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穿成师徒恋的圣母女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启夫微安
这会儿小孩倒是不嚷着要杀人了。他垂着眼帘,安静地任由单九摆弄。
还是那句话,人长得好就是讨巧。小孩儿乖乖巧巧的,反倒激起了她的恻隐之心。五百年坚决不收徒弟的老黄花闺女看他可怜兮兮的,破天荒地想收养他。
“这么说来,你跟我还有点像……”
单九捏了捏小孩儿脸颊肉,有些不甘心。几日前才跟华裳裳抢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突然之间就走上了中老年养崽之路也是令人郁卒,她嘀嘀咕咕的:“我当初也是浑身经脉尽断,手筋脚筋被挑断。若非师父碰巧遇上,抱回宗门悉心教养,怕是早就化成白骨了……”
周辑睁着乌溜溜地眼睛与她对视,一声不吭。
“……今日你被母亲抛弃在此地,又恰巧被我给碰上。”单九摩挲着下巴,有些嫌弃:“我本身是不太想收徒弟的,但天意如此,也不能拒绝。”
周辑眉头一跳,等着她后面的话。
“当然,你可以拒绝……”
话未说完,魔主面无表情道:“我拒绝。”
“拒绝无效,”单九挑眉,“本尊五百年第一次收徒,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周辑:“……”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单九说干就干,一锤定音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瑶光仙尊的徒弟了。对了,徒弟你叫什么名儿?”
“……”
“不说?”单九皱眉,点点头,“那行,我亲自给你取……”
“子御。”
……这不就乖了嘛,单九笑了。
单九义正言辞地单方面宣布收周辑为徒,但真正的拜师不可能这般潦草。只是目前这么重的伤,小孩儿一时半会儿没法救。要行拜师,也只能等他能站起来再说。
单九有些懊恼自己如此之糙,不仅兜里没有外伤药,她连干净的衣裳都没有。瞥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黑袍子,那上面都是血迹。想着这孩子的伤口还在流血,衣裳那么脏定会造成感染。以这孩子如今破破烂烂的身体,指不定高烧一宿人就没了,于是抬起手解自己的亵衣给他。
魔主大人看得眼皮子直抽,奈何脖子以下根本不能动,只能闭上了眼睛。
单九余光瞥见了,顿时就不爽了。
“非礼勿视。”
单九听这话就笑了:“屁点儿大的小奶娃,你自己还光屁股呢,还非礼勿视!”
魔主噎住:“……”本尊光屁股拜谁所赐?
单九却不管,她用亵衣将小孩儿一裹。捡起地上的外袍随意穿上,抱着小孩儿就往外飞去。周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外袍是一件嫁衣。
是不是嫁衣,这本与他无关。魔主大人关心的是这人飞的方向不对,前方似乎是北州地界。
北州的林家有他的仇人,并非他怕遇到。而是他如今这个模样,若是被发现,不好脱身。只是他的担忧也没法说,说了,单九也不会听。
两人在城内走走停停,这女人不知在看什么,东张西望。
忍了忍,魔主大人还是出口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话一出口,抱着他的单九诡异一笑,突然就停在了一户人家后院。
飞身跳下墙壁,院子里还有人在。然而她丝毫不顾,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户人家的牛圈前。魔主余光瞥着四周,不清楚这人想做什么。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然后脑袋转向了牛棚。
单九指着前方一只身形壮硕奶水充足的母牛,高兴道:“看见没,它是你以后的衣食父母了。”
魔主:“……”
………
锦州,沈家天玑苑。
沈蕴之稳住了华裳裳的伤势,立即启程赶往天衍宗。
这些时日,为了稳住徒弟的伤势,沈蕴之很是费了一些功夫。不过好在华裳裳的体质这些年被他洗涤得不错,伤口恢复也算可以。
修炼无岁月,眨眼就十几日过去。平常这几日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这回事情闹得有些过了火。单九那日头也不回地从沈家离开,沈蕴之说不上来怎么,心中却有些不安。
虽为修真世家,沈家却还保持着凡尘世家的做派。此时沈云之的马车赶到主峰,如往日那般走,却被拦在了落花院之外。
落花院是单九的住处,名字有些酸腐。是当初建成之时沈蕴之随口给取的。五百年来,沈蕴之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这还是他头一回被门童拦下来。心中不悦,但却知自己有错在先,不好强闯。沈蕴之只能按捺住脾气道:“传信进去,就说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更名为《穿成师徒恋的圣母女配》了,呜呜呜呜,实在是太冷了,给我一点关怀啊胖友们!!
