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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陵玉
谢遮顿了顿。
萧昀道:“他怎么了?”
谢遮低声道:“……他拒不入朝。”
萧昀怔了片刻。
“拒不入朝”四个字,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人当年给他上了封奏疏,洋洋洒洒几千字,辞藻华丽、全是骈句、典故化用出神入化,都在夸他长相俊美、才能卓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当时朝堂上最会拍马屁的还能十倍不止,叫他看得心花怒放,心里直道这人上道,都在想要不要把这人搁到身边玩儿上一玩了,结果奏疏最后,他声称自己仰慕他已久,只是年纪尚小,不便侍奉君侧。
欲抑先扬,玩儿得倒是挺好。
推辞的奏疏写的比人谢恩的还漂亮,给他气笑了,直接招呼谢遮过来看这奇葩。
奏折都写成这样了,虽是拒了,他也不好再治他。和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计较,也实在有损颜面,只是到底气到了,这才过了三年依然印象深刻。
萧昀眉梢一提:“他不是拒不入朝么,怎么又进京了?”
谢遮:“……可能像他说的年纪到了能侍奉了?算算他今年也才十八。”
“原来这么小啊,”萧昀看向谢遮,诧异道,“这事都三年了,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谢遮咳了一声:“回陛下,实不相瞒,谢才卿在峻州最出名的其实压根不是才,是……相貌。”
萧昀笑了,揶揄道:“他是长得有多出众,能叫长翎卫指挥使都记那么清?”
谢遮有些汗颜:“微臣的下属去峻州,曾见过谢才卿一面,惊为天人,还偷偷带了幅画像回来,私下传阅,当个八卦,微臣这才得窥一眼,确实万里无一。”
“生的比你还好么?”萧昀盯着谢遮的脸瞧上一瞧,老不正经道。
这话就有朋友调笑之意在里头了,谢遮咳了下,如实道:“微臣自愧不如。”
萧昀本来没当回事,闻言一奇。
长翎卫指挥使谢遮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谢遮知晓陛下向来以貌取人,道:“峻州百姓常同对面的南鄀人吹嘘,说咱北宁一介穷书生谢才卿比人南鄀高高在上的端王还有才有貌,足以见谢才卿……”
萧昀神色淡了,不以为意。
他和南鄀端王素未谋面,样貌不置评判,那人才情冠绝天下倒是毋庸置疑,朝中不少老头子都敬他才华,虽是敌国,从不恶言相向。
这话未免言过其实,一句挑衅意气之语罢了。
谢遮见他不吭声,知他没趣了,善解人意地问:“陛下今年可要捧谢才卿敲打敲打世家?”
萧昀嗤笑:“捧他作甚,聪明着呢,要人捧?拒不入朝……我大宁就缺他一个么?不叫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已经是开恩了,他心里有数的。”
“谢遮——”
萧昀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楼梯上,停顿了下。
谢遮等了几秒没等到命令,疑惑地顺着陛下的眼光看过去,楼梯口,一个男子往上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像是怕拖脏了衣袂,那人拎着衣袍下摆走。
他步子很轻很稳,走在空心木质楼梯上没弄出半点恼人声响,脖颈连着脊背直挺又舒展,不会让人感觉半点绷着,衬得腰线更窈窕了。
比黄花闺女还大家闺秀。
萧昀见美人无数,仍是下意识多瞧了好几眼,随口谑道:“那什么谢才卿有他漂亮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
寒门不等于贫困。
因为真的贫困到一定程度,古代买书、上私塾要好多钱的,穷人根本供不起。
寒门出身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及以上出身,区别于世家大族。
第5章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6节
江怀楚上了逸仙楼。
如矢早就替他打点好一切,江怀楚在客栈安顿好后,便去了离住处最近的茶楼逸仙楼。
过几日便是春闱,茶楼相较以往热闹非凡,都是住在附近客栈的考生,再不然好奇来凑热闹的百姓。
万物复苏的时节,茶楼里的考生也个个昂扬得很,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哗众取宠。
江怀楚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身后跟着的家仆模样的大娘坐到了他对面。
江怀楚轻声说:“娘娘在北宁可安好?”
