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阳差那些年

“飘飘！”
“啊？”
她疑惑地看向我，我再一看，发现一切都没了，她还是原来那个他。
“不对，不对。”
我意识到问题不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场景，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刚刚女鬼是从门后钻出来的，自己把飘飘的纸人也藏在了门后，她这么肆无忌惮得向自己走过来，再加上自己看到飘飘脸上的幻觉，只剩下一种可能。
女鬼逃出燕子的身体，躲在门后阴暗的角落，随即附身到了纸人身上，所以自己才能看到飘飘如此骇人的一幕。
“阴差阳错，爷爷您孙子暂时没法来找您了！”
我瘸着腿小跑到飘飘身侧，拉着她躲进了刚刚唐大海走进的房间。
“四两，你怎么了？”
“嘘，飘飘，你听好了，一会儿你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一会儿你出去找那个金童，用这个东西给他绑起来，别担心他不敢咬你。”
飘飘点了点头。
“然后呢？”
“然后等时机一到，你就大声得把你们名字喊出来，记得我之前给你想的那个吗？”
“杨……”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现在不行，一会儿我让你喊你再喊，子母阴鬼煞，必须母子一起杀，你是关键！”
虽然飘飘不懂，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看向屋里缩在角落的唐大海，叹了口气，刚一推门，女鬼就站在我面前，咧嘴一笑，黑色尖牙还淌着鲜血。
我被吓了一哆嗦，但旋即反应过来，一把糯米洒在她的身上，女鬼现如今已经有了附身，对糯米根本不怕，除非有火，但我并不懂什么奇门法术，阳差的能耐也不如那些茅山道士，只能强行抱着她猛地将其撞在了楼梯上。
“快！飘飘！”
飘飘趁机溜出房间，我突然感觉身体仿佛被什么轻易提起，回身一看是女鬼，用她几乎被撞得扭曲手臂将我举在眼前，另一只手扼住我的咽喉。
“小娃娃，吃香香，香香里面有豆豆。”
我被掐的喘不过气，不管我怎么用力，始终挣不开这鬼东西的手，她看着我笑的越发开心，我现在越发相信这俩是母子，都喜欢掐自己的脖子。
我眼睛越发模糊，用仅存的力气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只剩下几根爷爷留下的香，其中的一根还格外的短，我极力翻转着眼球往下一看，心中大喜，差点哭出声，那是一根火柴，不知什么时候掉入的火柴，我对准布囊猛地一擦，一点为着，但散出一缕烟雾，女鬼吓得松开手连连后退，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屋里飘飘不知去了何处，但女鬼就在不远处站着，看着浑身颤抖的模样大概是想脱离纸人，我见势头不妙，对准身后屋里唐大海厉声大喝。
“借个火！”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飞出了一只打火机，我拿起火机点燃慢慢走向女鬼，她吓得连连后退。
一边走还一边抖动着身体，时不时还有胳膊腿从身上脱落，她是在撕开纸人以求解脱，我自然不能再给她机会，捡起她丢下的胳膊，将手里的香插在上方，点燃之后，升腾而起的烟雾犹如催命符，她开始感觉到疼痛。
“爷爷，拜托了，困住他！”
我对着燃香连磕三个响头，果不其然，女鬼被困在原地，身体也无法颤抖，我知道现在还是没法彻底将她弄死，烧了纸人顶多将其重伤，要想将她完全杀死，必须要把她和金童同一时间杀死，燃香烧的很快，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点着打火机提防着眼前的女鬼。
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点，一阵脚步声从别墅楼梯口传来，我侧目一看，是飘飘，她手里提溜着一个金瓜大小的脑袋，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四两！我抓到他了！”
大脑袋对自己亮出獠牙，还在嘶嘶得低语恐吓自己，我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此时距离午夜还有不到一分钟，用尽全身力气，一个箭步上前摁住的女鬼，咬破手指大叫一声。
“飘飘，告诉我你叫什么！动手！”
飘飘拿起手中击雷木，高高举起金童大喊一声。
“我叫杨飘飘！！！！”
声音响彻整个别墅，几乎同时，我拔下了插在女鬼手臂上的香，飘飘也刺入金童腹部，一阵阴风袭来，我在她的眉心写下了杨飘飘的名字。
“哇！”
