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宋

相比较于石来掺和糯米汗粘墙，水泥价格便宜质量又好，将来必会成为大宋最主要的建筑材料，只要拿到乐某给予在某地区的独家代理销权，虽未必会成为一地首富，但也能确保世代锦衣玉食。”
没等乐天说完，李纲、宇文虚中、李凌元三人的眼神己经亮了起来，甚至因为激动，呼吸声都己经变的有些沉重。
片刻后，李纲摇头道：“我等家乡皆在天南地北，只是这水泥运输过去，运费便……”
将手一挥，乐天笑道：“李大人莫要耽心，有能烧制出石灰的地方，就能烧制出水泥，乐某在各地多设几家水泥厂就可解决此事！”
“如此说来，今日这茶钱，下官请了！”宇文虚中笑道。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笑声落下，乐天正色说道：“有件事还要请诸位大人帮忙，为了扩大水泥的影响于销售，乐某想在汴都造一座十六层高十六丈九的砖混水泥结构的楼房，到时若有人在朝中为难乐某，还请三位大人与乐某周旋！”
“这般大？”三人齐齐的吃了一惊。
“何为砖混结构？”李纲抓住了要点。
乐天与三人解释道：“所谓砖混结构，就是用砂子石子混和成水泥与砖块、钢筋建成的房屋结构！”
陈凌元也是吃惊的说道：“建造如此高的楼房，侯爷能保证没有危险么？”
乐天认真说道：“用最上等的钢条充做骨骼，水泥当做筋肉，再施以最好的青砖，确保无虞。”
听了乐天的话，宇文虚中调笑道：“原来侯爷又有用的着我等的地方了，若是今日这茶钱由侯爷付，我等便依了侯爷，若是侯爷舍不得的茶钱，没门儿！”
四人立时又是哄笑声一片。
……
出的雅间，四人正待下楼，迎面有一群身华服的衙内在那里调笑，其中有一个年轻胖子在盯着乐天打量。
对于这些年轻人的来历，乐天几人心中清楚的很，无非是些世家衙内公子哥，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富几代官几代什么的。
看到有人在打量乐天，武松、杨志眼中尽是警惕，同时乐天也在打量着那胖子，看那胖子的装扮非富即贵，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衙内。
就在武松等人警惕之间，那胖子向乐天走来，作揖拜道：“请问这位可是乐侯爷？”
“正是乐某！”乐天回礼，同时问道：“阁下是？”
“在下姓孙名材！”那胖子忙露出一张笑脸自报家门，接着看着乐天的面色言道：“乐侯爷，在下看到了侯爷停在汴河上那艘使用明轮自行的千里船，心中异常仰钦佩慕侯爷的才华与学问，在下想问侯爷是否肯割爱，将那艘自行的千里船出让于在下……”
那胖子同行的一干衙内听胖子的对话，立时围聚了过来，眼中也都尽是好奇之色。
乐天斩钉截铁的回道：“到现在乐某只造了一艘千里船，还在试验之中，故而不能割爱了！”
听乐天不肯出让，那胖子有些着急，忙道：“侯爷，钱不是问题，只要侯爷您出个价，在下一定……”
听孙材要买下乐天的千里船，一众衙内们眼中也尽是好奇，其中不管也喜欢千里船的，也跟着叫道：“侯爷，不止是孙胖子喜欢这船，我等都喜欢，只要侯爷您出个价就行，我等眼睛绝不会眨一下！”
“你等要千里船做什么？”乐天笑问道。
听闻乐天之言，孙胖子与一众衙内对视了一眼，脸上现出你我都懂的笑意。
乐天笑了起来：“在寻常的画舫上耍乐，怎么可以与自行行走的千里船相比？”
听孙材说话，乐天便想出了其买船的用意，就像后世富二代泡|妞开跑车开游艇一样。
被乐天点破了想法，那孙胖子一点也不避讳，笑道：“侯爷果然是我辈楷模，那一夜侯爷驾船于汴河之上引发的盛景实让我等崇拜钦佩……”
显然在这些富二代、官二代的眼中看来，在画舫上泡|妞己经老土了，在不需要人力驱动能够自动行走的千里船上泡|妞才是最时尚的。
在古代有钱人买画舫，与在后世有钱人买豪华游艇是一个道理，这绝对是笔大生意。想罢，乐天问道：“你等有意要买千里船？”
一众衙内皆是点了点头。
示意众人不要心急，乐天言道：“诸位莫要心急，乐某日后会让手下建造一种专门用于耍乐的千里船，批量建造好后，乐某会在大宋发售的。”
“侯爷此言当真？”听乐天这么说，一众衙内激动了起来。
