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玉非寒在屋中桌前坐着,一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弯曲的腿上,见顾云杳进来抬眼看了看她,就把目光放在脏兮兮的裙摆上。
“本王的话在你看来形同虚设,云杳,你太任性了。”玉非寒的唇微微动了动,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可顾云杳却忍不住抖了抖脊背。
眼珠转了转,顾云杳把手放下来,很诚恳很诚恳的道,“不是形同虚设,是我太笨,被人算计了而已。”
“哦?堂堂璇玑楼楼主,还有被人算计的时候,这倒是让本王对那人刮目相看。”玉非寒手指曲起来,幽远深邃如冬日寒潭的眸子带着一抹笑意。
或许开始是没察觉出来,但以顾云杳的警惕,怎么可能在走出门前想不到这一点。
“好好休息。”玉非寒站起身,大有不打算问下去的意思。
顾云杳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思索了片刻,还是对玉非寒的背影道,“我在后山看到了一间竹屋,还遇见了一个算是熟人的人。”
玉非寒脚步顿了顿,嗯了一声继续走,顾云杳又说,“小心定王,他想要的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玉非寒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径直往另一侧的厢房走去。
回到房间躺下,顾云杳继续想着之前想到的问题,一路慢慢的,细细的琢磨,越想心中越发惶恐,但这惶恐又有一丝兴奋的意思。
傅云时她被誉为天下第一谋士,那是谬赞,比她能者不在少数,只是她刚好恰当的处于那个位置,反正她自己认为,吹捧之意大过事实。
醒来后她曾一度怀疑自己是没有好好对待那些事,所以才导致一路总是被人牵着鼻子算计,现在想想,或许不是态度的问题,或许还有能力。
背后算计她的人,或者是势力,是她很难反抗的。
闭上眼睛,不知为何想到了玉非寒那双带笑的眸子,他今晚又做了什么,不问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好了不跟皇室牵连,现在倒好,不止牵连,还成了人家的准王妃,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对她这个连身体都没发育起来的小丫头感兴趣。
这话顾云杳只在心里嘀咕嘀咕,要是说给玉非寒听,敢是敢,就是怵他不笑时看她的眼神,想想都紧张的咽口水。
翻了个身,今晚寺里这么大动静,念婷竟然没来找她,这让顾云杳很奇怪。
第119章 死而复生的人
这许多日子,念婷只传回过几次消息,均是定王和各个大臣之间的走动,与往日无异,但有一个人很奇怪,他总是在固定时间去,又在固定时间出来。
念婷猜测那人定然是到定王府有不同于别人的事要做,否则这时间也掐算的太死了。
顾云杳想过,或许那人不是去找定王,而是去找定王府中某个人,且与那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商谈。
只是,去定王府不找定王,还能是找谁?难道,会是定王妃倪安芍?
再翻了个身,顾云杳把心中的想法重新抹去,不对,能做这些事的人,绝非一个后宅妇人那么简单,这手段之缜密,比官场老狐狸也绝不逊色。
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了心绪,顾云杳才渐渐不太安稳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倪安芍就连了,坐在桌子边殷勤的问她几日可要再去佛塔。
顾云杳心里干笑,昨夜撞见那事,她今日要是还去,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根本没脑子。
倪安芍却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亲热的坐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说道,“怎么,妹妹昨日不是挺感兴趣的吗,今日为何就不去了,是不是姐姐说了别的扫了你的兴?”
“自然不是,定王妃误会了,只是……”顾云杳故作为难的看了一眼倪安芍,然后别过脸对着玉非寒挤了挤眼睛。
他还在吃,赶紧帮个忙把这位打发走吧,不然要她当面说人家跟寺中主持暧昧不清吗?
