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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吹糖人儿
新月凄然低吼道,洛悠此时冷静得出奇,小腹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凭她现在的力气根本跑不远,只有新月跑出去了,她才有希望得救。
洛悠沉默不语,只奋力磨着新月身上的绳子。
宋老叁似是完全没把这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在外边一次也没进来过。
洛悠和新月两人磨得满头大汗,终于最后一根绳子应声断了,二人面上皆是狂喜,可就在这时,门边突然覆盖了一大块阴影,背对着的洛悠清晰地看见了新月眼里的惊恐。
几乎是下一瞬,她大喊一声“跑!”
新月兔子似的一蹦而起,洛悠随即在地上抓了两把土灰连着铁片一起朝男人脸上砸去,宋老叁猝不及防着了她的道,脸上被划出深深的血口子,他眯眼呛咳两声,大骂着一脚将想溜出去的新月踹飞出去。
“新月!”
“臭婊子耍你爷爷呢!”新月摔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宋老叁喘着粗气对着洛悠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道立刻就将洛悠掀倒,洛悠剧痛之下眼前黑了一瞬,脑子一阵嗡鸣,紧接着又立马被男人拎着衣领揪了起来,满口黄牙近在咫尺,洛悠再也忍不住,吐在了他身上。
难以入耳的辱骂声炸响,洛悠娇小的身子断线风筝似的被他胡乱甩了出去,肚子狠狠撞在了破烂香台上,洛悠闷哼一声滚跌在地上。
痛到发抖,她从来没这么痛过,肢体不住痉挛,连呼吸都带着凌冽痛意,她痛呼着蜷缩起身体,隐隐有温热的水流从下体流出。
孩子......她的孩子......
“他奶奶的,居然让那个小婊子跑了!”宋老叁追出去找了半天无功而返,大骂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身上全是污浊,他气到升天,恨不得一刀把洛悠砍了,却瞧见那女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地上一滩刺目鲜红。
他脑子一蒙,大刀哐当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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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我好难受,我哭了呜呜呜要投喂珠珠才能好





美人志 洛悠篇(三十)
新月几乎是在匍匐爬行,肺腑间像是有热刀子在割,身后蜿蜒出一道鲜红血迹,她喘气粗重,额上淌血,却眼神坚定,拼着那一口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回到皇城,一定要救公主!
偏偏上天作弄,倏而刮了一阵阴风,而后大雨倾盆而下,密集雨声打得人高的野草东倒西歪,新月双手染血,缓慢却固执地顶着水浪和草叶往前爬,雨太大了,落得人睁不开眼,她心口钝痛,又呕出口血来。
“公主......”伤痕累累的血手不甘心地颤抖着前伸,她快撑不住了......
恍惚听见远处似有马蹄嘶鸣,她昏沉间仍在下意识蠕动前行,蓦的被一人捞起,那人见她伤成这般,失声喊道:“大当家的!是新月!”
新月被血水模糊视线,仍辨认出飞身下马朝她而来的是凤曜和太子,二人皆是满脸急色,新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拼死睁大眼睛,指着来时的方向,“破庙......庙......”
她被人带上马往皇城疾奔,视野里两队人马扬尘远去,她想叫太子殿下保护公主,莫要上了驸马的当,却也只能发出几声呓语,昏死过去。
寿宴当天,天未亮凤府便闹闹腾腾地有了动静,及至日头升起,朱门大开,喜迎宾客。
来往谈笑,觥筹交错。
凤彦清点完一批礼单,回身便见凤曜俊容微沉,一言不发地望着天。
“大哥。”他跃过扶手跳进廊内,“怎么了?”