既然有生意上门，在商言商乐天又岂有将其推掉的理由，再者说制造寻常耍乐的游艇不需要大功率蒸汽机，除了豪华以外没有太大的要求，更何况蒸汽机是现成的，只需依照原样批量制造便可。
乐天言道：“诸位莫急，千里船不同于寻常船只，驾驶千里船最少需要两个水平，更需要有一定的专业知识……”
听闻乐天松了口有售卖千里船的意思，孙胖子根本不顾乐天下面要说什么，忙叫道：“侯爷，说什么这千里船我要定了，侯爷现下方便的话，先收了在下的预付定金？”
“侯爷，我等也要预定！”
……
看到这般场面，旁边的李纲三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现下的乐侯爷完全就是一副财找人的模样，要不了多久，怕是真就是除了天家以外，大宋第一富贵人家了，甚至富可敌国也不在话下。





擎宋 第880章：帝国大厦
青石、粘土、石膏，制造水泥的这三种原料随处可见，但烧制水泥的工艺却绝没有想像中那般容易，若轻易就成功了，哪里轮的到后世西方人发明水泥，在水泥传到华夏后，华夏人更是将水泥这种舶来品称做“洋灰”。
用不同的配方与不同的烧制工艺，乐天与一众烧制匠人前前后后试了四十多天，前后试验了百多次，方才制成了与后世寻常水泥品质相当的水泥。
在后世水泥是必不可少的建筑材料。然水泥虽好，但在大宋这个时代知道水泥好处的人太少太少，许多人根本没听说过水泥的名字。水泥这种新后事物，用养在深闺人未识来形容也不为过。
为避免出现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尴尬，乐天决定用水泥建造一幛大宋最高城市建筑物的打算，只有这幢建筑物修建成，世人才能真正意识到水泥带来的好处，更证明水泥是建筑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为此，乐天将计划建造中的建筑起名唤做帝国大厦。
起初乐天只打算建造一幢七八层、高在七丈左右的楼房，但想到长安有高二十一丈的大雁塔，定州有高达近二十八丈的开元寺塔，赣州有二十二丈的信丰大圣寺塔，就是汴都也有高达十八丈五、被民间称为“铁塔”的开宝寺塔。
一经对比之下，显然这七丈高的楼房完全没有了看头。
要造就造大一些的，但宋人崇道敬佛，乐天建造楼房势必要考虑一下汴都善男信女们的感受，再者建造高层楼房也是需要一定技术的，眼下依大宋的建筑技术水平，显然不能修建太高的楼房，相比较开宝寺塔降低一些尺寸，也少了许多技术难度。
而且这也能当做一个噱头在汴都拿来宣传，毕竟在汴都开宝寺塔最高，帝国大厦建的比开宝寺塔还要高，天子心里会怎么想，这都是要考虑在内的。
大宋一尺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公分，高十六丈九的楼房，按后世尺寸来算不过是高五十一米的楼房，这个高度在后世人眼中只不过稀松平常，放在大宋来看就是不得了了。
在北宋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城管局，盖房子前不需要像后世人们那样一个个衙门的跑，更要看着差伇的脸色低头哈腰送礼的求盖章，办理准建证、土地使用证、房产证等一系列证件，只有买地皮的时候与卖主去衙门里的户房过个户了事。
在汴都外城买下一块交通便利地皮的同时，乐天开始一边设计楼房图纸，一边命人准备建筑材料。
在后世小高层在华夏遍地都是。为了卖房子，售楼处的服务人员也要上挂图纸给客人们看，对于前世这小高层的图纸乐天自然是见过的，更是印像深刻记于心中的，眼下不过是照猫画虎的画了一遍，同时在各种细节上又仔细的推敲了一遍，又寻来一些在工部精通工程建筑的官员帮忙审视。
钢筋水泥，这在后世常见的必备建筑材料己经被乐天解决了，余下只是将料备齐，待图纸完全敲定后准备开工。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过盖房子需要什么模板、什么水泥整浇技术，看着乐天绘制的建筑图纸，又听乐天在旁边解说，有捧着上古天书一般不知所云。这些户部官员们看不懂乐天绘制的图纸，也听不懂乐天所说的建筑原理。
