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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乐天忙回道:“陛下,杭州西湖妙在天趣,苏州园林则贵在人工。二者自是各有各的妙处!”
听乐天没说什么自己的坏话,王黼松了口气:“汴都寸土寸金,臣可买不起那般大的宅院。”
说话间,在王黼的带领下,赵佶一众人到了王黼的后宅小园,乐天看着隔壁宅院眼中露出一后邪魅的笑意:“王相贵为国之执宰,每岁俸禄尤为可观,买下处宅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下官见旁边的宅子也不小,花些银钱要主人让于王相如何?”
听乐天这话,梁师成气的鼻子都歪了,王黼更是愕然,惟有赵佶哈哈大笑:“乐卿,王卿旁边的这宅子是梁卿的府邸……”
这小子是故意的!梁师成与王黼心中一齐想道,但在天子面前只能隐忍不敢说些什么。
显然,王黼认为自家园子生出灵芝是为祥瑞,这后院己经被家奴守了起来,见到天子驾到,一众奴仆忙拜在一旁,大气也不不敢出一下。
来过王黼府上,知道己到了王黼宅邸的最后一处院子,赵佶忙问道:“王卿,你说的那玉芝生于何处,快带朕看看!”
“到了,到了!”王黼忙说,将赵佶等人带到了园子里的一个凉亭中,指着凉亭上的一根横柱,说道:“陛下,两株灵芝中的一株正生于这凉亭的横柱上!”
顺着王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朱色赤如朱,晶莹若玉,生着一圈圈转轮,足有巴掌般大小的赤芝生于凉亭的横柱之上。
“不错,不错!”看到生于横柱之上的玉芝,赵佶连连点头:“朕的宫中亦有不少贡品灵芝,但能及的此芝这般品相大小者可谓寥寥,果然是天降祥瑞呐!”
见天子高兴,梁师成也不失时机的抬举王黼:“咱家也恭喜王相公了,天隆祥瑞,不止是王相公之祥瑞,更是我大宋之吉兆!”
梁师成与王黼一内一外,二人把持朝政,自然要相互吹捧抬举。
“太傅大人抬举了,这全是陛下仁慈圣明,我大宋才有盛世清明之相!”王黼也忙回道。
二人话音落下后,赵佶在打量了一番梁柱上的赤芝后,与王黼问道:“王卿,朕听卿言,卿府上生有一赤一紫两株灵芝,现见了赤芝,那株紫芝又在何处?”
“臣这便带陛下前去观看!”王黼忙言道,随之在前面带路:“陛下请进臣来!”
乐天眼底的笑意愈浓,随在三人之后而行。
“陛下,就是这里了!”行不多时,又至一株半是生机勃勃半是枯败的树木下。
停下脚步,王黼将手指向那半截枯木说道:“臣之前还想将这株枯木移去,却没想到这株枯木之上竟然生出祥瑞之物……”
半截枯木之上,一株巴掌大小的紫色灵芝甚是醒目。
看着那生于枯木上的紫芝,赵佶亦是惊叹:“果然是株紫芝,看品质不比那些贡上来的灵芝次上半分……”
梁师成不忘调节气氛:“陛下,乐大人来了,是不是请乐大人作诗一首以应情景!”
声音落下时,一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赵佶的身上,却见赵佶对梁师成之言不置可否,不止是方才的话说到一半,而且目光向一处地方盯去,眼中渐有不悦之色,但很快又将目光闪开,随之看了一眼天空。
随之赵佶言道:“时间不早了,朕离宫甚久,若到日落之时还宫,免不得惹下许多麻烦!”
“臣恭送陛下!”

梁师成与王黼心中不解,惟有乐天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随在赵佶身后,乐天心中却知道,赵佶目光投向之处,是在王黼后院的一处墙壁,只是在那墙壁的开了个小门,虽说隐于草木中不起眼之处,但恰被赵佶看在眼中。
应了乐天的吩咐,许将派了皇城卒在王黼府中潜伏做暗桩,虽然没有得到信用,但己经将王黼府中打量个通透。根据前世的记忆,史书上曾记载王黼与梁师成二人在宅中有小门以通,乐天要许将派出的皇城卒其的使命与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梁宅与王宅有小门相通,供二人私下议事出入,这消息终于被确定证实。于是乐某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故意着尺七买了两株上好的灵芝命那皇城卒植入王黼后宅,乐天知道依王黼那张扬的性子必会在朝上大肆卖弄,弄的惟恐天下不知,只是没想到今日竟有这般的巧合,赵佶要来王黼府上,将事情提早触发了出来。





擎宋 第748章:宫中夜饮
出了王黼的宅院,赵佶面无表情的上了玉辇。
赵佶忽然表现出来的漠然与匆匆令王黼的有些不知所措,恭送送至宅门外惴惴而恭谨的拜道:“臣恭送陛下!”