玉非寒把口中的粥咽了下去,慢条斯理的擦了嘴角,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云杳怕是不能陪皇嫂了,她身体不适,本王今日也不出去了,就陪着她。”
倪安芍没想到玉非寒会这么说,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掩饰了脸上的不安,转头嗔怪道,“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跟姐姐直说,那今日你便好好休息,改日我们再一道出去。”
把倪安芍送走,顾云高咧了咧嘴,昨夜之前对她还是爱搭不理,今天这么热情主动,看来她很担心自己把看到的说出去啊。
“佛光寺主持殿下了解多少?”她先问了一个问题,对明心她了解不多,大多数都是传言,和自己表面看到的,并不能算是真的这个人。
“佛光寺建于前朝,距今也有近百年历史,但从未像如今这般,只是明心做了主持后就不同了,不仅让这里成为了皇家寺院,还能让佛光寺的香火一夕之间鼎盛起来,不可小觑。”
玉非寒这个问题回答的不正面,但也足以反应一个问题,明心其人,绝不简单。
顾云杳也这么认为,昨夜在竹屋里,他明知道自己窥见了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可他还是放了她,虽说那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后来能离开,一大半原因是云姬的授意。
昔耶后来跟她说过,那林中埋伏了不少人,且身手不弱,所以她想,明心不打算杀她,但也不打算让她走出竹屋。
顾云杳犹豫了片刻道,“我昨夜被人引到通往后山的林荫道上,在那里看到了明心和定王妃携手暧昧的说着话,我本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却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醒来是在林间一处竹屋,屋前有湖泊,位置甚为隐秘,若不是暗卫找到我,恐怕就算放了我,我也走不出来去。”
说到这里,玉非寒插嘴说了一句,“说的再详细些,让李良政他们去找找看。”
不管在那里还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他都得派人去试一试,万一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顾云杳点头,把记忆中的竹屋以及走过的道路描述了一遍,但前提是夜晚时分,她只见过那林子晚间的样子,白天不知道还是不是那样。
她说完,李良政立刻就躬身退了出去。
顾云杳这才发现,一直跟着的于洪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见人。
她眨了下眼睛,决定还是接着说竹屋里发生的事,“在那里我还遇到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就是曹钰死时证实我杀人的那个女子,名叫云姬。”
“她说以为我是因为曹钰或者李涟儿的案子查到了那里,我觉得她是在提醒我什么,以云姬的机敏狡黠,不会不知道我今晚到底怎么去的竹屋。”
这也就是她听完云姬说这话后松口气的原因,也是那时才确定她不会轻易杀了她。
玉非寒也很诧异,“云姬,曹钰之死的证人。”他重复了一遍,忽然问顾云杳,“当初你来黎京,可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事太蹊跷了,原本对这些案子都只是怀疑有关联,然后就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你确实有关联,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顾云杳之前就是个养在山寺里的病秧子,为何会被卷进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当中,若说倒霉,这也太倒霉了些吧。
何况玉非寒不是相信巧合接二连三发生的人,虽说无巧不成书,但太多巧合凑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
所有案子看似简单,却每每都把顾云杳套进去,即便没有套住的,也能找到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都多少次了。
“除了叶无心杀的几个,其他人都有一个特点,分属不同势力,且都未表明立场。”顾云杳深吸一口气,看来幕后之人是想黎京这池水给搅的更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想浑水摸鱼的是谁。
粗略算起来,曹钰之死使曹家乱了一段时间,李涟儿之死也有些小麻烦,李家借此机会敲诈起顾之曦来,令他头疼了好多日。
至于其他朝中大臣,她想费尽心思刚把人撬开口的各位主子们,也会心疼肉疼上一阵儿。
“我唯独不明白城西郊外那具女尸的用意何在。”猜测是尚书郎的夫人,为的是升迁上位,但这个想法其实经不起细细推测。
尚书郎升迁全在朝廷,他夫人死不死其实都无关紧要,相反的,若因为夫人之死再惹上廷尉,那似乎更得不偿失。
“尚书郎夫人乃是江南首富罗子年的大女儿,商人之女能嫁与仕途稳当的尚书郎,着实令人意外。”玉非寒简单几句就把尚书郎及其夫人的事给说了出来。
罗子年的事顾云杳知道一二,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南首富,确切说早在前朝就已经是首富,玉戎叛变后,罗子年还曾一度被他请到宫中,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玉戎厚赏了他,还把他的大女儿指给了当时名声大噪的才子,也就是如今的尚书郎。
“没想到那妇人竟是罗子年的女儿,真是意外。”这下顾云杳惊讶了,她当年也与罗子年有过几面之缘,那时他和他夫人一道游湖,正好遇上了遭人暗杀的她,也算是搭手救了她一次。
玉非寒挑眉,听这语气,她像是跟罗子年认识,可她一个小丫头,自小待在山寺之中,怎么会跟江南首富罗子年认识。
“确实意外,昨夜看到罗琳更意外。”玉非寒手指在衣袖上捏了捏,抬眼看着顾云杳,“昨夜李良政在寺中地窖里找到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应该死去的尚书郎夫人罗琳。”
顾云杳一愣,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突然峰回路转,他们可是顺着罗琳之死查到这里的,却不曾想,罗琳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顾云杳两条长眉紧紧皱了起来,事情到此已经让她不知该从何处理起了,入黎京以来,所有事看似毫无关系,但实际仔细查却又千丝万缕不断。
她看着玉非寒,这一切到底是冲她而来,还是冲玉非寒的?
