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戈万里
久而久之,宋佩瑜和宋景明皆眼力大涨,就没有能瞒过他们眼睛的出千手法。宋景珏却越来越暴躁,对赌字敬而远之,就算是学堂里玩得好的伙伴与他说,都要吃些冷脸。
阳县就算再怎么脱胎换骨也没法和燕京洛阳相比,胜在街边还有些地方特色极明显的小东西,多少能让宋佩瑜看个稀奇。
哪怕阳县是个比梨花村还破败的地方,只要是宋瑾瑜陪着他去,宋佩瑜都甘之如饴。
宋瑾瑜牵着宋佩瑜从东街开始挨家铺子的逛,还真让宋佩瑜看中了些模样新奇的小玩意,让伙计打包送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用来哄芳姐儿和玥姐儿开心,也让宋老夫人和柳姨娘看个新鲜。
在东街逛够了,二人找了个客人最多的酒楼用饭,味道虽然不如宋氏的厨子,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从酒楼出来走了段距离,宋佩瑜才发现宋瑾瑜选的方向不太对。
路过的建筑越来越矮小破败,遇到的那些穿着带补丁的衣裳,低着头愁苦着脸的人,和这座城市中心那些虽然生活也质朴但眼中却有期盼的百姓截然不同。
恍惚间,宋佩瑜甚至觉得他是回到了三年前的梨花村。
然而梨花村只是个被所有人忽视遗忘的小村子,阳县却是幽州边境最大的县城之一。
宋佩瑜眼中的笑意逐渐收敛,沉默的随着宋瑾瑜走出南城门。
踏出南城门的那一刻,宋佩瑜的内心极为震撼,哪怕已经看到了阳县南城百姓和西城百姓截然不同的生活,但宋佩瑜想不到,就在南城门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目光麻木,席天慕地甚至衣不蔽体的流民。
宋佩瑜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他感觉到有不少流民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然后又平波无澜的移开目光。
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分卷(10)
他从这些人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对生活的希望,只看到了仿佛没有边界的麻木。
宋瑾瑜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不远处朝他招手的人,从善如流的牵着发呆的宋佩瑜走了过去。
将军宋瑾瑜松开宋佩瑜的手,弯腰行礼。
宋佩瑜随着宋瑾瑜行礼后,才发现三皇子和穆清也在,正一左一右的站在宋瑾瑜口中的将军身边。
将军看上去比宋瑾瑜更为年长,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剑眉虎目、正气凛然,一看就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宋佩瑜甚至不敢多看将军第二眼,总觉得在对方面前他就是个弱小可怜,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小动物。
这就是你弟弟?看着就像你们宋家的人。将军伸手在身上摸了一把,他平日里最讨厌啰里啰嗦的配饰,今日本就是临时起意的微服出行,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将军摸了个空也不尴尬,转手就将三皇子腰间的玉珠扯了下来递给宋佩瑜,这珠子不错,刚好配宋氏小公子。
穆清闻言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硬是将喉咙间的话又咽了下去,低头掩盖住满脸的纠结。
将军背对着穆清,看不清穆清的动作,宋佩瑜反而看了个正着。
只是他对将军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就算将军赏赐他块地上随手捡的石头,他也是非接不可。
玉珠入手,饶是宋佩瑜见多识广也被惊住了。
只有龙眼大的珠子通体透亮,绿得沁人心魄,里面的白雾依稀之间竟然能看得出来是龙形,珠子下方浑然天成几乎不会被发现的小凹陷,分明就是个精巧的暗扣。
宋佩瑜麻木着脸对上三皇子被抢了珠子毫无反应,甚至想原地睡一觉的神态,久违的想要打人。
这分明是龙衔珠玉佩上扣下来的珠子!
从前朝开始,只有皇子选妃才会用到龙衔珠的玉佩。
皇帝下旨赐婚的时候,会将龙衔珠玉佩一分为二,龙形玉佩赐给皇子,龙珠赐给准皇子妃。
因此也有未婚皇子佩戴龙衔珠玉佩,已婚皇子佩戴无珠龙形玉佩的说法。
皇子单独佩戴龙珠,宋佩瑜只能想到两个字。
有病!