玉辇中的赵佶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梁师成吩咐道:“梁卿,你年老体弱,午间又在宫中摔了一跤,府邸就在近前,便好好休养不必送朕回宫了!”
“老奴谢陛下垂怜!”梁师成连忙拜谢。
在小宦官的呼声中,玉辇起驾,赵佶在一众大禁侍卫中向着大内宫禁行去。
随在赵佶的玉辇旁边,乐天一边走一边想,历史上相同的一幕,自己提前让它上演了,虽说眼下可以看的出赵佶面色不豫,但依赵佶的怕子,能不能达自己预想的目的,还要拭目以待。
“乐卿,有没有空与朕小酌几杯?”就在乐天心中思虑之际,只听赵佶的声音从玉辇中传了出来。
天子要与人单独小酌,这可是天大的圣眷啊,听在许多人的耳中,无不向乐天投向艳羡的目光,乐天心中也是一惊,忙欲张口回答时,却听一侍俸在玉辇前的小宦官很是做作的轻咳了几声,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乐天,显然有拒止之意。
乐天明白这小宦官的用意,眯起眼睛不动声色。
见乐天没有开口,那侍俸于玉辇前的小黄门才谄媚着一张脸,向玉辇中奏道:“陛下,待回到宫里时己是酉时过半,那时大禁宫门开始落钥上锁,乐侯爷夜间出入大内是极不方便,若为外朝所知……”
“滚到一边去!”没等那小黄门将话说完,玉辇中的赵佶很是不悦的骂道,随之又言道:“乐卿,朕问你有空否,能与朕小酌几杯?”
那小黄门被吓的身子一抖,忙退到一旁不敢言语。
见状,乐天忙回道:“陛下有雅致,臣定当奉陪!”
到了大禁附近,乐天着尺七回家说自己在大禁陪天子饮酒,至于什么时候回家自己也说不定,让家中妾室们勿要等待用过膳后早早安罢。
……
“吩咐,御膳房给朕置办一桌酒菜来!”
回到皇宫,刚刚下了玉辇,赵佶便吩咐道。
“遵旨!”侍候在一旁的小宦官忙应道,随之又提醒道:“陛下,该更衣了!”
在古代不论是皇族还是有钱的贵族都非常讲究,出行有出行的一身行头,回家有回家的一身装扮,甚至在吃饭时出个恭后也要洗漱下换身衣服,贵为九五至尊的天子更是如此了。
显然今天赵佶心情非常的不爽,对于小宦官的提醒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吓的寻那小宦官忙退到一旁。
赵佶将目光投向乐天,问道:“乐卿想要吃什么?朕让御厨房给卿准备!”
整个皇宫大内的小宦官不是童贯的手下就是梁师成的党羽,再不然就是杨戬的亲信,侍候在一旁的小宦官们听闻天子之言无不面色大惊,从陛下的言语来看,乐天的圣眷怕是身为宰辅的王黼还要高,以前天子饮宴时可从未问过臣子们要吃什么。
对于赵佶的发问,乐天忙拜谢,想了想说道:“陛下,臣好久没吃过新鲜的牛肉了,不知大内宫中可有?”
“奴婢这便吩咐御厨房准备!”被接连训斥两次,那小黄门心思灵络的很,一边回道一边忙向外奔去。
延福宫,天色己经黑了下来。
桌上有酒,酒的温度也刚刚好;盘中有菜,道道皆是人间珍肴。
“陛下!”侍候在旁的小黄门面容间有些犹豫。
“何事快说!”赵佶面色依旧不悦。
那小黄门犹犹豫豫的回道:“陛下,御膳房回话说没有新鲜的牛肉,只有腌腊好的牛肉干……”
知道天子今日心情不好,那小黄门说话的时候也是察颜观色,见赵佶面色愈发的不悦,那小黄门扑嗵一声硊了下来。
见那小宦官瑟瑟发抖,乐天忙在一旁言道:“陛下,牛肉干便牛肉干罢,正是佐酒的佳物!”
“罢了,罢了!”赵佶很是不奈的摆了摆手,吩咐道:“牛肉干便牛肉干,呈上来罢!”
