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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小良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沐
暗九手中提着个包裹,正是刘嬷嬷之前带走的那个。夏如茵眼睛一亮,她的东西果然回来了!暗九看见刘嬷嬷,问:“你还在这干吗?”
刘嬷嬷解释道:“九爷,夏姑娘在府上没学过规矩,我怕她在殿下那边出了岔子,现下正在教她。”
暗九目光落在夏如茵苍白的脸上:“没学便没学,不必教了。”
刘嬷嬷先是讶然,而后为难:“可是,殿下那边……”
暗九:“殿下说的。”
刘嬷嬷闭嘴了。殿下竟然纵容夏如茵到这份上,看来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她知趣告退离开,屋中只剩暗九和夏如茵。夏如茵正学得胸闷气短人难受,听到这天大好消息,只觉解脱。她语调轻快了些:“九爷,这是我的东西吗?”
暗九行到厅堂方桌旁,打开了包裹。包裹最上是夏如茵的衣物,叠得整齐。暗九拿起那沓衣物:“这些衣裳,你穿了多久?”
穿了多久?夏如茵不明所以,回忆一番:“春日府上统一制的,穿了三个月吧。”
暗九听言,便将那衣裳从包裹中拿出,置于方桌上。衣裳下是几张银票,暗九将银票放在衣裳旁。这下,包裹中只剩下首饰和手串。不算很占地方,暗九将这些东西全部塞入怀中。





暴君的小良药 暴君的小良药 第4节
夏如茵:“??”
作者有话说:
夏如茵:我的!还我!
肖乾:不还,来抢啊:)
晚18:00还有一更!
第五章
肖乾这动作太自然,夏如茵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她艰难道:“九爷,那些东西……”
肖乾神色无波看她,仿佛丝毫未觉不对。夏如茵只得干巴巴又补了句:“那些东西……不是我的吗?”
肖乾:“是你的,现下是我的了。”
他如此理所当然,夏如茵都懵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啊?”
肖乾上下打量她,到底给了个答案:“果然没学过规矩。你初入太子府,不该给管事的一点孝敬?”
夏如茵愕然。原来……这就是打点吗?这位九爷是仗着自己得太子殿下信任,明目张胆要她好处呢!
都无须思考,夏如茵便知道,她斗不过这位九爷。她咬咬牙,数了五百两银票,讨好捧给肖乾:“九爷,是我不懂规矩,这些银票孝敬您。只是,你方才收起来那些东西里,有一手串。”她强调道:“普通的木头手串,不值钱!但它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你能不能把那个还我?”
肖乾没接夏如茵的银票,只是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手串:“这个?”
夏如茵连连点头。肖乾细看那手串:“这木质不寻常。”
夏如茵急道:“寻常!就是普通的紫檀木,是我幼时不小心将它掉进水塘中,被浸得有些变色了,这才看着不大像。”
肖乾手指搓了搓木珠,思量问:“你幼时便戴着它?”
夏如茵应是:“自六岁那年夫人将它给我,我便一直戴着。”
“是么。”肖乾便在夏如茵眼巴巴的目光中,将那手串戴在了自己手上。
夏如茵:“??”
男人扯了扯那手串绳子,有些嫌弃:“小了。”
夏如茵张了张嘴:“那不如,您还我?我戴正合适。”
肖乾暼她一眼,袖子一抖,遮住了手串。
这是不肯还?!夏如茵感觉胸口又开始堵了。她猜测这人在暗示她给的好处不够,于是把所有银票都拿上:“九爷,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您看……”
肖乾“啧”了一声:“我就要这个。”
夏如茵涨红了脸。她觉得暗九过分了。要孝敬可以,但哪能专抢别人心头好?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
可太子府里除了太子殿下,又没谁能管这位九爷。夏如茵也自认没那个本事,让太子殿下为了她,去惩治一个跟了他多年的替身暗卫。她搜肠刮肚想办法,决定豁出去了。
夏如茵身子一软,抽噎着坐在了地上!肖乾的手就在眼前,夏如茵伸手就去顺那手串,可肖乾动作更快。男人一侧身,夏如茵便抓了个空。她也不纠结,捂着脸就开始呜咽:“九爷,您不能这样啊!”
“这是我娘亲遗物,又不是什么值钱宝贝!死人的东西,你留着不是晦气吗?”夏如茵哽咽着:“可怜我出生便丧母,如今只剩这点念想……你不能连这点念想都抢走啊!”
