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首席风云(全二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笛儿
“只要你们相信我就够了,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沙楠不甘示弱地瞪了眼过去。
秦笠小心翼翼地问道:“音乐会后,还回韩国么?”
沙楠理直气壮道:“教授又不在韩国,我干吗回去?”
裘逸简直为他的大言不惭鼓下掌,这脸皮厚得让城墙羞愧:“琥珀小姐之前也没在韩国,你去了干吗?”
“观光旅行。”
裘逸差一点厥过去,牙痒痒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算你狠。”
沙楠脖子一昂,拍了拍秦笠的肩,挑挑眉道:“这不算什么,我们接下来倒真要做件狠事—我们的红杉林韬光养晦够久了,该重出江湖了。”
裘逸嗤笑一声:“就你这发型,一进江湖,就给人揍扁了。”
沙楠摸了摸脑袋,期期艾艾地问琥珀:“真的很难看么?”
琥珀安慰道:“暂时的,有两个月就长回来了。”
沙楠立刻欢喜起来:“那我就再等两个月。”他拽着琥珀的衣角,让她往边上去一去,小小声道,“教授,不经历一些破事,真的不知道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以前,我真的是狂妄自大、好高骛远,以为自己是颗金子,搁哪都闪闪发光,原来没这回事。教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回我一定踏踏实实地呆在红杉林,你说裘大纪他还要我么?”
琥珀朝裘逸那边看了看:“我觉得他此刻内心一定是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的裘逸很艰难地控制住情绪,问秦笠:“你说沙楠那家伙还是喊个口号,还是来真的?”
“看样子是真的。”
裘逸大力地拍了下树干,差一点跳起来:“季颖中那边一直候场中,现在沙楠回来了,这铁三角,就差你了,怎么样?”
秦笠看着裘逸迫不及待的眼神,斟酌了下,回道:“我听过不少室内乐的唱片,也看过室内乐的视频,但还没在音乐厅看过顶级室内乐的现场演奏,我觉得这一次,我们都该慎重点,要看自己够不够资格从事室内乐、有没有坚持的动力,所以我想在盛骅和琥珀的音乐会之后再回答你,可以吗?”
“当然,那时迫不及待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是别的,裘逸还没把握,但是盛骅和琥珀的音乐会,他太有信心了。
这真是一个迷人而又收获多多的秋夜!裘逸和琥珀目送着秦笠和沙楠走进宿舍楼,看到寝室的灯亮起,听到沙楠像个荣归的将军,一路呼朋引伴,像是准备通宵狂欢。琥珀由衷地叹道:“沙楠这性格真好!”知错就改,还能适时地自我调节。“阿亦······她还好么?”
“她父母让她休学一年。”
“为什么?”琥珀吃了一惊。
裘逸支支吾吾道:“不太清楚,听说是和华音有点不和谐。”
大概还是因为阿亦打人的事,他父母担心阿亦被华音严惩,休学一年平息下。一年后,沙楠就毕业了,真的有可能没有沙华音了。琥珀想起当初沙楠说起沙华音时的幸福和兴奋,心情一沉。
裘逸只将琥珀送到胡同口,从胡同口到四合院,还有挺长的距离,这个时间,胡同里的行人很少了。琥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裘逸嘿嘿笑了两声:“琥珀小姐,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单纯地想出来透下气,还是和盛教授闹别扭了?”
“我没有······”
裘逸笑嘻嘻地朝外面努了下嘴:“我猜是闹别扭了吧!今天,不仅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连教授也打了两通,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你这样出卖你老师好么?
“这别扭还不小吧,瞧教授都紧张得跑这站岗来了。”裘逸吐了下舌,“我假装没看见,给他留点面子,不然他那张冷脸能对着我半年不解冻。”
裘逸把琥珀一放下,便飞似的奔了。琥珀默默站了一会,朝避着灯光,站在广告牌后的盛骅走过去,她哪只眼睛都看不出他紧张了。
裘逸那辆巨无霸的车,那惊天动地的轰鸣,那雪亮的车灯,即使在湍急的车流里,都能一眼就辨认出来,但盛骅站着没动,只是眼睛眯了眯。
“你站在这儿干吗?”几十步的距离,琥珀已经把情绪管理得很好了,语气平和,给人的感觉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数车!”
