一时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这支蜡烛到底是谁给的供奉,是谁在事情结束后,又再次给了他供奉。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现在一定求助无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折阳身上,所以才又会燃烧起一支蜡烛。
折阳需要做的只是等,他若是真的有求于折阳,早晚都会主动找上门来。
布偶猫出门去找乐安和陶雨诗,没想到两个小姑娘正蹲在遗荫巷巷口吃冰淇淋。
陶雨诗正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叽叽喳喳地跟乐安说着什么,乐安勉强藏住了脸上的担忧,时不时回答陶雨诗两句。
布偶猫靠近,只听到陶雨诗扯着乐安激动地说:
“是学校里的男神诶!是李励飞!是李励飞!他怎么跑到这边来啦!”
乐安一直在想着他们老板的事情,心不在焉地看过去一眼,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回道:
“是吗?可能过来玩吧。”
李励飞一个人游荡在附近,视线乱瞟,不知道在干什么。
布偶猫对什么男神不男神的可不在意,在它自己的观念里,它就是最帅的男神!
其实乐安也不在意,她以前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虽然她和陶雨诗是好朋友,可两个人的爱好南辕北辙。
布偶猫走过去,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乐安的后背。
乐安猛地回头,看到布偶猫,张嘴想问,又考虑到陶雨诗,只能闭嘴,眼神里都是担忧。
布偶猫做了一个侧头的动作,转身往回走。
陶雨诗看到布偶猫特别惊讶,连李励飞都忘记了:
“平时看到猫猫自己去卤肉店就觉得它好厉害了,没想到它还能自己走这么远!这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猫猫了!”
若是平时被这么夸,布偶猫肯定是走得挺胸抬头,恨不得让自己胸前的绒毛迎风招展,可今天它和乐安都有心事,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一行人回到伞铺,看到折阳正坐在桌边喝茶,荆悬紧紧靠着他,一双黑眸也是死死盯着他看。
荆悬自复活后虽然见过折阳伤口愈合得快,可还没见过他死而复生,有些过激反应是正常的。
可布偶猫这次就太反常了,它可是见过很多次折阳的死亡,除了第一次,也没再见布偶猫如此惊讶。
布偶猫烦躁地甩着尾巴,看了眼陶雨诗。
乐安抿了抿嘴唇,其实她想知道关于他们老板的事情,可是陶雨诗在这里,她没办法,只能领着陶雨诗去外室戴耳机看电视剧。
等两个小姑娘避开了,布偶猫终于说道: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
“你每次死而复生的时间都很快,但是这次还是有区别的。”
折阳看了一眼表,估摸着自己刚才断气的时间,说道:
“刚才也没有死多久。”
布偶猫接连往上跳,蹲坐在高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间伞铺里,此时不只有折阳身上血肉的香味、荆悬身为邪祟的暗黑味道,还有一股……死气。
不是乐安和陶雨诗本就属于鬼魂的死气,而是来自折阳身上的,将死之人的死气。
布偶猫睁开湛蓝的猫眼,看向折阳,目光复杂:
“折阳,你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你体质特殊,一直死不了,但那是在不破坏因果的前提下。”
“折阳,你身上有了死气,因果正在惩罚你,就算你死不了,你以后也会一直受到因果的折磨。”
“或者,你也会变成邪祟。”
布偶猫与一般的猫不同,他偶尔能感受到活人身上的将死之气,也就是预感一定的危机。
这跟折阳的那双眼睛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可也许是因为这种能力太过逆天,所以他们两个都有点半吊子,时灵时不灵。
折阳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因果过往,但是他大概能猜到。
为了复活荆悬的这九百年,他唯一做过比较出格的事情就是替死。
替一个本该死的人死了一次,为了从他那里换取大量的功德,在最后时刻攒满功德复活荆悬。
这是因为他太过急躁,本就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折阳微微低头,轻声说:
“我大概知道是谁出了问题。”
“李明德。”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布偶猫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迟疑答道:
“是……古滇市有名的那个大善人?就是你之前替死过的那一个?”
