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夜雨

只是眼神放空半分钟，戚梧悠便回过神来匆匆去洗漱准备出门。
新年开启的头一个月，按理来说工作并不该太紧张。只是戚梧悠手下还有个年前没完成的案子和几个要新开的方案，回来工作这一个月来就没几天是不用早起的。
坐在梳妆台前，戚梧悠机械的化着妆。要说最烦的事不是工作多忙，而是为了有领导会参与的会不得不去化妆…
男人怎么开会就不用化妆？戚梧悠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然而没人回答她，即使是无意义安慰心情的话语现在也没人会站在她身旁喋喋不休地诉说了。
添置好猫碗中的吃食，戚梧悠顺手拿起大门口衣架上的围巾走出了门。
早高峰时间，挤在满载公车正中央的戚梧悠不断踮起脚想要汲取些新鲜空气，然而再怎么努力吸进来的仍然是闷热中夹带着几天没洗澡的体臭味。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戚梧悠被挤的快要变形，几次想掏出手机看看什么情况都被要下车的人挤得只能勉强维持平稳。
好在到公司没几站地，车门开的那瞬间戚梧悠仿佛看到了天堂的大门。低着头报复性的猛吸着空气，直到鼻腔被冷空气冻得有痛感才知道停下来。
“咦，是不是下雪了啊？”
身边经过的人们听见后纷纷抬起头望着天空惊呼道：“好像真的是哎！”
周遭的声音聚焦在戚梧悠的双耳中，她望着白茫茫的天空伸出手去接那若有若无飘洒下的雪花。
“下雪了。”
戚梧悠看着摊在手心中一触即化的雪花，喃喃自语。
暴露在外的手指冻得生疼，戚梧悠哈了口气搓了搓双手低下头跟着人群向前走去。揣进口袋的手碰到手机戚梧悠才想起刚刚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发了一连串消息，这个天气要掏出手机来实在需要不少勇气。戚梧悠将自己缩得更紧些，叁步并两步往公司走去。
“你怎么早上都不回我消息！”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小雪冲她抱怨。
戚梧悠这才舍得讲手从兜里拿出来，表示自己还没来得及看。
“你看到了吗，刚刚下雪了！哇s城都有多久没下雪了啊…上一次下雪好像还是在我小学的时候。”
小雪一个人激动的在屋里打转，看戚梧悠毫无反应撇下嘴角道：“我怎么忘了，你是北方人…害我还一大早激动的给你发信息，合着你看到了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不过…”小雪凑到戚梧悠身边打量她几眼接着说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从复工第一天开始有有些闷闷不乐的，问你几次也不讲…是不是回家过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哎呀，没什么是喝两杯解决不了的！今天下班就走起怎么样？”
“我没事…”
戚梧悠眼神放空，穿过小雪的身影望着窗外雾蒙蒙的街景。
就像喝醉酒的人总爱说自己没醉，伤心难过的人也总爱说自己没事。
………………
萧萧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戚梧悠机械地讲完自己的部分，坐在会议室下方望着面前电脑上的ppt出神。那天兴致勃勃地从机场回到家以后，迎接她的却是空荡的公寓。
倒也不算完全空荡，呱呱在，碗里的猫粮也是满的。除了萧萧以外，一切都和她走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果不是桌上留了张纸条，她甚至要开始怀疑这半年是不是她做的一个离奇的梦了。
‘谢谢你’
多么简洁的叁个字，就把她好不容易生出的情义与欢喜那么轻易的一笔勾销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对方不过是叁言两语就轻易把她哄骗到了…就连为什么离开？萧萧他到底是谁？叫什么？戚梧悠都说不出来…
萧萧这个名字，不过是存在她们两人之间的代号罢了。对于他，自己根本什么也不了解。
不过…
好在一切还没说出口。
好在她的心思尚且无人知晓。
戚梧悠茫然的眼光中蒙上一层水雾，此刻只要稍微将头再低下五度，那层水雾便会聚成一团从而滴落到黑白键盘之上。
她并不想为了不告而别的人流泪，可是心脏此刻却像被拽住让她呼不出吸不得。其实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吃什么亏。就当作与一陌生人共享欢愉半年不好吗？至少过程中她也很快乐不是吗？
可无论戚梧悠怎么说服自己，最终还是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你没事吧？”
不知什么时候会议室里就剩下她一人，还有在旁边给她递纸巾的姚慕白。
戚梧悠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泪水，道了声谢却没接他递来的纸巾。戚梧悠吸了吸鼻子，起身拿起电脑准备离开。
