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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轻叹了口气,秦放说道:“方才黄员外府上管家来到我家,请我父亲去黄府说是有事相商……”说到这里时,秦放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黄家与你秦家都是开酒楼生意的,常言道同行是冤家,据我所知你两家平素并无往来,这黄家如何会寻到你家?”虽隐隐间猜测出了什么,但乐天依旧故做不知。
秦放犹豫的说道:“乐先生也知道,家父并不赞同你与舍妹的亲事,甚至上一次还闹到了公堂……”说到这里,秦放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即又道:“今日那黄府管家便是以此事来说服家父,说可以推掉舍妹与乐先生的亲事,家父经受不住诱或前往!”
一切事情心中立时知晓,此前乐天只是感觉,现在终于确定这黄通判打的是这般主意。
就在这时,那许三柱去而复还,自是识的秦放的,来到乐天身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乐押司,那黄府的管家将秦员外请了去!”
乐天只是点头,目光直视着秦放,道:“当初缉拿你家私酒的案子,秦兄难道不记恨于乐某么,今日又为何告之?”
“秦某是生意人,自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私酿酒水一事,有小厨伇告密,便是乐先生不去缉拿,也还有其他差伇搜捕!”说到这里秦放拱手施了一礼,正色道:“若不是先生顾及乡梓之情,将二十硕的酒水改成八硕,怕是秦某的这颗人头早己不在脖颈之上了!”
乐天点头,又说道:“为了救你父子,你家妹妹也是个坚决果断之人,当日乐某并没有逼婚的念头。”
“秦某回家后,也是听过舍妹解释的,所以心中不怪罪先生,更是感激不尽!”秦放点头,随即面容上现出几分恼色:“只是家父……”
长长的叹了口气,乐天不由的眯起了双眼:“此事我己知晓,秦兄请回吧!”
“依家父的性子,在下也无法阻止!”秦放点了点头,向着乐天躬身一礼:“还请先生早做准备!”
看着秦放离去的背影,乐天脸上现出一抹苦笑。早做准备?这黄通判为了整治陈知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局,自己将如何去破?
是自己连累了陈知县,还是陈知县连累了自己?到了这个时候,乐天自己不想去计较,怕是也说不清了,总之二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事情最坏的结果,按照本朝官家不杀士大夫之祖训,陈知县被判包庇失察之罪,贬谪去职,而自己的命运却是要悲惨的许多,自己不是正经的读书人,退亲、丢了小吏的差事,甚至还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难道要束手待毙不成?乐天阴沉的面容上越发的冷厉。
许久,乐天整个人如同一尊泥塑般,未曾动弹半分。
尺七跟在乐天身边,心知乐天此时处境,不敢打扰半分。
足足盏茶的光景后,乐天才转身与尺七说道:“将涂四与张彪唤来,我有事与你三人说!”
得了乐天的话,尺七快步跑去。
平舆县城里很快流传了一则过时的消息,蔡州通判胞弟,也就是本县杏花楼、得月楼还有怡春阁的东家黄达,曾欠下本县酒务五千贯酒钱,本县陈父台上任后,经过无数次讨要还将这笔钱讨要回来,却得罪了那黄达……
事情的经过说的似是而非又模棱两可,却又让人浮想连连,一时间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
黄昏时分,黄通判的轿子落在县公馆门前,一脸笑意的黄通判从轿中走出,进了县衙。
“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就在黄通判回到县公馆盏茶的光景后,县公馆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哭叫声,只见一位华服老者手举讼状,立于县公馆门前。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还不速速退去!”
见老者立于公馆门前哭泣,守在公馆门前的差伇冷喝道。
坐在公馆门房里的乐天,听到这道熟悉的悲鸣声,目光顺着门房的缝隙向外望去,不由挑起了眉头,愤怒、阴冷等代表不同情绪的目光在眼眸里闪动。
这道身影,乐天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好不同意自己亲事的丈人儿秦员外。
听到公馆外差伇驱赶,秦员外叫喊的声音越发的悲怆:“小老儿要告本地胥吏乐天利用职权假公济私、欺男霸女,本地陈知县偏听偏信,偏袒无耻胥伇,有失职之责!”
守在县公馆前的许三柱又岂不识的秦员外,更是知道秦员外前些时日将乐天告上县衙之事,何况此时还牵扯到了本县县尊,忙喝斥道:“年迈昏庸的老东西还不快滚!”
