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程颐一屁股坐在床榻边,愣愣的看着顾云杳,这种毒他解不了,即便是历壹铭来了也解不了。
程颐在房间里坐了多久,玉非寒就在廊下站了多久,站的越久心中的不安就越大,就像他等母亲回来,等的越久就越绝望。
“端王殿下,恕在下无能为力。”程颐最终还是走了出来,他站在玉非寒身后,看着这个在黎京传说中几乎成了神的男人,他会不会有办法。
但只是一想,连璇玑楼都没有办法,玉非寒就算再厉害,他难道能找到雪神殿,找到只有雪神殿才有的解药?
“到底怎么回事。”玉非寒没有动,幽冷的声音传进程颐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一紧。
拱手叹了口气道,“是清水流觞,出自雪神殿的两种酒,分开喝并无大碍,且都是一等一的好酒,世间少有。”
程颐说道这里顿了顿,见玉非寒没有反应,心中更加失望了,他连清水流觞都不知道,谈何知道如何找雪神殿解毒。
“可一旦两者共饮,那便是甚为可怕的毒,饮下者会在四十九天内看着自己容颜老去,直至油尽灯枯。”
清水酒如其名,酒味淡如清水,若不仔细品尝,当真会以为那就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清水,但即便你千杯不醉,也只需一杯就足以让你睡上三天,若是不会饮酒,那仅仅只需一滴就可以一天不醒。
至于流觞便没那么神奇,只是酒味口感顺滑后味醇正,觉是人间极品美酒,并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玉非寒的手指在袍袖下捏的泛白,雪神殿的清水与流觞,他师傅宋伯胤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的东西,因为这东西一旦沾染上,想要解毒的机会渺茫的如同摘星揽月。
“此事本王会想办法,云杳就有劳你多费心了。”清水流觞的毒不会很霸道,它是一日一日消磨人的意志,尤其是女子,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那种崩溃到绝望的情绪,不知道顾云杳是否扛得住。
抬脚往门外走,有些人给的喘息机会太多了,总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他的脸上是一片冰冷,让人看的一阵心颤,那眼中的肃杀之色比高坐在九五之位的皇帝也丝毫不逊色。
云杳录 云杳录 第66节
永庆四年春。
四月的尾巴悄然扫过每个人的心,朝野上下因为端王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而震惊,皇帝玉戎当日惶惶不安,定王更是连夜秘密见了几个大臣。
这上上下下,大抵也就只有大将军和肃王一片祥和,似乎端王出现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五月初三,倪尚书因御史中丞等诸位大臣弹劾被迫禁足家中,定王妃几次探望都被定王阻止,一气之下直接住回了倪府。
五月初五,兵部尚书之位由原兵部侍郎程平暂代,不过这暂代是不是真的暂代,许多人心中都有数,于是程家的门槛时隔许久又差点被人给踩烂了。
侍郎取代尚书之位的事儿还未消热,黎京又出了一桩大事,大将军顾之曦家中再出一桩丑闻,三姨娘姚莹莹被人窥见与人私会,对方竟然还是顾之曦麾下一位得力将军。
顿时大将军顾之曦再次成了黎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甚至说,当年将军夫人就是因为发现了此事,才会被陷害不得不和顾之曦和离。
程颐坐在顾云杳榻前绘声绘色的说着近日来的各路八卦,手中抱着一碗喝了一半的汤药,顾云杳这毛病,除了那四个人很少有人能收拾的住,好在最近又多了一个玉非寒。
只是依葫芦画瓢做这事,怎么都没玉非寒那般轻松,照说他说八卦比玉非寒可在行的多啊。
“来,先喝一口咱们接着说。”程颐腆着脸把药碗递到顾云杳眼前,见她使劲皱眉,他也心中酸楚啊。
为了让这位姑奶奶喝药,他连下跪都试了,效果还不如端王露个面好使。
“边喝边说。”顾云杳讨价还价,清水流觞的毒岂是一般汤药能解的,但看程颐如此煞费苦心,她也不好一直拒绝。
含了一勺苦涩的汤药,顾云杳的双眉几乎要皱成麻花。
“黎京如今局势因为端王的介入一片混乱,我觉得可能会被彻底洗牌。”程颐拿了一枚蜜饯递给顾云杳,后者赶紧接了往嘴里塞。
“不会,顾之曦的事出自念婷手笔,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如今定王府乱成一锅粥,她估摸着也该回来复命了。”
“你是说姚莹莹早就……不会吧。”程颐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八卦谁不爱听,何况还是这么劲爆的八卦。
顾云杳又含了一勺程颐递过来的汤药,艰难的咽了下去,半晌才点头说,“早在我入京之前就有,只是一直按捺不想与她计较,这次怕是让念婷遇到了忍无可忍的事。”
“程颐,你传令璇玑楼,不管北代国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务必找到三位令主,即刻回转。”黎京会有一场混乱,但不是表面上的。
她敛了眉眼,玉非寒,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程颐领命,把手中的碗直接递到顾云杳手里,示意她就那么一点,直接灌了吧。
顾云杳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以壮士断腕之态一口把剩余的汤药灌了下去。
“好消息,城西的案子可算有眉目了。”李良政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恰在同时,一侧的窗子也吱呀一声响,一身粗布麻衣的念婷跳了进来。
顾云杳和程颐对视一眼,顾云杳心想,难不成这俩人是约好了?