姚慕白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但却绝对不是dejavu…再一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戚梧悠这么忽视了。上一次在公司外的大楼也是，她就好像一个包裹紧实的铁桶，一味防守绝不给任何人机会。不过那次来公司找她的人好像是她的男朋友吧？姚慕白胡乱猜想着，她这个样子也能找到男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望着戚梧悠离开的背影，姚慕白有些出神，心里念着恐怕只有老天爷亲手死死给她缠上的红线才能保佑她捡到一个从天而降的伴侣吧。
而那个被老天爷牵上红线的人，此刻却已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潇潇夜雨 24.关于他的气味
冬日虽然漫长，可总有过去的一天。
特别是在s城，进了叁月后天气就渐渐回暖。虽说今年的s城比起往年要冷得多，但到了叁月中旬戚梧悠也把家门口衣架上的厚外衣和围巾洗干净后收到了柜子里。
看着迭得四四方方的外色围巾，戚梧悠思绪一下被拉得很远。
低下头将脸整个埋在围巾里猛吸两口，鼻腔充斥着的却只有洗衣液的清香。戚梧悠脑海里满是那天萧萧戴着这条白色围巾在公司楼下冻得不停打颤的样子…
后来在那层空荡楼层的偷欢，周围的空气全部染上她们两人的气味。
那是什么味道呢？
先是浓烈的石楠花味，若是突然闻到只会觉得刺鼻，可是在感官的刺激之下又会让人不断上瘾。渐渐平息后，埋在他颈间嗅到的是和她自己衣服上同样气息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薄汗味…
可是不管戚梧悠现在再怎么努力地吸着鼻子嗅着，闻到的也只有所有衣物该有的味道。
戚梧悠抬起头，最终面无表情的将所有衣物收到了衣柜的最下层。
现在她的生活中和萧萧有关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不见，无处可寻，无法复原。
就像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想。
不过，老天有时候也没那么绝情，她的生活中还是会突然一下子出现和萧萧有关的事情。当戚梧悠看着电脑前弹出的工作信息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看到静思学院四个大字，戚梧悠就头疼。她以为早已结束的项目，此时此刻又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嘿你工作的苦日子又来了！
戚梧悠绝望的瘫在靠椅上，想着如果现在辞职下一份工作应该找个什么样的比较好呢？
“嚯，好家伙 这下子终于不用写这个狗文案了。”
小雪在一旁激动得口吐芬芳，可戚梧悠此刻完全感受不到她喜悦的心情。
“悠悠，不是吧 你怎么看了以后一点也不激动啊？”
戚梧悠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有什么好事吗？刚看到好像静思的项目又来了，现在啊什么事都没法让我快乐起来了…”
没想到说完话，小雪颇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最近真的是不太正常了，那么大个项目暂停你也能看错？”
戚梧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雪看着愣神的她凑过来质问道：“你给我如实交代，这都快两个月了，你老是这么没精神的样子！还一直不告诉我…”
小雪语气委屈极了，觉得戚梧悠这副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根本就没把她当自己人。
“你这个样子活脱脱像失恋了一样，你说！你到底…”
戚梧悠嗓子滚动，没想到小雪突然能联想到这里便想用拖字诀先糊弄过去，刚准备要开口就听见小雪接着自说自话开。
“你是不是因为家里面人催你给你安排相亲了？是不是还托你那个在s城的阿姨给你介绍了几个本地的？”
那头小雪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全然没注意到戚梧悠深呼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戚梧悠回过头又重新看了眼收到的邮件信息，刚刚一看到那四个大字就条件反射的不想接着往下看，谁知道说的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你知道为什么吗？”小雪挑眉神秘兮兮地问道。
“我可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要知道不用再写那恶心人的玩意就行了。”戚梧悠托腮满是不在乎。
