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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坠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多情累马
“只不过是他太高冷了,不像是人间的人,我都接触不到。”
狐狸尾巴一甩:“他一点都不够高冷,其实他特别想娶一个女孩子回家,天天为她洗手作羹汤,缝衣织帕,看着她仙路有成,直到仰望她,见她幸福。”
“你怎么知道?”苏苏瞥他,“难道你是”
狐狸脊背紧绷。
“他的暗恋者?”
“未婚妻?”
“仇敌?”
她一步步逼近,而狐狸一步步后退。
“你胡说八道什么。”它扭头不看他了。
真是,正主就在你面前还这样说。真是气闷。
苏苏戳戳他的脊背:“我开玩笑的啦。我不是看话本都是这样写的。合理猜测,合理猜测。”
“反正以后不要这样乱说了。我和他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对不起嘛,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嘛,”苏苏双手合一,做出拜托的手势,“狐狸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人出言不逊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狐狸耳根微红,矜持地点点头。
“不是说他是你未来的道侣吗?干嘛不利用这个机会”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妖女我可不想被他绑定一生。”苏苏一听这个就害怕极了,“而且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当初纵然问我,也不会想与我成真,更别提只和我一夜欢情了。”
“如果他爱上我,我就惨了。到时候他因爱生恨追杀我就可怕了。不过注定最后惨的还是他,到时候我一诈死,完美脱身。”她微微皱眉,略略思索,“但是诈死被发现也很可怕。万一他囚禁我日日夜夜对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啧啧,我就会把他吸干。我不就和花一样,背负骂名了吗?但是就算追杀我又如何,我既然在那时候修了采阳补阴的邪功自然也不怕他们了。”
听她离谱推测,狐狸尾巴越来越卷。
“但是你怎么知道这回事。”苏苏目光渐渐锐利紧盯着狐狸。
狐狸回答她的时候尾巴已经松开,淡定道:“因为这是我亲自算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追杀你的事情,因为他可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和他认识?也对,同样强大的人相互认识也不为过。”苏苏点点头,“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地点燃百盏莲花灯。”
“这又有什么不敢的。”狐狸瞥她,淡漠如水,神情倨傲,“要不要看烟花,坐在这这个角度看烟花很有意境。”
“叶朝落同意了吗?”
“不需他同意。”
“”
“我担心会引来弟子前来观看。”苏苏说,“没必要打扰别人。”
“开个结界。”狐狸长长尾巴轻摇,“只给你看烟火。”
苏苏轻咳声,说:“那就一起看烟花吧。”
狐狸走了会,来的时候,烟火璀璨。
响亮暗沉沉的夜。
“苏苏,其实我是雄的。”
视线从陨落的烟花到狐狸身上,见他一脸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性别。苏苏轻笑,嗯地一声,疑问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我们既然是朋友了,当然不能连性别都不知道。”
“这样啊,”苏苏肯定地点头,“我对你的确还一无所知呢。”
狐狸嗯了声,说以后肯定会知道越来越多的。就没再说了。
“还有呢?”
“没有了啊。”
“名字总要告诉我吧。”
“狐狸。”
“狐狸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哪只?”
“狐狸不多了。”
气氛突然沉重。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狐狸其实还是有很多的,这么说来的话,我的名字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独特。不如你起个称呼我的名字吧。要独特的。”他最后强调独特二字。
苏苏沉默。
“很难取吗?”
“没有,我有个名字,但是正想你会喜欢这个名字吗?”
