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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再见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见青山
“我要走啦。”尤秒冲江淮笑了笑。
然后她拽起拉杆箱,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离开,走出好远之后,她忽地回过头,大幅度地朝江淮挥手。
“假期快乐!”她大声说。
看着尤秒,江淮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又不仅是甜蜜,仿佛还有一丝雀跃。
“假期快乐!”他说。
回家的旅程漫长且枯燥,尤秒实在无聊,索性打开小桌板,将笔记本电脑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码字。
“你好,先生。”青蛇对法海如是说。
故事在这里结束,故事又从这里开始。
其实她早就想着写《青蛇》的续章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放了长假,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第一章发布没多久,尤秒就收到微博的通知,山海的评论一如往日那般严谨认真,只是在那些看似平凡的点评中,最后一句显得十分突兀。
他说:“今夕何夕,亿万斯年。”

高铁在西安站停下,尤秒拎着大包小裹,坐地铁返回位于雁塔区的家。她并没有给母亲打电话,是想着给母亲一个惊喜,况且,尤秒实在不想看到母亲为了她精心准备大餐的辛苦样子,这耗费的不仅是精力,还有金钱。
楼道里还是老样子,住对门的张阿姨喜欢把积攒下来的纸箱堆在楼梯口的死角,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尤秒并不指望它能突然恢复正常。她像往常一样拿出钥匙开门,却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叱骂。
还没等钥匙打开门锁,防盗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呢子大衣蹬高跟鞋的女人趾高气扬地出现在门口,尽管许久未见,尤秒还是一眼认出,是潘阿姨。
潘阿姨白了尤秒一眼,然后双手环胸,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尤秒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一如十几年前那样。
“秒秒?”尤妈妈本想来关门,却发现尤秒正站在门口,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讶,“这么快就放假了?”
“嗯。”尤秒点头,她本来想追问潘阿姨的事情,可是看到母亲发黄的充满皱纹的脸,又实在觉得无法说出口。
“快进来吧,妈去市场买点菜,今儿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尤妈妈脸上的窘迫很快被女儿回家的欣喜冲淡,她伸手帮尤秒拿过行李,然后道,“半年没回来,我看你都瘦了。”
尤秒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虽然准备匆忙,尤妈妈还是竭尽所能布置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尤秒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问道:“妈,潘阿姨今天怎么又来了?”
“大人的事,你就别问了。”尤妈妈闪烁其词,不敢抬头直视尤秒的目光。
“我马上就二十岁了,我不是小孩子。”尤秒斩钉截铁道,“妈,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那我就只能亲自去找潘阿姨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尤妈妈叹了口气,道:“是你爸的事。”
尤妈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你爸在医院,肝癌晚期。他的意思是,把遗产分给你一部分,潘家人不同意,所以过来闹了几次。”
为了不让尤秒担心,尤妈妈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风轻云淡。
“说来说去还是钱。”尤秒冷笑。她好像突然看透这些人的本性,那些所谓的感情,不过是用利益链条连接起来的筹码。
“妈,你放心,我不需要那些钱。”尤秒撂下筷子,一字一顿清楚地说,“这十九年来我都没见过他,所以没理由要他的钱,况且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条件很满意,不希望那些姓潘的再来咱们家插一脚。”
尤妈妈看着她,恍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变了,以前的她懦弱怕事,可是现在她的眼睛里却闪着坚毅的光。
“如果潘阿姨再来,不用你出面。”尤秒拉着妈妈的手,接着说,“妈,下次让我去和她说。”
片刻的寂静后,尤秒接着问:“我爸在哪个医院?”
尤妈妈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回答:“在市医院住院部,四楼的肿瘤科。”她眼神中有一刹那的喜悦,带着一点期待的语气,“你要去看他?”
