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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吹糖人儿
最后凤曜不着痕迹地偏头躲开了她的吻,一言不发进了府。
沉重的“吱呀”声里,凤府大门缓缓合拢。
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一身黑色斗篷将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她没有再看凤府一眼,迎着惨淡的月光往远处走去。
“公主!公主回来了!”新月伸着脖子在公主府前等了半个晚上,才看见洛悠缓缓归来的身影,她两步并一步迎上来,着急得差点哭鼻子,“公主!您出去怎么不叫上我呢,这大晚上的要是遇上了危险可怎么办!”
洛悠已经摘下斗篷的帽子,为了方便她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飘在颊边,仿若淡雅出尘的仙子。
明明一路回来脑袋都麻木得无法思考,此时却不知怎么下意识地逗了新月一句,“有危险带上你又有什么用?两个人一起挨打比较有趣吗?”
“我嗓门大,可以喊救命嘛。”新月撅起嘴嘀咕,“谁敢打公主,我新月跟他拼了!”
洛悠觉得好笑,却连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公主,你还没告诉新月你去哪......”行至光亮处,洛悠惨白的脸色才被新月所发觉,新月跟她打趣的话断在嗓子眼,就见她身子在往下滑,连忙一把抱住,颤声喊道,“公主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几个丫鬟立马跑了过来,几人都着急地围在洛悠身边。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洛悠眼前又出现了令她心碎的那一幕。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温情的拥抱与吻。
不愧是近水楼台,这回她当真是做了好事了。
“这段时间一定要看好她,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让她自己随意出府了......罢了,我看我还是搬过来......”
洛悠刚睁眼,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昏昏沉沉的,小腹也有些痛,费劲地撑起胳膊坐了起来。
“阿姐......”气若游丝的声音险些连她自己都没听见,李潇妏却感应到了似的从门外探了身子进来看。
“你醒了。”即便怀着身孕李潇妏依旧风风火火的,她到床边坐下,“快躺下,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新月也小跑过来,将她扶躺下,掖好了被子。
“公主,你可吓死我了......”新月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有了上次的阴影在,她总是半夜惊醒,经常梦里都是洛悠浑身伤痕的模样。
洛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休息两日就好了,怕什么。”
李潇妏发愁地望着洛悠苍白的小脸,听她无所谓的语气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休息两日,你有身孕了知不知道!”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洛悠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后迷茫地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悠悠,你有孕了。”李潇妏叹了口气,怜爱地抚着她的头发,“已经近两月了,是不是感觉小腹处有些胀痛?太医说是动了胎气。”
“你这粗心大意的孩子,身体有什么变化都感觉不出来吗?”李潇妏想起什么似的懊恼道,“前几日你没什么胃口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洛悠渐渐反应过来,抚上了肚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两月......算起来难道是他们在东宫那晚?
那是她偷来的一场欢爱,是她不愿提起的秘密,凤曜第一次射在她身体里,却在结束时叫了别人的名字。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偏偏在她与凤曜感情岌岌可危的当口,她已经拿自己要挟过凤曜一次,又怎么能故技重施,把孩子也当做捆绑他的工具,这对孩子也不公平。
“阿姐,我有身孕的事......”
“你放心,我封锁了消息,目前只有我们和太医知道。”知道她担忧什么,李潇妏抢先道。
洛悠闻言放下心来,她眉宇间的忧色挥之不去,李潇妏示意新月先退下,自己更贴着洛悠坐了坐,温声道:“悠悠,想跟阿姐聊聊天吗?”
洛悠看着她,许久后红着眼眶点点头。
“你昨夜自己跑出门,是找凤曜去了,对不对?”李潇妏低声诱哄道。
洛悠“嗯”了一声,话一出口便带了哭腔,“我好想他。”
李潇妏心里沉沉叹了口气,“你没有找到他吗?发生什么事了?”