太妃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笑道:“我可好着呢,大宁的男人虽然没咱南鄀的中看,但都怪中用的。”
“……”江怀楚想着她开一方青楼,沉默片刻,“那就好,那就好。”
太妃道:“你这孩子就是脸皮薄,都被你兄长管成什么样了。”
江怀楚轻咳了声。
太妃也不逗他了:“说起正事,那人太警觉了,心机深不可测,我们不少训练多年的眼线折在他手上,哪怕是美人,他也毫不留情,他根本不是单靠美色能打动迷惑的,你真要接近他,切忌暴露身份。”
太妃眉目间浮上担忧:“你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我没脸见你兄长……算了,就你现在这个打算,我帮你我也没脸见你兄长。”
江怀楚:“……”
“我都知道的。”江怀楚冷静地说。
太妃说:“你具体想好怎么做了没?”
江怀楚道:“过几日会试和殿试,我得想办法当上状元。”
太妃蹙眉:“你想进翰林院?”大宁只有状元才能稳进翰林院。
江怀楚点头。
大宁翰林院负责起草诏书、为皇族侍读等,是天子近臣,皇帝的身边人。
萧昀那种身份,只有进了翰林院才可能经常见到他,不然以他刚入朝的资历,他甚至连进金銮殿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有半年时间,熬不起资历。
“也是,要是被分到地方做官那不是完了,”太妃眉头紧蹙,“要真比文才,公子自是状元,不过大宁真的不像咱南鄀。”
“我在大宁好些年了,大宁名门望族太多,世家关系盘根虬结的,他们还联手打压寒门,考上容易,考上好名次拼的都是底下的软东西,尤其你要的还是状元……”
“皇帝偏心,好些年点的都是世家的状元,他望族皇后嫡出,那种出身估计也压根瞧不上寒门……啊真难。”太妃越说越头疼。
江怀楚笑了笑,面色不改。
其实还不止这些,真要算,他三年前还拒绝得罪过萧昀。
就是不知道他记不记恨,会不会拒不录用他。
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徒惹太妃焦虑。
“你是不知道就这几天有多少考生在我楼里定包厢私下宴请达官显贵,不少都是主考官的亲戚,那叫一个纵情声色,一招招一群姑娘,你说这你怎么比?过几天都考试了……”太妃面有急色。
“娘娘无需替我担忧,”江怀楚淡然道,“总有法子的。”
太妃瞧他两眼,这下倒是冷静了,小王爷总是长相性子过于有迷惑性,惹人心疼怜爱,让人忘了他机关算尽。
太妃叹了口气:“你之前来信问我,能教的我都教了,不过这都是我教楼里姑娘的,对上萧昀不一定管用是真的,他也不是没微服来过咱们青楼,我也不是没叫最好的姑娘过去,问题是他一个都没碰,不是你想的那种没碰,是那种衣角都没碰到那种没碰,他简直像有毛病,你别最后费尽心机,他是个不行的。”
太妃见他没吭声,就知道他又尴尬了,一时忍笑:“都说的是正经的。”
“我尽力而为,成与不成不论,”江怀楚说,“凡事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我没指望全能按计划进行,也没觉得一定会成,他若真……也是意外的一种,我随机应变便是,想做没做要后悔的。”
太妃想了想:“也好,如果中途遇着什么问题,随时放弃便是,他要是有什么不良癖好,或者很难受很痛苦,千万别委屈自己,咱不稀罕他。”
江怀楚痛苦地垂下了头。
太妃直笑:“不成就当来大宁游玩儿了,大宁比咱南鄀可好玩多了,你别成天抱着个书,再不然为你兄长操心这操心那的,这么一想,你来大宁反倒是休息了,不然我听他们说你成天忙得找不着人。”
“还好。”
“萧昀在皇宫里,殿试前反正也见不到,这几天你要没事就来找我,我带你熟悉熟悉北宁。”
江怀楚应了一声。
太妃笑说:“那事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没人比我更懂男人了。”
江怀楚迟缓地点了下头。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时候我给你洗过多少次澡啊,什么没见过,你那时候就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了,那会儿我还跟你兄长说,你这弟弟比小姑娘还漂亮,以后长开了女人惦记,男人也要惦记的。”
江怀楚微微求饶地抬头看她。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太妃笑不动了,“说那么远也没意思,状元还没考上呢,对了你什么时候跑到北宁参加科举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一直住在北宁边境,闲着也是闲着,想着知己知彼么,就去了,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要我说当今圣上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那边嗓门有点大,压过了江怀楚的声音,江怀楚和太妃朝那边望去。
几个年轻考生围在一桌,明显是喝了点酒,眉飞色舞。
“南鄀皇帝算个屁,他配和我北宁圣上齐名?”