“嗯。”尤秒点头。
“好,也好。”尤妈妈忽地咧开嘴笑了,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接着问,“住院部的人那么多,你能认得出来吗?”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找得到。”尤秒说。
从雁塔区到市医院,尤秒转了两次公交车,在医院外的花店里,选了一束金橘花,听花店的姐姐说,这花的寓意是早日康复。
肝癌晚期,还有早日康复的可能吗?尤秒想。
她捧着花来到住院部,有意避开电梯,选择走楼梯上楼。
住院部的三楼是妇产科,每一间病房都喜气洋洋地迎接新生命,而四楼则静悄悄的,即使有人说话,声音也轻轻的,轻到简直让人听不见。
一层是生,一层是死,这明显的差别。
尤秒在四楼病房前一间间走过,终于停在一张病患资料卡前,上面写着——姓名:尤国安;年龄:四十五岁……
她默默站在门口,隔着门上的窗子,尤秒看见潘阿姨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在里面忙上忙下,想来这应该是潘阿姨的女儿吧。早听说他们育有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透过玻璃,尤秒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很瘦。
潘阿姨好像想到什么,嘱咐那女孩几句就朝门口的方向走来,尤秒急匆匆躲到别处,等潘阿姨走远,才重新回到那间病房前。
“咚咚咚……”
她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细小的声音:“进。”
“你好。”尤秒牵动嘴角。
她看见女孩和她相似的眉眼,在那女孩诧异的目光中,她说:“我是雁塔区癌症关爱者协会的成员,今天来探望一下叔叔。”
女孩似乎不太相信尤秒的话,尤秒笑了笑,接着说:“这一整个楼层我都走完了,叔叔所在的病房是最后一间,所以来得晚了些。”
尤秒的借口其实有些拙劣,但也许是看出尤秒并无恶意,女孩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抗拒,她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
尤秒把花放在病床前,离得近了,她发现尤国安瘦得可怕,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他。
父亲,这是一个陌生的词,十九年来,她从未拥有过他的关爱。
抛弃妻子,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呢?这一稍纵即逝的想法从脑海中划过,尤秒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成了这么一个冰冷的人了呢?
他可是你的父亲。
可笑的是,他是否记得在城市的一角,还有她这个女儿呢?
“谁来了?”病床上的尤国安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市癌症关爱者协会。”女孩抢先回答。
尤国安看起来有些失望,他长长地“嗯”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他叹气:“尤秒啊,她肯定是记恨我,不愿意来。”为了说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血脉相连的力量的确强大,从尤国安口中听到“尤秒”两个字的刹那,尤秒脸色一变,她回过头匆忙地道歉:“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谢谢你的花。”女孩向她道谢。
尤秒几乎是飞奔着离开四楼,跑出住院部。
那天的太阳很大很暖,医院为了美化环境所栽种的蜡梅已经含苞待放,她站在那里,在阳光笼罩着蜡梅树的地方,终于放声大哭。
至少在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他还记得她,还想着她。这十九年的亏欠,十九年,活在一个城市里,却不相见,缺失的亲情和父爱,终于在那一声“尤秒”中得到了补偿。
只可惜,这对别人而言最普通的感情,却成了她对父亲唯一的记忆。
城市不会过多地容纳你的伤悲,西安的车水马龙依旧如昨,不远处的商场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是某巨星的《恭喜发财》。这首歌已经成了人们欢度春节假期时的必备音乐,尤秒这才意识到,原来新年又快到了。
她想起那一束金橘花,想起花店姐姐说的早日康复,她长久地站在医院的门口,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爸,新年快乐。要早日康复啊!”