洛悠不肯说了,李潇妏耐心地摸着她的头,看她闭上眼,眼泪从眼尾倏然滑落。
“阿姐,我想与他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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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来了 我要开始表演了





美人志 洛悠篇(二十八)
洛悠体质特殊,按太医的话来说本应是极不易受孕的,孕期将近两月脉象仍旧虚浮,甚至上一次洛悠受伤问诊时,根本就没瞧出喜脉来。
此番堪称奇事,苏太医更是为此大受刺激,行医一生还未曾出过如此差错,听新月说他当场便下跪朝李潇妏磕了叁个响头,高呼“枉为人医”。
李潇妏也无意为难这位德行兼备的老人家,甚是头疼地将他劝离了。
洛悠与李潇妏话聊许久,将一些未曾说的苦和未流干的泪一并发泄了,李潇妏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恍恍惚惚也陪她哭了一场。
晚饭后洛悠就早早睡下,只是一直也不曾睡踏实,天还未亮就醒转过来,新月一直候在一旁,连忙过来将她扶起,“公主,可是哪里难受了?”
洛悠摇头,“有些睡乏了,起来醒醒神。阿姐回去了?”
“在隔壁厢房睡着呢,本说是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你,我好说歹说才劝去睡了。”
新月边说着边给她披上革绒小衣,又在她身后垫了软枕,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
“我这一遭,当真是牵连甚广,所有人都在跟着我受苦。”洛悠又情不自禁地抚上小腹,这是她珍爱的孩子,她曾经那么期待他的到来。
“公主这是什么话!”新月难得冲她虎气脸色来,不同于寻常的说笑伴趣,年方青涩的小丫头满脸责备,“公主再要说这些叫人气闷的话,新月可就生气了!”
洛悠被她岔了神儿,心里那股子愁绪散去些许,失笑着拧住新月的耳朵拽了拽,“你这小刁奴,胆子大了都敢训斥你主子了?”
新月闻言立马气势弱了下来,嬉笑两声哄道:“我的好公主,你可千万别让糊涂心思伤了身体,如今你还怀着身子,更要谨慎小心才是。”
她跪坐在床边,双手捧着洛悠柔荑,声音轻缓:“若是太子妃娘娘在这,定要说道你了。”
“左不过就是个男人,天底下俊俏儿郎数不胜数,谁稀罕他了!再者咱孩子能自己生自己养,要这些臭男人有何用!”她学着李潇妏的样子,语态动作惟妙惟肖的,洛悠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新月才收了势正色道:“在新月心里,公主就是天底下顶好的,不管公主做什么新月都跟着您,相信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也是一样的,您是众星捧月的珍宝,不该为这些事情所负累。”
“......”
洛悠心神颤动,将新月拉坐上来,轻轻抱住了她。
有亲人如斯,她何其有幸。
当朝皇帝下旨赐的婚,这和离时也需得一道旨意才行。
只是洛悠有自己的思量,她如果用这幅憔悴模样去求父皇下旨,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她在凤府过得不好,这定会为凤曜惹来灾祸,说她痴儿也罢,事到如今她依旧想保他全身而退。
这场由她而始的闹剧,后果也应由她自己承担。
好在她身子特殊,没有什么严重的孕吐症状,将养些时日,面上看不出端倪了,再进宫寻个借口找父皇请旨。
届时凤府寿宴已办,她再与凤曜一刀两断,他便可顺水推舟将宁岚溪娶进府中,而她寻处偏院悄悄将孩子生下,之后母子二人游山玩水,潇洒快活去。
瞧,皆大欢喜。
或许是真正狠下心来做了决定,洛悠一下子松快了许多,也不再苦着个小脸,开始积极地给未出世的孩儿筹备物件,李潇妏见了连连称好,让她找着事情做,就没空想那些愁心事了。
这日,洛悠给孩子挑选做衣布料时没瞧见入眼的,便想自己去长街走一趟,连日来她被李潇妏守着足不出户养身子,早就有些待不住了,趁着李潇妏回宫,她吩咐了府里下人,若是太子妃来了便替她挡上一挡,而后拉上新月出门去了。
没逛一会儿,洛悠就发现长街上人比以往多了不少,来来往往都是些带着行李牵着马的,路过几个摊贩后。洛悠便知道了个大概。