金童厉声哭吼着，身体逐渐变了模样，附着血迹之下，片刻便没了动静，而我面前，女鬼纹丝未动，纸人也开始燃烧，不到片刻便化为了灰烬。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仿佛卸下了百斤重的担子，整个人瞬间放松。
“四两！”
飘飘倒还是精力充沛，走了上来将我扶起，别墅的灯也亮起，周围遍布尸体和灰烬，我在飘飘的搀扶下走到金童尸体身边，决定将其超度入阴间轮回。
刚拿起尸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对了飘飘，你到底叫什么？”
“柳飘飘，我叫柳飘飘，四两你可别忘了。”
女孩露出微笑，我再一次被她感染，只不过经过这次之后，着实没了之前的羞涩，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四两。”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随即我让她去把房间里唐老板叫出来处理后续事务，我则带着金童的尸体走出别墅，准备找个地方为他超度掩埋，她坚持问我要不要一起，不过我只能拒绝，因为她是阳葵，阳气太重，这金童就更加超不了。
我一路扶着墙走出别墅，在距离别墅不远处的野地里挖了个坑将其埋下，随后找了一块碎木板，在上面写上日期，深鞠一躬。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庚子年三月初八，立地县阳差，恭迎阴差接引！”
我身为阳差，是不能跟过世之人鞠躬，毕竟身份地位不对等，念过一段往生咒之后我转身离开了野地，远远看着几个身披白袍的高个子从远处而来。





我当阳差那些年 第11章 阴间名片
我看着一愣，没想到来的竟然白无常，要知道这种小鬼接引投胎，只是寻常鬼差来办，这次来了白无常属实意外。
白无常将金童的鬼魂锁起，高举着哭丧棒慢慢离去，直至消失在野地之中。
办完一切，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回想起红领子化作灰烬，心中不禁疑惑她这一身道行散去，却不能往生，虽然不知道金童到底从哪儿找来的红领子，但现在金童在，她的尸体却不知去往何处，知道金童来历也只有死去的燕子，现在她也死了，我一时间也没了法子，但愿以后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别墅，唐大海坐在沙发上吓得面如土色，大概还没反应过来，我走上去轻拍着他的肩膀，他这才缓过神看着我。
“李……李大师，我们……我们好了吗？”
“好了，一切都好了，接下来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来处理，我带着飘飘先回去了。”
唐大海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见我要走，连忙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面是你要的三百万，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绝对义不容辞！”
我接过银行卡，叹了口气。
“你自己别找麻烦就好了，走了，哦，对了，谢谢你的打火机。”
谁知唐大海一愣。
“啊？什么打火机？”
我皱起眉头看向他，询问我刚刚向他借火的时候，他明明把打火机丢出来给我，怎么会不是他呢？
“我的打火机一直都在身上啊？”
他说着摸了摸裤兜，发现打火机不见了，只找到一张白色的卡片，我看到卡片眉头微蹙，随即接了过来放进口袋。
“算了，可能是我刚刚被掐的失了神，你好好休息，让人早些处理，我先走了。”
唐大海没有多想，我带着飘飘走出别墅，对于经历过刚刚发生一切的我们而言，路上昏暗的灯光都能成为我们心底的安全感，我带着她来到银行，用取款机将二百五十万转到了自己的卡上，随后将剩下五十万的卡交给飘飘。
“来，飘飘，这是你的五十万，这次多亏你帮忙，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柳飘飘笑了笑，接过银行卡，一言未发，顿时还有些尴尬，说实话我舍不得这个女孩，不止是因为她的阳葵之身，或许也是被她的行为所感动。
“那啥，你还要不？”
柳飘飘突然问了一句，我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时候脸色绯红。
“不了不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主意，你现在有钱了，也别干这一行了，走吧，我带你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家。”
柳飘飘点了点头，我一瘸一拐带着她来到了一家夜宵店，之前自己没钱，吃个饭都要抠抠搜搜，现在把店里想吃的全都点了一遍，我不知道柳飘飘的身世如何，也不想去多问，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要干这种事也一定是万不得已，不过她是阳葵，我是阳差，和她在一起我会逐步失去震慑阴魂的阴气，所以我并没有挽留。