从皇家走出来,她知道皇室是个怎样的地方,后宫兵不血刃就能让人万劫不复,前朝勾心斗角,一着棋错,再难翻身。
云杳录 云杳录 第65节
在权利的中心之中,玉非寒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他那些不可说的秘密,是不是也是权利碾压下无可挽回的悲剧。
忽然间,顾云杳有些心疼这个看似冰山高峰一般不可触及的男人,只是这情绪才一冒出头,立刻就被她压了下去。
“哼,有人想李代桃僵,为了一个五品官员,也真是煞费苦心了。”玉非寒不疾不徐的说,顾云杳立刻就明白。
尚书郎乃六品官员,更进一步最近的也就是中书侍郎,可罗琳假死,跟尚书郎晋升中书侍郎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呀。
她低头想着这其中可能有的猫腻,半晌瞪大眼睛问道,“是罗子年的手笔?”
可罗子年为什么要让自己女儿的夫婿失了晋升的机会?
玉非寒笑而不语,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波光点点,似是春月里花上的晨露一般,顾云杳看的入神,好半晌才移开眼。
“我明白了。”她紧紧抿着唇,为罗子年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管发生在她身上这些事是谁在背后策划的,罗子年无疑是最无辜的一个,他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不曾想却一脚踏进了深不见底的旋窝之中。
在佛光寺一直待了三日,期间她收到顾云楼的书信,多数都是询问她的身体可否安好,只在最后提了一句许靖容的下落。
第120章 回许家
顾云杳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回去一趟,“我想回家一趟,有些事要跟两位哥哥说。”
她斜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显得有些迷惘。
玉非寒没说话,敛着眉眼看她的侧脸,光洁如玉,却平凡无奇,这样的脸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力,竟能让人盯着出神。
“无妨,本王陪你走一趟。”他收回目光,微微蹙眉说道,许家这段时间去了不少人,有顾家的,有定王的,还有两拨不知道隶属谁的势力都盯着。
许家暗卫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他也起了兴趣。
“许家暗卫你知道多少。”
顾云杳乍一听玉非寒的话,第一反应便是许家又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最近璇玑楼三个令主都不在,她也没怎么跟楼中影子接触。
“许家近几日总有人想进去看看,且分属不同势力,似乎在找东西,你可知道是什么。”玉非寒直截了当的说,对顾云杳拐弯抹角,比直说更容易让她戒备。
顾云杳抿了抿唇,身后把脖子上挂着的墨玉兔子拉了出来,兔子玉质一般,雕工却精妙绝伦,“大抵是为了这个,许家暗卫暗令在我身上,顾之曦和,和你父皇都想要,但为了什么我一直没弄明白。”
两人正说着,马车一晃停了下来,外面的李良政说了句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终止了话题,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许家大门紧紧闭着,门前的冷清让顾云杳心中一阵酸涩,曾几何时,一家人还坐在门内闲聊谈心,如今门庭犹在,欢声笑语却再无踪迹。
推门而入,庭院还是老样子,如今二哥顾云淆在军中任职,十天半月也回不了一趟家,倒是大哥顾云楼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大哥,云杳回来了。”顾云杳环顾四周,没见到一个人,连守着许家宅子的暗影都没有踪迹。
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顾云杳心里有些慌,她压下这不好的感觉,继续往里走,再喊了一句,“大哥,你在吗?”
