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极道

海贼极道
作者：葛由
英雄有道，枭雄无道。然有道者易陨，无道者易恣，唯极道者，专其本心，登峰造极。这是一个普通人在大海贼时代的恶潮中摸爬滚打，逐渐成长为乱世豪杰的传奇。故事开始于14年前的北海，不圣母，也不黑暗，有浪漫，也有格局。



第一章 黑帆
    北海，斯派达迈尔兹，唐吉诃德海贼团驻地。

    “噗噜噜噜噜……”

    “你们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悲伤，什么叫艰辛吗”

    “噗噜噜噜噜……”

    “说话啊！天龙人！！”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

    多弗朗明哥惊坐而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落，许久，才平缓了呼吸。

    “噗噜噜噜噜……”

    电话虫仍在烦人地响着，多弗朗明哥却好似没有听到，从窗台上取下太阳眼镜，又仰头灌下一瓶烈酒，这才拿起了话筒。

    “怎么了”

    “少主，果实的事情有进展了。”

    “到哪里了”

    “已经从诺尔斯王国秘密出海了。”

    “很好，我会派人去的。”

    “是，少主。”

    通话结束后，多弗朗明哥踱步来到窗边，看着眼前这座驻扎了三年的垃圾处理厂。

    “是时候……”

    “离开这里了。”

    ………………………………

    ………………………………

    北海，黄金海域。

    一艘吃满货物的商船正缓慢地爬行着。

    这是一艘名为“火蜥蜴号”的中型三桅帆船，全长三十余米，复古的构架、暗沉的木料，看上去已经有不少年头了。纵观全船，唯有甲板两侧摆放的八门6磅炮，还能显出些许的气势。

    依托于“黄金海域”发达的商贸，这样形单影只的商船并不少见。

    这些船一般不属于商会或运输公司，它们往往由私人承包，运输的也都是一些大型商会不方便承接，或是要价太高的货物。

    通俗来讲，就是“走私船”。

    而对于“黄金海域”泛滥成灾的海贼来说，这些“走私船”便是他们最主要的猎物——

    不仅抢劫起来没有任何风险，万一船上载的是什么见不得光，却又价值连城的珍宝，那这趟买卖可就赚大发了。

    此刻，“火蜥蜴号”的桅楼上，12岁的观察手小布莱克正惬意地舒展着身体，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醺海风。

    “哈”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小布莱克喃喃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然而，就在他睡眼惺忪之际，却有一阵“咚咚”的震动沿着桅杆迅速逼来，将他脑海中的睡意瞬间驱散。

    “糟糕，有人来查岗了。”想到这里，小家伙一个鲤鱼打挺，脑袋向下望去——

    来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火蜥蜴号”的航海士——海明威诺顿。

    “呀！是老大啊！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在甲板上招呼一声就行了，哪还需要您亲自爬上来呢”

    “我叫过了，但你没有回答。”说话之际，诺顿已经攀上了最后几级悬梯，扶着桅楼的边沿，与小布莱克四目相对。

    “已经叫过了可……可我现在不是回您了吗有什么事儿您下去再说。这里这么高……您又在生病……这可是很危险的。”小布莱克嘴里闪烁其词，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见此情形，诺顿哪还不知道这家伙刚刚干什么去了

    于是眼神一厉，却也不说破，只道：“还挡着干什么赶紧起开，我要进去了。”

    “哦……好的。”

    此刻，温热的海风一如往常，在海面泛起层层的鳞光。

    两个少年人，就这么伫立在海天之间，脚踏无边的大海，头顶无际的苍穹。

    ………………………………

    ………………………………

    “老大，我发誓，我刚刚绝对没有打瞌睡，我只是……”

    “只是什么”

    “嗯……”小布莱克滴溜的眼睛四下环伺，情急之中，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

    “您看艉楼那儿，阿德里安松船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儿，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我刚刚就是被船长逗乐了，一直在忙着笑，这才没有注意到您在叫我。”

    小布莱克嘴上一通麻利的解释，诺顿却不置可否，只是回以平直的目光，直到小家伙因羞愧而埋下了头。

    诺顿倒没有要责骂小布莱克的意思，爬上桅杆也只是单纯想上来看看风景。

    然而，作为小布莱克的顶头上司，和“火蜥蜴号”的航海士，必要的态度他还是要拿出来的。

    至少也应该让小家伙明白，偷懒和撒谎，可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行为。

    而现在，见小布莱克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诺顿自然见好就收，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了艉楼的方向。

    毕竟，他对小家伙所说的，船长阿德里安松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果不其然，那个平日里脾气粗暴、性格古板的老头儿此刻正安睡在艉楼甲板。

    睡姿依旧霸气十足，可脸上却是一副孩提般灿烂的笑容。这笑容确如小布莱克所说的，像菊花一样，只不过他这朵嘛，愁人了点。

    看到这儿，诺顿也被阿德里安松鬼见愁的笑容逗乐，嘴角一扬，笑出了声……

    “算算时间，来到海贼世界也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自己一直在忙着忘却和熟悉，却是许久没有找到这样一个静谧的午后，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了。”

    想到这里，诺顿将视线移到了白云之上。

    然而，就在他移开视线后不久，阿德里安松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急转直下，瞬间从喜笑颜开，变为了满面惊容。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小布莱克，也将颤抖的小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大！您看船尾方向，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小布莱克紧紧攥着手里的望远镜，话音中满是恐惧。

    “嗯”

    诺顿抬起头，视线朝着小布莱克所说的方向搜寻而去。

    果不其然，在本该空无一物的海平面上，现在却出现了一个突兀的黑点。

    “把望远镜给我。”诺顿把手向后一伸，声音严肃了起来。

    然而，吓傻的小布莱克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诺顿回过身，来不及安慰眼神呆滞的小家伙，从他手上夺下望远镜，立即便向黑点望去。