大吃了一顿，柳飘飘抢着便把账结了，我瘸着腿也跑不过她，便笑着问她干嘛这么主动。
她摇摇头，会心一笑。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我听完倒是心里暖暖，不过这也没法让我对她有别的想法。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轻点颔首，她家距离这里不远，我们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在一处比二叔出租屋更加混乱的城中村，她没让我进去，我也没跟着，只是看着她走入其中。
目送她离开，我拦了一辆车回到出租屋，二叔还没睡，正在吃东西，看到我一瘸一拐得走进来脸上露出淫笑。
“嘿嘿，小子，你第一次就这么激动，还把腿给搞坏了，你呀，就是太急了，怎么样，唐老板那事儿你能办了不？”
我看着二叔这般模样，轻叹了一口气，明明很生气但没有办法，随手将卡丢在桌上。
“已经办好了，差点死在那儿。”
二叔一听，忙走了过来，看着我的腿疾呼。
“怎么样？没事儿吧？你咋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去帮忙啊？”
我摇了摇头。
“您去也帮不上忙，不过这次也多亏了您给我找的那个女孩，是她帮了我的大忙，算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钱都在卡里，有您一半，对了，去帮取些新鲜的糯米，然后给我准备一盆水。”
“好好好！”
他放下筷子，马上端了一盆水和一口袋糯米，我将糯米撒入水中，慢慢卷起裤管，之前被金童咬破的伤口还淌着血，糯米也全都变成了黑色，解开手帕才发现是飘飘，不过人都已经走了我也不想什么，冲洗了伤口慢慢泡入糯米水中，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也让我更加清醒，我抓着裤子咬着牙，之前唐大海口袋里的白色卡片却掉了出来。
这东西我从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不对劲，阳间的人有名片，阴间的人也有，这张白色的卡片上面什么也没写，像极了阴间用的名片，我又拿出那只打火机，点燃名片之后，火光吞没，白色的卡片瞬间变成了黑色，几行白色的字迹也从中显露出来。
“白风扬？”
这人我从没听说过，不过火机多半是他丢出来给我的，可我不明白他既然这么有能耐为什么又不出来帮我？只给我丢了个火机，危难关头救了我一命，没有任何线索，我小心翼翼再次翻过卡片，看到背后写的字，我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是你啊。”
看到了真相的我将一切串联在了一起，好像此前自己包含疑惑的事儿全都得到了解答，此时二叔提溜着屋里的纸马正要出门，我连忙将其唤住。
“二叔你干嘛？”
“什么干嘛？我看这纸马放屋里晦气，我给丢了！”
我连忙起身一把将纸马夺了回来。
“您就别管了，这东西就放着，早些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回老家。”
二叔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这次二叔听你的。”




我当阳差那些年 第12章 火车上的阴魂
次日，我凌晨三点便起床赶到了火车站买了两张票，原本打算先去一趟红白喜事店，那张印着白风扬的名片多半是老板的手笔。
不过想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回家，便还是决定和二叔先回一趟。
火车上，各种气味夹杂，火车车程横跨几个省市，车厢里龙蛇混杂，口音亦是各不相同，二叔很能聊，几句话就把坐在身边几个约莫十几岁的女孩吸引，我耗费了太多精力，也无暇顾及二叔给自己强拉硬拽着介绍他新认识的“朋友”。
恍惚之间，火车驶入一条隧道，我靠着椅子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不止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迷迷糊糊得声音，不是绿皮火车的声音，而是低语轻声呼唤，仿佛是个女人。
我挪了挪朦胧的双眼侧目一看，却见身旁的过道里躺着一个男人，四肢弯曲，身体不断抽搐，口里吐着白沫，一侧两个绿色大盖帽的乘警一边推搡着，一边给他挤压胸部。
“哎呦，哥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有事儿我可怎么办？”