第五章
落花院虽然名字诗情画意,其实不过一个光秃秃的荒草园子。
院子的主人沉迷于修炼多年,也没招收过弟子,这院子从建成起便一直荒废着,从未打理过。沈蕴之负手立在院门前,静静地等。那满院子未经修剪的草木枝繁叶茂,越过院墙重重地垂下来。这野蛮疯长的模样,就像院落的主人,不修边幅却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等了片刻,不见看门的弟子进去禀告,沈蕴之眉头蹙起来:“怎么不进去传信?”
平素很是殷勤的弟子此时恨不得白眼都翻到天上去。
他往日巴结,不过是因为仙尊喜欢姓沈的。结果这姓沈的不识好歹,大婚之日抛下他们仙尊非要去救那烦人精徒弟。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仙尊成了天下笑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为了离开,一掌劈在仙尊身上,下手毫不留情。
“仙尊不在,”弟子把这门,“月见真君请回吧。”
门童的态度变化沈蕴之并非没感觉,只是他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态度自然得摆正。
沈蕴之舒展了眉头,淡声道:“本君今日前来,是为大婚之日的唐突之举道歉,也是为重商与你家仙尊的成亲事宜。你不必刻意与本君为难,本君既然来了,必然是诚心诚意道歉。”
本以为他这一番软话说出口,看门弟子的态度会软化。谁知弟子更不耐烦:“都说了仙尊不在。”
沈蕴之脸瞬间沉下来。
守门弟子顿时一僵,咽了一口口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沈蕴之毕竟是化神期的大能,真要论,修为比单九还高出一截。再者,他不仅是沈家家主,也是跟掌门同辈份的天衍宗师叔祖。跺一跺脚,整个灵界都得掂量掂量。此时放下身段与他一个小小守门弟子说话,已经算是屈尊降贵。
此时见他发怒,守门弟子不敢放肆:“……回禀沈师叔祖,我们仙尊确实不在院中。自大婚当日被羽西真人带走以后便再没回来过,弟子当真不知仙尊的去处。”
沈蕴之放开神识迅速覆盖落了花院。片刻后睁开眼睛,他眉头拧得打结。
确实不在。
“等你们仙尊回来,告诉她本君来过了。”既然单九不在,再多纠缠也无意义。负荆请罪之事,还得单九回来当面再谈。
留下一道传信符,沈蕴之便转身回了马车。
事实上,那日大婚之日仓促离开,落的不仅仅是单九的脸面。单九乃天衍宗掌门落缘剑尊的师妹,五百岁便步入大乘后期的瑶光仙尊,对外也算得上天衍宗的门面。落她的脸面,等同于落天衍宗的脸。那日各派道友齐聚天衍宗,众目睽睽之下那般行事,天衍宗一众自然也成了笑柄。
沈蕴之叹了口气,放下帘子:“去天启峰。”
赶马车的道童一甩鞭子,拉车的妖兽四蹄腾空飞天,飞向天启峰。
天启峰在天机峰的不远处,就隔着一道山脉。沈蕴之到天启峰时,刚巧碰上骆玉敏从外面回来。骆玉敏一看沈家的马车,拔出腰间软鞭便一鞭子狠狠挥出去。
鞭子噼啪一声脆响,马车应声而碎。
只见空中一道白影闪过,马车之中的沈蕴之飞身躲过,飘飘然落到了地上。
“你还敢来!”
沈蕴之一身月牙广袖,玉冠乌发,还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肩膀落下斑驳的光影。他侧身站在树下,神情疏淡,平淡得仿佛无事发生。骆玉敏见状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银牙一咬,她手腕使力又一击冲着他的脑袋甩去。
沈蕴之知她心中恼火,此时任由她出气,只躲不攻。
两人就这般一个狠辣的攻击,一个身影飘忽地闪躲。眼看着天启峰这一片树木七零八落,倒塌一片。院落中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要打滚出去打!”
打得正欢的两人同时住了手,黑着脸的落缘剑尊从门里走出来。他几步走到两人近前,瞪了一眼杀红眼的骆玉敏。骆玉敏冷冷一哼,余光见沈蕴之居然毫发无伤,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红。有心想给他一个教训,但在掌门严厉的等时下,只能心有不甘地收起了鞭子。
扫了一眼满地狼藉,掌门转头看向沈蕴之,态度格外冷淡:“你来这作甚?”