那小宦官如释重负,向着乐天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忙去传话。
在古时牛肉不比猪羊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肉类,就算是在商业极度发达的北宋,也是极为紧俏的商品。由于华夏从古到今都是正而八经的农耕国,在古代劳动力缺乏的情况下,牛,作为农业生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必须给予重点保护了。
所以历朝历代都设有“屠牛禁令”,早在西周时,周天子便下达了“诸侯无故不得杀牛”的规定,到了汉朝,杀牛更是要偿命的,虽然之后历代没有这么严厉的处罚,但官府都在申明一个道理:杀牛犯法!至于于华夏后世进入近现代社会时,杀牛也是判刑的。直到农业生产方式发生了改变,杀牛的性质才变的如同杀鸡一样。
赵家身为大宋的江山共主,自然要遵守自己制定的规矩,除了祭天、祭祖之外,寻常根本不敢杀牛食用,民间偶有牛肉食用也是病、弱、老、殃之牛;所以说似水浒传中一班梁山好汉那样动不动到了酒店,开口就说切几斤上好的牛肉来,基本可以说是扯淡。
徽宗赵佶吃了两口酒,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乐卿,你与朕说,在王黼的后院里,你看到了什么?”
“两株上好的灵芝!”乐天回道。
赵佶又紧问道:“除此之外呢?”
“请陛下恕罪!”乐天忙言道:“臣初入王相府邸,可谓是繁花渐欲迷人眼,只顾及欣赏景物,还有那两株灵芝了,未曾好好在意王相府中的其它摆置!”
“朕倒是忘了,乐卿是头一次到王黼府上!”赵佶摆了摆手,神色越发的不悦起来:“朕在王黼府上曾说过,与王黼做邻居的是梁师成罢?”
乐天忙回道:“臣想起来了,当时臣曾戏言,让王相买下邻宅,陛下说那处宅院是梁太傅的……”
说到这里,乐天忽然做恍然大悟状:“臣想起来了,臣在王相府中看到一道小门……”
显然乐天说到了正题上,赵佶的目光变的深遂起来,示意乐天住口。
乐天很是识趣的住了口。
赵佶目光扫过左右,挥手道:“你们都退下罢!”
今日天子的心情不大好,一众侍俸在一旁的宫婢与小宦官们如获大赦一般,忙行礼谢恩,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左右,只有几个小宦官随在房外听用。
看到左右退的一干二净,赵佶才示意乐天:“接着说下去!”
“王相隔壁便是梁太傅的府邸!”乐天接着说道,说到这里乐天顿了一顿,拱手谢罪道:“恕臣斗胆猜测,陛下看到王相宅中那道小门,莫非是怀疑王相与梁太傅相互勾连?”
端起身前玉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由于饮的过猛,酒水从赵佶的唇间髭须上流了下来。
见状,乐天忙为赵佶递上拭嘴的帕子。
酒杯带着力道被赵佶置在了桌上,脸上带着怒气:“朕信任杨戬,没想到杨戬为小利而损国基,之前朕也曾听人弹劾过他,却被梁师成喝止,朕之前以为只是公田所那些差伇所为,没想到事情竟然弄的这般大,以至于民不聊生,百姓四下起事……”
“国之蠹虫己除,天下指日复得清平,陛下又何必烦恼!”乐天忙劝道,劝话的同时,乐天将赵佶的酒杯添满。
嘴里虽是这样说,但乐天很清楚,自己这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赵佶继续说道:“朕即位之初,以建中靖国为年号,‘建中’二字取自《书仲虺之诰》:‘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蔡沉集传:‘立中道於天下。中者,天下之所同有也。’《旧唐书文苑传下刘蕡》:‘朕闻古先哲王之理也,玄默无为,端拱思道……厚下以立本,推诚而建中。’以谓建立中正之道,以为共同的准则;
‘靖国’取《左传》‘吾以靖国也’,意为国家安定。朕取建中靖国为年号,是朕向天下表明朕初承帝位的治国理念与宏愿。”
“陛下圣明!”乐天不得不奉上一个大大的马屁。
啜了口酒水,赵佶继续说道:“无符三年元月,朕在皇兄的灵枢前即位,朕继位欲平抑新党旧党之争,然不遂朕之愿,旧党新党之争一刻未曾平息,甚至朕每日对其相互攻讦而觉烦躁不安,甚至朕屡屡觉的受朝中大臣牵制,使朕受其所制……
所以,朕有出了以内制外的想法,以童贯、梁师成、杨戬来牵制外朝,朕又知此三人素来不睦,又令其相互牵制,以达到左右平衡,只是没想到……”
赵佶使用的就是典型的懒人治国方式,后世明朝不设有宰相,组建中枢内阁为外廷治理天下,以大内禁宫宦官组成内廷以牵制外廷大臣,可以明朝的懒皇帝们就照搬了赵佶的治国理念。
在这停顿的空隙,将杯中酒一口啜下,面色怒色渐浓:“朕没想到,朕如此信任王黼、梁师成二人,王黼竟然与梁师成里外勾连……”
内外勾连,是赵佶最为忌惮的事情,在赵佶眼中看来,王黼与梁师成二人勾连,自己就有被架空的危险,这样的情况在历朝历代皆不少见,赵佶心中也是越发的忌惮。
喜意涌上心头,乐天知道自己的计谋起效果了,令王黼与梁师成二人在赵佶心中起了一个刺,乐天相信用不了多久王黼便会被罢相,梁师成也会失宠失势,会被收去手中的权|力。
酒意上头,赵佶的神情语气越发的沮丧:“朕原本以为出了一个杨戬也便罢了,没想到梁师成、王黼也负朕之期望,难道朕看人用人的眼光竟然如此不堪?”
