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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陵玉
太妃果断道:“那还是算了。”
她看向江怀楚,解释道:“萧昀微服出来挺频繁的,去过的地方也多,不好找,时间也赶不上,最近快会试了,长翎卫在京城各处暗中留意各方动向,我们找的动静太大容易暴露。”
江怀楚点头。
他也没做任何准备。
第一次见还是从长计议好,太妃教过他,这种事第一印象极其重要,就算太妃不教他,第一次见重要的人,他也得准备好合适的衣袍,想好大致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考虑到可能的意外,预备几个其他打算。
最好事先脑中过几遍,处理好每个细节,将失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江怀楚淡声道:“不急这一——”
如矢瞳孔一缩。
背后有人从楼梯上下来,轻拍了下江怀楚的肩。
如矢暗中摸向袖中藏着的匕首。
江怀楚不动声色回头,含着三分淡笑:“阁下有事么?”
那人亦是家仆模样,面庞十分清秀,二十余岁的样子,他左手揣在右边袖子里,右边袖子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那人轻声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怀楚适时一怔,温言道:“好。”
太妃和如矢眼神微微警惕。
那人将江怀楚叫到僻静无人处,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朱红锦盒,恭敬地双手奉上:“我家老爷有一物相赠。”
江怀楚微微蹙起眉头,并未伸手去接:“无功不受禄。”
不准备收的东西他一向碰都不碰,碰了容易多生事端。
那人笑道:“公子莫要误会,公子方才一番言论,我家老爷很是赏识,特以此物相送,并非想要以钱财收买公子,老爷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公子切莫拘泥于此,他送此物,只祝公子平步青云,日后朝堂相见,把酒言欢,共诉平生快意。”
朝中人?
在南鄀这种一语相投便慷慨赠物的事也并不少见,尤其他现在衣着寒酸,一副家贫无靠的模样。
但江怀楚打定主意不在北宁收任何陌生人的东西,无论说的多好听都不收,毕竟在异国他乡,他担不起任何多余且没必要的风险。
这事本就在意料之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退了一步,面带歉意,诚恳道:“才卿受之有愧,若侥幸中举,日后自当登门谢罪。”
那人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坚定地拒绝,不为钱财所动就算了,甚至对结交权贵也不感兴趣,眉间染上着急,道:“公子不先看看?”
他没等江怀楚应允,已先一步打开了锦盒。
江怀楚勉强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8节
又看了一眼,向来淡然自若的神情骤然被铺天盖地的僵硬之色取代。
萧昀的东西,他人在这儿。
第7章
江怀楚心头狂跳了一下,多年来的磨砺才让他在极短的震惊后,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恢复面上的平静自然。
大宁最高高在上难以得见的男子在这小小一个茶楼里。
江怀楚表情微微僵硬。
拒绝的话他都说出去了……
他心念微动,对着盒中玉多瞧了两眼,才悄无声息挪开目光。
长翎卫一直暗中察言观色,见他在盒子打开的那刻微微睁大了眼睛,如今又忽然沉默不语,自己也一改先前苦口婆心劝说的姿态,默契地保持沉默。
就这么一两秒的微妙,江怀楚瞥向他,长翎卫也好巧不巧看向他,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接一瞬,各自心照不宣低头。
长翎卫个个都是人精,洞察人心,这会儿已经非常非常懂他的心思了,眼珠微转,体贴又为难道:“老爷说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道理,公子若是不收,便叫小的直接毁了。”
江怀楚适时露出一点惊讶不忍神情。
长翎卫叹道:“这东西虽不是价值连城,却也算罕见,如此宝物,毁了也是憾事一桩,所以公子不如勉为其难……”
江怀楚百感交集地顺着这个他暗示来的台阶下,轻叹了口气:“也是,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长翎卫松了口气道:“如此最好不过,这样老爷也不会生小的的气了,多谢公子抬爱。”
江怀楚双手接过,盖上锦盒,心思百转千回,作揖一笑:“替我向你家老爷道谢,谢才卿出身贫贱,承蒙他不嫌弃,以物相赠,若有出头之日,必定侍奉一二。”
长翎卫愣了愣,确定自己没听错,憋着笑,朝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身后江怀楚握着锦盒,只觉拿的是烫手山芋。
……
二楼,萧昀抓起剔透托盘里的贡果随意啃了口:“他有说什么么?”