沈蕴之一愣,虽然也是沈家人,自幼与师兄弟们聚少离多。但因师从同门,与天衍宗的师兄弟们一直以来关系还算亲密。几百年的相伴往来,众人皆知他寡言少语的脾性,素来对他都颇为照顾。这还是头一次,掌门师兄对他如此冷淡。
敛了敛心神,沈蕴之忙上前说明了来由:“蕴之今日前来,是来给宗门一个交代的。”
其实不比沈蕴之说,在场几人闭着眼睛都清楚他缘何而来。大婚之日闹出那么大的笑话,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骆玉敏冷哼:“做都做了,现在才来装模作样有何用?真是有够恶心人的!”
沈蕴之也不恼,当下撩了袍子便当着掌门的面跪下来:“蕴之自知有错,请掌门责罚。”
他膝盖着地的瞬间,骆玉敏与掌门神色齐齐一变。
成魔(穿成师徒恋的圣母女配) 成魔(穿成师徒恋的圣母女配) 第5节
虽说占了年长的优势做了师兄师姐,但沈蕴之其实是师兄弟师姐妹几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在修真界,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真要论起来,沈蕴之即便是道歉也不需要将姿态放得这般低。此时他实打实地跪下,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震惊。
掌门赶紧伸手将人扶起来,无奈道:“你,你这又是何必?!”
“应当的,”沈蕴之顺势站起身,“蕴之肆意妄为,令宗门蒙羞,自然要按门规处置。”
掌门本还恼他,此时也无话可说。长吁短叹,不由将目光投向骆玉敏。
骆玉敏自然是不忿。她亲手养大的小姑娘被他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下脸面,如今轻飘飘地道个歉就想蒙混过关,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骆玉敏冷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预备如何?”
“蕴之自会封住修为,去思过崖闭门思过。等小九回来再负荆请罪,重商婚姻大事。”
思过崖不仅灵气匮乏,常年煞气弥漫,那煞气锐利如刀,即便是钢筋铜骨的体修进去都会被割得片体鳞伤。且除了煞气,还有关押在此地的魔兽。魔兽关押千年,怨气冲天。时不时攻击,重伤进入思过崖之人。若封住修为进去,滋味委实不好受。
沈蕴之这种话说出口,他们再咄咄逼人便显得有些有失风度了。
两人顿了顿,骆玉敏却还是气不过。单九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就这般轻飘飘就放过了。
看了眼掌门,掌门摇了摇头,显然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骆玉敏气得咬牙:“沈蕴之,若非小九那丫头不争气,瞎了眼就是喜欢你,今日我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还有,叫你那泪人儿徒弟千万藏好了尾巴,否则……”
沈蕴之有心为徒弟辩解几句。但一想华裳裳这次确实过了分,便识趣地将话咽下去。
“至于你二人的婚事,”骆玉敏叹气,“再有一次这种事,就算让小九往后的岁月里都恨我,我也会亲手也斩断你们的姻缘。”
沈蕴之点点头,这桩事就这般作罢。
……
远在千里之外的单九尚不知沈蕴之一个下跪就平息了怒火。此时正抱着她新得的徒弟蹲在牛圈里,正在研究怎么喂奶。
没办法,并非她不做人,故意整这孩子。实在是小徒弟如今的身体破碎得轻轻一拍就会死。他那破碎的肠胃,稍微硬点的食物都吞不下去,只能吃奶。
牛圈里充斥着牛粪和稻草,浓郁的奶香味混合着动物身上的腥臭,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味道。两手抱着孩子伸到牛肚子下面,单九兴奋得两眼放光:“快!吸一口看看!”
魔主大人看着垂在眼前的硕大的乳.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快吸啊!怎么地?不懂?”单九看他迟迟不张嘴,急得恨不得亲自替他吸,“嘿呀你这傻孩子!你该不会以为牛乳会自己流到你嘴里吧?”
魔主大人:“……”
“真是的!笨瓜娃子!”
单九将裙子扎到裤腰里,蹲下来,一手抓住了牛乳.头。
这牛估计刚生产过,牛乳十分充沛。不过是轻轻用力一挤,那浓郁奶香味的汁水便汩汩地流出来。单九眼睛蹭地一亮,单手举着魔主大人伸过去,另一只手握着牛乳.头强势地往魔主大人的嘴里怼。然而别看这孩子已经破碎得只剩一个脑袋,但他就是死都不张嘴。
“……还挺倔强?”单九这狗脾气被这他给激起来,一个小屁孩儿而已,能杠得过她瑶光仙尊?