自从工部单独开了个叫做专利局的衙门，现在的工部就有如乐天的娘家一般，每个月乐天都要来工部衙门几次，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设计来申请专利。
且不说那些被说做奇技霪巧的小东西，单单是蒸汽机、还有用蒸汽机驱动的千里船与做为建筑新型材料的水泥，就让工部一众官员吃惊不己，工部除了尚书与侍郎几个大佬是负责管理的文官，衙门下面一众官员因为职业关系，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群理科男，出于职业习惯与对权威的尊重，又怎么能不视乐天的话为圣人聆训。
鉴于乐天的身份与取得的成就，一众工部官员来到乐天这里，就是一群深懂不耻下问的学生。
甚至在汴都民间有人言，乐侯爷的才识博学，丝毫不亚于古时的哪一位圣人。
在建造帝国大厦的同时，乐天也没放松蒸汽机等事务的力度，功率更大、热利用率更高的三缸式蒸汽机还在设计之中，但不妨碍现有的赚钱生意，孙衙内一众纨绔想要买千里船，意味着乐天己经开始从研制蒸汽机最开始的净投入阶段，开始渐渐转入到赢利阶段。
后世那些豪车与豪华游艇什么时候缺过买主？为了彰显身份，那些富豪们便是不感兴趣，但也是一掷千金买下来炫耀，后人有钱人有的心态，大宋有钱人自然也有。
虽说眼下的蒸汽机有功率太小的弊病，但用来驱动寻常小船还是绰绰有余，只要将船石与千里船结合就能赚钱的生意，乐天怎么会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很快乐天招募工人，在别院的河汊旁建了船厂，来制造大宋这个时代的豪华游船。
在乐天放出风售卖蒸气游船的打算后数日，便有一批富豪纨绔寻上门来要买用蒸汽机驱动的游船，更有一些人是客居汴都来自外地的商贾，在这些人眼中看来蒸汽机船速度迅速，用来运货比以往用的人力船只更为快捷便利；除此外还有一些伎家也看上了蒸汽机船，显然蒸汽机船会被做为一个噱头来招揽顾客。
生意火爆，但产能有限，第一批乐天只放出了十艘船的订单。
被赵楷讹走了一千三百万贯钱，几乎将乐天这些年的积累一下子掏的干干净净，好在去岁乐天在杭州时便决定加大在东瀛采银规模决定，除了增加了数个银矿以外，更还开采了金矿。
此前，东瀛岛根一年产银十三斤左右，折合后世八十四吨左右，换做大宋铜钱为四百余万贯，现下扩大了生产规模，步入正轨之后产量翻上一倍半是不成问题的，更不要说还有金的产量，但金矿不能与银矿相比，金之所以贵重，是因为储藏量的稀少，产金量着实有限，一年能产两三万斤金子就是很不错的产量了。
乐天估算了一下，东瀛每年能产价值一千万贯的金银，吕宋刚刚开发，至少每年也能有二三百万贯的收益，从自己的股份来算，一年收入七百万贯还是不成问题的。
……
“侯爷，种帅种老大人马上便要回京了！”
在乐天正在筹备建造帝国大厦时，屠四来到身旁禀道。
“打听好我义祖父是从哪座城门进京了么？”乐天问道，同时目光盯着图纸，试图从图纸上寻出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从新酸枣门进城，预计明日未时左右到达汴都！”屠四忙回道。
乐天吩咐道：“明日带人随我去北门迎接！”
屠四提醒道：“侯爷，朝廷己经正式决定了种帅的去处，种帅此次是被押解回京的，回京后直接押赴枢密院责授右卫将军致仕！”
“什么世道！”听了屠四的禀报，乐天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怒道：“若是夺了燕幽，功劳就是他童贯的，兵败这黑锅就该武将们背，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么？”
……
次日，乐天立于新酸枣门外。
直到未时过半，官道上一队铁骑自北驰来，城门附近与道路上的行人忙让到了一边。
到了城门附近，队伍放慢了速度，正待通过城门时，武松上前向行在队伍前面的一个校尉拱手道。
“闲杂人等滚开，莫要挡了军爷的去路！”
看到有人拦路，那为首的校尉喝骂道。
没有理会这校尉的无礼，武松抱拳道：“请问可是种帅到来了么了？”
“让开！”那校尉倨傲的不再理会武松，随行的士卒上前大声喝斥道。