她颤巍巍抬手,又想趁肖乾不注意去抓他的手,可男人手一抬,她又抓了个空。夏如茵只好继续哽咽,却听嗤地一声,肖乾闷声笑了。
夏如茵的哽咽一顿,仰着脸去看。肖乾垂着头:“你这撒泼耍赖的本事,学得不精啊。”男人指尖在她根本没有泪水的脸上蹭过:“又不够泼,又不够惨,又不够烦。干打雷不下雨,这怎么行?”
夏如茵:“……”
夏如茵也知道该掉眼泪,她院中那些仆役撒起泼来,都是哭得惊天动地的。但她是不可能哭的,她耗不起这个精气神。她忽然一捞!这回,肖乾没躲,被她抓住了小臂。夏如茵继续哽咽:“九爷,你何必和我一个可怜人过不去?便将手串还我吧!”
她又试图去扒拉那手串,但肖乾手腕灵活翻转,再次将手臂抽了出去。
夏如茵好疲惫,也哽咽不出来了。来日方长,她决定今晚先睡。她恹恹耷拉了肩,恋恋不舍看那手串:“九爷,那你可千万注意些。这手串不能沾水,你沐浴时得摘下来,不然得泡发了。”
肖乾抬手横于胸前,夏如茵巴巴盯着他胸前。肖乾手腕反转,夏如茵眼睛便跟着转了半个圈。肖乾双手背于身后,夏如茵看不见手串了,只得将目光落回肖乾脸上。
肖乾似乎又笑了一声,可背光之下,那神色也看不真切。男人慢声应了句:“知道了。”便绕过夏如茵,推门离开。
夏如茵第二日,早早起了床。当务之急是她要开始伺候太子了,可刘嬷嬷和暗九都没告诉她,她在太子寝殿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夏如茵决定赶紧去找掌事姑姑问清楚。
掌事姑姑竟然也给不了答案:“夏姑娘,这事我不能做主,得先问过殿下。殿下之前便不喜人伺候,此番剿匪负伤回来,愈发不愿留人在身边了。”她看夏如茵乖巧,便提点了她几句:“殿下最近心情不好,前几日才杀了几个侍女太监。你且留在房中,切莫轻举妄动,等我通知。”
夏如茵听到这消息,只觉背后发寒。夏府也处置过一个想要非礼她的仆役,却只是打了一顿赶出府,相比之下,太子殿下果真凶残!夏如茵连声应好,决定掌事姑姑不来通知,她就在屋中待到天荒地老。
她回到房中,吃力收拾自己的行李。这里住的侍女姐姐都有些身份,根本不缺钱,夏如茵找不到人帮她干活,只好自己能做一些是一些。昨日住所太小,她带来的很多东西用不上,收拾起来还简单。现下这屋子够大,她收拾东西估计都要几日。这么搬几件衣裳喘几口气,夏如茵做做停停,日头便近了正午。
夏如茵有些饿了。入太子府后,她的吃食是去大厨房领的,现下不能出屋,吃饭也不知该怎么办。正在犯愁,房门却被人重重推开!肖乾阴沉着脸进屋,“砰”地甩上了门!男人周身泛着寒气:“为何不去殿下身边伺候?!”
他的模样比昨晚不知凶恶多少!若昨晚的暗九也是这副模样,夏如茵绝不敢坐地撒泼。就像现下,被男人看着,夏如茵只想后退。
夏如茵连退几步,背撞上了衣柜。肖乾竟是逼了上来,压着声音质问:“你躲什么?!”
男人足足高了夏如茵一头,压迫感十足。夏如茵被他困住,磕巴解释:“没躲……是掌事姑姑让我呆在屋中,不要随意出外碍了殿下的眼……”
肖乾盯着她,眼中有血丝,呼吸急促。夏如茵贴着衣柜瑟瑟发抖,总觉得下一秒,男人就会大喝一声“来人”,将她拖出去揍。
可肖乾迟迟没了下一步。他不说话,夏如茵也不敢出声,努力缩着脖子,假装自己并不存在。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暴.乱的情绪渐渐自肖乾身上剥离。男人退开,行去榻上坐下。他看见了夏如茵怀中抱着的衣物,问:“你在做什么?”
夏如茵小心翼翼答:“我在收拾房间。”
肖乾“哦”了一声,漠然垂了眸。夏如茵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没穿外衫,只着一身月白色中衣。她犹疑着问:“九爷,殿下是因为我没去伺候,责罚了你吗?”
她猜测他会发火,是因为被她牵连受罚了。夏如茵有些不安:“对不住,我应该再找你确认下的。”
肖乾抬眼看她:“……与你无关。”
夏如茵也不知该不该信。她不放心:“那,我现下要不要过去殿下那?”