“陛下莫要自责,朝中每岁取士百余,每三岁大比取士近千,学而优者则仕,然仕者未必品性皆优,我大宋数万官员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也在常理,陛下又何须自责!”乐天忙劝道。
“良莠不齐?”听乐天这般说,赵佶品咂一番,点了点头:“乐卿果然博学,此词用之甚妥!”




擎宋 第749章:宫中夜饮二
一句良莠不齐也能赢的赵佶的赞赏,乐天不禁有些瞠目结舌,随即想了起来,良莠不齐这个词在后世辫子朝才出现,出现在北宋当然是新奇的很。
不待乐天说话,赵佶自顾自的将杯中酒又一干而尽,叹道“自朕袭了兄长的帝位入主这偌大的宫殿后,杨戬、梁师成二人便侍俸在朕的身边,对朕百般照拂,朕吩咐的事也做的漂亮,事情办的比朕做端王时那些王府旧属们还得朕心,朕也赏识他们,升他们的官给他们权,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人怎么越得宠心就越容易变呐!”
“酒多伤身,陛下莫要多饮!”乐天忙劝道,在说话同时,又给赵佶少少的斟上些酒。
“满上!”看乐天酒填的少,赵佶很是不悦的横了乐天一眼。
无奈,乐天又给赵佶填满酒,同时说道:“是陛下对他们太好了,这世间最难满足的就是人心,臣今日曾与陛下说过,世人百种面孔,千种性情,贫苦人家有一日三餐一吊钱便己知足,但天性贪婪之人贪欲如深壑般难填……”
“人心……”赵佶听乐天说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朕继位二十年来,也是觉的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二字,朕为天下共主,看惯了朝中太多的争斗,本朝党争起于当年熙宁变化,司马光与王介甫争的是法理,尔后这二人与支持者分别成为旧党与新党,起初这些人还是为了我大宋好。
慢慢的,后来朕也看的明白了,这二人死后,这二人的追随着们争着争着就变了味,为了争权为了争势。”
后世有句话叫做北宋亡于君子,王安石与司马光都是流芳百世的名臣,更被后人烙上君子的印迹,但二人却没有达到君子合不同的境界,新党与旧党之间的争斗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内耗,使的蔡京、王黼、李邦彦这样的小人上台,最终导致北宋国力衰败,亡于金人之手。
在赵佶眼中看来,无论是杨戬还是梁师成、王黼,此时的所做所为对于自己来说都是背叛,杨戬滥用着天子的名义招致民怨,又大肆的敛财,引的民变连连摇晃大宋根基,最后还要自己来背这个黑锅来收拾残局,心中又怎么能不憋屈。
而梁师成与王黼之间的勾结,便更让赵佶忌惮,以赵佶的博学多才,历朝历代的前例更是有些不寒而栗。
从赵佶的言语中,乐天显然听出了赵佶对梁师成与王黼的失望,趁机言道:“纵观历朝历代中难免有品性不佳者,花言巧语,迷惑君上,如商之费仲、尤浑;口蜜腹剑,陷害同僚者,如前唐之来俊臣、李林甫、杨国忠之流,其次更有权宦祸国殃民者,如赵高、李辅国、田令孜之流……”
赵佶己然有些酒意,心中对梁师成与王黼的不满己经被激发出起来,看着乐天问道:“乐卿,你说朕是不是要免了王黼的官职,罢了梁师成的差事?”