江怀楚眸光陡然一冷。
“咱大宁的铁蹄真踏过去,还有南鄀吗?还有南怀逸吗?”
几个考生哈哈大笑,高声附和。
江怀楚面沉如水,修长的指紧攥茶盏,努力按捺着。
轻狂考生,什么都要论上一论,家国大事、鸡毛蒜皮,博人眼球,拍特定的人的马屁,读书十余载,就这点本事。
太妃按住江怀楚的手,低声道:“大宁人都有点狂妄。”
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国,百姓倨傲自豪,实属正常。
江怀楚冷声道:“他们经常骂我兄长?”
太妃哑然。
江怀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太妃:“你习惯就好,没办——”
那边更多考生附和,嘻嘻哈哈,一道清雅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南怀逸当然配。”
不少人本就时不时往这边看,陡然听见这么一句,都愕然看过来。
二楼萧昀刚随心所欲地瞧完人,准备转身,闻言霎时来了兴致,眯了眯眼。
一楼一时鸦雀无声。
在北宁的地盘,居然有人公然维护南鄀皇帝,还是在人多嘴杂的逸仙楼,话题更是有关圣上,这人简直胆大包天。
各地考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人虽不是不好相与的面相和气质,样貌却过于有威胁感,当今圣上选官尤其注重长相,这人这时出现在逸仙楼,多半也是考生,是竞争者,他们自不会有什么好颜色,巴不得他惹祸上身。
那个吹捧圣上的考生从震惊中醒转,呵斥:“你是何人?你一个大宁人居然向着南鄀!你该当何罪!”
太妃暗自替江怀楚着急。
“我是何人不重要,”江怀楚镇定坐着,波澜不惊,“我出言,也不是向着南鄀,而是为了圣上,也为了兄台。”
“你放屁!”
周围哈哈大笑,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聚了过来。
江怀楚不气不恼,气度雍容:“‘南怀逸,北圣上’,说的只是天下公认的两个最俊的男子,北宁强,南鄀弱有目共睹,却于长相并无帮助,你非要如此说,那这世上若有个国力更强的,圣上岂不就不是最俊的男子了?你是不是就得吼一句‘圣上算个屁’?”
考生神色一骇:“你……”
江怀楚一笑:“当然不是,无论国力强弱,圣上都是最俊的。”
萧昀扯起一点嘴角。
江怀楚道:“天下自有公论,百姓独善其身,嘴上不言,心中自有分辨,你说陛下如何,天下人就能按你心意来了?众目睽睽贬低区区弱国,抬高咱大宁,不是徒叫圣上、叫我大宁招天下人讨厌,失了民心么?”
那人一时又恐又怒:“你这是诡辩!你公然抬高敌国皇帝,是何居心!”
“这就叫高抬了?那兄台可真是心胸狭隘。”
周围人愣了愣,哈哈大笑,那人怒道:“你找死!”
江怀楚道:“堂堂男子,岂可单以相貌论英雄?民间戏语,你真以为圣上不知晓么?圣上无所不知,不惩处,那是圣上爱护百姓,胸中自有丘壑,不争那点长短,圣上文功武治、千古一帝,用得着和人比相貌么!还是你觉得圣上只有相貌可以拿来同人一争高下?”