“不必,”肖乾摆摆手:“做你的事罢。”
夏如茵纠结片刻,还是听了话。衣裳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夏如茵从箱子底翻出了一个画轴。这是她最喜欢的画,之前一直挂在她卧房的墙上。现下她不会挂,于是决定先收在衣柜顶上,晚些再找人帮忙。
衣柜有些高,夏如茵踮脚试了几次,够不着。她四下张望,决定拖张椅子过来。厅堂的方桌边放着四张八仙椅,看起来不重,不料还挺沉。夏如茵拖着椅子,椅腿一路与石砖发出摩擦声响。她拖几步,便没了力气,索性坐在椅子上歇口气。歇一会有了力气,又站起身,吭哧吭哧继续拖。
这么走走停停三次,一炷香后,她终于将八仙椅拖到了衣柜旁。夏如茵又坐在八仙椅上休息,不意对上了一旁小榻上,肖乾的目光。
男人已经半躺下了,正面无表情看她。夏如茵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很快起身弯腰,拿起了墙边的画轴,假装自己还挺能干。然后她一手扶着衣柜一手拿着画轴,颤巍巍踩上八仙椅。
登高可真是个富有挑战的活计,虽然登的只是一把椅子。夏如茵紧紧扶住了衣柜,一点点直起身体,却感觉手中一空——画轴被人抽走了。
夏如茵“啊”了一声,偏头去看,便见肖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旁。男人抬手,毫不费力将画轴放在了衣柜顶上。
夏如茵缓缓眨了眨眼,颤巍巍从八仙椅上爬了下来:“谢谢九爷。”
她知道暗九高,只是不料他肯帮忙,这才自己慢慢来。夏如茵抓住八仙椅两侧,准备将它拖回厅堂。肖乾却不耐“啧”了一声,一手抄起椅子,大步拎回了方桌旁。
夏如茵还是第一次在肖乾脸上看到情绪。她解读了下,大约是“你怎么能弱鸡成这样”,一种难以理解的不耐烦。肖乾推了下八仙椅,大约是想将它摆好,却将小桌都撞歪了。于是肖乾懒得再管它:“你不是找了芳雪帮你收拾吗?我传她过来。”他顿了顿:“隔壁房间正好空着,让她住。”
夏如茵先是一愣,而后一喜!这可真是帮她大忙了!不说收拾行李,昨夜换的衣裳她今日还没敢出去洗呢,现下也不用她自己洗了!往后,也不用她自个收拾打扫了!
夏如茵弯了眉眼,真心诚意道:“谢谢九爷。”
她开始觉得,昨日的打点不亏了。当然除去那手串,手串她还是得要回来的。肖乾也不啰嗦,打开房门,吩咐人去叫芳雪。又关门回来,朝夏如茵丢下句:“坐着,别折腾!”
夏如茵乖乖坐下。可不做事分神,她愈发觉得饿得慌了。她在夏府一直是少吃多餐的,现下吃还是少吃,多餐却没了。夏如茵饿得身子都有些软。她偷偷看向肖乾,见男人在小榻上闭眼假寐,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模样,遂轻手轻脚起身,行到书桌旁。
书桌上摆着个小箱子,里面塞着好多瓶瓶罐罐。夏如茵拿了个白色小瓷瓶出来,倒了颗药丸送入口中,就听肖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在吃什么?”
夏如茵惊得手都是一抖!这人……这人方才不是还好好躺在榻上吗!怎么她做点什么,他都突然出现啊!
夏如茵只能将小瓷瓶给他看:“九爷,我有点饿,吃颗药丸垫垫肚子。”
“药丸?”肖乾接了那瓷瓶,倒出颗药丸在手上:“什么药丸?”
夏如茵解释道:“我肠胃弱,一餐吃不了多少东西,府上大夫便帮我做了些药丸常备着,饿了就吃一颗。主要是些花生芝麻一类,还放了些补药。”
肖乾嗅了嗅那药丸:“你吃这药多久了?”
夏如茵想了想:“有十年了。”
肖乾“哦”了一声,将药丸丢进嘴里,药瓶塞入怀中。
夏如茵:“……”
作者有话说:
肖乾:衣裳没穿多久?还你。
肖乾:银票没拿多久?还你。
肖乾:手串带了很久?我的。
肖乾:药丸吃了很久?我的。
夏如茵:……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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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比昨夜首饰手串被抢时的震惊,夏如茵今日就镇定了许多。怔愣只是片刻,她便捡了两个瓷瓶出来,特别上道孝敬给肖乾:“九爷若是喜欢,多拿几瓶去尝尝。”
肖乾却不接:“我要这么多作甚?”他仿佛知道夏如茵心中所想,轻嗤一声:“我差你这点东西?”