武松依旧问道：“请问种帅可在队伍之中？”
“找死是么？”见武松依旧不肯离开，那喝斥的士卒大怒，挥起马鞭便要抽打。
“你们这些大头兵打仗没有什么本事，欺负老百姓倒是很在行！”就在那士卒欲挥鞭抽打武松时，乐天冷冷的说道。
“谁说的，给军爷我滚出来！”听到乐天的话音，那士卒暴怒，扬起鞭子四下张望，试图从人群中寻找出说话之人。
武松又拱了拱手：“这位军爷，在下奉我家侯爷之命问军爷，种帅可在在队伍之中？”
“军爷我不识的什么侯爷，军爷我只知道按我家大帅的吩咐办事！”对于武松的话，那马上士卒毫不在乎，以手中马鞭指着军旗向武松问道：“你识的这旗子么？”
“小的不识字！”武松冷笑。
批着军旗，那士卒与武松说道：“胜捷军你知道么，童帅麾下西军中最精锐的亲卫胜捷军！”
乐天冷哼道：“败军之师何以言勇！”
那士卒看清了乐天的面容，怒道：“你这白白净净的厮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军爷我拿你下狱，治你个污蔑官员的罪名？”
“你们这些丘八，拿了本侯爷的钱去打仗，竟然打成这么一幅模样，还敢威胁侯爷我？”望着那嚣张的士卒，乐天冷哼了一声，随即唤道：“尺七、屠四，回家将欠条寻来，明日随本侯去大内找天子讨债去！”
那士卒还有旁边的校尉闻言一惊，队伍前面一众士卒更是面面相觑，眼前这个白白净净不过二十余岁的衙内，竟然敢口口声声敢扬言去找天子讨债，其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可以肯定绝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惹的起的。
就在此时，马蹄声响起，一骑疾弛来到前面，看到乐天拱手施礼：“乐侯爷！”
“你是何人？”乐天问道。
那士卒忙道：“小的是护卫在种帅身旁亲卫，故而识的侯爷！”
“种帅在哪里？”乐天问道。
“帅爷就在队伍之中！”那士卒忙回道。
“前面带路，与我去见种帅！”乐天吩咐道。




擎宋 第881章：种师道致仕
“童帅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人犯，便是朝廷官员也不行！”
正种家军亲卫欲带乐天前去拜见种师道时，那胜捷军校尉扯着嗓子阻止道。
丝毫没有理会那胜捷军校尉的叫嚷，乐天策马向北行去。
看乐天毫不理会自己，那胜捷军校尉叫嚷道：“喂，你们没听见么？”
听到随在乐天身后的武松转过头来，冷笑道：“你们胜捷军不过是童贯身边的一群狗腿子，此前我家侯爷灭西夏平方腊，什么时侯看过到你们冲在前面？”
那胜捷军校尉无言以对，便是旁边一众士卒也是默然不语。胜捷军是童贯的亲军，名为精锐，选拨标准是相貌长的好、个子长的高，长期处于后方没什么实战经验，用后世的标准来说当仪仗兵最为合适，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
在种家军亲卫的带领下乐天向前行去，远远的看到了队伍中的种师道，此时的种师道没有甲胄在身，只身着一袭布衣，身上虽没有刑具，却形容枯稿若寻常垂暮老人，丝毫不见往日锐气。
前后不过三月未见。
“见过种帅！”乐天催马快行两步，上前见礼。
“起来罢！”看到乐天，种师道挥了挥手，摇头苦笑道：“想三月前本帅出京，百官相送，今失意而还，却只有你一人前来相迎，真是世态炎凉呐。”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乐天说完，抱拳道：“致仕对于义祖父老大人何尝不是件好事，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也！”
闻言，种师道摇头长叹：“老夫未曾想到，一生戎马会以这般境地致仕！”
乐天也笑道：“义祖父老大人也未想到，会被人当做替罪羊！”
又是一声长叹，种师道说道：“进城罢，去了枢密院签字画押后，老夫就可以以右卫将军致仕，领着从二品的俸禄回家养老了！”
点了点头，乐天随在种师道身边向汴都行去。
虽说宋代皇帝缺乏血性，但对朝中官员还是很不错的，似种师道替童贯背了伐辽失败的大黑锅，赵佶仅是以致仕来处置，若是放在后世明清，十之八、九是要被抄家砍头的。