我循声望去，那就是惊醒自己的耳语，我也没想到惊醒自己的不是车里的吵闹声，而是这个女人，我下意识得打量着他，穿着花白色长裙，头发随意披散着，言语之中透出对倒下男人的抱怨。
“别说了！这事儿我们会处理，快到站了，我们马上处理这事儿，同志也请您配合一下。”
乘警大概是看不过去了，对着身旁还在发出噪音的女人厉喝一声，当即把女人给吓住了，这种意外经常会发生，我看出男人脸上黑气氤氲，多半是活不下去了，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觉得躺在地上的男人有几分面熟，心道以为是大众脸，便没有多在意。
此时，二叔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两个饭盒，看到我醒来笑了笑。
“醒了，饿不饿，我去弄了俩馒头，餐车里有饭菜和汽水，我寻思这里也刷不了卡，就弄了俩馒头先垫垫，等到了村里，我去找王老头给你弄两头野味尝尝鲜。”
我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感觉身体疲乏，也许是因为和红领子搏斗之后导致的，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啥。
吃了两口馒头后便再次陷入深眠，可刚一闭眼，我眼前闪过一道影子，立刻睁开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肩头，冰冰凉凉，沉甸甸的。
此时火车驶入一截隧道，车厢里瞬间一片漆黑，不过我有阴阳眼，能够在黑暗里看到的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面对着火车车窗，我终于还是看到了伏在自己肩头的东西。
“奶奶的，小鬼还敢骑上你爷爷头上了！”
我下意识得啐了一口，此时火车驶出隧道，我肩头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不见。
“二叔，厕所在哪儿？”
我起身询问身旁的二叔，他指了指车厢后方。
“懒人屎尿多，快去快回，车上有很多小偷，自己看着点。”
我点了点头，疾步走出座位跑进了车上洗手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得我眼泪直流，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在这里把这鬼东西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我从包里找出朱砂和柳叶，用红色的朱砂往眉心一提，登时有了阳差的威严，柳叶擦拭着眼皮很快就看到了破碎镜子里背后的那个阴魂。
“滚下来！”
我对着镜子厉喝一声，随即猛地敲打自己左肩，阴魂被吓直接掉了下来，我转身打量着他，赫然发现这个阴魂竟然是刚刚倒下的男人，连表情也是一模一样。
“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种小鬼，我作为阳差呵斥他们会本能感觉到害怕，可这个人刚死，还有点憨，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死了！”
我直言不讳，他呆愣了半晌骂我一句，可转身去推厕所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别费劲了，我用蛤蟆油封住厕所门，你出不去的，在厕所好好呆着，一会儿到了站，外面会有穿着军大衣的人来接你，你跟着他们走就好了。”
他听到我说的话，眼中透出不可置信。
“我……我咋能死的？我不能啊！我……”
阴魂情绪近乎奔溃，对于这种情况我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会选择性忽略，一旦人死之后，阴魂会保留一些现在的意识，不过十二个时辰就会散去，期间会有索命的阴差带他去鬼门关，而另一种阴魂属于枉死，阳寿未尽，得在人间游荡个几十年才能走进鬼门关，一旦遇到了些术法道士，没准还能早些超度，他很幸运属于短命鬼，可以马上投胎。
“小兄弟，我不能死，你能不能帮帮我把我弄回去？！我爹还在家等着我呢！”
我轻叹了口气，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一切都已经没法挽回了，但想起他已经是个阴魂就收回了手。
“我告诉你，你已经死了，阳寿已尽，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你的尸体会被送回你爹那儿，人死可没有回头路的，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到站就会有人接你，别没事儿找事！”