不然呢?夏如茵目光落在他手腕处,那里还戴着她的手串。肖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举起了手串:“你说这个啊。”他恶劣一笑:“你不觉得抢人心头好,特别有趣么?”
夏如茵:“……”
夏如茵默默打开小瓷瓶,再吃了一颗芝麻丸。肖乾勾着唇,见她没有再撒次泼的意向,遗憾叹了一声。他看着干嚼芝麻丸的夏如茵,忽然“啧”了一声:“想吃什么?我叫厨房送来。”
夏如茵眼睛立时亮了。能吃东西了!还能点菜!她知道太子这边有小厨房,食材多不说,厨子手艺也好。夏如茵试探问:“我想吃什么都行吗?”
她看起来很有些激动,肖乾挑眉:“先说说你想吃什么。”
夏如茵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她鼓起勇气大声说:“我想吃肉!”
肖乾……沉默了。片刻,他问:“什么肉?”
他还以为夏如茵要吃龙筋凤髓,却不料,夏如茵打开了话匣子:“最好是鹌鹑肉,若是没有,鸡肉也可!不是煎炸烧卤,是煮粥!过一遍水,挑大腿肉切碎,和米饭一起,煮到入口即化……那种!”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啊,我只在书中看过记载。太子府的厨子那般厉害,应该会做吧?我脾胃不好,寻常肉的做法,消化不了的。”
肖乾又沉默了。他问:“鸡肉粥,夏府的厨子不会做?”




暴君的小良药 暴君的小良药 第5节
夏如茵小声道:“那,应该是会的?只是我和夫人说过几次,夫人都说我体弱不该乱吃东西,我便也没再提了。”
肖乾目光复杂将她上下看了几遍,这才打开屋门吩咐了几句,便有人端来了一碗牛肉粥。肖乾淡声道:“今日厨房里备得是牛肉粥,先吃着吧。”
他转头,便见夏如茵端端正正坐在方桌前,眼睛闪亮亮盯着那碗粥。女子一向是病弱苍白的,此刻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本就动人的眉眼也更夺目几分。肖乾嘲了句“至于吗”,却是在她对面坐下:“吃罢,眼珠子都要掉碗里了。”
夏如茵感激又欢喜,朝他回了个笑。她吃得极慢,一勺粥入嘴,还要半天才能吞下肚。这可真是……比她拖椅子还墨迹,肖乾本该觉得不耐,可大约是此刻的夏如茵太过鲜活娇艳,看她用这种浪费时间的方式喝粥,安安静静的,竟也让他感觉到了些许久违的平和。
这样一个病弱到可怜的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屏蔽他人情绪?肖乾心中暗想。他已经排查过她一身的东西,根本没发现能屏蔽情绪的宝物。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三个可能:一,夏如茵有所觉察,在他搜身前,就偷偷藏起了宝物;二,宝物需要长时间携带,才能发挥屏蔽旁人情绪的作用;三,根本没有宝物,能屏蔽旁人情绪的,是夏如茵本人。
不管原因到底为何,夏如茵都已经入了太子府,在他的掌控下,肖乾倒也不急于一时。他看着夏如茵喝完了粥,问:“还要吗?”
夏如茵放下碗筷,脸颊还有些未淡去的红:“吃饱了,不用了。”
肖乾又问:“好喝吗?”
夏如茵用力点头:“好喝!牛肉好香!”
她那模样,仿佛还能回味几日一般。肖乾闷声笑了。他觉得自己并不介意再给这小可怜一些方便:“往后你想吃什么,只管和厨房说便是。”
夏如茵果然欢喜:“谢谢九爷!”
她去行李中翻出了一个牛皮小本,去书桌后坐下,研磨执笔。肖乾行过去看,也不等夏如茵同意,直接夺了本子。
摊开那页上密密麻麻写着字,第一行便是“吃肉”,第二行写着“出府”,已经被划掉了。第三行写着“穿嫁衣”,也被划掉了,改成了“穿漂亮衣裳,画妆”。余下还有少说十来行,肖乾问:“这是什么?”
夏如茵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去拿。可肖乾一抬手,夏如茵便抓了个空。夏如茵只得道:“这是我的遗愿。”
“遗愿?”肖乾心中忽觉不妙,放下牛皮本:“你身体这么差?都写遗愿了?”