“不吃你就死了!”
单九那叫一个执着,虽然只是一只手,但不妨碍她举着小徒弟的同时绕过他的肩颈去捏他嘴。手无寸铁的魔主大人红艳艳的小嘴都被她捏嘟起来。
不得不说,操作虽然骚,但单九成功让奶水顺着他的唇缝渗进去。
她蹲在牛肚子旁边,这牛不知是傻了还是呆了,居然不踢她。乖乖地站着,任由单九挤奶。单九其实没养过小孩子,根本不清楚一个三岁的小孩儿该吃多少奶。反正她就一直喂,直到小徒弟的肚皮鼓起来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牛乳.头。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嘬了一口手指头,其实还挺甜。
魔主大人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嗝。此时他一肚子奶水,晃荡起来还听到咚咚的声响,如此的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 奇幻频道是真的冷,西伯利亚的风啊~吹得我心哇凉哇凉地啊~~
第六章
师徒俩在牛圈里蹲了一下午,成功喂饱饿而不自知的小崽子。单九从嫁衣上扯下一颗东珠放在地上,然后牵着人家的牛大摇大摆地走了。
出了院子,眼前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师徒二人站在大街上,魔主大人张口就是一个面如死灰的奶嗝。
说起来,陵城虽然在北州的最西边。地理位置较偏,却难得是个繁荣的城池。此时临近下午,大街上车水马龙,很是热闹。两边红墙绿瓦连成一片,屋舍鳞次栉比。敲锣打鼓的杂耍艺人,沿街叫卖的商贩比比皆是。单九隐藏起修为,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牵着牛慢悠悠地在人群中穿梭。
经脉断了,单九确实能补,但她毕竟不是正经医修。而且,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乖乖巧巧的破布娃娃,这瓷器娃娃一般易碎的身体,跟着她,指不定没死于伤势太重先死于她手。
单九:“……”
作为一个合格的剑修,单九向来不辜负自己的职业。不仅糙,她还穷。可以说,穷酸是她这辈子一个贯彻得最为彻底的优良品质了。修行五百多年,为了省伤药和灵石,她一个剑修硬生生自创了一套修补经脉的功法。可以说是很拼了。
不仅如此,她的体质也在持续性没药的无数个重伤里,锻炼出了魔兽都没有的再生能力。风里来雨里去,空空如也的乾坤袋就像她两袖清风的人生,如今她连活着靠得都是日月精华。
现在摆在面前有两条路,一,将人回宗门交给连清师姐治,连清就是当初替她治伤之人,小徒弟的状况也只能连清出手。但单九实在不想面对沈蕴之,至少,短时间内不想回。二,陵城离玉虚宫不远,玉虚宫作为公子小姐扎堆的富豪宗门,药材医修应有尽有。必要时候,可以友好地借用一下。
“这么重的伤拖不得呀……”
“唉,”叹了口气,单九捏了捏小娃娃的肉脸颊:“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师父我的人缘了。”
魔主大人闻言掀了掀金贵的眼皮,睨了她一眼。见她露出了一种类似于牙疼的表情,心里顿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干就干,瑶光仙尊纵横天下靠得就是这猝不及防的效率。单九一扯牛绳子,瞬间腾空飞起。
先不说优雅的魔主大人在感受到寒风刮脸头发丝乱飞是何种心情,那只凡尘的牛应该是第一次感受高空,吓得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驴叫。
单九带着一人一牛,一路风驰电挚赶到了玉虚宫。
玉虚宫也算是灵界一个十分特殊的宗门。人数不多,不到百人,却叫各方忌惮。
只因这宗门招弟子堪比皇帝选妃,家世、样貌、资质缺一不可。这是一个将豪奢贯彻到底的门派,整个灵界,用灵矿设阵的也只有这一家。进入此宗门之人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这般自不必说,玉虚宫中弟子个个眼高于顶,叫人恨得牙痒痒,偏又打不过。
正常来说,一般人去哪里借药材都不会来玉虚宫,毕竟正常人都受不了玉虚宫那一群脾气古怪行事更古怪的公子小姐。
单九敲了敲结界凝膜,优哉游哉地打了一道传音进去。
片刻后,只见一道亮眼的白光划过天际在单九的面前炸开。落地的瞬间,溅起地面砂石无数。煞气肆意,割得附近草木伏倒一片。单九一把捂住脸,头发衣袍顺着风波狂舞。
白光缓缓褪去,一个红衣男子冷着脸立在她的眼前。
红衣男子身姿颀长,墨发高束,额前绑着一抹绣工极为繁复的抹额,鬓角两边垂下红线,红线下方红笺飞舞。他此时脸上冷得结冰,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来。嘴角斜勾着,冷冷地凝视着人。
——一身破破烂烂嫁衣的单九左手抱着一个木着脸的奶娃娃,右手牵着一头翻了白眼的凡牛,正嘿嘿地冲着他傻笑。
眉头一皱,他挥手一道劲风打出去:“单九!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本公子!”