门口的差伇们一边驱赶一边叫喊道:“休要在这里胡乱叫嚷,免的惊动州城的老爷们休息!”
“平舆县衙暗无天日,难道州城里的老爷们也闭塞如此么,难道这世上当真是黑白颠倒,让我等草民无见天之日么?”秦员外悲怆的呼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县公馆附近便是民宅,听得秦员外在这里哭叫,立时有不少百姓聚拢了过来,自有识的秦员外的,在一旁指指点点看起了热闹。
看到县公馆近前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秦员外更是放大了声音,哭诉道:“诸位街坊邻居,想来也是识得我秦某的,前些时日小老儿告官无门,没想到小老儿连亲生女儿被恶人霸占,也讨要不回,今听闻州府老爷巡视平舆,小老儿特来投状。还望州府老爷还平舆一片青天!”
见赶不走这秦员外,许三柱吩咐身边差伇:“且将这老东西架回家去!”
就在这时,县公馆的侧门打开,一个文人装束的吏员走了出来,道:“何人在大声喧哗,搅扰了老爷们办公!”
乐天看了眼那吏员,自是识的,这吏员自黄通判进城,便一直跟在其的近前,想来是黄通判的心腹。
州府的吏员不好得罪,许三柱忙向那吏员施礼说道:“回先生的话,一个神经有些问题的老叟在这里搅闹吵嚷而己!”
没有理会许三柱,那吏员走到秦员外近前,露出一副亲切之色:“老丈,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秦员外将状纸举过头顶道:“听闻州府的老爷到了平舆,小老儿在平舆所遇不公告官无门,特来向老爷们申诉的!”
“告官?”那吏员眯起了眼睛,道:“老丈若是告官,可选错了地方,这里是县公馆,告官应去县衙才是!”
秦员外呼道:“县衙胥吏只手遮天,大老爷断案糊涂,这平舆县衙又如何能替小老儿做主!”
“不可能罢!”那吏员摇头,故做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听平舆百姓称,平舆父母陈知县为官向来清明,有陈青天之誉,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怎成了昏庸之人!”说到这里,这州城来的吏员板着一副面孔,语气陡然变的冷厉起来:“莫不是你这老倌儿混淆事非,有意污蔑朝廷命官?”
闻言,秦员外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道:“若是那陈知县能公平评断,小老儿又何必告到这里来?”
这黄炳的随吏不是寻常人,乐天心中暗道,随即又是冷笑,多日不见自己这位准岳父秦员外,演技倒是长进了许多,且看你们这些人如何将这戏演下去。
就在这时,那通判黄炳走了出来:“出了何事,公馆门前为何这般吵闹?”
“回通判老爷的话,这位老人家告平舆知县刑讼不明!”那史员忙施礼道。
“喁?有这等事?”黄通判挑了下眉头故做惊讶,又道:“且将状纸呈上来,与本官一观!”
说话间,那吏员将秦员外将手中状纸呈到黄通判的手里。
接过状纸,黄通判扫了两眼,眉头一挑,猛然喝道:“朗朗乾坤,竟有此事?”
说到这里,黄通判冷哼一声,双手抱拳向天道:“本官蒙官家天恩,担任蔡州通判,怎容这等龌龊之事生于朗朗乾坤之下,本官定与你一个交待!”





擎宋 第70章:小人物才是最悲催的
“发生了何事,为何县衙门前这般吵闹?”
就在黄通判慷慨陈词落下之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叶知州的身影出现在县门馆门前,身后还跟随着一众州府同行的官员。
看到叶知州出得门来,黄通判忙对秦员外说道:“老先生,这位是蔡州知州叶大人,你有什么委屈与大人说便是!”
“大老爷,与小老儿做主哇!”见得叶知州,秦员外神色越的悲怆起来。
见这般场影,叶知州也是轻挑眉头,问道:“老丈,发生何事,为何这般悲愤?”
秦员长呼道:“小老儿要告本县押司乐天欺男霸女,还要告本县县尊昏聩失察,偏袒属下!”
