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荣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心巧克力
另一边,陈槐安已经跟几名相熟的军官叙过旧,走进大门,来到了列队的士兵们面前。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眼熟,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大胆又好奇,有些人则恨不得把脑袋塞裤裆里,瑟瑟发抖。
陈槐安当初在这里虽然没怎么受欺负和虐待,但身为奴隶,也不可能享受到属于人的平等待遇,被呼来喝去,打一巴掌踹一脚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现在,他的中校肩章在曾对他动过手的人眼里就像一颗太阳,根本不敢直视。
陈槐安慢悠悠的从队左走到队右,又折返回来,在两名年轻士兵身前停住,笑着道:“我记得还没跟你们讲完我做代驾时的艳遇故事,现在还有兴趣听吗?”
俩大小伙子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憋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对了,敏吞呢,还活着吗?”陈槐安又问。
众人纷纷朝后望去,露出一名个子不高但身材健硕的壮汉来。
这壮汉浑身都在打摆子,一脸惊恐,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撒腿就跑。
陈槐安走过去,笑看着他道:“敏吞上士,现在你是不是还那么喜欢踹人?记得那个时候你就总踹我,有一回甚至让我瘸了两天,还以为要残废了,可吓得我不轻。”
敏吞脸上的油汗顿时更多了,膝盖一阵发软,哆嗦着道:“对、对不起长官,我该死,我……我……”
陈槐安突然一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这货竟然只是身体晃了一下,屁事儿没有。
“教你个乖,以后长官踹你,不管有没有力气,你都要装的像是被车撞了一样。不然的话,长官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敏吞这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哀嚎起来,一边叫还一边竖着大拇指惊叹陈中校“功力”了得。
匹夫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五章:人人都是奴隶
憨货就是憨货,你永远都别想指望他们能办出一件可心意的事情,不过这也正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尤其是在部队里面,这种人就是一个集体的鸡血来源,战场上最能激发同袍的热情和战意。
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陈槐安又踢了敏吞一脚:“赶紧滚起来!
他妈的一个个都看看你们自己是什么歪瓜裂枣,除了不像人,什么样都有,就这还觉得老子会因为以前那点小打小闹报复你们?你们的脸有那么大吗?”
“那是,您是大人物,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敏吞爬起来,腆着脸拍马屁。
“滚回队里站着去!”
笑骂一句,陈槐安目光扫视过面前的这一百多号人,朗声又道:“我今天到这儿来没什么事,主要是故地重游,看看当初拼过命的地方,顺带也看看你们。
吴家和虽然该死,但有一件事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从来都没有懈怠过对你们的操练。
也因此,我对你们是寄予厚望的。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整个禅甸防区都被划归到了我的管辖范围内,你们现在是老子的兵。
所以,我要问一下,你们中有多少人愿意一直留在这儿看守金矿?又有多少人愿意去达坎做我的亲兵?”
此言一出,整个队伍都骚动起来,士兵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敢置信。
“长官,您说的是真的?”敏吞激动道,“我们能……能去达坎,还能做您的亲兵?
这……傻子才会想留下啊,你们有人是傻子吗?”
“你特么才是傻子,别说是给长官当亲兵了,就是去给长官看大门,我们也愿意呀!”
“对对对,陈长官,我们愿意!”
“陈长官,什么时候出发?我们都没什么行李,说走就走!”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鼓噪起来,乱哄哄一片,看的后面李明义满头黑线,恨不得拿鞭子挨个把他们的嘴巴抽烂。
一帮王八蛋,长官刚夸了吴家和会带兵,你们就这么没规矩,岂不是打老子脸,显得老子连军纪都不管吗?
陈槐安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笑着说:“很好,你们的心意我都看见了,但丑话说到前头,想做老子的亲兵,可就再也不能过像这儿一样的轻松日子了。
你们的训练强度会加倍,军纪方面的管理会更加严格,犯了错也再没人会糊弄,该抽鞭子抽鞭子,该开除开除,严重了甚至还会死人。”
一番话说的士兵们热情骤减,心中都开始打鼓。
“接替你们的队伍要过些日子才会过来,你们还有时间考虑。想留下的就去找你们的上官登记,一切照旧。
好了,解散吧!”