“过去多少辆了?”
“67!”
琥珀本来想说“你很无聊么“,话到了嘴边,她换了个问法:“你很寂寞么?”
盛骅点点头。
琥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今晚不该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盛骅慢悠悠道:“寂寞并不是指有没有人陪着,而是心里的一种无奈,不可言说的无奈,不被理解的无奈,无处着落、无枝可依的无奈。”
哎哟,他说得让她生出罪恶感、同情感了,琥珀忍不住辩驳:“把人丢下就走的那个可不是我。”
盛骅认真地端详着她:“你这是怪我了么?好吧,以后去哪,都带上你。”
“我、我·······才不要去当闪光灯,不对,是路灯。”
“是电灯泡。”
“管他什么灯什么泡,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盛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但我不行,没有你,我真的是很无聊很寂寞。”
琥珀正要回击,鼻子一嗅,一股呛鼻的烤肉味:“你吃烤肉了,臭死了!”
她越过他,走进胡同。盛骅扶了扶眼镜,嘴角一点点地翘起。
走到院门口,琥珀才想起自己没有钥匙,阿姨这会早回去了,她只得气乎乎地站在门边等着盛骅开门。盛骅开了门,身子突然一转,一把拉过琥珀抱了抱:“我们是搭档,一起分享音乐,那么,要臭也一起臭。”
琥珀急得大叫:“我才不要,快放开我。”
盛骅松开她,大笑而去。
在人生的旅途上,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独行,僻远的小镇,繁华的都市,脚步匆匆疾行。有一天,当你遇到一个人,即使正穿行在干旱贫瘠的荒野,你也会情不自禁放慢脚步,好似眼前处处鲜花盛开。其实事物的本身是不变的,变的只是人的感觉。
人,生而孤单,可是却会因为一个人而治愈。
**
“14场音乐会,14座城市,每四天换一个地方,行程虽然紧密,演奏质量却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水准。你这是和谁在较劲?”陶月今天只是观众,不是主持人,大概是职业习惯,聊着天,就带上了问题。
许维哲正在扣衬衫的袖扣,他已经化好妆了,第一首曲子是他的独奏,第二首才是他和向晚的四手联弹,然后是双钢琴合奏。巡演的最后一场,他没有紧张,只有意气风风。“较劲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我不是那种和别人和自己对着干的人。我觉得这是我对音乐态度的一种改变。以前,我虽然也非常喜欢音乐,但作为职业,总是不得不考虑市场的需求,很多时候很无奈。现在,我觉得与其把音乐当成谋生工具,不如把音乐作为尽情生活的方式。”
“于是你就任性地邀请向晚来做你的嘉宾?她够漂亮,她还是盛骅的前搭档,在别人眼里,太多的看点了。”陶月的语气虽是揶揄,却很是犀利。
许维哲照了下镜子,确定衬衫、长裤的每个绉褶都很完美,这才拿过礼服,淡淡道:“我考虑得没有那么仔细,只是她的档期刚好适合,语气交流也没问题。”
陶月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身,走近许维哲,替他理了理礼服的前襟:“那你真是很幸运,就是不知高傲的盛骅教授此刻是什么感受?”她歪了下头,长发的发梢微微拂过他的脸颊,一股神秘的暗香幽幽地在周遭浮荡开来。
许维哲不着痕迹地往边上避了下:“还有半小时音乐会就要开始了。”
陶月微微一笑:“是哦!我们拍个合照吧,我觉得今天会是个特别有着纪念意义的日子。”她掏出手机,期待地看着。
许维哲怔了下,还是同意了,准备叫凯尔过来拍照。陶月娇俏捂着嘴巴:“不要告诉我,你不会自拍?”她一手挽上许维哲的胳膊,一手举手机,“看着镜头,来,笑一下。”许维哲看过去,突地,她头一扭,吻上了许维哲的脸颊。镜头咔嚓一下按下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圆了一个粉丝对偶像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想。”陶月说道。许维哲有点无语。
陶月开心地带上更衣室的门,一抬头,虞亚两臂交插地倚着墙,面若寒霜地瞪视着她。陶月一愣,眉头轻蹙了下,然后笑道:“虞小姐也是来看音乐会的么?”