那人慌乱道:“你……我、我当然不是——”
江怀楚冷笑:“且不说圣上有没有攻打南鄀的意思,圣上要是打了,南鄀成了我北宁的疆土,你这话就是侮辱已臣服归顺的南鄀百姓。”
“圣上若是不打,以我北宁之强盛,若南鄀来依,成了附属国,你这话就是离间北宁和附属国之间的关系,这罪你担得起么?”
考生面色如土,开始发颤。
“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利,损了私德,妨了圣尊?天下是打出来的,是治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侮辱旁人,有损己身,有损国体,何必如此?”
“所谓大国者,强而不凌弱,国乃一姓之国,百姓乃天下的百姓,尔等举子,国家栋梁,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大宁的颜面,我大宁泱泱大国,无伤大雅之处容人,这点气度都没有么?说出去怕不是要惹天下人耻笑!”
满座寂静,羞愧汗颜。
“好一个天下是打出来治出来不是说出来的!”包厢内谢遮惊道。
他心头激荡,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惊艳。
萧昀一笑:“好利一张嘴啊。”
谢遮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还笑得有几分耐人寻味,心下诧异,谨慎问:“陛下觉得他说的不对?”
默了默,咳了下:“他可是句句夸您。”
陛下养了不少溜须拍马之辈,这人可句句在点,比训练过的那群货色还踩点精准,都夸出花来了,按照以往,陛下应当舒舒服服,大笑直呼这人上道才对。
萧昀一哂,舒舒服服地坐到一边:“谢遮,你还是太嫩了,听人说话不能光听他说了什么,还得听他避而不谈了什么。”
谢遮一怔:“微臣愚钝。”
萧昀抬头看他,略带匪气的俊脸上有一丝不清不楚的意味:“他觉得朕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7节
第6章
谢遮嘴角暗抽搐了下:“……是微臣糊涂了。”
萧昀语气玩味:“但朕还不能治他,因为治他就是争那点长短,就是心中没有丘壑,就是不爱护百姓没有容人雅量。”
“你说这人聪明不聪明,他给朕扣了多少高帽子啊谢遮,听人拍马屁哪是那么好听的,你得按他说的做,不然天下人都知道朕小肚鸡肠了。”
“……”谢遮靠精湛技艺控制好面部肌肉,附和道,“陛下圣明,此人该杀。”
“笑,给朕笑。”萧昀睨他一眼。
谢遮抿紧唇,摇摇头。
萧昀扯下腰间坠玉,握在手心里摩挲把玩着,慵懒道:“你想过没有,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谢遮一愣。
这人是不可能知晓陛下在逸仙楼的,可陛下问的是“说给谁听的”。
谢遮如实道:“微臣不知。”
萧昀意味不明一笑:“京城最大的茶楼,什么话第二天不能传到指定的达官显贵的耳朵里?”
谢遮被这么一提醒,怔了几秒,神情骤然一变:“‘所谓大国者,强而不凌弱,国乃一姓之国,百姓乃天下的百姓’……这是刘韫著作《国论》里的话!”
他说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刘韫刘老先生是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家,著作等身,桃李遍天下,是当朝翰林大学士,也是这届会试的……主考官。
比起另外几个……更有话语权,甚至能一锤子敲板。
为人最是刚直不阿、光明磊落、心怀天下……
千金难买刘韫眷,说的是老头子视金钱如粪土,憎恶谄媚走后门者,多年来闭门谢客,只抬举同道的有识之士。
“你以为他是在拍朕的马屁?他那是在拍刘韫的马屁,”萧昀啧了一声,“这话传到那老头子耳朵里,他肯定拍案叫绝,大喝‘此人兼济天下,知行合一,有状元之才’!”
萧昀甚至还拍案传神地学了一下。
谢遮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瞥了一眼英明神武的圣上,又扫了底下年纪轻轻那人一眼,明明已在官场沉浮多年,深谙权谋人心,依旧沉默自羞了。
陛下那是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的老油子,心都是黑的,可底下那个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八。
萧昀说:“他书倒是读了不少,连那么偏的一句都记着了,学问在呢。”
谢遮察言观色,见陛下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觉得有趣,才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如何认得这句?”