第15章
将军对几个小辈之间的波涛汹涌丝毫不知,盯着宋佩瑜动作僵硬的将玉珠佩戴在腰间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心中不是没有遗憾,宋氏小公子的风姿确实尽随其兄,但区区一颗剔透的珠子居然没能坦然收下,却是失了从容。
宋瑾瑜眉目舒展,可见确实因为与家人团聚而开怀,将军嘴角也带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与家人久未相见,此时定舍不得离开半步,不然就与你一同出城了。
原本是要与母亲说些闲话,只是今早请安的时候见母亲精神不佳,才惊觉分别经年母亲身体竟大不如前,舟车劳顿下要好生休息才行。宋瑾瑜低沉着语气说了这番话,转而打起精神,反倒安慰因为他的话也面露伤感的将军,朝着阳县内的方向拱手道,托陛下的福,如今乾坤已定,我与母亲才能得以重逢,总算能承欢膝下尽人子之责。
宋佩瑜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站在宋瑾瑜身后,险些就信了自家大哥声情并茂的鬼话。
他这个在马车上昏睡到阳县的人都能爬起来活蹦乱跳,更何况是身体倍棒,甚至能去青山踏青的宋老夫人。
显然将军很吃宋瑾瑜这一套,不仅面露动容之色,连看向替宋瑾瑜尽孝的宋佩瑜的目光都比之前柔和。
闲话叙过,将军忽然冷了眉目,难辨喜怒的开口,王德好大的胆子,前日陛下从东门进入阳县暂时居住在府衙,来日从西门离开。王德却将阳县布置成这般模样,不仅东城西城与南城北城截然不同,城外还有如此多无处可去的流民。
没等宋瑾瑜开口,将军已经看向仿佛是小鹌鹑般安静立在原地的小辈们,你们都是从城内一路走来,见到这些流民可有看法?
过了半晌,将军脸上已有不耐烦之色,才有第一只鹌鹑主动站出来。
穆清长揖到底,娓娓将整理好想法道来,清以为将军不必为此动怒。自古建城皆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想来王县令也并非是有意欺骗陛下才如此布置县城。王县令虽然没有主动禀告流民之事,却也没有因此就驱逐流民妄图隐瞒。清有注意到城外的施粥点用的菽、麦都是今年新产,熬出的粥也能立筷而不倒,这些流民也算是得了阳县庇护。
宋瑾瑜见将军不开口,主动问道,如今战事已停,王县令何不将这些流民送回原籍。
穆清不假思索,虽然战事已停,但燕军仍贼心不死,随时可能反扑。且征战多年,远不止一地有流民存在,这些流民的故土说不定已经被其他流民所占用来休养生息。将这些流民遣回,既要准备路上的粮食,又要冒着引起当地混乱的风险,反而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那以你之见,王县令有没有做错。宋瑾瑜追问。
这次穆清思考的时间格外久,将军的耐心却好了起来,始终未曾催促。
清不知。穆清苦笑着低下头,眉宇间难掩挫败。
宋瑾瑜轻笑,温声道,错了便是错了,没错便是没错,怎么会不知道?
穆清又想了很久才开口,清以为王县令有错,错在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阳县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朝君主禀告,但王县令又没想将阳县的情况隐瞒下来。结合如今天下初定,他又是阳县父老推举出的县令而非朝廷认命,不知陛下的性情才会力求稳妥清自认无法做得比王县令更加周全。
将军蒲扇般的大手拍在穆清肩上,嗤笑道,你倒是诚实,尚未入朝就能想得如此全面,不错。
得了将军的夸奖,穆清还带着沮丧的面容才变得开心起来。
将军却没有因为对穆清的满意而放过重奕和宋佩瑜,转头望向他们,穆清已经抛砖引玉,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想法。与穆清意见相同也是无碍,横竖只有我们几个人在这,你们说的话也不会传出去,全当是说闲话了。
宋佩瑜知道这场说不上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刚好被他撞上的考较是躲不过了,抬眼见三皇子仍旧没有答话的意思,才拱手站出来,将军恕罪,学生也不知王县令究竟有没有错。
将军对宋佩瑜的答案虽然失望,却也不算意外,亲昵的手掌也落在宋佩瑜肩上,鼓励道,无妨,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就是。
宋佩瑜忍着肩膀的疼痛没有后退,面容僵了下才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学生年幼,尚且不能理解王县令身为阳县之长该如何为官,于安置流民上却有不成熟的建议。
哦?将军眼中重新升起兴致,示意宋佩瑜继续说下去。
学生以为王县令将这些流民放在县城外面,既有威胁圣驾安全之危,又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粮食。作为曾经的理科生,宋佩瑜答题时向来喜欢直入重点。
正认真听宋佩瑜说话的穆清愣住,试图打断宋佩瑜,王县令将这些流民安置的如此之近,确实欠考虑了。
你都说完了还不让别人说。将军指着穆清笑道,怎么你们整日厮混在一起,朱雀没学到你半分宽容,你倒是染上了他的霸道。
穆清无声对宋佩瑜行礼全当道歉,莞尔立在原地。
宋佩瑜得了将军的示意,继续说自己的想法,学生以为王县令应该以工代赈。
将军和宋瑾瑜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轻声重复宋佩瑜话中的后四个字,以工代赈?