说罢，我直接推门离开，门口被我擦了蛤蟆油，他没办法离开这里，反正等鬼差一来，他不去也得去，人死如灯灭，这是爷爷常说的一句话，我也不由再次回想起爷爷的和蔼的面容，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摆脱了肩头的鬼怪，我整个人也舒坦了很多，二叔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了的那几个小姑娘，从之前崇拜变成了厌恶。
这也早在意料之中了。
二叔他看到我来了，立马用油腻的双手拉住我。
“两位，我刚刚说的虽然都是吹牛啊，不过我这侄儿才是高人，他会看面相，也会看手相，真不是我吹，刚我说的可都是他干的事儿。”
我一听，就知道二叔又在跟人一同胡吹乱侃了。
我瞪了他一眼便回到了座位上，谁知二叔却并不在意的样子，他的的话马上引来了小姑娘的兴趣。她们出奇的看向我，上下打量着，眼神之中仿佛有什么想要表达，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我。




我当阳差那些年 第13章 爷孙相见
“你是不是叫李四两？”
我微微一怔，摸了摸脸颊，应该没有把名字写在脸上。
“你是谁？”
我问了一句，随即他露出了一副诧异的神色说道。
“还真是你，小哑巴！”
我当了几年的哑巴，这事儿除了家里人只有学校里的人知道，平时他们都叫我哑巴，我也不理会，能叫出我名字又能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想了想也只有我同学了。
“你是？”
女孩似乎满脸不悦。
“你连我都忘了？我们可是做了三年的同学，我叫陈淑丽。”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也不太确定。
我在学校属于隐形人，也不记得身边的同学是怎么样的存在，几乎与世隔绝，她能记得我，我却忘了她，着实有些尴尬。
“我……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谁知陈淑丽笑了笑。
“算了，咱们以前也没说过话，现在咱们算是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淑丽。”
“额，我叫李四两。”
我还是有些尴尬，相对于这个女孩，我倒是觉得能和柳飘飘更加善谈一些。
一路上这女孩和我说了不少事，她毕业之后去市里，原来和我是在同一所高中上学，我成绩不济，倒也勉强考上了市里的高中，最差的那种，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倒是也不避讳，大大放方方得说了出来。
终于，我忍受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絮叨，火车到站了，二叔起身带着我要下车，陈淑丽询问我的手机号。
我摇了摇头，撒了个谎，兜里揣着的能砸核桃的诺基亚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便转身离开位子下了车，临走前我无意间瞥见这丫头脸上竟然有几分失落，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是下次再遇上，我就给她号码。
“到站了，到站了，快下车！”
乘警在门外催促着，我看到厕所的门开着，里面的阴魂不见了踪影，虽然没有看到鬼差出没，不过心中下意识得以为是已经被带走，毕竟门上擦了蛤蟆油，他哪儿也去不了，便跟着返乡的人流一通涌入出站口。
一番折腾，我和二叔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村口，我爹骑着三轮亲自接我，着实给了我很大的牌面。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儿便是给爷爷上香，香火点燃，鞠了三个躬后将香插入香台，可刚一抬头，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就直勾勾得盯着自己微笑。
“什么东西！”
我吓得后退，却听到白衣人将我喝住。
“四两啊，怎么几年不见你连爷爷都不认识了？”
我瞧着白衣人定睛一看，虽然衣着怪异，脸色苍白，头顶着差字样的高帽，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出是自己爷爷的模样。
“爷爷，您吓死了，您出来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等一会儿我把门关上！”
说着，我小心翼翼得和上门，再看自己爷爷的模样已经变成离世之前的模样，和蔼可亲，精神矍铄，看他的样子在阴间过的还算舒坦。
“爷爷，我给您上两柱好香，您尝尝。”
爷爷笑着点点头，在阴间鬼和阴差一样，吸得都是香，越好的香自然味道也就越好，我重新点了三根，他一边吸着香一边笑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