“叶大人,这是老先生呈上来的讼状!”黄通判不失时机插言,将手中讼状递到叶知州的手中。
接过讼状,叶知州细看了一遍,随即眉头轻挑,将目光投向秦员外:“老人家,讼状上所述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秦员外说话斩钉截铁。
“老人家,公堂之上容不得半点虚假不实,更何况此案还涉及一县父母朝廷命官,你当真可想仔细了!”叶知州出仕为官近二十载,自是见惯了官场各种伎俩,从听到秦员外在县公馆外会呼叫时起,便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
听到叶知州如此发问,秦员外神色微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懊悔起来,自己一时受黄达鼓惑,告的可是平舆父母官……现在冷静下来,不禁有些后怕。
见秦员外显露出怯懦之色,黄通判忙说道:“老人家,在大老爷面前不要拘束,将心中委屈说出便是,天下是官家的天下,哪容的下小人猖狂!”
随即又对叶知州说道:“知州大人,我等身为州府官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分君之忧,更有督促治下官吏之责,如今有百姓告官无门,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
显然这是给秦员外打气。
听到黄通判为自己壮胆,秦员外立时多了几分勇气:“大老爷,小老儿也是黄土埋身之人,又岂敢有戏弄大老爷的心思。”
叶知州点头,吩咐道:“接下状纸,传原告与被告,本官明日于县衙大堂公审本案!”
立时间,秦员外将乐天告到州府老爷那里的消息,迅速在平舆县城传扬开来。
县衙签押房内气氛压抑,陈知县、严主簿还有乐天都沉默不语。
“没想到黄炳身为一州通判,竟然连这般下做手段都使得出来了”严主簿最先打破了沉默,一脸怒色道:“挑词架讼,与那讼棍又有何两样!”
乐天双膝硊地,说道;“都怪属下行事不知自爱,以致于玷污了大老爷的清誉,被那黄通判捉住机会攻讦!”
“起来罢!”陈知县摆手,摇了摇头:“与你并无多少干系,这黄炳想要整治于我,还怕想不出由头!”
“黄炳拿此事做文章,怕是会影响到县尊前途与清誉!”严主簿想了想说道。
“事发那日,我三人俱去了州府,陈某最多不过被知州大人斥责个约束下属不严的失察之罪。再者说,叶知州与本官伯父同殿为官,也是有些交情的!”陈知县恍若不在意一般,又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此案怕是本官连累了你!”
自己替陈知县担心原来是多余的,人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乐天心道。转念又想,陈瓘、张商英虽说眼下并不得志,但在朝中还是有着人脉香火情的。
眼下还是多替自己担心罢,或许人、职两空的下场,就是明日后自己的归宿。
“也罢,不做这押司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本官请你来做本官的西席,凭你之才,怕是比做这押司更能大显伸手!”陈知县又说道。
既然这样,乐天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又客套了几句,起身与二位老爷告辞。
出了县衙大门,乐天回头用留恋的眼神看了眼县衙,心中暗叹在大人物的斗争中,倒楣的永远是自己这些小卒子,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
格局!
在乐天迈步欲向家中走去时,脑海中突然间跳出这两个字。貌似自己的格局,只是想保住自己县衙小吏,所以一直处于被动的地步,任由别人来摆弄自己。
乐天家住城西,火灾那日恰好刮的是西风,家中才躲过火势的蔓延。
乐押司又被自己的岳父秦员外告了,这条八卦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平舆传播着。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乐天被秦员外上告到了来平舆视察的知州大老爷那里,顺带还告了本县父台大老爷,更是吸人眼眶。
有人惊讶、有人兴奋、有人疑惑,更多的人是冷眼旁观。
一把大火烧没了小半个平舆城,百姓无事可做者居多,况且县衙又发放赈灾口粮,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无所事事的百姓早早的便聚到县衙外,人山人海一般的看起了热闹。
点不点卯,乐天己经不在乎了,曲姨娘伺候着乐天起床,吃饱喝足,在家里收拾好一切,只听得门外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菱子开门,看是何人呼唤老爷!”乐天吩咐道。
菱子开门,回来时手中拿着一物,道:“外面有个公差说,将这个东西让奴婢交与老爷手里!”
