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戈万里
长公主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见了不少人。正是稍有疲乏想先去后面歇歇的时候,听说是云阳伯的家人到了,才强打起精神留下。
如此疲惫之下,长公主见到宋佩瑜和宋景珏仍旧觉得眼前一亮,特意多说了些话,还让女官专门去取了两对从一块玉石上取料制成的麒麟玉佩赏给两个人做见面礼。
等到有人来通报承恩侯府的人到了,长公主才让女官带宋佩瑜和宋景珏去另一座阁楼。
见到驸马,饶是宋佩瑜是在宋瑾瑜膝下长大,也有片刻失神。
宋瑾瑜的俊美不止在于他的容貌气度,也在于他宋氏家主的威仪。
驸马却不同,宋佩瑜甚至感觉到不到驸马身上所谓的文人气质,只能注意到了美色。
虽然都是脱离性别的美,驸马却不同于三皇子男生女相偏艳丽的美,而是有灵气的美,仿佛天地灵气全都聚集在那张脸上。
原来永和帝姐弟都是颜控,宋佩瑜不禁有点好奇,肃王妃又是个怎样的美人。
驸马为人和他那张脸格外符合,没有尽是说些客套话,言语间却让人如沐春风。要不是他恨不得拽着宋佩瑜和宋景珏不撒手的模样过于迫切,宋佩瑜说不定还会在美貌中多沉浸会。
眼角余光瞥见宋景珏对驸马格外有耐心,有问必答的模样,宋佩瑜纠结一下,终究还是没开口将宋景珏带走。
惠阳县主为了魏致远都敢和永和帝说与三皇子悔婚,更不会在意个礼部侍郎的儿子。只要惠阳县主敢闹,无论是和谁闹,消息都会传入宋氏,她和宋景珏的亲事就绝对成不了。
若是惠阳县主还没倾心魏致远,宋景珏喜欢的话,这也不妨是门好亲事。
宋佩瑜借口更衣从阁楼出来,路上从给他带路的崔氏公子那里打听到,三皇子一早就从宫中到了长公主府,此时正在长公主专门给他准备的院子里小憩。
宋佩瑜先和给他带路的崔氏公子回到阁楼,等到身边终于没人了,才带着银宝去三皇子休息的院子。
被人拦在院子外,宋佩瑜半点都没意外,早就找好的理由张嘴就来,请帮我通传三皇子,宋七特来感激三皇子在阳县的救命之恩。
银宝机灵的往侍卫手里塞了块水头上好的翡翠,动作间仿佛不经意的将腰间代表身份的宋氏木牌正面朝着侍卫的眼睛。
侍卫严肃的脸色缓和了些,还是没有马上动作,特意问了句,您可是云阳伯的家人?
银宝又给侍卫塞了个金裸子,笑嘻嘻的道,哥哥慧眼,我们主子是家主最小的弟弟,自小就是在家主身边长大。
等了片刻,侍卫从院子出来,边面露难色的将翡翠和金裸子往银宝手里塞,边对宋佩瑜道,殿下叫您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特意来谢,云阳伯已经代您谢过了。
宋佩瑜将手放在侍卫和银宝僵持的手臂上,笑着道,劳烦你帮我传话,这点小东西你拿去喝酒。
侍卫仔细看了宋佩瑜的表情,见宋佩瑜真的没有生气,才又恢复了笑脸,将翡翠和金裸子又收了起来。还特意宽慰宋佩瑜,前来求见三皇子的人,三皇子一个都没见,并不是只对宋佩瑜一人。
私下见面失败,宋佩瑜便回阁楼守株待兔。
宋景珏已经从驸马那里脱身,见宋佩瑜回去连忙凑过来,抱怨道,你去哪里怎么不与我说一声,我找你半天没见人影都要急死了。
宋佩瑜狡黠的眨眨眼睛,意有所指的道,我这不是怕扰了你的大事,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反而还要怪我?