士兵们散去,李明义走上前来,慎重道:“中校,这群家伙您也知道,烂人浑人不少,可没资格做您的亲兵。”
“这个你不用操心。”陈槐安道,“我的亲兵不需要多好的素质,只需要忠心。他们我熟,也放心。
就这样,不用陪我,我今天就是来忆苦思甜的。
你的任务是帮我带孩子,潼潼那丫头在家里没少念叨你,你也替我跟孩子们讲讲我曾经的故事,夸张一点没关系。
当爹的嘛,在孩子心里必须怎么伟岸怎么来。”
哈哈一笑,陈槐安转身便走向了远处的小木屋——他跟梅浩英以及潼潼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医务室。
李明义看看不远处已经开始转悠参观的漂亮女人们,又瞅了瞅迅速占据了营地所有警戒位置的达坎士兵,最后目光转回到陈槐安远去的背影上。
片刻后,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陈槐安还是那个陈槐安,只是多了几层身份和光环,跟在这样的长官身后,前途怎样无所谓,至少不会没个下场。
医务室里有人,是个瘦弱的中年人,胆子很小,低着头话都说不利索。
陈槐安确定不认识之后就摆摆手让人家出去了,环顾四周,许多记忆中的陈设位置都发生了变化,但角落的床铺还在,墙上贴的盲文拼音对照表有些破损,依稀还能看到潼潼在上面留下的脏手印。
回想起那段与孩子朝夕相处的时光,陈槐安竟感觉有那么一丝美好。
虽然没有自由,食不果腹,但每天闲下来之后,给孩子念念书,讲讲故事,倒也不失轻松和温馨。
起码那个时候心里只有逃出去这一个念头,不像现在,满脑子尔虞我诈,心中装满了机关算计。
仔细想想,现在的生活就真的自由吗?
外面的世界也仿佛一座巨大的金矿,每个人都心甘情愿成为欲望的奴隶,在痛苦中挣扎,在血海中搏杀,逃不掉,走不脱,直至死亡。
“这里就是你当时住的地方?也不算多么艰苦嘛,比那些要跟上百人挤一个屋子打地铺的奴工强多了。”
匹夫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六章:神奇的地方
再好听的声音,不说人话,一样欠揍。
陈槐安刚升起的那么一点感慨瞬间就没了。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你留下一段时间。以你的长相和身段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江玉妍嘴角微翘,随手扒拉了一下柜子上的药瓶,“如果我留下来,那用不了多久,你的防区内就会出现一支叛军。
在周围山林的掩护下,就算你带再多的兵过来镇压,也不可能杀得光我们,而我却可以四处开花,出山劫掠骚扰,甚至直接跟三角区合作。
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给我传话,用交情跟我套近乎。
最终,我同意‘招安’的条件肯定还是和你在一起,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
所以,我亲爱的中校大人,为了我们彼此都少一点麻烦,这种无聊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陈槐安想了想,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
以江玉妍的美貌和手段,不管是迷惑住军官为她所用,还是蛊惑奴隶造反,绝对都易如反掌。
而若是周围的山林中出现了一支游击叛军,那他除了谈判招安之外,只剩下忍受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骚扰一条路可走。
南洋国家中这样的现实案例多不胜数。
“我不是唯结果论者。”陈槐安走出木屋,看着四周明明很熟悉却感觉非常陌生的风景说,“在很多时候,过程所给你的收获更多。”
“那把我留下来受折磨,能给你什么收获?”江玉妍跟出来,拂去他头发上不小心沾到的几丝蛛网,动作自然,宛若情侣。
陈槐安没有回答,而是指指不远处一颗枝干粗壮的大树,说:“记得那里是专门吊尸体的地方。
我刚被送到这儿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五具尸体。
其中三具已经只剩枯骨,第四具是干尸,第五具肿胀的不成样子,爬满了苍蝇,好像随时都会爆炸开来,溅我一身腐肉。
在那之前,我做过最血腥的事情就是十几岁时打架拿板砖揳人脑袋,可想而知当时那副场景会给我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确定过去的人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里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能让你看到灵魂,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所以,若是我把你留下来,会有收获的不是我,而是你。”
江玉妍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渐渐迷离:“我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送到这里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把你藏在我住处的地下室里,每天都狠狠的侵犯你,调教你,把你变成我最忠诚的狗狗。
或许……还会给你生一个孩子。”
“然后再在你的怂恿下,向江南柯发起自杀式攻击?”
陈槐安屈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弹了一下,“世事没有如果,时光也不能倒流。
老天爷是个恶趣味的腹黑男,他让你把我送到了这座人间地狱,却又让我在这里遇到了生死兄弟和天使般的女儿。
也正因为此,我才避免了在苦难中堕落,始终都保留着一颗有血有肉的心脏。”
“你确定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
陈槐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运气太好了,跟那些低劣的网络小说男主角似的。”
陈槐安沉默片刻,摇摇头甩去了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念头。
这时,宋如梦跑了过来,胸前的木牌晃来晃去。
“先生,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接过她递来的东西一看,陈槐安的眉毛就高高挑起。
那是一截木头,上面有许多刻痕,勉强能分辨出是一个小人的模样。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小木人的后背却刻了三个字——陈槐安!
这是传说中的巫术诅咒啊,谁这么恨老子?
“哪里找到的?”
“那边的木屋里。”宋如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矮房,“里面关的都是女人,这玩意儿是在其中年纪最小的女人褥子下翻出来的。
先生,您不会在这里还欠下过什么风流债吧?”