长翎卫神色微微有异,开始汇报。
“若有出头之日什么?”萧昀不耐烦道,“话都说不好了?说快点。”
长翎卫赶忙道:“他说……必定侍奉一二。”
萧昀表情凝了一刹。
他狠呛了下,一时又气又笑:“他当我是爹呢,还侍奉一二。”
这话一般都是门生对老师,再不然义子对干爹说的,总归是晚辈对长辈,平辈间要这么说,那就是……断袖之癖了。
谢遮硬憋住笑,忍不住要为谢才卿说句话:“长翎卫在他面前称您为老爷,那玉也不是凡品,能随手相赠的,怎么说也得当朝三品以上,能熬资历混到这官职的,几乎个个年过半百,他哪里想的到是年轻俊美的陛下。”
“你什么时候也学的油腔滑调的了?”萧昀笑骂。
他回头随口问:“你刚说他一开始不肯要,看见了才收?”
长翎卫点头。
谢遮低声道:“他这是贪财还是慕权?”
一开始不肯要,多半是防备心重或者眼界高看不上,看到了忽然就要了,要么是见东西价值不菲,心动了,要么就是见贵物猜贵人,觉得赠予者位高权重,想结交一二。
是哪种,自毁前言、出尔反尔都不是个安分的,不是贪物求财之徒,就是权欲熏心之辈,俨然和他言之凿凿、胸怀天下的样子不符。
萧昀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透,也懒得想,蓦地想起那人明明衣着朴素,腰上还要别个绣工精细的香囊,束发的发带要和衣服一个色,两边垂下的发带还要一样长要完全对称,莫名觉得好笑。
“谢遮,你也别总把人想那么世俗,他那点大,不是朝上那群老头子,指不定是见东西漂亮才要的,小姑娘似的。”
谢遮一想,也跟着笑了。
……
客栈内。
从逸仙楼回来后,江怀楚就静坐在窗边,摩挲着手里的玉,一言不发。
江怀楚识玉,这玉是羊脂白子玉,通体洁白,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摸上去如羊脂一般细密温润,表面光泽油亮。
玉呈平安扣形,只不过中间镂空的地方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貔貅。
平安扣保平安,貔貅进财辟邪,寓意是极好的,外观也简单大气,若放在以往,他肯定喜欢得紧,问题是……它是萧昀给的。
太妃知道他遇着事了向来是安安静静的,喜欢一个人坐着默默想后续解决办法,不让其他人操心。
她一向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轻声宽慰道:“这玉也不一定就是萧昀的。”
江怀楚回神,摇摇头:“是他的。”
太妃不以为然:“哎呀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哦,萧昀出宫了,哦,刚好咱们的眼线跟丢了,你刚好约我约在逸仙楼,刚好和人争辩维护你皇兄,萧昀刚好在包厢里全听见了,你还拒绝完又要了、人还没见就已经在他那儿丢了个大脸?怎么可能呢。”
“……别说了。”江怀楚声音闷闷地,难得神色微恹,耳根微微发红。
这么多年,他就没出过这么大岔子。
“你俩要有这缘分,那可不得月老牵线天生一对啊,所以不会的,大宁达官显贵这么多,这玉是名贵,但也不是价值连城那种,送得起的不止他一个,你别多想,放宽心——”
“吱呀”一声,如矢轻推门进来,江怀楚马上看向他。
如矢回身掩上门,大步流星走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张盖有弥罗密章的宣纸,摊开在桌上。
太妃宽慰人的柔笑霎时僵在脸上。
纸上绘着的那块玉和江怀楚手里握着的一模一样。
江怀楚拿着玉和画上仔细比对,纹丝不差。
他看向太妃。
太妃:“……我不说话了。”
她过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是萧昀的啊?”