没错宋佩瑜举例他临时想到最简单的方案,比如王县令可以将这些流民迁到别处,边拨赈灾粮边让这些流民开垦荒地、搭建房屋、囤积干柴。这样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王县令只要再拨些种子,这些流民就能彻底在阳县安家。
流民有事可做,才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降低对阳县治安的影响。宋佩瑜看向毫无生机躺在地上发呆的流民们,将叹气憋在口中。
也不知道等永和帝的圣驾离开,这些流民还能不能吃得上立筷不倒的浓粥。
将军从听了以工代赈后。眼中的异彩就没再黯淡下去。
虽然宋佩瑜的建议还有诸多不成熟的地方,却是目前为止,将军听到所有处理兵难影响中,可实施性最大,花费最少的方案。
好!将军抚掌大笑,对宋瑾瑜道,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等着看宋门三杰同立朝堂的那一天。
宋瑾瑜嘴上替宋佩瑜谦虚几句,却比将军还要神采奕奕,满是独属于家长的骄傲。
穆清走到宋佩瑜身边,长揖到底,笑容坦然,佩哥儿真知灼见,我不如你。
宋佩瑜连忙回礼,佩服穆清心胸的同时也领了对方的好意。
他知道穆清刚才打断他的话,不是怕他抢自己的风头,而是怕他说错话,在王县令的为官之道上与永和帝意见相驳,惹永和帝不喜。
二人相视而笑,原本只是因为宋景明才比较亲近,如今倒是真有视对方为友的意思。
将军在宋佩瑜这里得到意外之喜,却没忘记始终像是个隐形人似的重奕。
两个人面面相觑,将军眼中的火气越来越盛,重奕仍旧无动于衷。
宋瑾瑜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殿下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流民,心中必定感触颇深,将军不如再给殿下些整理思绪的时间。
将军冷笑着抬手让宋瑾瑜不必多说,另一只手揽着已经和他一般高的三皇子,硬是逼得对方不得不正对着他的脸,气沉丹田,说!今天要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就不必回去了,晚上就睡在这!
重奕极黑的眼珠往流民中间转了下,我睡在这?
将军怒极反笑,我们都陪着你,就在流民中间睡,晚饭也喝给他们施的粥,切身经历他们的经历,才好有所感想。
三皇子仿佛面瘫般的面容终于因为将军的话有所改变,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嫌弃,连语速都比之前快了不少,说流民?
将军点头,和三皇子两看相厌,半个字多不想个这个逆子多说。
北边五个聚集在一起的流民,三个露胸,两个露腿。
南边低着头靠在树下的流民,正捏着根青草。
将军的面容僵住,抓着重奕肩膀的手不知不觉的越来越用力。
宋瑾瑜揽住想要转头的宋佩瑜,低声道,别去看。
正要转头的宋佩瑜急中生智,拿起宋瑾瑜腰间的荷包把玩。
重奕皱了下眉,毫不客气的将军崩起青筋的大手从肩膀上拿走,继续用冷静到极致的口吻道,西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在走近,她看着你的目光满是仇恨,不过匕首应该在她怀里那个六岁的小女孩身上。
重奕勾起嘴角,妖娆的容貌随着绷紧的眼角忽而凌厉起来,一字一顿的道,他们的目标都是你的命。
宋佩瑜发誓,他恰巧抬头看到的嘴型绝对是狗没错。
第16章
抱着孩子的妇人忽然浑身软了下去,小女孩跌落在地上,慌张的伸手摇动妇人却怎么都得不到半分回应。茫然的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宋佩瑜他们站着的地方。
小女孩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浑身脏兮兮的就像是在泥水里打过滚又晾干似的,怯怯的目光无端让人心疼。
宋佩瑜木着脸移开看向小女孩的目光,身体却无法避免因为小女孩的求助的目光而变得僵硬。
另一边和宋佩瑜相对而立的穆清反应也没好到哪去,原本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摸上了佩剑。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这群人对她的排斥,犹豫的停在距离他们三步之外的地方,眼泪无声顺着眼角滑落,指着不远处昏倒在地上的妇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宋佩瑜眉间微动,发现无论小女孩哭得多伤心,哪怕几乎要昏厥过去,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竟然是个哑女。