“嗯,李良政,你先说,念婷你先坐下喝杯水。”顾云杳发话了,念婷也正有此意,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她嘴皮子都起了好几层了。
李良政上前一步,先是拱了拱才说道,“王爷让我来告诉准王妃,那日在佛光寺打晕你的人就是于洪,他是受定王指使,城西郊外的女尸也是定王一手安排,死的那个不是罗琳,是勾栏瓦肆里的一个章台人。”
顾云杳挑眉,早在玉非寒说出罗琳未死,她就猜到城西那具女尸另有玄机,不过着实没想到是定王在背后策划。
只是如此一来,定王是知道自己王妃跟明心暧昧不清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会无动于衷,除非,除非是他授意。
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定王做此决定,把自己的王妃拱手让人。
念婷把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也张了口,“我找到了姚莹莹,从她嘴里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她隐约觉得这一连串事中间有联系,尤其是听到李良政说城西女尸及定王。
“曹钰死的当晚,姚莹莹正好在附近散步。”念婷说到这里,顾云杳就明白了,当日是李涟儿的主场,姚莹莹自然心中郁闷,到人烟稀少的后院散散心也是无可厚非。
顾云杳示意念婷继续往下说,后者再灌了一杯水,看样子是渴极了。
“据她所说,当日最后见到曹钰的人是顾芯眉和倪安柔,三人在院子里不知道因为什么还争执了一番,最后倪安柔还打了曹钰。”
当时的情景一片混乱,那几位又都是高门贵女,姚莹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上前劝阻,更何况这也不关她的事。
“她原本是想走,可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倪安柔抽下腰带套在了曹钰脖子上,当时顾芯眉吓住了,不过还是帮着倪安柔按住了曹钰。”
念婷顿了顿,她实在不敢相信,几个未及笄的丫头,竟然敢动手杀人。“曹钰不敌两人,很快就被按倒在地,至于最后为什么曹钰的死因是胸前那一刺,我想大概是两人气力有限,曹钰并未被她们真的勒死。”
第122章 许靖容死了
顾云杳点头,以两个姑娘家的力气,确实很难真的把人给勒死,曹钰的死是后来有人补了刀,那人不仅杀了曹钰,还把尸体挂在了花树上。
那当日利用顾云淆引她过去的人,八成也是那人的手笔,否则以倪安柔的手段,她怎么可能利用得了顾云淆。
“姚莹莹还说了什么?”顾云杳手指轻轻的在被褥上敲着,她在想一些东西,已知的案件背后牵扯人都跟定王府有关系,那杀她两个暗影那次,是不是也跟定王府有关。
念婷抿了抿唇,她就知道不说顾云杳也能猜到后面还有话,“她还说了一件事儿,是关于定王妃倪安芍的,她说那日定王妃曾和李涟儿私下见过,李涟儿当时的表情很害怕。”
“害怕?”顾云杳的手指停在了原处,眯着眼睛道,“李涟儿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不过想让她害怕,却不是易事。”
她还只是姨娘时就不曾惧怕过谁,老夫人她都敢算计,更何况那日她已经是正式的将军夫人,身份今非昔比,定王妃再尊贵,也不至于让她害怕。
“是,姚莹莹也说奇怪,但她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李涟儿神色害怕的离开了。”
念婷斜斜的靠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李良政问,“于洪怎么回事?佛光寺又是怎么回事?”