“只要你取的,我都喜欢,或者说尝试喜欢。”
“卷卷。”
苏苏视死如归地说。
“卷卷,”他轻声呢喃,“听起来很想一种糕点,很可爱。”
“诶,你喜欢啊。”苏苏见他的喜悦不是作假,她有种找到同好的愉悦幸福感。
“卷卷。”
“卷卷”
“可爱的卷卷。”
狐狸用尾巴把自己抱起来,白毛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粉红光泽。
烟花滚烫,在天边铬出一个美丽的伤疤。
卷卷,舌苔轻轻往上一卷。
卷,卷。
舌齿上抬下垂抵触缠绵。
卷卷,对于你和我都独特的名字。
“卷卷”苏苏唤一声他卷卷,在心里俨然唤过了千万遍。
他低声温柔轻回:“嗯。”
对于我,对于你,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名字。
卷卷。不是一种糕点。
而是在未来一见到糕点就会想到的名字。
烟花散落,狐狸微抬下巴,示意她伸出手来,苏苏将手伸出来,他尾巴一卷,搭在她的手心,毛茸茸软绵绵柔滑如绸缎,苏苏没忍住轻摸了一下,而后又尴尬地看着狐狸,
狐狸似乎没有在意,甚至还用尾巴缠住她的手腕。
他再抽回尾巴的时候,尾巴仍然卷在她的手腕,之后变得小小的,掩退,消失在的如雪肌肤里。
苏苏诧异看他,只见他后面仍然有一个巨大的蓬松的尾巴摇摆。
“赠与你的。”他此时眼中有柔情似水,向她而奔流,苏苏摸摸手腕,笑着道谢,狐狸轻嗯了声,目光落在她胸前,顿了顿,道,“若是你遇见危险,应该先感应尾巴。这样我就会来救你。若以后我不在了,尾巴也可保护你叁次。比孔雀翎有用。”
孔雀翎是师兄赠予她的。
“小狐狸,你”
“既然是我卷卷的朋友,当然不能太寒碜。”
说完,又瞥了一眼她胸口的孔雀翎。
“从前是我太自以为是,让不叁不四的人接近你。”
“狐狸,我发现你嘴巴有点毒诶。”见他摇摆的尾巴停下,苏苏笑着顺毛,“不过你说的倒是很对,偌大的门派的确有些不叁不四的人。不过你也管不到那么人,是吧?而且我只把你当朋友。别人都算不了什么。都是浮云,浮云。”
“朋友,”狐狸微掀眼皮,语气浅淡重复,“嗯,是好朋友。”
又呆了一会,扯西扯东闲聊,苏苏告别。
“你走吧。”
狐狸自己没动。
苏苏走下山,旁边灯火依旧散发着湛湛莹光,一路相随。
走到半路,她回头,狐狸仍然蹲在原地。
就好像他在目送她离开。
她伸出手冲他挥舞,比再见的手势。而狐狸也学着他,歪头,伸出爪子,挥舞。
好可爱啊啊!!
苏苏再走山路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走到无花灯处,萤火虫就不知从哪飞来,在她眼前汇聚,跟在她身旁身后身前。
轻盈萤火在黑黢黢的树缝里耀耀而辉,莹莹照亮她前进的路。
苏苏见过很多萤火虫,她送别人的,别人带她看的,但都是平淡如水,心无波澜,不过是见一普通物件,无甚稀奇。可如今萤火漫天,她才感觉到世人所说话本所写的见萤之喜。
浓浓欢欣鼓动,她脚步轻快。孔雀翎在她胸前摇晃。
(二)
躲着大家一个人学习爱情通俗,还真是刺激。
苏苏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还一边啃鸡爪一边点评。
此时她坐到不群山的小道上,这儿接连云梯,云雾重重,一直跟踪她的师兄就无法确定她的具体位置了。也看不到她光着脚丫挽着裤腿嘴角扬起激动捶地的样子了。
如果是写师兄的,那么她一定不会躲起来。势必要让躲在暗处的师兄不好意思,脸红脖子不自然扭动。但是这是师父,她这个爱慕师兄的师妹怎么能看别的男人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呢?而且于正统修大道仙而言这是乱伦,是不耻的。
她这个妖女当然不在意,寻了一个无人之地,独享师父啦。
梓书说的没错,清冷师父比潇洒师兄带感多了。
苏苏特意翻到了开船的那一段。
目光紧黏在书上,鸡爪也不啃了,脚也不摇晃了。
她不知道背后有一只狐狸差一指缝就要蹭到她的耳垂了。
狐狸微微眯眼,而后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瞪圆了。他他他直直退后了好几步。