一听“年纪最小”,陈槐安立刻就猜到了是谁,扬起木人敲了宋如梦一下,没好气道:“连奴隶都偷,你可真有出息,赶紧把东西给人家还回去。”
“还?还让她继续诅咒你?”
“咒呗!反正也没啥用。那女人虽然罪有应得,但所遭受的惩罚已经够重了,咱们总不能连一点精神寄托都不给人家留,太不人道。”
宋如梦一脸崇拜的走了,江玉妍却啧啧有声,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为啥同样是做坏事,有人千夫所指,有的人却万家生佛了。”
匹夫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七章:江家人的灭顶之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关了很多女人的矮房,应该是专门供士兵们发泄的地方。
身陷如此惨绝人寰之地,最不该拥有的东西就是精神寄托,早死早托生才是幸运。
你把所谓虚无缥缈的诅咒木人还给人家,看上去虚怀大度,其实是怕人家没了木人就会失去对生的渴望,不能继续在火坑里受苦。
心思之歹毒,莫此为甚,偏偏小梦还被你感动的不行。
陈槐安啊陈槐安,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难道这就是你在这里收获到的东西吗?”
江玉妍的口气中没有半点讽刺,反而还很兴奋,好像这样恶毒的陈槐安才是她最喜欢见到的陈槐安,才是她的知己一样。
陈槐安根本懒得解释,斜乜着她道:“你今天的话很多,像条聒噪的狗。”
江玉妍登时怒红了脸,眼眸却也更水润了几分。
“明天我就要去勃克做你新公司的总裁,正式开始为你当牛做马。这个时候,你不更应该对我说点好听的么?”
“我倒觉得这个时候最该把你扒光了吊起来狠狠抽一顿。”
江玉妍的呼吸变重了,身体不自觉的靠住了陈槐安的手臂。
“我以为我会对你的羞辱慢慢习惯,最后不屑一顾,现在却发现自己的阈值反倒变得更低了。
你一骂我,我就心慌个不停,要不现在我们找个地方,真让你抽我一顿?”
陈槐安无语摇头:“老子的女人已经够多,乱花都眯眼了,暂时没有开发新兴趣的打算,所以,敬谢不敏。”
“你就是个只会嘴炮的臭屌丝!”用力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江玉妍的口气里充满了怨愤。
陈槐安哈哈一笑,背着手朝树林后的河滩走去。
江玉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跟上去道:“那个木牌你真的就那么送给宋如梦了?上面可刻着你母亲的名字呢!”
陈槐安停下脚步,直视她的双眼,冷冷道:“你最好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江玉妍噘了噘嘴,委屈道:“上一辈的恩怨,你迁怒我做什么?她离开江家的时候,我才一岁。”
“江家的任何人都不配提起她。”
关于母亲,陈槐安只有绝对,不会跟人讲任何道理,尤其是在对方姓江的时候。
江玉妍明显体会到了这一点,叹口气:“你跟江南柯真是亲亲的兄弟。
在这件事情上,你们都一样偏执,蛮横霸道,只不过你是正向的,他则完全相反。
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是源于从八岁起就开始积攒的怨恨,而你却是因为贫苦但幸福的童年。
一个阴郁黑暗,一个明媚阳光;一反一正,一黑一白,两个极端,就像一面镜子的内外。
说实话,在来达坎之前,我从来都不认为你能赢过他,但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脸,眼里痛苦中带着浓浓的哀求,“槐安,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将来你真的赢了,不要羞辱他,不要践踏他的骄傲,可以吗?”
陈槐安皱起眉:“废话这么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玉妍低头眨落一滴眼泪,“昨天晚上,我父亲去世了。”
陈槐安一怔,接着瞳孔急缩:“跟江南柯有关?”
“我不知道。”江玉妍凄然的摇了摇头,“父亲的身体这些年一直都很虚弱,哥哥却花大价钱买了两个‘玩偶’给他,并成包成包的往家里送虎狼之药。
莫说我父亲已经快花甲之年,就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玩偶是什么?”
“是专门培养调教出来供人玩乐奴役的人。勃克那个被你摧毁的农场就相当于一个半成品供应商。”
陈槐安立刻就想起了农场研究员所描述的“全能仆人”。
“你父亲去世,不打算回去治丧吗?”
“回去就很难再回来了,说不定还会死。”江玉妍抹抹眼角,苦涩一笑,“哥哥深恨江氏,父亲是他唯一的顾忌,如今枷锁一去,他肯定会大开杀戒。
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叔伯长辈,以及企图和他争位的弟弟们都将迎来灭顶之灾,哥哥对他们绝不会有半分仁慈。”
“江家人会就这么任由他屠戮?”