我多想再见你 第十一章 世人谓我恋长安

除夕夜,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勾勒出这个城市最简单最美好的幸福。自从西安市“限烟花令”推行,尤秒就很少在小区里看到有人放烟花,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儿手里金光闪闪的仙女棒,大人们则等待着夜幕降临,观看由政府工作人员统一燃放的大型烟花秀。
城市像蜂巢一样,把人聚在一起后又生硬地隔开,在这样的模式下,年味反而淡了。
尤秒忙着和江唯尔打视频电话。
江唯尔刚刚结束拍摄回到s市,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喋喋不休说了许多,突然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尤秒,我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我哥的。”
“什么?”尤秒突然绷紧了神经。
“我哥和苏童分手了。”江唯尔趴在床上,话语中竟然有几分小小的得意,“我就说嘛,我哥就是脑袋一热才答应她的表白,两个人在一起长不了的。”
“谁主动提的?”尤秒从床上坐起来,捧着手机严肃地问。
“当然是我哥喽。”江唯尔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真是怕了苏童,她那天来我家里闹,幸好我爸我妈不在家,不然指不定弄出多大的麻烦。”
“她去你家闹?”尤秒瞠目结舌。
“可不嘛,非问我哥为什么和她分手。你是没看到,她就和疯了一样,我拽都拽不住。”江唯尔把手臂的伤口贴到摄像头上,“你看看,这是那天她挠的,现在还没好呢。我哥脖子上也被挠了一道。”
江唯尔撇撇嘴:“我因为这件事骂了我哥好几回,天作孽尚可过,自作孽不可活呀。”
尤秒没说话。
“其实吧,你们的事我多多少少听靳风说了一些。”江唯尔循循善诱,“尤秒,你要不就抓住这个机会,把我哥一举拿下吧。”
视频那边的江唯尔见尤秒不说话,着急道:“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哥喜欢你。”
尤秒垂下头:“算了吧,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可能的。”
这句话说完,她怅然若失:不是一个世界,这可真是个好理由。不管是拒绝别人,还是敷衍自己,都是再好不过的借口。
“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是你长了三只眼睛,还是我哥长了四个鼻子?”江唯尔骂她,“你在爱情面前啊,就是胆小鬼,还给自己的退缩找理由。”
江唯尔道:“我要是你,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喜欢就是要表白。”
胆小、懦弱,喜欢退缩还要找理由,这……确实是她的样子啊。尤秒思量再三,终于开口道:“江唯尔,有一件事,我和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什么事?”
“关于陆楚河的事。”尤秒道,“你记不记得,你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吃饭?”
“记得啊,那次你不是低血糖先走了?”江唯尔说。
“其实那天我不是低血糖。”尤秒下定决心,如实回答,“是我看见陆楚河和别的女生不清不楚,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我知道啊。”江唯尔似乎不以为然,“其实那天的事我都知道。我怕你自己洗不掉红酒渍,想着跟过去帮忙。还没进洗手间的门,就把一切都看到了。”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提起过?”尤秒咋舌。
“我觉得没必要提啊,说了也怕你为我担心。”江唯尔道,“你放心,陆楚河呢,我早就把他驯得服服帖帖,现在我说一他都不敢说二。要不然,就以我的脾气,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江唯尔把手指掰得嘎嘣嘎嘣响,故意逗尤秒笑。
“不说了不说了,我爸叫我吃饺子了。”视频里的江唯尔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我先挂了,新年快乐啊亲爱的!”
原来她担心这么久的事,江唯尔一直都知道啊。
尤秒从未像此刻一样舒心,更觉得江唯尔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子,她真诚、勇敢,虽然霸道但是善良,与她相比,自己软弱胆小,从来没有真正地、坦坦荡荡地为自己活过。
朋友的意义就在于,你们因共同的特点而相互吸引,又能在吸引的过程中被对方的优点感染。
她是时候变得勇敢一些了。她二十岁了,不再是十二岁那个躲在门后的孩子,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
尤秒想,是时候为自己活了,为妈妈,为朋友,为爱的人。
烟花在那一刻点燃,黑暗的天空被五彩缤纷的光芒照亮。尤秒光着脚从床上跳到地面,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朵烟花,金色的,绽开后变为七彩霓虹,渐渐消散在这个城市里,仿佛在向更多的人展示这份美好。
尤秒拨通了江淮的电话。
“喂。”
她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说给你听。

大年初一,叫醒尤秒的不是早饭香味,而是一阵撼天动地的电话铃声。
“喂,哪位?”尤秒缩在被窝里,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句。
“尤秒,才几天不联系你就把我忘了?”靳风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快来机场接我,我来给你拜年啦。”
尤秒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一看手机,惊呼:“才六点半,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机场?”