如矢贴心地替小王爷解释道:“两个月前公子问我要了有关萧昀的所有信息,萧昀的饰物、惯穿的衣袍之类,我当时叫人全部重画了一遍几千张一起寄给公子了,我现在拿的这份是组织里存着的原画,这块玉他几乎没戴过,画非常难找,差点找不到。”
太妃暗自对江怀楚过目不忘的本事惊叹不已。
皇帝的东西,旁人根本不敢用一样的。
这玉天底下独一块。
是萧昀的无疑。
太妃匪夷所思道:“那你拒绝他又贬低他长相,他为什么不仅送你块玉还说那些文绉绉的话?难不成他还是个贱骨头,就喜欢瞧不上他的?哦,人家都恨不得贴上来,就他对我爱答不理,他好与众不同我好喜欢啊?”
如矢也万般迷惑地看了过来。
“……”江怀楚揉揉眉心,这就是他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
要不是仔细分析过萧昀的性格,他肯定也就这么认为了。
前两月,他抛开外界传的萧昀如何如何,自己将萧昀能被知道的一切慢慢整理下来,一点点掰开揉碎细观,试图去了解最真实的萧昀。
但萧昀以不按常理出牌闻名天下,打仗不因兵法,治国不循祖律,该立的皇后不立,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幼年经历本该造成的阴鸷偏激的性格和现在的性子截然相反。
他整个人都是断裂难明的。
江怀楚也很清楚,一国皇帝若是那么容易被摸透彻,那就是个人都能拿捏他平步青云了。
他甚至怀疑很多消息都是萧昀让人放出去混淆视听愚弄世人的假消息。
江怀楚这些年左右逢源,识人无数,却不得不说,萧昀是其中最复杂最难把握的一个。
他也只是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
江怀楚摩挲着那块可能一个时辰前还在被萧昀摩挲的玉,眉眼一弯:“我猜他可能是想逗我玩儿报复我。”
如矢和太妃都蓦地一惊。
太妃心提了起来,忙道:“如何赠物还是报复?”
江怀楚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心情是骗不了人的,照他的性子,我让他吃个哑巴亏,他肯定也想让我吃个哑巴亏。”
太妃还第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说法:“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我具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江怀楚道,“这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考上状元,这事拖不得。”
太妃点头,知道他有主意,便不多问:“那这玉你准备如何处置?戴在腰上?”
她说完便摇摇头:“这不好,萧昀的东西,被人顺手牵了或者碎了,都是大隐患,万一日后你见到他,他问起来……”
江怀楚想了想,一笑。
他叫如矢出去买了根红绳,将红绳从玉中圆孔穿过,低头,将玉垂到胸前,两手牵着红绳绕到颈后,修长柔软的手指灵活轻绕,在颈后系了一个死结。
那块洁白无瑕的玉就沉沉地挂在他洁白无瑕的脖颈上了。
江怀楚稍稍扯松了向来纹丝不乱的衣襟,将玉轻塞进衣襟里,紧贴着莹白肌肤,然后又收拢衣襟,慢条斯理地理好衣服。
脖颈上便只剩下了一条纤细隐秘的红绳。
如矢垂下眼睛,太妃莫名咳了下。
第8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才卿在逸仙楼的一句“南怀逸配”只经过一两晚的发酵就在考生和半个坊间传遍了,好事者很快将谢才卿的底细扒了个干净。
大宁昌盛,百姓安居,饱暖思八卦,谢才卿十五岁中举却弃考会试的“光荣”事迹和无人可与之比拟的相貌,让他一时在京城声名鹊起,茶楼酒馆间,不少人嘴里频繁冒出这个名字。
茶楼里,一个衣衫破落的书生将五文铜钱拍到桌上:“我压谢才卿,十五岁中解元的是不是没有,但是知州大人解腰带的,大宁几百年就他一个!那可是钱郝正,一点作假的可能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真论功底扎实他比得过张宁翰吗?不是都扒出来他父母双亡连私塾都没读过么,他有名师指点么?有作品么?张宁翰有!”压张宁翰的讽道。
书生恼道:“他才十八岁,张宁翰都二十三了!”