凤曜垂眸瞧他,又看了眼一片欢腾的宴席,宁老爷子红光满面,她身边陪着语笑嫣然的宁岚溪,一席飘逸的洒金锦绣罗纱百步裙,眼尾缀着粒红胭脂,贵气韬然,瞧见凤曜看她,便羞涩一笑。
凤曜眸光淡淡,似有思量。
“我瞧你兴致不高,可是出什么事了?”凤彦悄声凑近。
凤曜摇头,从昨夜起他心中便不知怎么的有些烦闷,冥冥中总有些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凤彦还要再问,便见宁老爷子在席中央冲凤曜招手,待凤曜走到他跟前,他拍了拍凤曜肩膀,酒后略微浑浊的眸子定定望着他。
凤曜剑眉微蹙。
“感谢诸位来参加小老儿的寿宴!”宁老爷子开怀扬声道,他声若洪钟,说话间带着江湖人的豪气,铿锵一番热场话说得众人都拍手叫好。
这时宁萧话锋一转,同时握住凤曜与宁岚溪的手,有人开始起哄,渐渐地闹场声喧天。
凤曜欲抽手,被宁萧紧紧箍住,他眸中冰冷一片,瞬息间已于宁萧在眼神间博弈了几个来回。
宁萧笃定凤曜不会在众人面前落他脸色,这也是他决定这样兵行险招先斩后奏的原因。
“今儿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小老儿我正式把我的宝贝孙女许配给......”他话音一断,凤曜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与他对峙。
全场哗然,宁岚溪脸上惨白如纸。
“你......”宁萧一阵血气上涌,几欲吐血,指着凤曜双唇颤抖不止。
“太子殿下,您......”府前突生喧闹,只见太子洛铭身带兵器来势汹汹,不顾迎客下人的阻拦径直冲了进来。
人群匆忙散出一条道,洛铭赤红着眼一把拎起凤曜衣襟,咬牙道:“你把悠悠抓到哪里去了?!”
凤曜眸中闪过一丝茫然,见洛铭这般模样,身体下意识发了凉意,“她......她不是在好好待在公主......”
“有人亲眼瞧见你的亲随昨日将她打晕带走,你还在狡辩!”
洛铭嘶吼着狠狠揍了他一拳。混乱之中宁萧拉着宁岚溪退进了人群里,宁岚溪不再失魂落魄,反倒是神色紧张,宁萧紧紧握着她的手才让她镇定些许。
昨天李潇妏难得一次回宫,洛悠就出了事。来报信的人是一家料子铺的伙计,那时图方便在暗巷中寻了处地方撒尿,回去时目睹了两个女子被一瘦高青年抗走,那叁人他都认识,他躲在暗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伙计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煎熬了整晚才咬牙去公主府告密。
公主府内一下乱了套,下人因着洛悠出门前的吩咐,见她未归只当是留宿在了某处,谁知公主却是被歹人掳走了,连忙进宫禀了太子,这才有了这一幕。
那带着雷霆怒意的一拳惹得满座惊呼,凤曜踉跄两步,“阿铭,不是我。”
转瞬间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是怀疑阿翔有了异心,却没想到他竟打的是洛悠的主意。凤曜指尖发着颤,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竟惧怕成这般,他不知道阿翔缘何掳走洛悠,害怕她出事,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凤彦飞扑上来搡开洛铭,“太子殿下,你定是误会了!我大哥爱极了嫂嫂,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来人!”凤曜沉声喝道,“去寻公主!势必要把人找到,提供线索者赏白银千两!”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又一人连声喊着,福伯从门外跑来,“刚得到消息,阿翔绑走了公主!我派人跟着他,结果让这小子给逃了,只知公主被他抓到了城南,那边还有一人与他接应!”
洛铭冷眼扫过这场闹剧,不想再在这多费口舌,他剑指凤曜,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凤府谁是谁非,悠悠还怀着身孕,她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凤曜像是被他的话砸蒙了,面上难得显出了无措的神情,“你说什么?”
悠悠......怀了他的孩子?!
洛铭不再理会他,兀自振袖离去,凤曜倏而打了个冷颤,猛一下回过神来,震声厉道:“备马!”
风急雨骤,凤曜策马疾躯,新月那满身血污像一记重击敲打在脑海。
她还好吗?
她还......活着吗?
凤曜从未如此悔恨,为何将她放走,为何不多派点人手守在公主府,为何如此愚蠢,连随身下人有了异心都未曾发觉,为何让她陷入这般危险地境地!
他一颗心狠狠沉下,糟糕的想象控制不住地充斥脑海,骏马被鞭出血痕,他牙关紧咬,仿佛也在舌尖尝见了血腥味。
破庙里的景象令凤曜目眦欲裂,他看见她倒在血泊中,小脸煞白,整个人好似没了声息。
他纵身跃下马背,惊惶地抢身扑到她身边。
“悠悠......”他竟不敢触碰,她脸上皆是细碎伤口,那刺目的红几乎要碎了他的神魂。
洛铭也扑到他们身边,抖着手探了洛悠的鼻息,仿若劫后余生。
“还有气!还有气!太医!太医!”