看到菱子手中之物,乐天立时认了出来,这是官府传唤自己今日过堂的牌票。
打开牌票看了看,乐天未曾言语,便揣在怀里便出门向县衙走去。
这东西还是不要让曲姨娘看到了,免的妇道人家为自己担心。
今天主角光环加持在乐天的身上,乐天走在街上立时成为万众嘱目的焦点,那些围在县衙外的百姓见乐天到来,立时为乐天让开一条道路,使的乐天颇有几分气场。
进了公堂,乐天目光扫视了一番,心道今天人来的还真齐,只见以前陈知县端坐的正堂位置,现在坐的是叶梦得叶知州,在叶知州的左右分别坐着黄通判与陈知县,其他一些府衙来官员也各有座位,严主簿与霍县衙也俱坐于其间。
乐天只顾得见一众老爷,却感觉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转眼望去,正是那状告自己的准岳丈秦员外,此时秦员外眼中尽是冷笑,如同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显露无遗。
昨日,秦员外得到过黄通判的保证,此案一审,不仅让乐天丢了差事,顺带还有会落个被判个流放之类的下场,再者说自己抱上了黄通判这条大腿,也不需要怕陈知县报复。
见乐天到了场,秦员外开口道:“禀大老爷,小老儿要告本县吏员乐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更是借公职之便利,借机拿捏到小老儿私酿酒水之罪,强迫小老儿女儿与其为亲,行欺男霸女之实,为祸县里,尝有人敢怒不敢言!”
告官的说词还是与上次的这般老套路,就不能来点新鲜的,乐天心里嗤笑。
就在乐天嗤笑间,很快新套路自秦员外嘴里传了出来,只听秦员外说道:“小老儿曾告上县衙,可本县陈父台却偏袒乐天,使小老儿无处得报!”
听了秦外员的告词,叶知州向乐天问道:“被告,原告诉你假公济私,欺男霸女,你可有何话说!”
乐天自辩道:“这秦员外所言有失偏颇,小人曾得县尊委以监管平舆酒务之责,得到秦家酒楼厨伇举报秦家私酿酒的线报,恰逢当日县衙三大老爷赴蔡州公干,小吏只好自做主张带本县差伇前去缉查私酒,将秦家父子缉入县衙,但秦家所酿私酒并不足判流放之刑,小吏又顾及乡梓情而,只判以罚些银钱了事!”
叶知州问道:“本官且问你,刑罚之际应由刑房处理,你只监管酒务,又如何做的了刑罚的主张?”
“回大老爷的话!”乐天忙道:“本县刑房押司正值空缺,这量刑处罚也不是小人做主,而是刑房孔目按律而施,并无任何不妥!”
“这也说的过去!”叶知州点头,又问道:“那秦老丈告你公报私仇,强迫秦家小娘子与你为亲,欺男霸女,你又做何解释?”
“大老爷,此事小人冤枉!”乐天叫道,又言:“家姊见小人年纪渐长,便四处为小人物色良配,便看上了秦员外家的秦小娘子,起初秦家也是中意小人的,后秦员外不知为何悔掉亲事,就此做罢!”
秦员外在一旁插嘴说道:“那是老夫看你人品不端!”
闻言,乐天只是一笑,接着说道:“不料又过了些时日,这秦员外竟找上门来,欲再续两家秦晋之好!”
“那是老夫吃了猪油蒙了心!”秦员外又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里,叶知州面容上生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被告接着说下去!”
乐天接着说道:“秦家父子私酿酒水被小人拿到县衙,秦家小娘子亲自上门求我家阿姊,愿与我家再结良缘,以换取其父兄平安,我家阿姊也是很钟意秦家小娘子的,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况且秦员外表弟当场做媒妁之言,所以小人真不知道,小人这岳父泰山告小人欺男霸女又是从何说起!”
“一派胡言!”秦员外冷哼,随即对叶知州施礼道:“老大人,礼法纲常乃立身之本,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小老儿尚押在衙中,小老儿的表弟又有何理由为老夫女儿亲事做主!”
说到这里,秦员外将目光投向陈知县,道:“由此可见,当日本县陈父台在审理本案时,有意偏袒下属!”
秦员外话音落下,黄通判站起对叶知州拱手说道:“知州大人,那小吏说话看似有几分道理,然若依此为据,父母之命全成空话,岂不乱了纲常,世道人心还有可救乎?”又接着又说道:“所以属下认为当日陈知县对本案判断偏颇失当,当查其昏聩失职之罪,更要上报朝廷,以儆尤效!”
顿了一顿,黄通判眼中厉色闪现,目光投向乐天道:“这小吏巧言令色,借秦家私酒一案之机,假查案之公、济纳娶之私,行公报私仇之实,欺秦家之男霸秦家之女,当去职严惩不怠。”
黄通判终于露出本来的狰狞面目。




擎宋 第71章:辞衙而去
黄通判这般说话,才是真正的獠牙外露!