……
路上也不便说些什么，乐天陪着种师道去了枢密院，办理致仕一干事务。
“数十年戎马生涯，自此了结矣！”自枢密院出来，种师道一声长叹，语间中尽是无边落寞。
乐天在旁道：“义祖父老大人，孙儿己经定下席面，为义祖父老大人接风洗尘！”
种师道笑了起来：“军中不能饮酒，自老夫从军以来，从未曾喝过痛快的，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那义孙就舍命陪君子！”乐天也跟着大笑道。
席间只有二人杯斛交错，乐天问道：“不知义祖父致仕后是打算住在汴都，还是回乡归养？”
“昔年老夫也曾是读书人，戎马半生如今致仕，也该把丢下的书本子拾起来了！”说完种师道将杯中酒饮下，笑道：“汴都太过噪杂实不是读书之地，老夫年纪也大了喜欢清静，自然是要回乡了！”
将种师道杯中满下，乐天问道：“昔年种放公曾于终南山麓豹林谷东明峰结草为庐，被天下人传为逸事，莫非义祖父要去豹林谷隐居？”
“不错！”种师道点头，神色间既有颓意又有向往：“当年叔祖隐居于东林峰留下草庐，恰适合老夫闲居，晨钓溪涧暮游山野，雨天静卧读书，又是何等逍遥。”
种放为宋初大儒，终生未娶，其侄即种师道之祖父种世衡被荫为官，种家日渐兴旺为陕西大族。
“此次老夫出兵之前，你便不看好此次伐辽，未想到结果恰如你所料！”闲叙间，种师道话锋一转，正了正颜色向乐天说道：“老夫知你善于用兵，老夫此次兵败雄州，想听听你的见法！”
“不满义祖父大人，此次伐辽，小子从始至终都在关注之中，细加想来宋军之败其因有四！”鉴于与种师道的义祖孙关系，乐天自是不见外。
“哪四种？”种师道追问道。
乐天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其一，大宋君臣对辽人情报不准，有误判之举，雄狮搏兔尚用全力，未做好认真的军事准备仓猝举兵，岂有不败之理？”
种师道点了点头，期待乐天说下去。
伸出第二根手指头，乐天继续说道：“其二，四月二十六日，童贯到达高阳关后见河朔禁军骄惰，曾将此事上疏于天子，然仍然轻敌，不修整军备，更以为辽人投降乃顺理成章之事，可被视为有投机之嫌；甚至从始至终都未曾拿出过真正的军事行事的方案与决心，寄希望于兵不血刃收复燕幽。”
种师疲道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以往于西北对党项用兵，每次皆是由枢密院做出详细计划再行实施，而今此伐辽一点作战计划没有，一切皆是仓猝。”
“童贯任河朔宣抚使又身兼枢密使，他不说话谁又敢多此一举！”乐天冷笑。
“说下去！”
“其三。”乐天伸出第三根手指：“宋辽两军于白沟对垒，己经到了开战之时，竟然还命令不得向辽人放一箭一矢，导致失去战场的主动权；河北禁军百年不闻干戈，本身就不俱备战斗力，而辽人与金人久战虽败亦是百战之师，此时被辽人夺得先机，纵是有部分西军也是无力支撑，只能任人宰割。”
种师道又是一声叹道。
乐天伸出第四根手指，说道：“其四，参加此次伐辽之伇的将领皆是出自西军，对河北平原地形不熟，不谙平原作战之法，更不熟悉也不适应辽人骑兵的突击战法，依旧沿用于西北山地打党项人的战法，又焉能不败？”
思量片刻，种师道点头道：“你说的句句有理，我大宋此前百年河北承平文恬武戏，才有今日之果。”
乐天也是叹了口气：“可笑是我大宋即将大祸临头，满朝文武还尤自不知，才是最为危险之事。”
“何意？”种师道不解。
乐天眼中现出深深的忧虑：“辽人每与金人战一触即溃，然败我军如破竹……”
待乐天话音落下，种师道亦是一惊，端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久久未曾落下。
显然乐在说的话，让种师道心中不能平静。辽人能打的宋军落花流水，金人更能打的宋军满地爪牙，这才是细思极恐的事情。
乐天继续说道：“女真乃山林野人，不受教化更不知礼仪廉耻，破辽之后剑指大宋不过迟早之事，雄州之败将我朝羸弱暴露无疑，怕是更会引发金人南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