宋景珏却没同宋佩瑜想的那样不好意思,冷淡的摆了摆手,道,驸马拉着我说话,我总不好拒绝,反正最后结果也由不得我。
宋佩瑜没想到宋景珏会这么说,正要问宋景珏是不是有心事,就见驸马和三皇子围着个面容和永和帝八成相似的壮汉出现。
这场相亲宴,终于要开席了。
来参加相亲宴也是有讲究,迫切想要解决人生大事如宋景珏这样的都坐在前排,就是来凑个热闹先看看如宋佩瑜的这样的就要自觉往后排坐。
宋佩瑜和宋景珏只能再次分开。
肃王和驸马相互推让的功夫,重奕径直在右边副位坐下。
肃王见状大笑,硬是凭着武力将驸马按在了主位上,这是在姐夫家中,姐夫何必与我客气。
重奕对相亲宴完全不感兴趣,要不是长公主要求他必须到场,他根本就不想出宫。
好在长公主府的厨子向来知道他的口味,他桌上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单独做,虽然肃王和驸马总是让他点评一些狗屁不通的诗文字画,和嘈杂闹心的摧耳乐声,但胜在饭菜可口,重奕倒也还能待下去。
轮到宋景珏舞剑,重奕才舍得给了个正眼,马上记起来,这个勉强还能看得出来手里拿着的是剑的人他曾经见过。
好!肃王将桌上剩下的半壶酒赏给宋景珏,笑道,我听说你父亲想让你在年后谋个差事,到时直接来金吾卫找我。
宋景珏眼中猛的迸发出亮光,攥紧剑柄才没激动的喊出声来,克制的谢过肃王,后面驸马又夸了他什么赏了他什么,完全没听进耳朵里去。
重奕不太能理解肃王和驸马的欣赏,更不能理解宋景珏快要压抑不住的兴奋,却终于说出除了好和赏之外的其他字眼,好,赏个剑穗。
重奕身边的小厮秒懂,面不改色的从一堆装着文房四宝的盒子底下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宋景珏,那里面都是色彩极为剔透的宝石,完全够对方打造个全是宝石的剑穗还有剩。
填饱了肚子,昏昏欲睡间再被打扰,让重奕心中逐渐烦躁起来,终于在女官从另一个阁楼拿着荷包和络子过来,又要让他点评的时候,借口更衣离席。
重奕也没走远,就在花园死角,两座阁楼都看不到的小亭子里。
反正只要有肃王在,他早晚会被抓回去,跑再远也没用。
重奕刚坐下不久,忽然从亭子内侧唯一的遮挡处走出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人,满脸惊讶的道,殿下,好巧。
第23章
宋佩瑜若无其事的拍掉袖子上沾的灰,见重奕望着他却没有开口搭话的意思,忍着不断翻涌的尴尬坐在重奕对面。
总不好让他始终俯视重奕。
自从和殿下在阳县分别,我一直念着殿下的救命之恩未曾谢过。宋佩瑜脸上的笑意越发真挚,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懊恼,只可惜宫宴前日我过于兴奋,半夜睡不着时在窗前站久了,竟然错过了当面感谢殿下的机会。
重奕懒散的靠在身后的围栏上,眼尾上扬,嘲弄的勾起嘴角。
宋佩瑜心中给重奕的表情配上字,装,你继续装。
啧,还挺贴切。
不得不说重奕这副我看着你耍猴戏的姿态确实杀伤力巨大,心理素质稍微不好的人都要当即破防。
然而宋佩瑜只停顿了一秒,就继续道,自从错过宫宴,我睁眼闭眼都是和殿下相处的点滴,深恨自己过于腼腆,没能在梨花村的时候就对殿下道出我的仰慕之情。如今想来还有我的狭隘,从未见过像殿下这般皎然如月的人,竟然因为自卑而不敢靠近,可笑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点。
重奕不答话,宋佩瑜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他从小由宋瑾瑜亲自启蒙,大些了就去蹭宋景明的课,从引经据典到臭不要脸统统不在话下。