大门没锁,院中仆役早前被顾云楼都给辞退了,如今偌大个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人。
自她出狱后,她也没敢时常回来,直接住进了端王府,但璇玑楼暗影却一直暗中护着许家宅子和两位哥哥的周全。
“云杳,你怎么回来了。”从后院绕出一个人来,墨发松散的披在脑后,却丝毫不影响他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顾云杳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快步上前上下打量一遍顾云楼后,道,“大哥,收到你的信我就回来了,母亲的事你放心,她很好,或许不回来也是一件好事,对不起,是云杳给你们惹麻烦了。”
顾云楼伸手抚了抚顾云杳的长发,月余没见,这小丫头长高了,也比以前看起来丰腴了些许,“傻丫头,哥哥们就是保护你的,怎么会怕你惹麻烦。”
他说完,又朝着站在不远处的玉非寒行礼,玉非寒只点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大哥,二哥那边可还好啊。”顾云淆如今在曹烈麾下,她放心不少,军中到底不比朝中风云诡谲,没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就得处处提防小心。
顾云楼点头,请了玉非寒进大厅,都坐下了他才又开口道,“曹将军对你二哥很不错,小妹不用担心。”
顿了顿又说道,“倒是小妹你,到底惹了什么事,为何那么多人算计你?”
顾云楼入职的是侍御史,所知之事杂而繁多,顾云杳牵扯进的事情他大致也理了一遍,其中疑点颇多,但不知为何,多数都被压了下去,只着重所犯之事。
顾云杳心中苦笑,脸上表情不变,伸手倒了水给玉非寒,又给顾云楼也倒了一杯才说道,“不是我惹事,大哥,我这么乖很少见了,是别人找我事,我也是没办法的。”
这话说的很俏皮,惹得顾云楼忍不住笑了,心里知道妹妹是说笑,但也不好再问什么,她只要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好了,小妹许久不回来,今日大哥就给下厨收拾一顿家常。”顾云楼说的很高兴,顾云杳也很高兴,她大哥的手艺很好,虽然不比历壹铭重金挖来的燕子楼大厨,却也不差。
顾云楼又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去了小厨房,顾云杳和玉非寒坐在桌前,她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了下去,“殿下,云杳想求你件事。”
玉非寒一直端着手中的水转悠,那真是白水,一眼可以看到杯底的花纹,水是白水,杯子却是上好的官窑瓷器。
“顾云楼是个人才,你也不差,你要求本王的事,本王可得想清楚了。”玉非寒这话不知道是不是玩笑,如果是玩笑,那他那张脸上的漫不经心也太不搭调了。
顾云杳摸了摸鼻子,她做不到和念婷一般厚颜无耻,只得干笑一声,嘴角微微动了动,玉非寒实在不适合开玩笑,或者开玩笑。
“殿下说笑了,大哥才识渊博,我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顾云楼的才识应该不止出自许靖容,她虽然大家闺秀,但绝非渊博之人。
而顾云淆就不用提,据说他和顾之曦动过手,小小年纪,居然与他不相上下。
玉非寒不置可否,他相信李良政对顾云杳的调查很仔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良政似乎很热衷顾云杳的事。
蹙了蹙眉,玉非寒抿了口杯子中的白水,恬淡无味,却在已经有些燥热的四月中带来一丝舒缓,“好了,有话直说。”
顾云杳嘴角又动了动,她倒是想有话直说,不是被他打了个岔吗,这也怪她?
“嗯,我大哥的职位,麻烦你能不能帮忙压制住,我不想让他过早卷进来。”这是权谋之争已经昭然若揭,顾云楼虽聪颖有才学,可他到底只是初出茅庐,顾云杳担心也是无可厚非。
“别人找本王都是求升迁,你倒好,求原地止步,顾云楼知道吗?”玉非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好瓷器握在手中感觉也不同,就像顾云楼这样的人才,收于麾下也必事倍功半。
顾云杳摇头,怎么会跟大哥说,他那样的人,就算是想得通,对他也多是不公平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说,毕竟起因是我,因我才阻碍了他的仕途。”
“那你可有问他入仕是为了什么?”