苏苏被响声惊扰,她回头见一只白狐狸尾巴翘起,眼睛瞪大如满月,弧形耳朵泛红。
她明了了,淡定地冲他打招呼:“卷卷,别不好意思,这只是正常的”她斟酌着用词,“需求。”
“你和叶朝落?”卷卷还是羞红极了,声音也渐渐低下来了,“这未免太过露骨。哪有哪有这样的。”
“这不是我写的。”苏苏自证清白,但对此也无责备,“但是写得不必我们合欢邱百姿差。”
邱百资是阅男无数的高手,元阳收割机,最近兼职写文,深受广大深闺喜爱。
可谓是深夜最佳读物。
“你要看吗?”苏苏很是自然地跟他推荐,“我现在看的这强压师尊的一百零八式,你别看这名字一言难尽,但是内容可谓是丰富多彩啊。”
卷卷现在不光是耳朵,连尾巴都泛起淡淡的粉红色了。他羞涩难堪,几乎都要把自己缩成球了。
“你你,哪有一连七夜的,这分明是、是胡编乱造。”
苏苏惊奇地看着他的狐狸毛居然变色了,不由上前,欲细细观察。狐狸却想见到吸人阳气的艳鬼一样,一蹦好几米。
苏苏摊手:“但是好看呐。”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小狐狸啊小狐狸,你怎么这么放不开,又没让你真枪实干,不过是学习学习花样而已,以后等你娶个小狐狸,也好让她欲仙欲死啊。”
苏苏继续靠近狐狸,他一看一听,跳到树上。
“我不会娶什么小狐狸,也不会看这些书。我,没时间看,这些只会打扰我修炼。”
苏苏哦了声,走回原地,坐下:“那你去好好修炼,我继续看。”
没看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痒,她顺势揉下去。狐狸眯着眼享受地发出咕噜一声,然后又呼噜呼噜跑远了。
苏苏好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狐狸,扬扬书:“那你要不要?不要我就独享了。”
狐狸试探性地抬起前脚,目光乱瞟,声音清澈柔缓:“既然你那么想给我,我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就就给我几本吧。”
“那这本师父,么么哒怎么样?”
狐狸看都没敢看,胡乱嗯嗯几声。
“那病娇徒弟和她的病弱师尊呢?”
“反派徒弟养成计划也可以吗?”
狐狸尾巴卷过书,看都不敢看她,跑得比风还快。
苏苏等他走后,弯着腰扶着树一直笑个不停。
——真可爱。
(叁)
等了师兄一夜,苏苏醒过来了。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杂草与灰尘,抬眼便看见一只白狐狸跑过来。
自远方跑过来,小小的一团,以苏苏的视角,狐狸是从朝阳里跑来的,毛边沾染晨辉金彩,跑来的时候满含期待,姿态矫健,融合着类似相拥时流淌的热烈的物质。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近,在她眼里,也越来越大只。
他跑到她的身边,停下来。
他说:“天亮了,该回家了。”
苏苏拍拍他的头:“这哪有家?住的地方?不是哪里都可以吗?”
他只是说:“我昨天本来想给你我摘的野果子的,但是你不在。”
苏苏哦了声,小脸露出一丝遗憾:“那错过了卷卷亲手为我摘的果子,真遗憾。如果有下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山上的果子已经没有了。”
见他神态,颇有一种你错过就活该没有吃的意味。她感到有点好笑,忍住扬起的嘴角。
“那好吧。”苏苏眨眨眼,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可以等下一年嘛。”
“不用等了,”他尾巴摆到她的面前,放开微卷尾巴,几颗红彤彤的果子跳跃至她眼睛里,他尖尖的狐狸下巴向下,上颚抬高,“我为你留着呢。”
苏苏摸走果子感动地眼泪汪汪:“卷卷你真的好像小糕点啊。”
“小糕点?”狐狸细细念着这叁个字。
“是啊,小糕点,”她自顾自笑起来,“又软又甜尾巴还蓬松,可不就是小糕点嘛。”
狐狸微点头,轻嗯一声。
“是小糕点,你的小糕点。”
苏苏一愣,掩饰地笑着,眼神瞥向朝阳下的远山,故作不在意地问:“我的小糕点?”