可是小雪内心深处被勾起的倾诉欲和八卦之火一时间却没那么容易平息，即使戚梧悠没说要听，她还是凑了过去自问自答道：“听说那个学院上头的集团做什么违规实验被查封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给你讲这可是内部消息，你等着过几天看新闻吧。”
见小雪言辞确凿的模样，戚梧悠信了一半。不过这种事也就当个八卦听过也就过去了，说到底和她也没什么关系…退一万步来说，要是公司真因为这个原因就倒闭了，她也正好能喘口气，先去旅游半个月换换心情再找新工作。
戚梧悠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鼠标，自己当然也清楚自从萧萧离开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每天又重复着无趣照搬的工作。这么下去，身体一定会被拖垮的。
要不要，真的出去走走？
她自嘲地想了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感情的事而伤感纠结，过去二十多年里哪能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时候呢？
作为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戚梧悠打开了银行卡看了眼余额，最终长叹一声气选择向现实低头。
不过，虽说辞职不现实，可休个年假什么的还是可行的。
请过假后，再下班的时候戚梧悠感觉周围气氛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漫步在人行道上，耳机里欢快地唱着‘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戚梧悠随之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心情变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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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夜雨 25.关于不是结束的结局
在家睡到自然醒，在和呱呱一起滑着手机赖床一个多钟头，繁忙的生活中总算能喘口气着实不易。
订好了外卖戚梧悠才慢慢悠悠地爬起来去洗漱，这样平静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的生活好像已经隔了很久。
没有工作的生活并没她想象中那么快活，一个人躺在床上整整一天。从日出到日落，那阻隔阳光的窗帘都不曾拉开过，整天可做的除了睡觉就是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虽然说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但到底是有些无趣。
戚梧悠拿着筷子慢吞吞的夹着菜送进嘴里，有些食欲不佳。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点开一旁闪烁了半天的手机。
是小雪的消息，问她方不方便打电话说。戚梧悠没想太多，顺手回了电话过去。
刚一接通就是小雪颇为激动的语气，“喂，我给你讲个大事。就是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舅舅家的孩子走丢了？然后前几天说是找回来了，你猜是怎么回事？这事还和静思学院扯上关系了。”
戚梧悠听到这话坐直了起来。
“听说是那个纳文集团底下的制药公司有诱拐孩童做人体实验的嫌疑，现在已经被控制了。哈，我就说那个什么学院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涨势这么快…”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戚梧悠有些措手不及，虽然说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又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些联系。
“那你侄子没关系吧？”
“嗨，他真是运气好，被抓进去时间还不长又加上年纪小恢复的快，听我妈说现在基本精神上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你的婚礼应该也能按时举行了吧。”
“是啊，记得要开始做伴娘的准备了奥～”
那头小雪语气充满了开心，戚梧悠却有些难过。好朋友过得好自然应该同样感到开心，可是幸福或许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拥有的。
是命吧，她想。
纳文集团做人体实验的事这几日是惹得沸沸扬扬，几乎每天的社交媒体、新闻，又或者是路边的路人都在探讨着。