“陛下,不可!”乐天忙道。
“为何?”听乐天的出言,赵佶不解。
乐天忙说道:“陛下,臣今日随陛下去王相府邸,看到王相宅门上‘得贤治定’四字是出于陛下之手,内宅中更有数处题字皆是出于陛下之手,若陛下此时将王相官职黜去,世人如何看待陛下,还请陛下三思!”
听乐天说话,赵佶沉思片刻,看待乐天的目光渐渐充满了赞赏,不禁点了点头:“乐卿所言甚是有理。”
赵佶很快明白了乐天的意思,王黼深受圣眷,去岁初冬拜王黼为相,至今不过半年,当初在王黼拜相之时,自己在王黼府中可是题了‘得贤治定’四个字,寓意王黼乃当世大贤,自己得了王黼可治定天下久安,如今自己贸然黜了王黼的官职与打自己的脸有什么两样。
想明白了这些,赵佶又怎么能不赞赏乐天,这样为陛下处处着想的臣子才是好臣子,别的臣子在劝谏之时,大多都是满品中的道理,但乐天在弹劾或是劝谏时,话语中却没有任何仁义道德在内,句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甚至今晚这般说话,更是像是朋友之间的直言不讳。
当然做为天下共主的天子是没有朋友的,但乐天每一句都是忠诚赤胆之言,绝非真心之人是说不出的,赵佶在心中想道,虽说乐天曾在弹劾杨戬之时曾与自己耍了小脾气,以辞官为要挟,但这却是为大宋的天下着想呐。
想到这里,赵佶自顾自的饮了杯酒,笑道:“乐卿记得年初,乐卿弹劾杨戬时弃官而去时的样子?”
“臣惶恐!”乐天小心翼翼的说道,将酒与赵佶添满。
赵佶摇头道:“弹劾杨戬与公田所,又反对王黼成为应俸局,朕一直以为你是借些二事以邀名买直,没想到朕冤枉你了。”
闻言,乐天脸色微微一红,但也被酒意盖了去,忙拱手道:“陛下慧眼如炬。”
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赵佶长叹一声:“乐卿,朕……现下心中很是茫然,朕知道这天下世人人心难测,但朕没想到,伺候在朕身边十数年甚至二十,朕觉得可以完全信任之人都不可靠,这天下朕还能信任谁?”
显然在数日之内,杨戬倒下,梁师成与王黼被发现勾连,使赵佶心中生出了巨大的背叛感,更是开始感到孤独。
陪着赵佶将杯中酒饮下,乐天一边思虑一边为赵佶添酒,默然半响后才回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陛下立于高处,自然是高处不胜寒,天下又有谁敢能做提了天子的朋友,与天立一同立于天下之巅?”
“高处不胜寒……”赵佶点了点头。
乐天又接着说道:“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去寻找靠山,唯独天子不行,在天子的眼中区分臣属只有可用与不可用之说,心中自是有一杆称,称量天下豪杰,所以天子从不需要朋友,天子理当号令天下,威服臣民,自然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杨戬、第二个梁师成、王黼之流。”
“乐卿所言甚是,朕没有人可以依靠,朕依靠的就是自己,朕也没有朋友,朕也不需要朋友!”听乐天言,赵佶思虑了片刻说道,随即赵佶将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看了半响,令乐天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毛。
被看的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这时乐天又听赵佶又开口说道:“乐卿,朕有些好奇,朕看朝中的这些官无不是伸着脑袋争权夺势,想要升官发财,你的心里又一直想要什么?”
“臣的念想很简单!”乐天想了想言道:“臣家人丁稀薄,臣在平舆县衙做小吏时,只想攒些银钱,买下几亩田地富富裕裕的过活,再娶妻纳妾生出一堆孩子。”
“朕的子民十之八|九都是这么想的,难怪乐卿会愈制纳妾!”赵佶点头,又追问道:“做了官以后呢?”
乐天答道:“臣做了官以后,还是想娶妻纳妾多生孩子,只是臣纳的妾太多,感觉压力太大,不得不想法子赚钱养活家小,好在臣有些才名,使得臣那王小妾的岳父青眼,将女儿嫁与臣,臣才有了做生意的资本!”
中华票号的股份大头落在了皇家头上,赵佶算过一年下来,为大宋节省了数百万贯押送钱物的开消,票号也为皇室赚取了数百万贯的收入,而且随着天下汇通遍布大宋,朝廷省下来的钱越来越多,票号也见赚的越来越多,这一点赵佶是非常满意的。
赵佶又追问道:“现下你官成三品位列公侯,不说俸禄便是生意上每年收入也被多,便不缺钱了,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乐天答道:“官越做越大人,臣便感觉臣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臣曾说过封侯非我愿,但愿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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