    那是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黑底白骷髅。



第二章 巴斯特海贼团
    久违地，阿德里安松又做梦了。他梦到了许多年前，那场自己晋升为海军上将的授勋典礼。

    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恍若昨日重现。

    然而，就在国王将三星肩章别上自己肩头的那一刻。

    杰尔马——那个熟悉的梦魇，又来了。

    阿德里安松再一次在满头大汗中惊醒，但这次，周遭的情况却是大有不同了。因为此刻，诺顿高声的呼喊正响彻着全船——

    “船尾有帆！”

    “黑帆！”

    意识到自己的“火蜥蜴号”正面临着一场海贼袭击，阿德里安松立即从噩梦的余悸中回过神来。

    只见他迅速起身来到船尾，拉开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很容易便在海面上寻到了那面海贼旗。

    旗子上的图案十分简单——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骷髅头，被两把西洋剑交错贯穿。

    “似乎，这次盯上咱们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匆匆赶到的大副松了一口气，仔细回忆了一番，确认“黄金海域”并没哪个有名号的大海贼是这样的海贼旗后，又继续向阿德里安松问道，“船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副是“火蜥蜴号”资方派到船上的监管人，虽然立场不同，但这些年和阿德里安松搭档下来，他对这位老船长的指挥作战能力，也是十分信服的。

    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不管来袭的海贼是如何的气势汹汹，只要阿德里安松开口说了“没问题”，那就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这一次，大副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此刻，阿德里安松正保持着举镜观察的姿势，一言未发。直到许久之后，才语气凝重地开口道：“是巴斯特海贼团。”

    “巴斯特海贼团！”

    “那个三年前，因摧毁了一座海军基地而名声大噪的海贼团吗”

    大副心尖一颤，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他们不是销声匿迹快三年了吗外界盛传他们已经死在海军的围剿里了！”

    “不会有错的，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海贼旗的样式虽然普通，但在细节处却是不同——那两把贯穿骷髅头的剑，是世界政府用来处决犯人的制式处刑剑。”

    听闻此言，大副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再次望向了那面海贼旗——

    正如阿德里安松所言，那两把剑狭长的剑柄和护手的造型，的确与自己在处刑台上看到过的如出一辙。

    而这时，在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海贼船，也逐渐显露出了那个三年前，令整个北海都闻风丧胆的名字——

    “深海恐惧号”。

    哐当——

    望远镜直直掉落甲板，向着船缘滚去。

    ………………………………

    ………………………………

    “火蜥蜴号”全船共计四十七名船员，除却诺顿与布莱克，其他都是上船多年的老人了。

    可无论经验再老道，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些普通的水手，所以，甲板上还是不免起了骚乱。

    就在这时，一道歇斯底里的命令突然在船员的耳边炸响。其音量之足，仿若旱地惊雷，一下子便镇住了所有人。

    “全员战备！！”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让老子看见哪个狗娘养的在到处乱跑，老子就把他丢到海里去清醒清醒。”

    “炮手把左舷的火炮全部拉到右舷！”

    “水手准备操帆。”

    “剩下人去船舱，除了压舱底的货，其它全给老子扔了。”

    踢开一个摔倒在地上的水手，阿德里安松如炬的目光环视一周，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动起来啊！”

    “诺顿。”

    阿德里安松蓦然抬头，摄人的气势紧随其后，“风况、海况如何”

    “天气晴，波浪等级2，风向南南东，风速……”诺顿一丝不苟地回答着，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只见他紧盯着左手的怀表，右手将测速的风笼轻轻推出，让它在风力的作用下逐渐远去。

    几秒后，随着手上的绳索一紧，诺顿才抬起头来，继续道：“风速6节。”

    “很好。”

    诺顿有条不紊的动作让阿德里安松大加赞赏，旋即继续道，“确认敌军的人员和火力配置，向我汇报后，你们俩就去船舱里待着。”

    听到命令，诺顿有些诧异。作为“火蜥蜴号”的航海士，他自然做好了在战斗中坚守岗位的准备，可现在，船长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先躲起来

    想到这里，诺顿向阿德里安松投出疑问的目光，但显然，阿德里安松没有那个闲工夫替他解惑，交代完毕后，便立即投入到了火热的战场指挥中。

    “舵手右半舵，设定航向东南偏东，别让这群狗杂碎抢到了上风位。”

    “前桅、后桅升纵帆，再把主桅帆拉到右舷。”

    “……”

    随着一道道命令被准确地下达，船员们迅速回归了各自的位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斗准备。

    自此，“火蜥蜴号”终于在大家的通力协作下，拉开了战斗的架势。

    见此情景，诺顿最后确认了一遍“巴斯特海贼团”的战斗配置，遂不再犹豫，决定先下桅杆。

    “布莱克，走，咱们该下去了。”

    “哦，好的，好的。”小布莱克的脸色好了不少，但嘴里依旧有些含混不清。

    不多时，诺顿在先，布莱克在后，两人接连翻出桅楼，攀着悬梯开始向下移动。

    然而，当高度下降到一半的时候，危险却是突如其来。

    小布莱克——作为船上的瞭望手——竟是在他平日里攀爬过无数次的主桅上，踩空了。

    一瞬之间，诺顿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道狠狠砸在了头上，旋即眼前一黑，身体也在巨力的压迫下，猛地向下坠去。




第三章 交战
    蹬蹬蹬！——

    两人的身形迅速滑落，危机关头，诺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抓握一根根飞速撞来的横杆，总算止住了下落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