只不过再劲爆的新闻在快节奏的时代一样会随着时间而被群众所遗忘，至少在戚梧悠复工回去的时候，同事们口中讨论的八卦就又变成了娱乐花边新闻。
而萧萧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戚梧悠逐渐淡忘。
直到，十月的一天。
戚梧悠又一次晚班穿过回家的巷子，她低着头快步走回家并没注意到巷子里除了她以外还站着个人。
“是因为今天没有下雨吗？”那人在戚梧悠身后突然开口说道。
戚梧悠被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没回头只当那人在自言自语，脚下的步伐却快了起来。
“悠悠，悠悠。”
戚梧悠仿佛听见那人在叫她的名字，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
却又那么陌生…
没回头，戚梧悠往前快跑了起来，却被后面那人拉住。
“对不起…”
戚梧悠停下脚步，转过身听着他道歉。
萧萧看到的，就是满脸泪痕的戚梧悠。
昏暗的街灯之下，一个人不停地道歉，一个人泣不成声。
萧萧抱住戚梧悠，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但是不管再怎么说，都磨灭不了他不告而别的事实。
可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道歉和解释，在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中，戚梧悠才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以及当初刚带他回家时的反常。
原来萧萧，也是那场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注射了无数的药剂让他的身体暂时停止了生长，只是和其他被诱拐的人群不同，萧萧是被自己亲身父母‘送’进去的。
萧萧笑着将自己身上的伤疤剥开带着血与泪诉说给戚梧悠听。
或许是同情心作祟，又或许是她心中其实从未真正记恨过萧萧。戚梧悠这次没把他推开，她想，之前她已经推开了他太多次。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戚梧悠抬头看着面前有些沧桑的面孔，并不知道过去的半年里萧萧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了，我现在是有身份证的人了。”
萧萧咧着长着青色胡茬的嘴角笑着说道：“悠悠，或许你愿意带我去看你家乡的雪吗？”
现在的他们都清楚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戚梧悠点了点头，踮起脚尖亲吻住他的嘴角。
一如曾经做过很多次的样子。




潇潇夜雨 番外1如果从头一切不同（上）
有人说抓住了一只蝉就是抓住了整个夏天。
戚梧悠躺在床上悠闲的翘着腿，头上戴着的厚重头戴式耳机完美隔绝了窗外阵阵不停的蝉鸣。
“小悠啊，你怎么又懒懒散散地躺着不动弹啊！”
见妈妈不敲门突然进来，戚梧悠撅着嘴嗔道：“妈，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
“你戴着耳机什么也听不到，我手都敲疼了也不见你应声我当然只能开门进来了。”
见戚梧悠摘了耳机撇了撇嘴，戚母坐在床边接着道：“虽然啊你这高考结束了，但也不能每天这么无所事事地度过吧？门也不出，天天睡到大中午吃完饭又接着躺下了…”
虽然戚母一个劲絮絮叨叨个不停，戚梧悠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人生么，就是要在该悠闲的时候悠闲度过，更何况以后能这么悠闲地日子还不知道有几天呢。
“啊，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你这孩子，人在跟前和你说话都能发呆。我说，你要不去找你阿姨玩一段时间怎么样？”
“阿姨？阿姨不是在s城吗？都是城市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如在家待着舒服呢。”
戚梧悠觉得母亲的提议毫无吸引力，又准备拿起一旁的耳机接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这孩子真是的，是你阿姨打电话过来问你情况。怎么突然不出国读书了，高中叁年也没好好问过你，这不你高考结束了你阿姨想让你过去玩几天，顺便看看你这几年变化有多大。还有，你阿姨最近没住城里，说是和几个朋友在附近的山庄避暑，你去了肯定能玩得开心。”
被别人叁言两语就安排了一个多月的生活戚梧悠自然心生不满，可是等到她拉着行李箱站在山庄别墅脚下时，那点不愉快早就抛掷脑后了。
大片的绿植包裹着几座房子，即使是白天周围也安静的只能听到虫鸣与鸟叫。