她这才想起来,明日便是凤曜叔父的寿宴了,宁老爷子年轻时押镖走南闯北,结识的人物不知凡几,这次在皇城过寿,凤曜给足了他排场,光是酒席便备了百桌,甚至放出话来,来者皆客,凡是来参宴的一应行头皆有凤府料理。
摊贩们做着生意唠着嗑,话里话外都在感叹这凤家财大气粗,还说之前见宁老爷子那孙小姐去彩鸢阁定了近万两的上好锦缎,约摸着是置办寿宴礼服,惹得不少达官贵族小姐们眼馋呢。
洛悠面不改色往前走,新月骂骂咧咧跟在她身侧:“这个彩鸢阁的掌柜也忒不是东西,怪不得近几日送来的布匹都瞧着不顺眼,原来是好的都去给那宁小姐了!上回瞧见我还说把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了呢,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去找他说道说道!”新月越骂越气,闷头就要去找人理论,洛悠连忙拉住她,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冒冒失失的。”洛悠怕她又冲动,索性牵了她的手,白纱斗笠将她精致姣好的面容遮盖住,只微风浮动间能窥见一抹嫣红樱唇。
“这有何奇怪,彩鸢阁本就是凤家的铺子,他们不过是听主子差遣罢了。”
“可公主您不也是他们主......”新月猛地住了嘴,这下方才反应过来,凤曜才是他们当家的,他若是发了话,这料子究竟给谁,可不得是听他的嘛。
“公主......”新月自知说错话,还变相戳了一回主子的心窝子。
洛悠没与她计较,但也不愿再提这茬,“皇城的料子店那么多,这家不行,换一家便是。”
二人走走停停,洛悠体力不胜从前,不宜在外久留,定了两家店的布料和一些小物什便打算回府。
不成巧,刚出店门便瞧见凤府的马车从长街那头过来,洛悠略一犹豫,拉着新月寻了暗巷躲藏,马蹄声哒哒而过,紫木双辕车沉重又肃穆,洛悠曾在那上面抱怨凤曜这车又丑又笨重,她还坐在男人腿上扬言道要把凤府所有这样的马车都换掉,当时凤曜答了什么?洛悠思索片刻,他那时只笑了笑,没有反驳,却也略带敷衍。
仔细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新月在她耳边抱怨为何要躲,洛悠却看着那车出了神,风拂帘动,露出了凤曜清隽的侧脸,洛悠惶然偏开了头。
马车渐渐远去,洛悠整个人失了魂似的,新月担忧地扶着她的手。
“公主殿下。”凭空冒出个男子声音来,二人回身,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新月一瞧见他脸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是那晚将她拖进柴房锁住的男人。
“大当家有请,请随小的走一趟吧。”他躬身行了个礼道。
“他要见我为何不自己来寻,你既已出现在这,想必他刚刚也瞧见我了。”洛悠淡淡道,她也认出了这个青年,是凤曜亲近的随从,不知为何这人身上总有种肃杀之气,令她很不适。
“这......”他顿了顿,“小的只是奉命办事,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好揣测的,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
“公主......”新月悄声拉了拉洛悠的衣袖,冲她摇头。
洛悠仔细打量了那小厮片刻,那人陪着笑,倒也不躲不避任她瞧,洛悠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凤曜。
他既然主动找她,想必是已经有了决断,二人趁此机会把话说开,之后的事就也好办了。
小厮给她们指了马车离开的方向,恭敬地让她们二人先行。
还未走出暗巷,洛悠不知怎的背后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唤了一声新月,话音未落便觉后颈剧痛,昏迷之前,眼前模糊瞧见新月软倒在地的身体。
入夜风疾,凤曜笔尖将落,被那风声扰得一顿,搁笔起身,将窗户关上了。
晚夜无星,天空黑沉一片,又如此厉然狂风,明日恐有雨水。
凤曜心中念着寿宴,虽早就定了应急之法,但总觉仍有遗漏。
他沉声唤了一声,“阿翔。”
过了片刻外面才传来略显匆忙的应答,被唤作阿翔的青年快步走进来,弯腰行礼,“大当家有何吩咐。”
“上次让你准备的雨棚雨具可备齐了?”