“是十八岁,但你当他是十八岁的南鄀端王啊,人家那才是真才冠天下,他是比张宁翰生得好,但科举又不是选秀,你当圣上选妃呢。”
“是啊,谢才卿太小了,再学几年差不多,而且他没家底就算了,连个靠山都没。”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9节
书生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还有几天么,拜到哪个大人门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压缘祁张氏子张宁翰的一群人都笑了,鄙夷地看着对面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寒门书生:“张公子都说了,这次状元非他莫属,醒醒吧,别将自己那点状元及第的白日梦寄托在谢才卿身上了,你知不知道张宁翰背后是谁?谢才卿找靠山……”
那人阴阳怪气道,“他得找到指挥使大人府上,才有可能比张宁翰靠山还大吧?”
周围一阵大笑。
“你!”书生气得涨红了脸。
连边远地方官都知晓,长翎卫指挥使谢遮是圣上身边唯一屹立不倒多年的宠臣,常年闭门谢客,不结党,不积攒门生,甚至不交友,不和任何人私下往来,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只一门心思效忠圣上。
他是当朝最有名的孤臣,虽然只是二品,但一品在路上遇见他的车驾,都要赶紧招呼马夫避让,见了面也都亲近地打招呼,唯恐得罪他。
这人说要谢才卿投靠指挥使大人,无疑是赤裸裸的嘲笑。
两边刚要继续吵,一人“咚咚咚”爬上楼,扒着楼梯把手,表情浮夸神秘:“谢才卿去拜访指挥使了!!”
吵闹的茶楼有一秒沉寂。
下一秒哄堂大笑震得茶楼都震上三震。
“居然被你说准了哈哈哈哈哈!”
“果然峻州过来的天真呐,连指挥使性子都没摸清,居然就敢去拜访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得给张公子报个信讨个赏去!”
……
谢才卿去拜访指挥使了。
这个消息比他前日在茶楼里说“南怀逸配”还轰动。
不少看热闹的都围到了指挥使府邸附近。
如矢替江怀楚抱着东西,立在他身后,感受到周围略有些怪异的注视,皱着眉,沉声道:“要不要我找人做了他们?”
江怀楚:“……”
江怀楚回头看着身后高大缄默、一脸认真询问的男人,温声道:“不用,待会儿如果我进去了,你就先回去。”
如矢眉头皱得更紧:“公子一个人我不放心。”
眼线那边来消息,萧昀下了朝就去谢遮府上了,这会儿就在里面,小王爷昨天刚得罪了萧昀,他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进去。
“放心,他要是真想要我的命,就不会送我玉这么麻烦了,”江怀楚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微微一笑,“而且我今日是来拜会指挥使的,又不是来面圣的,他不是自讨没趣的人,那种身份,不会见我的。”
如矢沉默了一小会儿,勉强点头。
门房已经将拜帖送进去了,等待的当口,如矢斟酌片刻,仍是低声道:“公子若实在见不到谢遮,大宁有不少权贵受过弥罗恩惠,也有不少把柄在我们手上,我昨夜都整理好了,公子将少主令牌给我,我私下去找他们,他们肯定愿意帮您一把,不愿也得愿……”
“再等等。”江怀楚打断他。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麻烦,多一份风险。
能靠谢才卿解决的,他不会想让江怀楚去解决。
如矢面有迟疑之色。
指挥使不见客的惯例多年来从未打破,两天前江怀楚提出要去拜会谢遮时,他已经将谢遮的情况说明白了,但江怀楚依然坚持要去,他说那他去准备一份厚礼,江怀楚也否了。
江怀楚今日除了一把他故意挑断的破琴以外什么也没带。
他就这样来拜会大宁从二品皇帝亲信宠臣长翎卫指挥使大人了……
如矢将不合时宜的话咽了回去。
江怀楚立在紧闭的大门前,春风轻吹,素衣翩跹。
……
同一时间,谢遮府上。
谢遮掌心抵着额角,另一只手捏着一粒黑子,悬在半空,好半天未落下,神色沉吟。
萧昀等得稍显不耐,从一边小厮端着的托盘里抓了块如意糕,吃了一口,见他仍没下下来:“磨磨磨,再磨棋子都要给你磨没了,你再磨蹭朕都要吃饱了。”
“……”谢遮停止了摩挲棋子的下意识动作,只得找了个还算不错但不是特别满意的地方下了下来。
萧昀随手从棋盅里抓了颗白子,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下了下来。
谢遮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又抓起了棋子,下意识重复之前的动作。
“……”萧昀哭笑不得,“你又不是输了要赔朕钱,随心所欲点不好么?你是落子无悔了,落子前把落子后的悔全在心里先悔了一遍是吧?”