宫里抓出来的太医跟着一路疾驰颠簸,内脏都快要吐出来,满脸菜色跌跌撞撞被人抬进来,瞧见那庙中场景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开药箱的手都是哆嗦的。
他们未到之时便遥遥瞧见一个男子慌乱地冲出破庙,想必是听见动静夺路而逃,凤曜当即搭弓一剑将那人左腿射穿,此时被皇宫卫兵和凤府亲卫联合镇压,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挣扎着。
凤曜衣角皆是洛悠的鲜血,神情冷煞,宛如从地狱而来的鬼煞,他拔剑在侧,冰冷道:“哪只手动的她?”
宋老叁吐出一口血沫,垂死挣扎般笑道:“你猜......啊——!!”
伴随着凄厉的嘶吼,一只断手滚落一边,宋老叁痛得想打滚却动弹不得。
“啊啊啊———!!”
另一只手也跌落一边。
卫兵上手卸了他的下巴,断了他咬舌自尽的路,锋利剑刃深插入他眼前的泥土之中,宋老叁面部痛到痉挛,眼中唯余惊恐。
惊雷炸响,映亮凤曜凝聚着风暴的深邃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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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志 洛悠篇(三十一)
洛悠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与凤曜的初遇,那时凤曜还未担起凤家,经常与洛铭结伴去野外狩猎,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郎,一轮弯弓在手,这天下仿若就没有他射不着的东西。
他猎了只母鹿,徒手捻起了母鹿的尸体边惊惶的鹿崽,犹豫了片刻扔进了马侧布袋中。
那场狩猎洛悠也跟着去了,本是被洛铭哄着让她去见识一下哥哥的绝世风采,却在见到凤曜之后,一颗心就此落在了他身上,她向凤曜讨来了那只小鹿,凤曜随手扔给她的东西,她也珍而重之,后来那条小鹿因太过年幼,没能活得下来,她还伤心了好久。
她看见这么些年来苦苦追寻在凤曜身后的自己,凤曜不喜皇宫,也不擅应付金尊玉贵的公主,任她如何努力都鲜少回应。
只是梦中不比现实,她瞧见自己自始至终都未与凤曜有过牵扯,凤曜大婚,她差人送去价值连城的贺礼,不久后,自己也寻了个好儿郎下嫁,无悲无苦,却也安稳的一生。
这才是他们本应有的样子。
而后梦境一转,眼前倏然变成了刺眼的血幕,血幕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嘶声哭喊着:“娘亲!娘亲!”
是她的孩子!
洛悠猛地睁开眼睛,刺骨的疼痛第一时间将她席卷,她却察觉不到似的,惨白着脸色喃喃:“宝宝......我的宝宝......”
床边守着连日来一直心急如焚的男人,见她醒了,灰暗的眸中霎时有了光彩。
“悠悠!你醒了!”凤曜伸手抱她,却被她攥住手臂,那力道大得出奇,根本不像一个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该有的。
洛悠死死地看着他,眼底闪着一碰即碎的脆弱:“孩子呢?孩子还好好的对不对?”
“悠悠......”凤曜脸上是无尽的苦涩与痛楚,嗫嚅了半晌都不忍心说出口。
洛悠见他这般哪还能不明白,恍惚着松开了他,面上一片灰败。
凤曜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抱进怀中,“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悠悠,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身子,以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这是洛悠曾经无比贪恋的怀抱,此刻却唯觉冰冷。
她推开凤曜的胸膛,脸上是不容拒绝的冷漠,“不会再有了,你走吧。”
她瞧见他青灰的脸,发髻散乱,脸上还有着像是被拳打出来的红肿伤口,一点都没了往日那副清贵的模样。
她不懂,明明是他对自己狠下杀手,如今又做这幅心痛如绞的样子给谁看?
如今他该是新婚燕尔,暖烛红帐才是。
“悠悠。”凤曜几乎要被她苍白绝望的小脸揉碎了心肠,“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原谅阿曜好不好?”
小腹处传来钻心的痛,那个意外的小生命,就这么无声地离开了她。
洛悠噙着泪摇头,哽咽憋在喉中。
什么都没了,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爱他,后悔一切的一切。
“滚。”眼泪从通红的眼眶砸下,“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悠悠......”她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仿佛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凤曜手足无措地拉住她的手,又怕力道大了将她弄伤,“你是不是也以为是我让人绑架的你?不是的,不是我......”