“是啊,”狐狸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只有你才叫我卷卷吗?所以就是你的小糕点啦。”
“狐狸啊,你怎么样说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喜欢我呢。”
“就是喜欢你,”狐狸尾巴卷住她的手腕,松绒绵软,“不然怎么会送你果子。”
她脑海之中突然闪现狐狸蓬松的大尾巴缠啊缠啊缠住她的腰,声音和他尾巴一样松软,苹果一样清香香甜。撒娇似地轻语:“你以为我谁都会给果子啊。”
苏苏看着眼神比小清河还要清的狐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咬了一口果子:“爽爽甜甜的,不知道是什么野果子。”
“你的那个没洗。”狐狸盯着她。
“咳咳,没关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还亲近自然。”
“我擦了。”
“你刚刚在逗我?”
狐狸沉思了会,认真道:“刚刚那是狐狸,人家是卷卷啦。”
“那我可要和狐狸回去喽,不知道狐狸去哪里了?”苏苏说着走到前面,啃着红果子,走在朝晖里。
狐狸微眯眼,尾巴一卷,里面掉落的一件外衣。蓝绿衣色,袖边孔雀绿。
“啊哈,狐狸你是被卷卷吃掉了吗?”
“没有,狐狸被合欢宗的小妖女捉走了。”
他答着她的话,脚一蹬,将衣服丢得远远的。
是别人为她披上的。在她醒来之前,它就已经藏好了。
明明做了坏事,狐狸还是悠然地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碧裙小姑娘笑着答:“小妖女未免也太冤枉了吧,狐狸还没得到,得到狐狸的虚名就来了。”即使回怼他,啃着果子的嘴也没停过,不过她一边说着,也贴心地放慢了脚步,此时微风正好,轻轻撩起她耳边的细发。
一轮红日自两山缓缓升起。
慢慢向东边的山、树挪动靠近一点点,啃果子的小姑娘和狐狸也一前一后走向红日即将抵达的云空下方。
旁边瀑布微染晨曦,树林摇摆,草尖露水未干。
万物静静呼吸,花骨朵挺拔生长,一切正好——
接连芳草萋萋向天际攀岩,一只蝴蝶趴在草尖远望。
合欢妖女和小狐狸越走越近,越靠越近。
萋萋芳草自天边流淌倾泻至蝴蝶脚边,倾斜角度优美的翅膀,与清露一同折射晶莹闪光。
——恰到好处。
落日归巢。
他们回家了。
小妖女是狐狸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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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坠落 等雪的猫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顾容客与一众好友骑马射箭,红衣乌发墨瞳,少年风流。
忽然有同伴叫嚷喧闹。
他随意一看,原来是一只蓝瞳雪猫。
可它竟然没有尾巴。
顾容客听见同伴惊讶、害怕颤抖起伏的声音。
“天呐,居然是没有尾巴的猫,妖怪妖怪。”
“杀了它!”
“不、不快跑。”
他们怕打马背哗啦啦跑了。
可顾容客却仍然留在原地,不顾同伴催促。
他说:“它在向我们求救。”
同伴又气又急,知道他病又犯了,瑟缩地瞥一眼呆在原地喵喵哀叫的猫,飞快转头,道了句随你吧,一夹马背飞奔而去。
顾容客下马,走到猫儿那里,摸摸猫,柔声问它发生什么事情了。
猫儿咬着他的袖子,往前拖。
顾容客安慰地摸摸它的猫头,给予它一个肯定的眼神。
猫儿松开了他的袖子,跑到前面,还不时回头像是确定什么。
他跟着猫儿而去,杏林深处,遥望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猫以及旁边雪肤白发的窈窕少女。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他,回头看他,眼神似有淡墨渲染,浅浅流光。
猫儿在她脚边喵喵叫唤。
他和她在这幅拉长的画里,相遇了。
少女没有见外,甚至没有多余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愿意收养他们吗?”
顾容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怕猫,还要忍着害怕帮助一只哀伤求助的猫,甚至是答应养猫。
顾叔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家少爷自小就善良。又思及他叁岁失母,四岁失父,对待任何人都良恭俭让,温柔有礼,不由心生怜爱。
他想的没错,只是顾容客喂猫着猫想着自己其实可以将猫交给专门养育无尾猫的道士的。
一开始帮猫是因为善良,那么之后答应养猫呢?