“回大当家的话,都备齐了,整个皇城的伞几乎都叫我给买来了,明天还会吩咐厨房提前备着些姜汤,也在各院里都添了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嗯。”凤曜应了一声,他一时无话,阿翔便也没敢有动作,他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颊边不自觉滑下冷汗。
“你近日好似比我还忙。”凤曜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阿翔心中一沉,把那两个女人运出去时出了点岔子,他本应该夜深之前就能回到府中。
“小的惶恐,幸得大当家的赏识让小的跟随您做些打杂活计,小的一直心怀感恩,只是近日寿宴筹备事务繁忙,又要顾着公主府那头......实是有些分身乏术......”
“哦?”凤曜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沾了泥水的靴子,“这么看来,倒是我太苛责你了。”
青年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不敢!”
他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心知此番不能轻易躲过,情急之下闭眼咬牙道:“请大当家恕罪!其实只因小的结识了一个女子......这才为了私情误了正事,小的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长久的寂静下,仿佛有一把刀悬在阿翔脑袋上空,他喉间剧烈滚动,慌不则已。
只听一声轻叹,“阿翔,你跟着我多久了?”
阿翔浑身冷汗津津,说话都有些哆嗦,“回......回大当家,四年了。”
“四年......”凤曜随意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把玩了一番,眸色深沉,而后他看向跪趴在地上的身影,冷冷道:“下去吧。”
瞬间大股空气灌入肺腑,阿翔仿佛死过一遭,无声地磕了头之后退下了。
没过多时,管家福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凤曜俊颜微沉,冷声道:“去查一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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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噢,估计要凌晨了明天来看吧




美人志 洛悠篇(二十九)
洛悠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眼睛被布条蒙住,后颈疼痛不堪,小腹也隐隐有些坠痛,她低声痛吟着,想动一下却发觉手脚都绑了绳子。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凤曜的随从来请她赴会,然后她和新月就都被打晕了。
新月......对了......新月呢?
洛悠一惊,连忙挣扎起来,“新月!新月!”
她身下是干草堆,蠕动间发出哗哗声响,低低的呻吟在不远处响起,洛悠一喜,朝着声音的方向连声喊道:“新月!是你吗新月!”
“唔......我这是......公主?公主!”那边动静陡然大了起来,显然她也反应过来在往这边靠,两人就着干草艰难蹭行半晌,才总算是挨到了肩膀。
“公主......公主......”新月泣不成声,“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
“我没事。”洛悠安抚住他,“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新月眼上的布条都快被眼泪打湿了,“驸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洛悠轻轻喘着气,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稳住心神道:“这事太过蹊跷,他有什么理由绑架我?即便想正式与我撕破脸,也不至于此。”
她声音轻柔,语气冷静,在绝境中带着能抚慰人心的魔力,新月渐渐止了哭声,“公主的意思是,不是驸马抓的我们?”
洛悠点头欲要再说,却突传一声巨响,像是木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两人都被骇住,一惊之下都下意识往后缩去,刺眼光线倾泻进来,隔着布条,洛悠看见一个模糊身形。
“吵什么?吵什么?”来人应当是个壮年男子,嗓子粗哑,约有八尺高,体型壮硕。
“扰了爷清梦当心爷把你们都给宰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新月身体连着声音都在抖,但仍是本能地直起身来把洛悠挡在了身后。
“老子收钱办事,花钱的想给二位点教训,爷呢今儿心情不错,劝你们老实点,不然爷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洛悠心跳如雷,后颈与小腹的疼痛干扰着她的思绪,她紧紧掐住手心,强作镇定道:“他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叁倍。”
“呵。”逆光身影靠近了些许,在她们身前蹲下了,洛悠闻到了浓烈的草腥味,喉间翻涌欲呕,用尽全力才忍下了。
刷拉一下,洛悠面上的布条被扯下,粗粝的布料在娇嫩的小脸上磨出一道红痕,骤然见光,她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我宋老叁在道上混,讲究诚信二字,既然接了这活就肯定会把事儿办妥,别想着策反我,没用。”高大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把两人都笼罩住,男人架在肩上的大刀泛着冷光,似乎是见过血,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洛悠飞快地用余光瞥了眼四周,她们应当身处一间破庙里,瞧天色约莫是辰时,门口草是干的,不是下雨鼻间却都是淡淡的潮湿气,再加上男人衣摆上飞溅状的泥土,附近应该有一条河,皇城周边有河的地方,不是城北荒郊就是城南孤岭。
盘算完洛悠已经有了些底,男人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没有吓到洛悠,她料到不会这么轻易,转变策略道:“你可知道我是当朝十公主。”
“那又如何,在我的刀底下都是一滩肉罢了。”
“若你打听过肯定知晓我近日极少出府,更别提彻夜不归,出门前我还叫丫鬟给我温着药膳,一整夜都没等到我回去,你猜她会怎么办?”