诡异的寂静维持了几秒,宋佩瑜摸着袖间的匕首主动站出来,我身上带了急用的药,去看看她们到底是怎么了。
冷静之后,宋佩瑜很难不对三皇子刚刚的话升起怀疑。
一个人要敏锐到什么程度,才能仅仅凭借气场就能精准的判定哪些人是刺客。
以宋佩瑜对三皇子的印象,更倾向于三皇子不是脑子坏掉了,自导自演的这场刺杀。就是三皇子故意瞎说,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向永和帝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无论是哪种答案,宋佩瑜都觉得赵国有这么个继承人迟早要完,请永和帝为了赵国的未来,赶紧充实后宫广纳嫔妃。
就算三皇子真的早就知道些端倪没有说假话,宋佩瑜也不觉得自己会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伤到。
发现连宋瑾瑜都没阻止他靠近小女孩,宋佩瑜更笃定心中的猜测。
宋佩瑜和无声站出来的穆清同时靠近小女孩,穆清将已经虚脱的小女孩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同时不动声色的抓住小女孩的双臂,宋佩瑜望着小女孩额头上青紫一片正在渗血的口子倒吸了口的凉气,连忙用干净的手帕为小女孩擦净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
别动,我给你上完药就去看你娘。宋佩瑜温和的声音让小女孩停下了挣扎。
重奕看着宋佩瑜和穆清给小女孩上了药后,又要去检查倒在地上妇人的情况,抬起左手悬空。
不远处的侍卫连忙小跑过来,双手解下腰间刻着朱雀纹路的匕首放在重奕伸直的手上,见重奕没有其他吩咐,才转身回到原地。
宋瑾瑜望见到重奕的动作,从宋佩瑜朝小女孩走近就皱紧的眉毛越发靠拢,扬声道,狸奴,那妇人身上不知有什么病症,等会找个大夫来看看,你别再添乱。这个时间母亲恐怕已经睡醒,我们该回家了。
宋佩瑜愣在原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妇人,只犹豫了一秒,就选择听自家大哥的话。
他身上向来带着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药,也很可怜小女孩和妇人,但也不是非要自己给妇人喂药不可,完全可以让侍卫代劳。
显然穆清也是相同的想法,还用目光示意宋佩瑜走在他前方。
小女孩却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宋佩瑜为什么会回头,爬到宋佩瑜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又要给宋佩瑜和穆清磕头。
宋佩瑜实在不忍小女孩刚清理过的伤口再沾染上尘土,不顾宋瑾瑜的呵斥,弯腰将小女孩抱住,拿着刚从城里买的玉蝴蝶哄小女孩,仔细的解释,我去找大夫看你娘,她肯定不会有事。
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分卷(11)
小女孩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的望了宋佩瑜一会,终于松开了抓着宋佩瑜袍子的手,改成紧紧握住巴掌大的玉蝴蝶,在地上滚了一圈,让开了挡着的路,呆呆的望着妇人的方向。
小女孩乖巧的样子让宋佩瑜更觉得心酸,打定主意无论妇人能否活下去,都要给小女孩找个依靠。不然就将小女孩带回宋氏,哪怕做个婢女,起码能活下去。
宋佩瑜弯腰摸了摸小女孩脏乱到不成样子的头发,说了句真乖才转身朝宋瑾瑜的方向走去。
就在宋佩瑜迈动脚步的瞬间,变故突生。
宋佩瑜从未听过他大哥那么失态的嘶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疾风已经擦着他的脸侧划过,温热又血腥的气味从后背扑来,落在他手上的那粒水珠,颜色格外鲜艳欲滴。
狗贼拿命来!
穿黑衣服的是建威大将军,就是他让我们成了流民!
将建威大将军的头颅献给陛下能得万金!