她前几日也去了佛光寺,倒是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堂堂定王妃竟然和一个和尚有染,当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李良政瘪了瘪嘴,挠着头说,“前些日子去佛光寺,那什么,王妃半夜出去被人打晕了,就,就这么回事。”
他可不敢说是被人打晕带走,还差点回不来,这件事他们家王爷动了很大火,这才把于洪这根刺给拔了出来。
“哦?”念婷一听就听出这里面还有被的猫腻,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转头看向顾云杳,道,“这毒的事儿我查了,但那人狡猾,没留下什么线索,只知道这东西是来自城中一家叫沉香的酒肆。”
清水流觞,那是雪神殿惩治触犯规矩的雪妖用的毒,除了更高级别的雪神殿中人,根本无人能有解药。
“崔老头也不在,这可怎么办。”念婷有些心焦,面上再镇定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忧虑,顾云杳不能有事,她做为傅云他们没守护好她,如今她再活一次,难道他们还要再失手一次?
顾云杳心中这几日反倒平静了,她想到了云姬,若是云姬知道了她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来。顾云杳有预感,云姬是雪神殿的人,且级别不低于雪妖。
“念婷,李良政,把我中毒生命垂危的消息放出去,务必今夜之前传遍全城。”至于用什么方法,她相信这两人都很在行,不必多说。
当天日暮西沉之际,端王府单门前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端王准王妃遭人暗算中毒,性命垂危,特此告知天下,凡有能力救治王妃者,重赏。
一下子整个黎京会医的不会的人都沸腾了,端王府是什么地方,人家说的所谓有赏,那可都是一般人给不起的,更何况是重赏。
玉非倾站在御花园中,手中拿着一枝刚折下的花,听身边宫娥说到此事,忍不住挑眉确认了一遍,她实在不敢相信,她这位九哥还能做出这事儿来。
“走,陪本宫去一趟端王府。”玉非倾丢了手中的花,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道,“让许夫人一道去,怎么做你该知道吧。”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做。”宫娥躬身退了出去。
玉非倾伸手理了理衣袖,转身之际,她身后再度出现一个人,正是贴身侍奉的侍女辛奴。
端王府内,顾云杳着实没想到,第一个到的人竟然会是永嘉公主玉非倾,她站在床榻前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模样,让顾云杳很狐疑。
“公主驾到,云杳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顾云杳嘴上是这么说,斜靠在床榻上的身子连动都没动。
玉非倾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甜甜的叫了一声皇嫂,这把顾云杳和站在一侧的程颐给吓了一跳,都像是见鬼一般看着她。
玉非倾眨巴着眼睛,她没叫错啊,她九哥的准王妃,她是应该叫皇嫂才对,“皇嫂,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吗?”