他不由神游天外,神思恍惚。突然少女出现在他眼前,眼睛对着他,但目光无尘,仿佛未曾看着他。
他听见她说:“我来看看他们。”
忽然春风起,枝头柳树春城绿意盎然。碧蓝池塘荡漾着天上的云。
陌生的、不确定的情绪涌上来。
涌上四肢百骸,涌上喉咙,这情绪让他说话都不像平常待人接物之游刃有余的自己了。
“妖怪姑娘你”
懊恼自皮肤透露在他的脸上。他为自己懊恼,又为自己轻易表露了懊恼而懊恼。简直是呆鹅,在白日的目光下晃晃悠悠走不稳。
他没想到她会来。
对待所以礼物都平淡如水的他,第一次深刻体会惊喜为何物。
自那以后妖怪姑娘偶尔会来看他,当然他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其实他也知道,她是来看猫的。
他小心翼翼地保有着这份心情与缘分。
他有种隐秘的欣喜,他们好像亲密起来了。
表现在妖怪姑娘来的时候会给他带礼物。
这些礼物有,乌黑亮丽的水藻,光滑可鉴的鹅软石,以及路边一朵鹅黄野花。
足以让他欣喜一整个晚上直到见不到她的次日早晨。
他也挑选各种礼物,金银珠宝他觉得亵渎,富贵牡丹又觉得庸俗,字画乐器又觉得无甚可观。好不容易找了各种奇异之物,双手奉上,她又神情淡淡。
他似乎有点明白八斗之才迷恋洛神的感觉了。
当然,他们的关系还是有进展的。猫儿长大了一轮。
“等雪。”
她告诉了他她的名字。
等雪。
她的名字。
他们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们关系如同夕阳与山角慢慢摩擦的余晖,不明不白,暧昧多彩。
于是理所当然、不可避免地他曾经矫情地问过,为什么是他。
而她说:“因为只有你来了。”
只有他害怕着仍然善良,恐惧着仍然温柔。所以一定是他,只能是他。
“你来了,所以我会来找你。”
世人皆称,顾家独子,奇也怪也,养一无尾猫,至今未娶妻。
可他们不知,并非眼高手低无心上人,而是即使不娶不能娶,如此一生也足矣。
但这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足矣也要月缺。
“若你想再见我最后一面,可去拥雪谷等我,我也许会来找你。”
“若我懂你明你心意,自然会与你归家。”
妖怪姑娘说她要去闭关修炼了。神情如初见,并未半点不舍。
到底人妖殊途。
但他还是要等她。
他趴在桌上,查遍资料。还是在一个只挂着几颗星星的破晓独自出门了。
顾叔醒来发现一封信,他叹息几声。
顾叔沉吟几个时辰,还是踏足了他发誓再也不踏足的地方。
“少爷,您就跟我回去吧。”
茫茫雪地,一名红衣少年孤身立于凛冽狂风之中。斗篷衣袖碰撞飞舞,发出阵阵呜咽,似哭如泣。
一中年男子撑伞走近,没忍住又劝了一句:“回去罢。”
少年并未转身,拢了拢衣袖,目光冷然:“顾叔,不必管我。我一日不见她一日不归家,倘若与她执手,即便归家。无她那岂能算是归家。”
顾叔眉目有几分犹豫,终是叹息:“接伞吧。”
少年于伞下,凤荡进、穿过他孱弱的身体,雪融化于他的脖颈,滑落,消融的冰冷消解着温热。
“不诚心。”
少年却是摇摇头,热气从他微张的薄唇里上升,然后迅速熄灭。雾气活不过鼻梁。顾叔觉得他有点看不清微弱雾气之中的少爷了。
“这样就不诚心了。”
顾叔一愣,黏合的上下唇角分离一瞬,终是无言沉默。
“顾叔,你且回去。”
雪沙沙作响,在伞下更是聒噪。
“多谢您仍然记得我这个纨绔子弟,只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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