虞亚一言不发,双目危险地眨了下。
“看来虞小姐很忙,那就不打扰了。”陶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优雅地准备离开。
“站住!”虞亚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
陶月心里面暗暗苦笑,脸上却不露半分:“有事?”
“我听说你是个集邮女,上过你节目,被你看中的男嘉宾,很难幸免,本来和我没半毛关系,但是你竟然把我伸到我面前。”虞亚目光朝更衣室的大门一瞥。
陶月脸上的笑意一敛,她也算是名主持人了,走到哪,别人都是笑脸相迎,哪里听得下这番恶语相加。“真不知道谁替我这样广而告之的,实在是抬举我。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主持人,拿着微薄的薪水,能说动嘉宾上我节目就要偷笑了,其他的能干吗?我又不是实力雄厚的虞小姐,看中谁,包养谁,中西方一网打尽······”陶月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虞亚反过手,又是一记耳光掴向她的另一侧脸颊。“你不是传媒大学毕业的么,难道你们老师没教过你怎么好好讲话?”
“虞亚!”陶月也豁出去了。
“你也配对我直呼其名?”虞亚喝斥道,“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铺盖都不拿,赤条条地从媒体界滚出去?”
陶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虞小姐以为自己能主宰宇宙吗?”
“不能,但主宰你的命运肯定是可以的。”
陶月轻蔑道:“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待见的人,也就剩下砸砸金钱操控别人的命运来寻求存在感了,真是可悲。”
“你说什么?”虞亚声音尖得都破音了。
“不是么?你上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你过生日他给你送过什么礼物?你最近过得怎样,他有过问么?哦,他的新女友恰好也上过我节目,我们私下常联系,在她眼里,你父亲是一个风趣、睿智、儒雅、温柔的男人,”
这一句句话,像把刀样,一下比一下深地刺进虞亚的心窝,她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你这个恶心巴拉、不要脸的臭婊子,我今天不把你撕碎了,我就······”她双眼血红,发疯般地向陶月扑了过去,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手臂。“够了,虞亚!”
虞亚眼眶立刻就湿了,她抬起眼,嘴唇颤抖:“你不仅让这个女人进你的更衣室,你还帮着她说话。我和她,孰轻孰重,你分得清吗?”
许维哲没有回答她,平静地看向陶月。陶月理了理身上的长裙,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说道:“我好像需要去补个妆。回见,许先生。”她看都没看虞亚,转身走了。
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许维哲才放开虞亚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虞亚,虽然你为了我的音乐事业做了很多,但是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虞亚一颗夺眶的泪珠戛然僵在眼角,许维哲疏离、冷漠的口吻,把她愕住了。
许维哲继续说道:“不是今天我刚好目睹了你无理取闹的行为,才想对你讲的,而是我一直以来,考虑了又考虑,我觉得不能再当你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要包容、宽容着你,你该知道,你只是我的一个乐迷,无权这样对待我的客人,无权干涉我的交友。”
“我只是······一个乐迷么?”眼角的那颗泪珠一下滚落了下来。
“是的!”
“如果我不愿意,”虞亚一甩头,发狠道,“你能把我怎样?我告诉你,只要敢靠近你的女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许维哲脸色一下变了:“你对向晚做了什么?”
“她不算,她对你没兴趣,她喜欢的人是盛骅,你请她过来,不过是想挑衅盛骅和琥珀。”
许维哲悄悄松了口气:“虞亚,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父亲向我现在所在的公司推荐我时,他们已经和我接触过几次,很多条款都已谈妥。你父亲出面,他们不过是顺水推舟。”
虞亚心一下乱成一团:“你干吗告诉我这些?”
“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欠你什么,我们之间,除了音乐,以前没有别的,以后也不会有别的。我该去候场了。”
虞亚想吼想哭想骂人想打人,可是她却像根石柱钉在原地,动弹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维哲从她面前走开。
向晚已经在候场区了,两架大三角琴并排放在舞台中央,大幕还拉着。
许维哲走到向晚的身边,清咳了两声,小声道:“我可以解释下。”他刚刚眼角的余光看到走廊的另一侧闪过一片裙角,那颜色正是向晚身上的晚礼服的颜色。
向晚没有惊疑,温婉地一笑:“我和你一不是故交,二不是新友,你邀请我,肯定有你的目的,而我接受也有我的目的。我们各取所需,我很清醒,你呢,也清醒么?”