戚梧悠仰起头用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洒下的金色光线像给房子周遭镀了层金，沿着路边的一棵棵枇杷树随着微风摆动的树叶，仔细听仿佛还能听见成熟过头果子落地的声音。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阿姨走到戚梧悠身边开口说道：“这里和城市里完全不同吧，自然又不原始。你在这过暑假你妈肯定能把心放肚子里了，每天啊想不出去走走都难。”
虽然空气新鲜景色优美，可到底从下面爬到住所的路有些累人，等到了地方戚梧悠也顾不得别的，倒头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沉，望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戚梧悠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开门下楼去。
“悠悠你起来了啊。”阿姨一个人站在厨房忙着，见戚梧悠下来冲她招了招手。
“我不是和你说过周围还有几个朋友吗，她们等会也会过来一起吃饭。虽然说没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没法平时和你一起玩，但是啊只要有空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没多久，那头门铃就响起来了。
晚上的气氛和戚梧悠想象的完全不同，本以为和一群不认识的中年人在一起相处会尴尬不适，情况却完全相反。阿姨的朋友们都和阿姨一样温柔又有分寸，完全不会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
戚梧悠长舒一口气，微笑着听着大家说着附近有趣的地方。
虽说是在这里度假，但是真正完全无所事事的人只有戚梧悠一人，无论是阿姨还是周围的朋友们白天里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戚梧悠倒也没有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吃完午饭报备过后便拿着相机独自出门去。
没有方向的走了近半个小时，戚梧悠随便找了棵枇杷树的阴凉处靠着擦了擦汗。没想到山庄附近晚上凉快可下午日头大的时候还是很热，更不必说她在太阳底下走了这么久。
闭上眼睛缓了缓，微风拂过带走丝丝薄汗。
“这会很热吧。”
戚梧悠吓了一跳，侧过身踉跄几步跌坐到地上。
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戚梧悠顺着雪白的胳膊向上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站了个少年。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啊，看你一个人站了半天才想和你搭话的…”
少年闪烁的大眼透露着几分歉意，又晃了晃手臂示意戚梧悠先起来再说话。
“谢谢。”戚梧悠拍了拍身后的泥土，习惯性道谢后心里才反应过来开始嘀咕明明是对方害自己摔倒怎么到头来还要向他道谢？
等她站直了身子，这下才细细打量起面前不知从哪出现的少年。虽说对方身量要高出自己一头来，但脸上仍带着的些许稚气表明对方的年纪应该没有自己大。
“你也是来这边度假的吗？”戚梧悠打量过后问道。
少年却摇摇头，“不，我住在这附近。”见戚梧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又咧开嘴角说道：“那你是来这边度假的吧，怪不得我看你沿着枇杷林走了这么久又好像不知道到底该往什么地方走一样…你是迷路了吗？”
戚梧悠有些迷茫的打量四周，这会才发现周围全是长得一样的枇杷树…哪儿还分辨得出自己来时的道路。
“附近哪里有水喝吗？”戚梧悠自然不好意思直接承认自己迷路了，不过自己倒也真的有些口渴了就是。
“这附近可没有超市啊，要是走过去也要一个小时了。”少年微微停顿提议道：“要不你去我家怎么样？请你喝我外婆拿手的绿豆汤啊。”
随便就跟去陌生人家可不是个好习惯，可戚梧悠看了看面前露着白牙笑得一脸纯真的少年，处于喉咙间的燥热警告最终诚实地点了点头。
戚梧悠看着面前一个大玻璃杯装的薄荷水和一团糯米以及几颗绿豆有些不解地问：“这，这个是绿豆汤吗？”
“是啊，你不是s城人吗？”少年有些疑惑，他还以为会来这一片度假的都是s城人。
“虾虾。”
那头少年的外婆不知道在和少年说着什么，戚梧悠除了猜测那个‘虾虾’是在叫面前的少年以外再听不懂半个字。
“我外婆讲，这个是我们这边的特色你尝尝看很好喝的。”
戚梧悠不好意思对着那头面容和蔼的老人笑了笑，端起玻璃杯大口的喝起来。
味道要比她想象中好了不少，一杯冰饮连吃带喝下肚后戚梧悠才想起来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刚刚听你外婆叫你‘虾虾’是你的小名吗？”
少年被戚梧悠字正腔圆的‘虾虾’逗笑了，“对，普通话来讲就是萧萧。因为我姓萧，从小外婆就这么叫我了。”
“你呢，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