顾云杳也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程颐,后者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一碗汤药推到她面前,惹得顾云杳眉头紧紧皱成了麻花。
等程颐走出去,玉非倾瞬间收了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到顾云杳身前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腕间。
顾云杳静静的看着她所做的一切,很配合的翻了自己耳朵给她看,玉非倾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是清水流觞,你怎么会同时喝下两种酒。”玉非倾坐在床榻边上疑惑的看着顾云杳,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有人给她下这种套。
顾云杳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身慵懒的提着一只小箱子,她神户还跟着劝阻着的侍卫。
“无妨,让她进来吧。”顾云杳看到来人,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云姬肯来,一定是有办法帮她,不管怎样,她这个欠债的人要是玩完了,她不就白做一番人情了吗。
云姬慢悠悠走进来,在顾云杳床榻前停住脚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玉非倾,后者立刻起身让了位置。
“小丫头,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任务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玉非倾之前的位置上,也不伸手搭脉,直接取出一根银针。
玉非倾看起来有些拘谨,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有些懦懦的说,“我处理完了,汇报完才回来的。”
云姬没搭理她,把银针快速刺进顾云杳的耳后,一阵刺疼瞬间传遍她全身,她死死攥住自己的手,红润的唇也被细白的贝齿给咬的紧紧的。
那痛非同一般,比她前世从高台坠下摔在地面那一瞬间还要疼,几乎要将她挫骨扬灰般的疼。
“忍着,很快就没事了。”
顾云杳精神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云姬的声音仿佛自天外飘来,丝丝缕缕钻进她的耳朵,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感觉到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掉下来,掉在她的手上。
顾云杳醒来是在第二日一早,她睁开眼就看到玉非寒倚在床榻前的案几上,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阴影,看起来稍显憔悴。
盯着那片阴影,顾云杳脑子里闪过昨晚还略有些记忆的画面,云姬跟她说了几句话,玉非倾很恭敬的送走了云姬,似乎对她的称呼是,是什么司使。
“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玉非寒不知道什么睁开了眼,一双幽深如冬月寒潭般的眸子自她脸上掠过。
顾云杳摇摇头,没有任何不适,比前几日清爽了不少,不再像浑身都压着一块巨石一般了。
“云姬呢?”云姬既然来了,必定不会就只是来医治她这么简单,她这人看着懒散,但应该是个从不吃亏的主。
“她给你留了话,三日后到城中一家叫沉香的酒肆去,至于做什么,到了自然知道。”这是原话,玉非寒一字不差的重复给顾云杳听。
云姬对他倒是放心,不过以她能解了清水流觞的毒的能力,想来也确实不用担心他一个西秦王爷。
“嗯,念婷走了吗?”定王那边一时半刻不用她守着,倒是北代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那三人怎么样了。
玉非寒嗯了一声,起身把窗子推开,院外的花香一时间朝着房内涌入,屋中淡淡的药味和血腥味儿顿时淡了不少。
玉非寒看着窗外的远空说道,“云杳,你可后悔踏进黎京这块是非之地。”
顾云杳不说话,眼睛里带着一丝明灭不定的情绪,定定的看着玉非寒,相处这些日子里,她知道玉非寒不是个会回头的人,此刻这么说,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昨夜在城中发生了一场械斗,死者三名,十二人受到波及,其中,其中还有一人,疑似许夫人。”
当玉非寒说出最后这三个字的时候,顾云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从床榻上跳了下去,冲到玉非寒面前抓着他的衣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许夫人,哪个许夫人?”
许靖容在玉非倾那里,她早就知道了,一直没去找她回来,怕的就是连累她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玉非寒不动,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中有惊恐,有哀求,还有不敢置信,她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明了,但却不愿意接受。
伸手把顾云杳圈进怀里,这丫头这般瘦小,那些人怎么能忍心如此逼迫她。
“是谁,还是那些人?”顾云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了以往的柔和,她似乎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埋头在玉非寒怀里,久久没有动静。
玉非寒嗯了一声,声音从胸腔传进顾云杳的耳朵里,她缓慢的从他胸膛上抬起头,一双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我把九五之位送给你,你要是不要?”
第123章 沉香酒肆
云杳录 云杳录 第67节
“自然。”于九五之位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若是她想送给他,他自然是愿意接受的。
顾云杳很快去收敛了许靖容的尸身,她坐在尸体旁久久不能回神,脑子把醒来到现在所有细枝末节都想了个遍儿。
越想顾云杳就越觉得后怕,她到底踏进了一个怎样的局,以天下为棋盘吗?