洛悠头摇得更厉害,抽不出手,崩溃地泄出哭腔,“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走啊!快走!”
她情绪太过激动,痛苦的嘶吼引来了外间的人,洛铭冲进来一把拉开凤曜,张臂拦在了他面前。
凤曜满心满眼皆是床榻上的小人儿,她哭得喘不上气,几欲再度晕厥过去,丫鬟和太医一下子将床边围了个严严实实。
洛铭脸上同样是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日将洛悠救回来,他拦着凤曜说什么也不让他再靠近洛悠,二人惊天动地地打了一架,还是李潇妏急得动了胎气,洛铭惊慌去扶,这快打出人命的一架才被迫中断。
洛悠徘徊在生死线的这几日,凤曜说是形若疯魔也不为过,阿翔和宋老叁皆被抓捕,每日要承受堪比于抽筋扒皮的酷刑,凤曜令人剁了他们手脚,让他们只能像臭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爬行,在二人承受不住但求一死之时,又告知只要交代幕后主使是谁,便给他们一个痛快。
如此不过两日,两人便全都招了。
宁萧早就瞧着势头不对,携着宁岚溪仓皇出逃,卫兵追出十几里地,凶悍地将领队一人头颅斩落马下,宁岚溪被那残忍血腥的一幕吓晕过去,宁萧脸色铁青,脱力跌坐在地上。
此事自然也惊动了皇帝,圣上龙颜大怒,宁家祖孙二人及一众下人当即入了大狱,他将凤曜召去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不是宋老叁和阿翔一纸供词撇清了他的嫌疑,只怕盛怒的皇帝会当场砍了他的脑袋。
洛铭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凤曜,但当下,他也说不出向着兄弟的话了。
“如果你不想瞧见她再死一回,就走吧。”
凤曜呼吸一滞,垂落身侧的双拳倏而握紧,指甲嵌入掌心,弥漫出丝丝血腥气。
过了很久,他终是僵硬地转身离去,在他身后偶有几滴鲜红的血迹。
深秋的夜里泛着丝丝刺骨凉意,凤彦面色冷肃,瞧见又有下人往琴风院送酒,再是忍不住,闷头冲进院里,踢开了凤曜的门。
满室凌乱的酒壶,酒气冲天,熏得人睁不开眼,凤曜醉成一摊烂泥,衣衫散乱,席地而坐,嘴里还胡乱嚷嚷着:“来人!拿酒来!”
凤彦心下悲怆,上前握住凤曜肩膀,恨声道:“大哥!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嫂嫂就会回来了吗?!”
凤曜眼神失焦,叫凤彦制住吼了半天才“嗤”的一笑。
“她不会回来了。”凤曜低喃着,“她说,不想再看见我了。”
深埋心底的脆弱在酒意催发下才尽数展露,凤曜眼眶赤红,颤颤吐出一口气。
李潇妏将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一桩桩一件件,原来他对她有那么多的误会,他从未想过去真正了解她,就连将心落在她身上时,也是怀着误解对她又爱又恨。
是他太过自信,以为洛悠的爱意永远会向着他,他肆无忌惮地挥霍,终是自食恶果。
知晓了洛悠对他的爱有多深,他才更清晰地意识到她的话不是玩笑赌气。
她被他伤透了心,真的不打算再回头了。
“阿彦,我失去她了。”
他自嘲连笑数声,从低低哼笑到仰首大笑,那笑听在凤彦耳中如若悲泣。
凤曜仰首张口,烈酒灌喉,连着无尽的苦涩被吞咽入腹,凤彦下颚紧绷,狠狠抹了一把带着水汽的面颊,起身离开了。
福伯从院外进来,凤彦见他面色便知是来寻他的,遂问道:“何事?”