单单是真情实意的夸三皇子,宋佩瑜有自信能三天三夜不重样。
你是云阳伯的弟弟。重奕突然打断宋佩瑜。
宋佩瑜没想到重奕能将话题歪到如此离谱的程度,面上却没露出任何异常,从善如流的自报家门。
重奕转头望向阁楼方向正朝这边移动的小黑点,冷淡的开口,孤给你个机会,你想说什么。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话,宋佩瑜远比他预想中的冷静。
三皇子当真是毫不留情,话语间分明是告诉他,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只因为他是云阳伯的弟弟。
他刚才所有自以为是的讨好都是个笑话。
我想成为殿下的伴读。短暂的沉吟后,宋佩瑜坚定的开口。
认真将心思放在三皇子身上后,宋佩瑜马上发现对于三皇子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本身格外敏锐冷静的天之骄子,唯有单刀直入才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面前这个人,和他之前以漫不经心态度相处时留下的印象结合书中人设推算出的性格截然不同,他险些就要铸成大错。
重奕起身抖了下生起褶皱的衣袍,嗤笑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宋佩瑜也看到了从阁楼方向走来的人,无暇去深思重奕怎么能如此肯定之前是他自己拒绝做伴读,往前走了半步,轻声道,我愿意做殿下的伴读,为殿下解决任何烦心事,请殿下给我个机会。
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分卷(15)
重奕闻言低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宋佩瑜,正对上宋佩瑜眼中的坚定。
未时三刻,宫中发卖奴才,你将东宫出去的安排个好去处,伴读之事我就应了。重奕眯起眼睛,声音几不可闻,衣食无忧即可。
宋佩瑜快速在心中分析这句话,确定不会因此触怒永和帝,才答应下来。
肃王离得老远看到亭子里除了他不省心的侄子居然还有另一个人在,身上的怒气不由降低了些,连脚步都缓慢了不少。
走到亭子外,肃王目光先是在宋佩瑜身上打了个转,才睨向重奕,阁楼宴席还没散,你就不见踪影,存了心要气你姑母是不是?
重奕厌烦的拉下嘴角,毫不客气道,我怕我在里面待久了,会忍不住说真话。
肃王气得发笑,铁拳锤在重奕肩上,别人我不管,等会见了你妹妹写的字,要是夸不出来,我就进宫将你小厨房的厨子全都带走。
重奕闻言头也不回的招手,加一件事,等会你坐在我身侧。
正准备偷溜的宋佩瑜默默点头。
原来在重奕心中,可以用伴读之位换的事情,还没有他小厨房的厨子重要。
而且以重奕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将伴读当成一次性交易,并没有将宋佩瑜刚刚承诺的效忠放在心上。
肃王顺势将目光放在宋佩瑜身上,问过是谁家的小公子后,目光在腰间剩下的七八块玉佩上打了个转,将靴侧的匕首拔出来赏给了宋佩瑜。
重奕交代的事出乎宋佩瑜预料的简单,他抽空将消息告诉银宝,还未散席就拿到的信物,得知事情已经办妥。
东宫打发出来两个嬷嬷,两个丫鬟。金宝毫无波折的将四个人买下,已经送去京郊宋佩瑜名下的庄子。
宋佩瑜在重奕回宫前,在马车里将事情告诉重奕。
重奕的反应却十分冷淡,只望了宋佩瑜手心的荷包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嗯,你是要做伴读?