许维哲愣愣地看着向晚,向晚轻轻颔首,像朵云一样飘走了。凯尔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很是纠结道:“是那位柳向栋先生的电话,我让他等音乐会结束后再打来,他说等不了那么久。他、他一直在哭。”
许维哲眼角连着跳了两下,他把手机接了过来自,里面传来老男人无助的呜咽:“是维哲么?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决定去自首。你放心,这事和你没半点关系,你什么也不要管,我就是和你道个别。”





首席风云(全二册) 第二十七章 秋夜的盛宴
一场高规格的音乐会,在开场半小时前,观众几乎已全部就座······琥珀握着幕布的手一紧,黯然地看着空了一小半的观众席。坐着的一大半里有不少华音的学生和老师,像书记、徐教授,连宋书宁也来了,还有红杉林······应该还有盛骅在音乐圈的一些其他朋友,这是友情捧场的,不是他们,观众席会空荡得更加难堪。大剧院建成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冷落?下面有人在咂嘴,说:“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什么呢?这典雅的音乐厅竟然用来举办一场室内乐?还是可惜盛骅怎么和她搭档了?
琥珀并不是敏感,其实她的心脏现在已经被锤炼得很壮实。很多事,她自己无所谓,可是扯上盛骅······不要把理由都栽在室内乐市场不成熟上,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关系。被谩骂被诬陷,她都能高高地昂起下巴,轻蔑地看着那些人。那时,她的内心有着强大的自信,此刻,看着稀疏的观众席,她不想沮丧也沮丧了。虽然演奏家靠琴技证明自己,但是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持久不息的掌声,却是对演奏家的一种肯定。不管之前心理建设得有多好,眼前的这一切,让她不得不直视,她还是做了盛骅的累赘。依盛骅的才华、名气、人脉,不该被这样对待。
“还有二十分钟。”琥珀听到谌言在身后对谁说道。
谌言今天很谨慎,一小时前后台就开始清场了,除了必须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员不得进入后台区域。房楷也属于其他人员,被赶走时,脸都气青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谌言回道,我是女子,你不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房楷哼哼道:好男不和女斗。
琥珀转过身,和谌言说话的人是盛骅。他朝她挑了下眉,好像嫌弃谌言很烦似的。
谌言提醒了盛骅一句,又扭过头对琥珀说道:“你再检查下琴弦,你可是有在音乐会上把琴弦拉断过。”
“那个场面已成经典。”盛骅笑道。
谌言看了看两人,没有多说。
等她走后,盛骅走到琥珀身边,从还留了一条缝隙的幕布往外看:“第一次做经纪人,她有点紧张。”
琥珀心倏地加速,她不安地看着盛骅,看到那些空着的观众席,他很难受吧?“你也紧张?”盛骅收回目光,把幕布拉实。
“我、我还好。”盛骅的神情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琥珀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盛骅个头本来就高挑,配上合体的黑色礼服,人像是更加挺拔了。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眼睛看上去很大,很亮。
“琥珀,我们很幸运!”盛骅忽然感叹道。
琥珀瞪大眼睛,他这是苦中作乐还是自我解嘲?