“是啊,这不是为了让你新年的第一天就看到我嘛。”靳风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要是不来接我,那我就只有被人拐走的份儿喽。”
尤秒强忍起床气,道:“你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转了两班地铁,刚一出站,尤秒就看见靳风拎着拉杆箱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他得意道:“果然我猜得没错,你是坐地铁来的。”
“当然,从雁塔区打车过来多贵啊。”尤秒打了个哈欠,“说吧,大年初一来我家干吗?”
“来拜年啊。”靳风回答得云淡风轻。
“我才不信。”尤秒一脸嫌弃,“大年初一不在家睡懒觉,千里迢迢跑来给我拜年?”
“当然,我还带了新年礼物呢。”靳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纸口袋,“看看是什么?”
尤秒打开,里面是那件三千八百八十八元的衣服。
“这不是那件……”尤秒惊讶于这礼物的贵重,“这是步行街那件三千多块的衣服?”
“这可不是那件冒牌货。”靳风摆了个no的手势,“这是我托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限定款哟。”
闻言,尤秒果断地把口袋塞回靳风怀里:“你拿回去,这衣服太贵了,我不要。”
“喂,这衣服可没法退货。”靳风吐了吐舌头,“我拿回去有什么用,总不能自己穿吧?”
“其实呢,我来这边的确是有原因的。”顿了顿,他又说,“我爸妈在国外过年,爷爷奶奶去x国海岛上度假,现在我家就我一个,无聊死了。”
靳风说到这儿,贱兮兮地笑了,讨好道:“所以请尤姑娘您大发慈悲,收留我住几天吧。”
“拿你没办法。”尤秒叹气,指着靳风身边的拉杆箱,“自己提行李,难道还等着我给你搬?”
“好嘞!”靳风眉开眼笑,一口答应下来。
对于尤妈妈来说,靳风实在算得上是一个不速之客,她正纳闷尤秒怎么起了这样一个大早,不多时,便看到尤秒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孩进了家门。
“这是……”尤妈妈眯着眼看靳风,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又认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刚好电视插播一条靳风代言的口香糖广告,尤妈妈才恍然大悟,“呀,这不是电视上的那个大明星吗!”
“阿姨好。”靳风乖巧地鞠躬,“我叫靳风,不算什么大明星啦,我是尤秒的朋友。”
“哎哎。”尤妈妈边慌乱地答应,边接着靳风的行李,“快收拾收拾吃早饭吧,一大早赶来累坏了吧?”
“靳风的爸妈都在国外,所以来咱们家玩几天。”尤秒和妈妈介绍,“妈,你也不用和他客气,靳风可没有明星架子,正常招待他就行。”
尤妈妈刚要说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靳风手脚勤快,赶紧上前一步把门打开,原来是住对门的张阿姨。
“啊呀,尤秒妈,真不好意思,我们家的蒜在冰箱里放烂了,你家还有没有?”张阿姨讪讪地笑着问,突然注意到开门的清秀男孩,便接着道,“不得了不得了,这是你家秒秒的男朋友吧,可真是俊。”
“不是的,张阿姨你就打趣我吧,这是我同学,也是朋友。”尤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否认。
“男朋友嘛,阿姨都懂,不用害羞的啦。”张阿姨拍拍靳风的肩膀,“这尤秒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方圆百里都没有这么懂事的姑娘啦,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我知道。”靳风挠挠脑袋,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她张阿姨,你可别逗这两个孩子了。”尤妈妈拿着两头白蒜从厨房出来,给尤秒解围,“人家小靳是大明星呢,哪能禁得住你这么开玩笑。”
张阿姨给尤妈妈递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掂了掂手里的蒜,笑着说:“得啦,我也不打扰你和新女婿吃饭啦,正等着炖老母鸡呢,先回去了。到底是尤秒妈运气好,女儿听话,女婿又俊又有出息。”张阿姨想到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那个闺女什么时候也能带个女婿回来哦。”
尤秒目送张阿姨离开,然后关上门,责怪道:“靳风你也是,怎么不知道澄清一下呢?”