宋佩瑜无暇去看正喊打喊杀冲上来的人究竟是不是三皇子之前提起的那些人,他呆滞的转身,先看到碎成几块的玉蝴蝶,然后才是胸口插着匕首安静躺在红色泥土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恬静的表情和匕首上鲜红得仿佛是在吸血的朱雀纹路,深深印刻在宋佩瑜眼底。
剑刃上皆是血迹的宋瑾瑜将宋佩瑜拽入怀中,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睛,温声道,狸奴不怕,大哥在这。
那天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宋佩瑜的记忆一度十分模糊。
回到城内他就发起了高热,没到危险的程度,却辗转几日都不曾好转。
等他意识彻底清醒,已经是十天后。永和帝的圣驾早就离开了阳县,本该随驾的宋瑾瑜却因为担心宋佩瑜的情况留了下来。
等宋佩瑜身体大好,宋氏车架直奔咸阳,到达咸阳的日子竟然比永和帝还要早一些。
永和帝本人非大家族出身,还在世的亲人唯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因此给近臣赐宅时格外大方。
除了熙华长公主的公主府和肃王的王府,离皇宫最近的就是宋氏和骆氏的宅子,都是原本好几个宅子打通重建,气派非同寻常。
云阳伯夫人和世子早就收到了宋氏车架要进城的消息,早早的等在门房处翘首以盼,下人们更是将最新的衣服穿在身上,个个精神抖擞,生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得主子们不快。
就连熙华长公主和肃王府上也早早就送来了贺礼和请帖。
宋佩瑜本来已经得到了准许能骑马进城,奈何头天晚上过于兴奋睡的晚了,第二天吃早饭时难免带出来些,被正紧张他的宋老夫人和柳姨娘拘在了身边,亲自看着他不许他骑马。
若不是临近咸阳都是官路,宋佩瑜的晕车症状多少能轻点,差点又是躺着进城。
站在新府邸前,宋佩瑜抬头看向崭新的牌匾。
据说是永和帝亲自题字,一撇一捺皆是扑面而来的凌厉,显然这才是永和帝骨子里的性格。
不然也不会从连地都没有的村汉,成为一国之君。
怎么不是云阳伯府?宋佩瑜随口问道。
从前宋氏在燕国虽然也世代为官,却没个爵位,牌匾上是宋府也说得过去,如今再写宋府,相比邻居们未免输了气势。
没看隔壁的骆府牌匾上都写着承恩侯府。
原本陛下是提了云阳伯府,但父亲拒绝了。穿着天青色广袖锦袍的宋景明从宋佩瑜身侧绕过来,抬头和宋佩瑜一同望向黑底金字的牌匾,父亲说若是云阳伯府,将来有人出息比他大,换了牌匾是不尊家主,不换牌匾是不敬陛下,唯有搬出去才行,他舍不得。
第17章
每当这个时候,宋佩瑜都很庆幸自己年纪小辈分大又是嫡枝的小爷,给宋老夫人磕了头后,美滋滋的站在宋瑾瑜身后,看着宋景明和宋景珏继续磕头。
景字辈的其他男丁都跟在两个哥哥身后,头昏脑涨的跟着认人,宋佩瑜眼尖的找到了第二排和宋景明小时候格外相似的小孩,正是三年前才四岁的宋景泽。
热闹到宵禁前,分家的人才如流水般离开。
叶氏未出嫁时也是燕国老牌世家的嫡长女,不然也不会从小就定给了宋氏的嫡长子,无论是人情往来还是内宅庶务皆料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如今的宋府和曾经在燕国的宋府风格上有很大的差别,但她给每个人安排的住处却都能找到几分当初的影子。
柳姨娘是老家主的妾室,还是与宋老夫人作伴,住在老夫人隔壁,说是小院子,却五脏俱全,有能直通前院的小门和自己的小厨房。
宋景珏跟着父母回了二房的院子,除了在宋府内和其他房相通,随时都能从自己的院子直接出府,行动非常方便。
最后只剩下宋佩瑜,嬉皮笑脸的赖在宋瑾瑜身边,准备在大房落脚。
叶氏自然不会忘了他,却没将他安排到大房的前院,而是安排在大房和二房中间的二进院里。
宋佩瑜听了后却没觉得高兴,茫然的看向叶氏,没明白他怎么就被赶出去了。
叶氏作势拿着手帕去点宋佩瑜的鼻子,对宋瑾瑜道,看看,这还委屈上了,要不是在外面有长进,恐怕就要掉猫泪了。
宋佩瑜被叶氏说的不好意思,他到底是弟弟不是儿子,眼看着及冠就在这几年,便是嫂子再亲也要避嫌,自己住个院子当家也是应该,不然外面又要有闲话说大哥大嫂对幼弟不好,始终不让他当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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