顾云杳一愣,入仕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
她忽然沉默,顾云楼入仕为的是什么她怎会不知,当初可不止一次听他说起,是为了家人不再受人摆布,尤其是顾家人。
顾云杳有些怔愣,她看着桌子上玉非寒白玉般的手指发呆,良久才点了点眉心道,“我最近是安逸的多了,总也理不清是非。”
趴在桌子上,顾云杳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门外的空地,阳光自上洒下,把院中花圃里的花卉植物晒得舒舒服服,有几朵花瓣上还落了蜂蝶嬉戏。
“顾云楼的事你不必担心,本王会着人从中调节,倒是你,最近精神似乎总是不济。”这丫头不似以往那般精神奕奕,这在去佛光寺前他就有所察觉。
顾云杳嗯了一声,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双眼盯着门前几株花朵看。
顾云楼的手艺确实不错,虽说君子远庖厨,可没饭吃的时候,大抵都是要后悔当初为何没学会做饭的。
“大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顾云杳也顾不得形象,风卷残云的吃完,抚着肚皮笑眯眯一脸享受的说。
李良政也被要求上桌吃饭,全程几乎忘了吃,就顾着看顾云杳这恶狼一般的吃相,“你原来就是这样吃饭的?”
他实在没忍住,反正在玉非寒面前,职责所在的事做好,他也不怎么限制他非要一本正经。
“我这吃相有问题吗?”顾云杳手还放在肚皮上,一脸无辜的问。
玉非寒连看都没看,顾云楼笑着摇头,李良政咧咧嘴,两位主子都没说什么,他还有啥好说的,还是吃吧,这顾公子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坐到院子中闲聊,多数都是顾云楼和玉非寒在聊,她则和李良政闲聊。
“哎,我怎么觉得你听到我说定王妃的事都不惊讶,还有去时那个叫于洪的人呢?”顾云杳靠在树下,舒舒服服的躺好开始询问李良政。
李良政也就地找个了地方盘腿坐下,先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说话的两人,然后才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说,“其实我早知道了,那日去倪尚书家,在花园假山后我就听出是定王妃和明心大师,只是没来得及说,你们就去了佛光寺。”
顾云杳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冠,买院子的时候还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如今已经快遮天蔽日了,伸手遮了遮透过树枝缝隙洒下的光线,眯着眼睛懒洋洋的。
李良政看了她一眼,这几日总觉得这丫头古怪的很,说不上无精打采,但看着就是没精神。
“你怎么了,这几天很奇怪啊。”他犹豫了片刻问。
第121章 中毒
顾云杳今日听了第二次这话,眨巴着眼睛准备起身去看看自己哪里不对,才一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李良政赶忙把人扶住,高声喊了玉非寒和顾云楼,几人手忙脚乱的往屋子里抬,李良政立刻吩咐人去找程颐。
“怎么了,怎么了,我才回去一趟,怎么就倒下人了。”程颐咋咋呼呼的跑进许家,一眼就看到站在廊下的玉非寒,顿时神色一凛,脚下一闪人就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从屋中传来一声大喊,“都出去,快点。”
玉非寒自始至终站在原地,等周围平静下来,他缓缓的开了口,声音带着丝丝寒意,“李良政,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撬开他的嘴。”
李良政躬身应了声是,转身就往外走。
于洪这次是摊上大事了,看刚才自家主子的样子,这次他八成是要被榨干最后一滴油才罢休。
屋中,程颐一边给顾云杳把脉,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脸部除了看起来古怪,实际上并没有太大问题,倒是脖颈和两侧耳朵有些奇怪。
脉象平稳缓和,并无异样,程颐咝了一声,伸手把顾云杳一侧耳廓拨开,才看到她耳后的颜色,顿时就惊了一跳。
中毒,他第一反应便是中毒,这毒还不是一般的毒,脉象和表面都看不出来,只有这耳后紫色针尖大小的斑点露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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