“有什么可澄清的,我是你朋友就不能好好照顾你了?”靳风故意油嘴滑舌。
尤妈妈从厨房端出饺子和小米粥,笑着说:“行啦行啦,快吃饭吧。”
“咚咚咚!”
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尤秒有些无奈地去开门,嘴里叨咕着:“怎么回事,张阿姨不会这么快就把蒜用没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尤妈妈柔声斥责,“没大没小的,还不快去开门?”
“知道啦。”尤秒懒懒地应了一句。
门一打开尤秒就愣住了,她缓了半天,才讷讷地吐出几个字:“潘阿姨?”

“老尤死了,昨晚的事。”潘阿姨说。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屋子里的人足以听得清楚。
尤妈妈拿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靳风敏锐地发现,尤妈妈的眼圈红了。
潘阿姨的眼睛还是红肿的,但身上那股气场一点不比平时差,她淡淡扫了尤秒一眼:“这回你在家更好了,事儿都可以说清楚。”
“你妈呢?”她说着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尤秒一把挡在门外。
尤秒反问:“我爸都去世了,你还来找我妈干吗?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潘阿姨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说:“和你说,你听得明白吗?”
“不就是钱的事吗,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尤秒并不打算放潘阿姨进去胡闹,她暗自挺直了脊背,斜靠在门上,气场一点不输,“有什么条件你现在就可以谈,但是进屋胡闹,我告诉你,不可能。”
“小姑娘翅膀硬了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呀。”潘阿姨大声说。
那声音过于尖锐,以至于三单元的好几户人家都打开防盗门看热闹。
尤妈妈冲出来愤愤道:“潘丽,话别说得太过分!”
“我过分?我们俩不知道谁更过分哦。”潘丽看出尤妈妈的窘迫,得寸进尺道,“你不要脸做我老公的小三儿,生下这个不清不楚的女儿,就连是不是我们家老尤的种都说不清楚。现在我老公死了我还要分钱给你们,今天就让街坊邻居们听听我有多委屈!”
跟着出来的靳风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便试图拉潘丽进屋再说,至少别让街坊邻居看笑话。却见尤秒冷着一张脸,道:“靳风,你别拉她,你让她站在外面说,说够了再谈别的。”
潘丽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凶悍,印象里尤秒唯唯诺诺,并不像今天这么不好惹。
“潘阿姨,我敬你比我年长,姑且还叫你一声阿姨。”尤秒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一次一次地来我家闹,不就是害怕我拿了我爸的遗产吗?那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钱,我一分都不会收。不过,钱我虽然不收,但道理我要讲清楚。”尤秒不顾街坊邻居诧异的目光,把母亲挡在身后,“你说我妈是小三儿这话已经说了二十年了吧?我想请你扪心自问,你和我妈,到底谁是那个小三儿?”
尤秒冷笑:“是谁把我爸灌醉,然后用怀孕要挟我爸结婚,否则就去他单位告发他,潘阿姨是你吧?”这些话她积压了许多年,现在说出来像刀子一样,一点情面也没留,“至于我是不是我爸的种,作为我妈当年的好闺蜜,潘阿姨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妈的确是未婚先孕生下我,但是生孩子总不犯法吧?而且她作为单亲妈妈抚养我长大,二十年也没有再嫁,相比你这种手段恶心又卑劣的女人,我妈实在是太善良了!”
尤秒话还没说完,潘丽已经挥手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你少血口喷人!”
这下不仅是尤妈妈,连靳风都愣住了。
“这女人是疯子吧!”靳风反应过来,一脚迈出房门,铁块似的拳头已经挥出去,却被尤秒拦下:“靳风,你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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