“宁老爷又差人递了话来,说他自己砍头就砍了,求大当家的保岚溪小姐一命。”
惹怒天威,没有人能讨着好,宁家一行人用刑的用刑,驱逐的驱逐,祖孙二人判了秋后问斩,也没多少时日了。
宁萧原先抵死不从,瞧着凤曜当真不再管他,便一下子慌了神,现如今看来是心如死灰,只想留住唯一的孙女了。
凤彦虽是不忍,但也是真做不了主,买通人让宁家祖孙在牢中过得稍安一些已是极限,他沉吟片刻道:“不急回话,等大哥醒了之后再做定夺。”
福伯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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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来惹




美人志 洛悠篇(三十二)
好好的一场寿宴,结果一家子窝里斗,受伤的受伤,入狱的入狱,一下子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对于这凤大当家也是各有猜测。
见识了他严酷的手段之后,众人这才顿悟,原来这凤曜早就对十公主用情至深,如今这一边是挚爱之人,一边是形同至亲的叔父与妹妹,怎么看都是难以两全。
茶楼说书先生已经说到凤曜雇人劫狱,却在这时从公主府传出一道凤旨,免了宁萧与宁岚溪的死刑,各打二十大板,驱除出境,永世不得再踏入皇城。
那宁岚溪体弱多病,说是抬出去时就剩一口气了。
众人还未唏嘘完,宫中又是一道圣旨到了凤府,宣道:十公主与驸马琴瑟失调,镜破钗分,即日起不再行夫妻之实。
竟是道和离的旨意。
凤府前厅跪了一片,个个都静若寒蝉,凤曜已不像前日那般颓唐,但依旧双颊透灰,满目血丝,他郑重磕了一个响头,坚定道:“臣,抗旨。”
抽气声四起,凤彦更是急得一下子抬起了脑袋,当庭抗旨可是死罪,大哥是不要命了吗?!
凤曜不卑不亢,即便跪伏于地依旧脊梁颀直,宣旨的公公似乎料到会有这一出,从怀中掏出个暖黄的信封来。
“大当家的还是先看了这个再说吧。”
似乎料到是什么,那轻飘飘的信在掌中如千斤重,凤曜颤着呼吸抖开,洛悠熟悉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眼前,上书八个大字。
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凤曜倏而红了双眼。
“公主,公主?”洛悠在新月的连声呼唤里找回神游天外的神智,房里燃着炭火,还未至深冬,她已经裹上了厚实的狐裘,苍白的小脸陷在雪白的绒毛里,似是一眨眼就要不见了。
自小产后洛悠的身子就是这般,任是各种珍药温汤将养了月余,也起效甚微。
洛悠懒懒地抬眸看她,小丫头脸色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去,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儿小命呜呼,睁眼第一件事就挣扎着要来看她,如今可算是能多多下床走动了,更是整日黏不够似的跟她待在一块。
洛悠牵了她的手在身边坐,动作间狐绒大氅间露出一小盏鎏金百凤手炉,新月感受到她的手飞快地由暖热变得冰凉,连忙将那柔荑塞了回去,好好掖上了大氅。
洛悠小小打了个哈欠,听得外边有小丫鬟惊喜的声音,“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洛悠在新月的搀扶下来到窗边,几个年岁尚小的丫头在院中接着落雪,莹莹笑声不绝于耳,廊下两个丫鬟似是没注意到洛悠站在身后,小声惊道:“那驸马不是,凤大当家的还在门口站着呢!”
“这雪若是下大了,他应当就会回去了吧。”
洛悠皱了皱眉,看向新月:“他今日也来了?”
新月点头。
两月前凤曜被迫接了和离圣旨,此后便日日都来公主府外等着,风雨无阻,只想见洛悠一面。
洛悠刚开始还叫人去驱赶他,但这人软硬不吃,几回下来,洛悠也恼了,吩咐下人们把他当空气,见他来了也不必再通报。
入了夜,雪越下越大,漫天鹅绒似的雪絮翩飞,丝毫没有减缓的架势,墙瓦上已经落下了一层积雪,新月关了通风的小窗,怕那凉雪裹着冷意吹进来。
洛悠斜倚在榻上,手里翻着话本,停在书生求娶小姐那页许久没有动过了。
新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门页上映了几个身影,几人推推搡搡,像是要推个人来敲门的模样。
新月上前开了门,几个丫头立马惶恐地垂下了头,齐声唤道:“新月姐姐。”
“出什么事了,怎么都这副模样?”
被推在最前的丫头讪笑一声,“是这样姐姐,那凤大当家已经在门口站了好几个时辰了,赶也赶不走,那雪都快把他埋了,瞧着已经快撑不住了。”
“嘘,小点儿声。”
新月立马严厉蹙眉,条件反射要将门关上,却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洛悠坐起了身来,“我去见见他吧。”
满地白雪映得公主府前亮如白昼,那人孑然独立,雪落满身,面色已然是失温的苍白,羽睫上覆了一层剔透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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