“诸位在座的老大人!”乐天向堂上众官做一长揖,起身说道:“小人虽是县衙小吏,却自问容貌尚可,在本地又薄有几分才名,虽家境不丰却往来无白丁,那秦家小娘子对小人也是有情意的!”
一首人生若只是如初见传唱大宋,州府官员俱知平舆县衙有乐姓名天者小吏才名远播,甚至在与他县官员交往时挣足了脸面,颇引以为傲,今见乐天皮相生的不错,倒也不以为乐天自夸,况且才名又先入为主。
黄通判嗤笑,针锋相对道:“情投意合又如何,然无父母之命,怎可为人情罔顾礼法,难道要鼓励各家女儿择郎私奔么。若父母之命全成空话,不纳婚书,不证媒妁,众人纷起效仿,世道人心皆为糜烂,我大宋还何为礼仪之邦?”
随即黄通判又与乐天言:“无秦员外为做父亲的点头,你所谓的婚约不遵礼法,终不实也!”
没有理会黄通判,乐天向叶知州施礼说道:“大老人容小人自辩,小人可否问原告一个问题?”
虽不知乐天意图如何,叶知州依旧点头道:“准!”
乐天问道:“敢问秦员外,昨日申时你去了哪里?”
秦员外一声冷哼:“老夫去了哪里,自无需你这奸诈小人知晓!”
见秦员外这般说话,乐天没有强行追问的意思,只是一笑:“秦员外不说,那在下就说与诸位老爷知晓,昨日酉时,黄达黄员外家的管家来到秦家,将秦员外你请到了黄府!”
“想来诸位老爷都很想知道,为何秦员外去了黄府后,便有了上告的举动?”乐天抛出一个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又接着说道:“那黄达黄员外是本州黄通判的胞弟,且昨日黄通判在未时出了县公馆,去的正是胞弟黄达的家中!”
闻言,黄通判勃然大怒:“小胆小吏,你敢跟踪本官?”
黄通判这般说话,便相当于自己承认了。
乐天忙施礼解释道:“还通判黄老爷不要误会了小人,小人断不敢跟踪朝廷命官,眼下时值平舆火灾,难免不会有人做奸犯科,所以县尊曾命小人保护好诸位老爷周全!”
这般说辞自是无懈可击,引的黄通判只是一声冷哼,却又拿捏不出什么怪罪的说辞。
乐天接着说道:“昨日通判老爷到了黄府两刻钟后,秦员外便被黄达黄老爷请到了家里,足有一个时辰!”
“偶遇又有何奇怪的!”黄通判不屑道。
乐天冷冷一笑,语气徒然加重了起来:“通判老爷与秦员外于黄府偶遇并不让人奇怪,奇怪的是通判老爷离开黄员外府上,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秦员外也出了黄府,而且是手拿讼状,径直来到的县公馆门前哭啼叫嚷!”
哗然声四起,围观的百姓立时窃窃私语起来,一众坐在县衙大堂上的官员,也是神色各异。
“本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惩办宵小无耻之徒,乃职责所在!”黄通判说道。
自己的举动己然被乐天撞破,黄通判不免面色一红,但己经被人撞破,没有隐瞒的必要。
“宵小无耻之徒?通判老爷又指的是谁人?”乐天冷笑了起来。随即又道:“通判老爷的胞弟黄达黄员外,在年前曾欠下平舆酒务五千贯的水酒钱,本县酒务屡次讨要无果,后竟然被黄府家奴打将出来,这无法无天的举动,是谁给了黄府家奴这么大的胆子?”
听乐天之言,黄主簿一张脸涨红了起来,狡辩道:“家奴放肆,官府尽管捉拿便是!”
县衙外哗然声四起,更是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没想到,乐天会与本州的主簿老爷杠了起来,不少人开始嘲笑乐天不自量力,
冷笑一声,乐天接着说道:“乐某自忖有几分小聪明,替酒务从黄员外府上讨要回了酒债,不料黄府家奴竟然恃强逞凶,寻衅报复乐某,却得罪了为官家办差的转运使冯老爷,若不是县尊出面还有乐某与那冯老爷有些交情,怕是黄员外府上的产业都会被那冯老爷砸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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