单九瞬间闪开,轻轻一个跳跃,躲到了红衣公子的身后按住了他的胳膊。苏展,也就是红衣公子迅速闪开,反手又一掌劈来。
单九无奈,抱着人跟他打成一团。
魔主大人被迫窝在她的怀里,小脸儿被挤得变形。随着两人旋转跳跃,他破碎的身体差点裂开。冷汗汩汩地冒出来,他头皮发麻。显而易见,单九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然而都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那么多?单九眼一眯,猎豹一般扑了上去。
两人都压制了修为,打起来虽然很凶,但并未有实质的杀招。玉虚宫前,你来我往地打了一个过瘾。红衣公子才冷哼一声停手:“没出息的东西!”
单九抓了抓头发,无话可说。
“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废物,几十年了,被人当软柿子捏还不算。大婚之日还被摆了这么大一道。丢人丢的天下尽知,你他娘的怂货不去砍死那对狗男女,居然一个人跑了?!”苏展真的被她气死,要不是他当日不在,否则他非得当众那对狗男女的遮羞布扯下来撕个稀巴烂不可。
“优雅优雅,”单九没说自己其实追去沈家戳了华裳裳一剑,这种事说出来好像更丢人,“记住你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人间富贵花,不是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也比你有出息!”说是这么说,苏展还是很矜持地收敛了暴躁。
他白了一眼单九,就是想不通。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怎么偏生就在沈蕴之身上载了五百年?
单九也不知道。她遇见沈蕴之时太年少太卑微,以至于一眼的惊艳永生难忘。撇了撇嘴,单九又觉得这话虚伪。再永生难忘的人如今也放下了,见都不想见。她手一伸:“有九转回魂丹么?”
闭着眼睛的魔主大人眼睫微微一颤,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还在生气的苏展一愣,低头看了眼单九的爪子,有点懵:“……等等,风太大没听清,你刚才说你要什么来着?”
单九理直气壮,“我新收的徒弟重伤难治,得要一颗九转还魂丹保命!”
苏展白友好微笑:“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给我一颗九转还魂丹。”
苏展倒吸一口凉气。九转还魂丹,话说的倒是轻巧:“你他娘的知道什么是九转还魂丹吗?红口白牙就想要,要脸?”
九转还魂丹,是灵界少有的疗伤圣品。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吊着一口气,吃了就是死人都能从阎王殿全须全尾拉回来。九阶炼丹师才能练出来,一炉至多成一颗且材料极难搜集的天阶灵丹。单九张口就要一颗,苏展都想直接给她一剑:“信不信老子把你牙给敲了!”
单九翻白眼:“不是吧?你堂堂四大家族苏家三公子,连一颗九转还魂丹都没有吗?”
有是有,但他只有一颗,宝贝的很。
“给我,”单九颠了颠怀里安静如鸡的小徒弟,“这次你突破雷劫,我替你扛了。”
话音一落,在场两个男人都是一愣。魔主大人乌黑的眼睛幽幽地闪过一道光,目光落到了便宜师父的脸上。苏展本来想说她想屁吃,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单九修善道,有功德加身,修为一路进阶没有瓶颈,自然更没有雷劫。
善道虽好,却并非人人都能修。且不说修士资质如何,首先就得心性纯善。心思复杂者或自私自利者,连门槛儿都摸不着。所以自古以来善道难修,大成者更是屈指可数。修善道极难进阶,需得深入红尘,积攒功德,方能有所精进。但是,一旦入了道,益处是众多道法之中任何一道都不能相提媲美的。无雷劫瓶颈便不多说,就算并非她本人进阶,只要有她在,渡雷劫都会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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