“……”谢遮面有赧色,“微臣又不是在和陛下射箭打猎,下棋本来就是慢的,沉浸其中思考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你还嫌弃朕毁你兴致了?”
“微臣不敢。”话是这么说,还是悄悄叹了口气。
陛下学什么都快,做什么也快,思如疾风,动若雷霆,虽然不太喜欢慢悠悠的下棋,但没奈何棋艺实在精湛。
他弈棋像打仗,冲锋陷阵拼搏厮杀错有错着毫无悔意,快得简直不像在下棋。
他要是自己这么下就算了,他还喜欢催催催催催。
催的他焦虑难当,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他不催的时候,也是要么吃点东西,要么站起来左右踱步,没一刻是闲着的,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完全没办法定心。
皇帝甚至能边听太监念奏折边跟他下棋,前一秒在和他聊,后一秒忽然和太监来句“那个谁谁谁叫他直接给朕滚蛋”,搞得他满脑子也都是“那个谁谁谁叫他直接给朕滚蛋”。
偏偏皇帝还能不落下风。
……果然成大事者必定天赋异禀。
谢遮心情复杂,刚要下,门房轻手轻脚进来,皇帝在,他不敢抬头,恭敬地立在门口,等候问询。
“有事么?”谢遮几乎立刻、迫不及待地就问了。
萧昀没好气道:“就这么不想和朕下棋?”
“……”谢遮面不改色地看着门房,“说吧。”
萧昀也摆摆手。
门房这才低头垂眼走到棋桌前,向谢遮奉上拜帖:“峻州西城谢才卿在外面求见。”
萧昀抓棋子的动作猛地一顿,愕然道:“他居然来拜见你?初出茅庐勇气可嘉啊。”
他啧了一声,极罕见地露出了兴味十足的神情。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后,能让他觉得稀奇的事越来越少了,这种趣事可遇不可求。
谢遮也愣了下,这个名字这几天出现得实在有些频繁,不得不说能被人记住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本事,连昨日事今日忘的陛下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他。
萧昀似笑非笑:“胃口倒是挺大啊,看上指挥使了,就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了。”
谢遮是知道他的,皇帝从不看轻人,也不讨厌人贪得无厌,就恨人眼高手低,没本事还野心大。
他悄然看向坐在对面的萧昀。
萧昀懒洋洋道:“你就当朕不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他要真进来了,朕纡尊给他腾地儿。”
“……微臣遵命。”
谢遮从门房手里接过拜帖。
门房贴心道:“小的检查过了,没藏任何东西。”
之前上拜帖的基本都会在拜帖页与页间藏许多薄薄的片状金银。
谢遮替谢才卿暗松了口气,他要是公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行贿,这就是把刀亲手递到皇帝手里了。
谢遮将拜帖交还给门房,淡声道:“你跟他说本官从不见客,不是针对他一人,让他回去吧,礼也拿回去。”
门房面色微微尴尬,立在原地不动。
谢遮诧异看他:“怎么了?”
门房咳了声:“……他没备礼。”
连在旁边开始批奏折的萧昀都震惊地抬起头。
谢遮震惊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他来拜会本官?!他空手来的?”
这话说出口,他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味,倒像是他问谢才卿要东西似的。
只是往日旁人来拜见他,都是带着少说千两的厚礼的。
谢才卿这个时候找上门,明显是贿赂他代为办事,居然空着手来了。
门房道:“他让小的给您带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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