揉了揉鬓角,她深深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直挺挺躺在那里的许靖容,咬了咬牙,有些事或许是她太自信,所以才一步一步被人紧逼到如此地步。
“念婷,北代那边怎么样了,叶无心他们三人何时能回。”崔禀意的事暂且放一放,黎京的局势,她有必要搅的更浓稠。
念婷点头,“三人已经回转,柳轻盈伤势不轻,好在历壹铭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柳轻盈和历壹铭在北代国境内遇袭,据柳轻盈说,那是雪神殿的人,可她又不确定是雪神殿还是那个叛徒。
“去查一查雪神殿的东西,不管你用何种方法,三天内我要全部的信息。”顾云杳语调带着些许冷意,那神色和眼睛里的倨傲,让念婷想到了许久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傅云的姿态。
“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办。”璇玑楼的消息遍布天下,西秦境内最为广泛,但跟雪神殿那个真正全天下比,还是逊色不少,只是只专注查一个也还是游刃有余的。
许靖容的死让顾云杳彻底认识到没时间再铺垫前奏,有人步步进逼,若不反击一味的忍让,是会叫人看轻,直接往你脸上打。
“告诉姚莹莹,让她把知道的事儿说出来画押,我饶了她,否则,就把人给我丢到秋山去。”姚莹莹这步棋她早就算好了,早在进顾家就看出了端倪,只是一直想用在刀刃上。
可现在看来,不用些雷霆手段,有些人就不知道收敛。
念婷再次应是,眼眸中的亮光一闪一闪,最先跟傅云一起是因为誓言,可后来喜欢跟她一起,是因为她做事从来不顾忌太多,向来都把一切算的死死的,除了那次,基本没出过大错。
永庆四年,春,五月中旬时,定王府出了一桩丑闻,继顾大将军之后,定王也绿了,王妃出墙的对象据说还是一个和尚。
顾之曦坐在书房中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表面上跟的是皇帝,可私下里早就跟定王走在了一起,毕竟玉戎早晚要让位,几个皇子中,除了不争皇位的端王,也就定王一人有资格。
现如今定王却突然有了这桩丑闻,以玉戎的性子,怎么会容许污点如此大的皇子继承大统。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顾之曦暴怒,他的前程一半押在了定王身上,如今定王摊上这事儿,影响的不止是他定王,还有他!
跟在顾之曦身边的侍卫惶恐的躬身应是,这才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顾之曦这边还没查到是谁泄露了定王府的事儿,那边黎京又出一则流言,说的正是怒火未消的顾之曦顾大将军。
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说顾大将军府与人私奔的姨娘,那是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不敢说的秘密,所以才不得不离开顾家。
“说姚莹莹是被人陷害,并非与人私奔,而是被迫无奈,还说前将军夫人离开也是因为知道了不可说的秘密,还说李涟儿之所以会死也是知道了那个秘密。”程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
顾云杳窝在廊下看着院中郁郁葱葱姹紫嫣红,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仿佛一池春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姚莹莹这步棋我若早些动,或许我娘就不会死,如今动了,也挽回不了她的命。”顾云杳抬手把杯中水一饮而尽。
“沉香酒肆那件事,念婷怎么说的。”顾云杳放下手中水杯,目光从一株墨绿色的花卉上移到了一旁的大树。
沉香酒肆应该是雪神殿在外的一个落脚点,但具体是重要还是无所谓的地方,还要再看看。
程颐把瓜子皮用脚踢到一堆儿,重新抓了一把继续边磕边说,“念婷说什么也查不到,只知道酒肆里有四个人,老板娘叫庐小一,来历不明,其余都是土生土长的黎京人,身份清白。”
沉香酒肆在黎京开了近十年,老板娘却是最近几年才来的,孤身一人,酿的酒和人都很有名气。
“据说这老板娘还曾入过宫,永嘉公主就很喜欢她的酒。”程颐继续说,“庐小一为人很豪爽,也是个好酒的主儿,曾豪言,钱不少,酒不多,一时为很多酒客追捧。”
顾云杳波澜不惊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她前世好酒,今世这身体却是个一杯倒的,着实令她很苦恼,“那看来我得去会一会这人。”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清水流觞单一种就很难得到,对她下毒的人又是怎么弄来的,这个问题直到云姬说出沉香酒肆,她才有了些眉目。
起身伸了个懒腰,顾云杳嘴角淡淡的笑慢慢散去,抬脚往门口走。
程颐愣愣的看了看手中的瓜子,犹豫了片刻,把瓜子扔到了一旁的案几上,拔腿追着顾云杳的脚步一道出了端王府。
黎京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不管是前一阵子的凶案,还是这一阵子谣言四起,朝中局势隐隐有洗牌的迹象,这黎京老百姓都乐呵呵的继续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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