陛下平时压根不读书,尤其不读又臭又长之乎者也的玩意。
萧昀要笑不笑看他:“那老头前几天还在朕面前来来回回念叨这句敲打朕。”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人有够倒霉的。
这句话意思是,国家姓什么会跟着皇家变,但百姓还是那批百姓,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百姓是也。
所以陛下要勤政爱民,戒骄戒躁,才能使天下归心。
萧昀把手中玉翻过来覆过去,跟摆弄什么人似的,他遇上有趣的事,惯常有这小动作。
“他是这届举子,去查查叫什么。”
他见谢遮干杵在原地不动,还神色有异,疑惑道:“怎么了?”
“对了,”他想起什么,笑道,“刘韫那老头买不买账,你之后可记得告诉朕……谢遮?跟你说话呢!”
谢遮踟蹰片刻,最后还是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微微尴尬道:“陛下……此人,此人微臣认识,陛下也认识。”
萧昀一奇:“谁?”
谢遮咳了声,低下头:“峻州西城……谢才卿。”
萧昀手上动作猛地一顿,脸色肉眼可见地慢慢黑了下去,好半天没声音。
谢遮头皮发麻。
刚才谢才卿一进来,他就准备和陛下说,结果陛下在他之前说了句“谢才卿有他漂亮么”,那他也不敢再接那就是谢才卿啊。
谢才卿之前拒绝过陛下,现在又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说陛下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结果陛下还夸人漂亮……
过了许久,萧昀才咬着牙,懒散一笑:“朕说这一张嘴,伶牙俐齿的劲儿怎么那么熟悉,敢情是他啊,那是不奇怪了,之前上奏折夸的朕天上有地下无,结果现在搁这儿信誓旦旦地说‘南怀逸配’?果然巧言令色之徒不可尽信啊。”
谢遮努力憋着笑,贴心接道:“此人两面三刀、心口不一,陛下可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你乐,偷着乐。”萧昀没好气指着他。
谢遮恭恭敬敬,面不改色。
他附和归附和,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儿就是个哑巴亏,陛下压根不能明着治谢才卿,最多叫他会试落榜滚回峻州。
“谢遮。”
“臣在。”
“都舞到朕眼皮子底下了,朕不得陪他玩玩?”萧昀懒洋洋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哗众取宠,无非求名,朕也不能不给他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东顾西看,最后目光落到手里的玉上。
今日微服出来,太监给配的刚好是块白玉。
萧昀脑中那人素衣缓带、白白净净的模样一掠而过,思忖几秒,挑了下嘴角,将玉随手抛给谢遮。
谢遮动作矫健接过,双手捧着玉,凑到萧昀跟前听他吩咐,从包厢出来招呼属下时,为谢才卿叹了口气。
得罪谁不好。
不过陛下也不像是真生气想严惩他,大概是觉得他好玩儿,要逗上一逗,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事倒是做的挺缺德的。
……
此时一楼。
江怀楚骂完后,底下好半晌比隔壁白天的青楼还安静。
被骂的考生面红耳赤,汗流浃背,指着江怀楚“你”了好半天,最后在一众考生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不堪受辱,悻悻走了。
江怀楚刚要出去叫如矢,伪装成茶客模样的如矢已经进来了,在一楼转了几圈,最后走到有空位的江怀楚这桌:“这里有人吗?”
“阁下自便。”江怀楚温和说。
周围并未注意到如矢,如矢坐下后,江怀楚呷了一口茶,低声道:“去找个人跟着刚才那个考生。”
“做了他?”如矢面无表情,眼神冷酷。
江怀楚:“……不是,盯到殿试后就行。”
他一向不爱与人起冲突,一旦结仇,也绝不会给人任何反咬他一口的机会。
“这时候进来……是有什么事么?”江怀楚蹙眉道。
如矢低声说:“萧昀一个多时辰前出宫了。”
太妃神色一紧,忙看了过来。
江怀楚眉间轻蹙:“怎么现在才有消息?”
“萧昀身边有长翎卫密护,眼线不敢跟太近,跟丢了,”如矢捡重要的说,“只知道人现在在京城内,还没回去,具体在哪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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