“我父亲死了,就代表他已经彻底掌控了江家命脉,那些人不愿意又能怎样?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没有别的路可走。”
陈槐安眯了眯眼:“你以前都是直呼其名,今天突然开始叫哥哥。
所以,你的难过不是因为父亲之死,也不是因为亲人族人即将倒霉,而是因为江南柯的双手又沾染了更多血亲的鲜血,罪孽更加深重。
你在心疼他,才会求我将来不要羞辱他,对吗?”
匹夫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八章:治标不治本
“不然呢?”江玉妍的反应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一帮蠢货,有人帮他们赚钱还不满足,居然妄图抢夺家业,简直不知所谓。
凭他们也配跟哥哥竞争?要不是哥哥不许,我早就动手弄死他们了!”
陈槐安彻底无言以对。
江家到底是怎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地方,父子兄弟相处的就像仇人一样,一家子肮脏变态。
老妈当年跑得好啊!不然光是气也要气死了。
“你不还是一样?”陈槐安冷冷的问。
“不一样,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家业!”江玉妍愤怒至极。
“那我奉劝你最好再想想清楚。因为,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我最后是要把他活着交给你的。
你心里很清楚,这对于他的骄傲而言,就是最大的羞辱。
除非你改主意了,希望我杀了他!”
江玉妍沉默,像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久久不语。
陈槐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江玉妍就是一个还保有理智的纯粹疯子,她爱江南柯爱到了魔怔,人间常理根本不可能化解。
她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疯狂中自我灭亡。
如果说之前陈槐安还有点想要拯救她的念头,那自这一刻开始,他选择彻底放弃。
你永远都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离得远了些,陈槐安拨通冯一山的电话,告知了江家家主去世的消息,并要他接下来密切关注江家动向,有机会就出手,趁他病要他命,起码也得啃下几块肉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江南柯的父亲死了,陈槐安只想开party。
挂断电话,后面追上来三个人,却是丁香、夏青溪和沈妙仪。
三人脸上都带着愤怒的神色,二话不说,拽起陈槐安就走。
“咋了?谁惹你们不开心了吗,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太没人性了!”
夏青溪一开口就红了眼眶,“槐安,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有些地方我们不应该乱插手,但今天这件事我们实在忍不了,你要是不管,我们就算豁出命去也得找那些王八蛋给她们讨一个公道!”
“嗬!能把我青青姐给气的爆粗口的事情可不多见,就冲这一点,不管什么事儿,有理没理,我都给你们办了。”
夏青溪红了脸,轻捶他一下,不满道:“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有兴趣取笑我,你们男人的心都硬的跟石头一样吗?”
陈槐安苦笑:“大姐,我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你让我咋心软?再说了,需要我经手的哪一件不是人命关天呀,心要不够硬,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都。”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营地角落的几间木屋前,陈槐安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默叹口气,停住脚步,任三人怎么拉也不走了。
“槐安你……你要说话不算话吗?”夏青溪不敢置信的问。
“青青姐,你先别着急。”陈槐安斟酌着口气说,“你们知道,我是在这里做过奴隶的,很清楚他们平日里都在承受怎样艰苦的折磨。
按照我的性子,本应该一来就放他们自由,恢复他们做人的资格。
可为什么我没这么做呢?”
“对呀,先生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为什么呢?”丁香接口道。
陈槐安摇头:“我不是善人,甚至连好人都算不上。因为不救他们不是我做不到,而是一旦那么做了,立刻就会有雷霆闪电落在我的头上。
金矿是属于将军的,河里的金沙数量稀少,正常请工人会大大压缩利润。
如果我私自解放奴隶,就等于在用将军的利益来邀买我的人心,真要上纲上线起来,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更关键的是,即便我冒死救了他们,过段时间这里还会被送来一批新的奴隶,只要金沙不绝,剥削和压榨就绝不会停止。
同样的道理放在你们想让我管的事情上也一样,我可以命令士兵们放了木屋里的那些女人,但阻止不了里面出现新的女人。
治标不治本,你们明白吗?”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丁香在火坑里呆过,理解的最快;夏青溪毕竟是贵妇出身,也知道男人的权力战场上有很多无解的无奈。
只有沈妙仪抓着陈槐安的衣襟不撒手,眼泪八叉,满是哀求。
陈槐安终究于心不忍,叫来几个当兵的,让他们打扫出一间空房,准备好干净的被褥,然后再把木屋里的女人送进去,等待城里来的医生治疗。
丁香露出了笑容,夏青溪满心欢喜,沈妙仪一激动,跳起来在陈槐安脸上吧唧了一下,落地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登时成了烧开的水壶,撒腿便跑没了影。
陈槐安愕然摸摸脸,回过头,就见阮红线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瞧他,旁边还跟着眼神冰冷的李美丽,表情玩味的宋如梦,以及习惯性幽怨的张晗娇。
匹夫的荣耀 第六百六十九章: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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