“是他。”折阳肯定道。
布偶猫在柜子上转圈圈,柜子上地方小,它体型又大,转得特别不方便,可是它也不敢下去,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
荆悬自折阳死而复生后,一直处于狂暴的边缘,能允许布偶猫走进内室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此时折阳的腰一直被荆悬揽着,黑雾弥漫在两个人周围,已经变成了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折阳拿出手机,搜索李明德最近的情况。
李明德,68岁,名下产业囊括很广,不仅是有名的慈善家,也是非常知名的企业家,家产多到数都数不清。
折阳之所以会为他替死,是当时李明德找到他,说自己得了肝癌晚期,活不多久了,可他太过担心自己的孙子,还不能死,想求折阳帮忙。
折阳仔细查过李明德的资料,也看到了李明德的过往,不只是今生,上辈子、上上辈子,李明德都是大善人,因为他行善积德,才换来了这辈子的财富。
可他也并不是一生都一帆风顺,他的儿子和儿媳早早出了车祸,双双丧命,留下小孙子由他亲手养大,所以他很疼爱自己的小孙子,怕他死了之后没人照顾他。
因为他身上福泽深厚,所以折阳替死,天道因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折阳做了一些事情,将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李明德的确是病入膏肓了,折阳撑了一段时间,还是在一次回伞铺的时候,死在了布偶猫面前。
布偶猫一直以为折阳是当天替死当天就死了的,其实并不是。
肝癌病人晚期经历的折磨他都替李明德经历过了,只是他每次恢复得太快,所以布偶猫看不太出来,直到最后一次病情爆发,折阳直接断了气。
“蜡烛屋燃起了一支红色的蜡烛。”折阳说道。
红色的蜡烛说明这个人,由善变成了恶。
“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能让他几辈子的福泽都毁于一旦。”
“很奇怪。”折阳微微歪头思考。
伞铺开了这么多年,每一次的因果缘分不是碰巧遇到就是他自己用寻灵盘找的,而李明德是自己找上来的。
折阳当时太着急,越是快要成功复活荆悬,他越是冷静不了,等待不了,所以他压根没有仔细思考,在查了李明德的福泽后就答应了下来。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折阳轻声自语着。
布偶猫又开始在柜子上转圈:
“无论如何,你必须赶紧解决他,你和他才能各归各位。”
折阳闭上眼睛,神情上终于露出了疲惫和脆弱。
他靠到荆悬怀里,短暂地放纵自己软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与折阳的猜测一般,李明德是在一个雨夜来到伞铺的。
他举着一把漆黑的大伞,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伞铺门口敲门。
折阳开门,李明德抬高伞面,看着折阳轻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他抬起另一只手,手里攥着折阳曾经给他的那把伞。
伞上面绘着的“卍”字符已经褪色了,边缘残缺金光不再,就连伞面都破破烂烂。
他一个马上快七十岁的老人,对着折阳卑躬屈膝、满脸请求。
“小老板,你给我的伞坏了,还能修吗?”
作者有话要说:荆悬:适当的示弱可以增进感情。
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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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学校陪着我
“李明德,你是第一个弄坏伞的人。”
“伞铺送出去的伞,哪有说修就修的道理。”
折阳冷着脸,与李明德说话的语气很冷漠,一点都不留情面,仿佛李明德在他面前不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而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童。
其实也差不多,折阳九百来岁,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就是布偶猫这样活了百来岁的,在他眼里也都是小孩儿一样的年纪。




伴骨 伴骨 第59节
李明德沉默着低头,整个人举着伞颤巍巍地站在大雨里,折阳全程都没打算让他进伞铺。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纸张,想要递给折阳,又因为手没什么力气,伞歪了纸也掉了。
一沓白纸撒在地上,瞬间湿了大半。
他又弯腰去捡,捡起来抹了抹上面的湿泥,再次递给了折阳。
“肝癌晚期,我快死了。”李明德说道。
话落,他手里的黑伞到底是拿不住了,整把伞从手中脱落,翻转掉在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进去,瞬间就积了一小洼水。
“小老板,我还不能死,求求你,再救我一次。”
折阳不接他递过来的纸,那一沓白纸就是李明德的病历单,跟月余前的一样,肝癌晚期。
自折阳替死之后,他本可以安享晚年,活到百岁,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折阳看都不看他的病历单,目光落到还在不断积攒雨水的黑伞上。
“人心要是变了,就像那把伞,雨水再怎么冲刷,也洗不干净了。”
外室和门口隔着一扇屏风,陶雨诗自来到伞铺一直和乐安睡在她在外室的小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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