男人拧了拧眉。
“她会立马通知宫里和驸马,这会子皇城说不定找我找翻天了,你若伤我半分,出了这个门便会被全天下通缉,不过是些银子,想必你也不想有命挣没命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放肆笑了起来,“什么皇帝公主,老子怕个屁!”
原来这宋老叁本就是邻国囚犯越狱,在逃多年,靠着刀尖舔血在暗地里接些腌臜活,最是唾弃这些达官贵胄,洛悠这一下子便踢到了铁钉子。
“至于你那驸马,嗤,别想了,就是他花钱雇的我。”
“不可能。”洛悠死死望着他,眸光坚定。
“爱信不信。”男人弹了弹肩上大刀,发出渗人的嗡响,“你道他如何吩咐的?略施惩戒,违抗可斩。”
“不可能,你说谎。”洛悠用力咬着唇,眼底的脆弱一闪即逝。
“说了爱信不信,既然他找我办了事,就肯定能搞定那城里面的人,今日他老丈人办寿宴,城里鱼龙混杂的,少了两个人谁能知道?他想娶新媳妇儿,自然要躲着原配,您这尊贵的公主又不好打发,可不得把你整的远远的。”
那句“新媳妇儿”令洛悠瞳孔一缩,强撑起来的镇定顷刻瓦解,新月还被蒙着眼,茫然又畏惧地唤着她。
洛悠舌尖满是苦涩,她都猜到了,旧人去,新人欢,但她没料到凤曜竟这般防备她,为了顺利娶宁岚溪甚至想要她的命!
是了,她曾在他面前扬言要砍宁岚溪的脑袋,他定是恨死她了,如今她的命也握在他手里,皆是报应。
看着她凄怆崩溃的样子,宋老叁恶劣地大笑起来。
事情自然不是他说的那样,找上他的是宁老爷子,他要在寿宴上宣布将孙女许配给那凤家小子,不想让这女人出现搅事罢了,原话也就是让这娇贵的公主吃些苦头,还特地警告了不可见血,否则真跟皇室杠上了,都吃不了兜着走,等过两日等他那事了,就把人放了。
宋老叁从邻国逃出来差点命丧当途的时候被宁老爷子救下,之后林林总总给老爷子办了不少事,也是真的归服于他。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说,当然是为了看猎物从拼死挣扎到崩溃认命,那种将人拿捏在手掌心的滋味每每都令他热血沸腾。
只是昨夜那与他接头的小子着实可恶,明明说好了只有公主一人,突然还多出来个丫鬟,多一人便多一分事端,他与那白脸小子掰扯许久,最后没办法两个都留下了,罢了,总归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能掀起什么浪来。
宋老叁哼着小调出去了,新月哭得呼吸不畅,洛悠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手在背后不停滑动着,先前在与宋老叁说话时她无意间在身下摸到一个硬物,像是铁片,便悄悄地割起了手上的绳子,铁片太钝,她掌心已经都磨红了。
趁着男人不在,她咬牙用力割断绳子,手一自由,便立马去帮新月解脱。
新月惊疑不定,“公主?”
“听好,如果我们能在他进来之前割断所有绳子,那就我去拖住他,你趁乱逃跑,此地距离皇城应当不远,你贴着草树茂密的地方跑,不要被他发现再抓到。”
“不行!不行!”新月听到一半就立马反驳起来,“公主您跑吧!新月来拖住他!怎么能让您自己留下来,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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