夏如茵垂着眸:“府上大夫说我还能活一年,我便想着难得能出府,或许有机会做些一直想做的事,便写了下来。”
她执笔沾墨,将“吃肉”两字也划去了:“今天又实现一个啦。”
夏如茵语调轻快,肖乾却是沉了脸。这人竟然快要死了?!可万一屏蔽情绪的是她本人呢!肖乾有些烦躁:“一会我传大夫来给你看诊。”
夏如茵意外,随即十分感动。她本还因为昨日暗九抢她东西,心中不平。可今日,暗九又帮她调芳雪过来,又帮她完成愿望,还给她找大夫。夏如茵抱着牛皮本:“九爷,谢谢你。”她认真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肖乾心情不好:“你先活下去再说吧。”
夏如茵一时无言。沉默间,她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喧哗。肖乾也听见了,皱了皱眉。他行去门边,透过没关严的屋门缝隙朝外看。
正殿中,气势汹汹冲出了一个中年男人,脸上神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怒发冲冠”。他大步走到屋外,便停了步。他的身后,一个身穿蟒袍戴着面具,吊着绷带拄着拐杖的人踱步也行了出来,赫然是太子殿下。
夏如茵也凑过来,透过门缝往外看。便见那中年男人大吼着:“肖乾!你还有没有规矩!你竟敢——!”
太子被他这般呼喝,竟也不恼火,只冷淡道:“舅舅好走,恕不远送。”
中年男人哆嗦着手指向太子,用力“呸”了一声:“你算什么玩意,敢这般和我说话!滚!”
夏如茵惊得以手掩口。这中年男人好大胆,竟敢指着太子鼻子骂他什么玩意,还让太子滚!
太子的地盘,太子自是不滚的,步履从容回了主殿。中年男人气得自个滚了。夏如茵还看着那怒发冲冠的背影,房门便被“啪”得关上!身旁的肖乾有些烦躁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
夏如茵小声道:“九爷,你先看的,我这不是跟着你吗。”
肖乾不说话了。夏如茵觑他神色,大着胆子问了句:“那人是谁啊?怎敢这般放肆。”
肖乾不耐道:“就一个烦人的糟老头。”
他看上去依旧烦躁,夏如茵便没敢多问。她觉得那中年男人一点都不“糟老头”。太子叫他“舅舅”,那她也是知道他身份的。两年前,她的表哥来府中教授过她一段时日,和她提及过一些朝中的事情。太子殿下的母族盛极一时,皇后崩逝后,才渐渐没落了。太子的舅舅曾经是京卫指挥使,那可是个很厉害的大官。
她不过回忆了片刻,抬眼便见肖乾正盯着她,那眼神……夏如茵有点慌:“九爷,你……你有什么事吗?”
肖乾摸着下巴:“你方才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夏如茵硬着头皮:“……对。”
肖乾点头:“行,那你便再滚一个吧。”
夏如茵:“啊?”
肖乾:“啊什么啊,像昨晚那样撒泼,逗九爷开心,不会吗?”
夏如茵:“……”
肖乾好整以暇看她,等待她的反应。夏如茵静默片刻,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她一把揪住肖乾的衣摆,就开始哽咽:“九爷,昨晚我也只坐地上,没滚啊!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手串,我多诚心啊,哪里逗你开心了?而且,你不是说我学艺不精,干打雷不下雨吗?现下又要我滚一个——九爷,你好难懂啊!”
她才哽咽没说几句呢,便听见头顶嗤地一声,肖乾笑了。夏如茵仰起脸,这回,她看见了他的笑,嘴角勾着,那双过分黑沉的眸中,仿佛也有了些许光亮。他笑起来可真是有点好看,夏如茵心想。可下一秒,肖乾便毫不客气揪住了她的脸:“夏尚书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宝贝呢。”
夏如茵被他揪得一下就绷紧了背。她呜呜去推肖乾的手:“别别,九爷,疼……”
肖乾松手,果然见到夏如茵脸上红了一片,看着还挺惨:“我都没用力,你这皮肉也太细嫩了。”
他手指又去戳夏如茵的脸,夏如茵捂住脸躲。正好房门被人敲响,有人在屋外道:“九爷,芳雪来了。”
夏如茵连忙爬起去开门,借机躲过肖乾的魔爪。肖乾便坐去了书桌后,拿起了夏如茵那牛皮本子。夏如茵一边与芳雪说话,一边小步跑去卧房里,吭哧吭哧抱出了昨天换下的衣物。芳雪连忙接过:“我来便是,你坐着。”
肖乾随意看了眼,翻开本子的手便顿住:“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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