盛骅走到舞台中央,此时,舞台上方的灯还没亮起,光线很暗。三角钢琴放在正中,他抚摸着琴身,轻声道:“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小提琴家克莱斯勒来中国访问,首场演出,台下竟然都是外国观众。中国观众不是不喜欢西方音乐,而是他们不了解。和那时的情况相比,我们今天演奏的室内乐,大家也不是很熟悉,可是却好很多。”
这哪有什么可比性,琥珀啼笑皆非:“我······”
盛骅竖起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钢琴边:“看,这是属于我们的舞台,钢琴就在这里,你无论是坐着、站着、走着拉琴,一个侧身就能看到它,它绝对不会乱跑。”
琥珀不禁莞尔,它要是会跑,要出人命的。
“很多乐评家喜欢把同类型同一时段的演奏家放在一起评论,其实音乐里不存在竞争。今天所有的曲子,经过我们的演奏,不管呈现出什么样的风采,它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去比较,享受就好。”盛骅喉咙微微动了下,声音蓦地一沉:“我在英国演奏的时候,有一位钢琴家也与我们‘撞车’了。他已经很老了,那场是现场录音。他的第一首曲子是贝多芬的第十八奏鸣曲,弹完第三乐章时,他中断了演奏,对观众说‘请让我休息一下’,说完,他艰难地扶着钢琴站起来,慢慢走回后台。过了一会,主持人上台说,钢琴家因为心脏不适,不能继续演奏贝多芬的奏鸣曲,改弹舒曼的《黄昏》。然后,钢琴家上台了,他的《黄昏》演奏得凄楚,带着几分无奈,百感交集,下面的观众有人开始抽泣了,他们已经预感到这是钢琴家最后一次演出。最后,演奏家强忍着心脏的剧痛,返场演奏了一小段舒伯特的《即兴曲》,他尽力为自己几十年的演奏生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这场音乐会前后只有27分钟,被称为最有价值的音乐会现场录音。琥珀,今天台下的观众,是坐得不满,可是他们是因为室内乐而来到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观众可以通过网络同步收看我们的音乐会,我们可以把我们准备的曲子全部拉完,还可以返场,以后还有一场接一场的音乐会等着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无论何时何地,一点情绪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她不安什么、沮丧什么、担心什么,润物细无声地宽慰、抚慰,细柔地熨平。一个人怎么可以细腻、温柔到这种程度?她知道自己是优秀的,但还没优秀到成为谁的独一无二。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珍惜?琥珀的眉宇陡然生动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把你的舞台分给我一半么?”
盛骅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左手放在胸口,行了个绅士礼:“这是我的荣幸,琥珀小姐!”
两个人相视而笑,再次执起手,走向候场区。
站在不远处的谌言看着两人,背过身去,长长地吁了口气。和是不是第一次无关,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捏着把汗,担心演出前有什么状况出现,担心演出中琥珀出现什么状况,担心······有的没的,各种担心,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幕马上拉开,灯光亮起,请来的主持人即将上台,琥珀和盛骅看上去不错,她可以分点心关注下许维哲的音乐会了。许维哲的音乐会是七点半开始,比这边提前半小时,感觉上像处处要压一头似的。说不比较那是骗人的,特别是那些粉丝,那些乐评家,就爱赞一个踩一个。
感谢热情的粉丝,虽然没有平台直播,但是网上已经有人上传了一个接一个的片段。
许维哲今晚音乐会是李斯特专场,不过不是那些为大众所知的激烈的炫技性作品,而是选择的李斯特浪漫、柔情的一面。开场就是李斯特《旅行岁月》里的一首《华伦城之湖》,像湖水波浪一样的单调节奏,好几次反复平静的旋律。就连谌言也不得不叹一下,只有有着强大的自信,有着厚实的观众基础,才敢用这样单纯而朴实的乐曲来作开场曲。乐曲很美,这套组曲是李斯特与一名美丽、幽默而又聪明的公爵夫人私奔到日内瓦后创作的。这个在欧洲音乐史上有着“凯撒大帝》之称的男人,那时满心满眼大概都在冒着粉红泡泡,一缕风、一朵花或一首诗,都能让他灵感大发。
许维哲的表情并不夸张,但内在的激情和高超的技巧演绎充分展现了巨大的音乐表现能力······谌言中肯地评价:还不错。粉丝的赞语却是穷尽了天下华美的词语,谌言忍不住酸溜溜地撇了下嘴。
接下来,便是向晚和许维哲的双钢琴演奏。谌言知道向晚是美女,可是盛装的向晚,从舞台的一侧娉娉婷婷地走上来,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让人惊艳得都忘了眨眼。观从席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掌声再次响起,有些人激动得都站了起来。更疯狂的是,向晚竟然和许维哲演奏的是李斯特那首撩妹神作《爱之梦》。
谌言不知道这曲目是谁定的,实在谙熟当下粉丝的心理。这样的俊男靓女,这样的曲名,这样的画面,琴技重要么?音乐重要么?一切一切都不重要,哪怕他们仅仅是对视一眼,下面的观众都想尖叫。如果单单从市场的角度出发,就这一曲,这场音乐会已经成功了。许维哲请对了人,向晚也来对了,盛骅和琥珀的这场音乐会估计会······谌言把手机往袋里一揣,如果音乐太合群太大众,她就失去了品味。
1...3738394041...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