宋佩瑜神色逐渐警惕,三皇子的反应让他心中没底,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耍了,坚定且不留空子的道,我想做三皇子殿下的伴读,请殿下成全。
重奕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敷衍,而是真的眼睛眉梢也在跟着笑,下一秒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知道了,回去等着接旨。
宋佩瑜下车望着马车逐渐远去,脑海中还是重奕短暂的笑容。
良久后,宋佩瑜才摇着头往宋府走去,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感叹幸亏这是个狗脾气的皇子。
重奕回到东宫,先去简单洗漱,才带着小厮前往永和帝的勤政殿。
咸阳皇宫中大部分宫殿都还凄凉破败,永和帝膝下总共也就重奕一根独苗,进宫就住进东宫,虽然还没有太子的名分,却比邻国那些有太子名分的还要尊贵。
后宫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穆贵妃之外,永和帝只有三个贵人挤在一个宫殿中。
整个皇宫加起来,也只有这四座宫殿里有些人气。
重奕绕过个小花园就到了勤政殿门口,头发花白的老内监笑得见牙不见眼,陛下正打算传人来给他讲讲长公主宴席上的趣事,殿下就来了,可见是想到一起去了。
父皇在吃饭?重奕停下脚步。
笑话,他能讲出来什么趣事?
重奕很有自知之明,听了他讲的趣事,估计没人还能吃得下去饭。
老内监不明所以,陛下刚与建宁将军用过膳食不久。殿下可是在长公主府没吃好,我叫小厨房给您下碗面?
不用重奕抬脚,径直朝后殿走去。
进了后殿,重奕面不改色的从地上散开的奏折上踩过去,自顾自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闭起眼睛打盹,等待永和帝批完奏章。
老内监悄无声息的端了杯热茶放在重奕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就没有再进门打扰过。
永和帝边批改奏折边往地上扔,过了很久才将所有奏折处理完,抬眼看向仿佛是个隐形人似的重奕,哼笑道,我还以为除非我派人去请,否则你绝对不可能主动来看我。
重奕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没有半分睡意,不理会永和帝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道,我想要宋佩瑜做我的伴读。
可以,今后每隔三日的大朝会你要在场。永和帝半点没有犹豫,仿佛早就知道重奕的来意。
重奕目光定定的望着永和帝。
永和帝窝进满是软垫的靠椅中,舒服的叹了口气,毫不躲闪的和重奕对视,坚定道,只有听政的皇子才有资格选伴读。
明白永和帝不可能改变主意,重奕不得不退让,只上朝,不问政。
永和帝见好就收,默认了重奕的说法,命令道,陪我用了晚膳再走。
永和帝的厨子都是重奕用腻了才换下来的,偶尔再吃一次,对重奕来说还挺不错,六菜一汤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父子两个容貌上没有半分相似,躺软塌上眯眼消食的慵懒和惬意却仿佛是一个模子上刻出来的,连收拾碗盘的小太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站在远处的老内监更是笑意直冲眉梢。
永和帝招手让老内监过来,难得好心,主动问重奕,上朝时可要人陪伴?你学堂上的那几个都不错。
重奕想起要上朝就满是抗拒,顺便坑了导致他上朝的罪魁祸首,我只有一个伴读,就他好了。
永和帝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只要重奕提出要求他就会答应。
完全不考虑八个年岁身份各不相同,代表不同势力的少年陪重奕读书,却只有身份不是最高,亲缘、情分也不是和重奕最近的宋佩瑜是有名分的伴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对等待命令的老内监道,去库房里挑些好东西去云阳伯府,狸奴和朱雀投缘,让他来给朱雀做伴读,陪朱雀上朝。
第24章
重奕刚离开,满身酒气的肃王就从偏殿过来,眼中皆是喜意,大哥!云阳伯的弟弟将东宫那几个人买了回去安置。在姐姐府上,我亲眼看到朱雀对云阳伯的弟弟另眼相看。
永和帝朝着弟弟招手,眼中的笑意比重奕在时外放得多,将重奕以愿意上朝的条件换取宋佩瑜做他伴读的事情告诉肃王。
高兴过后,肃王才往更深了想,云阳伯明明婉拒了宋佩瑜给朱雀做伴读的事,宋佩瑜却又自己找上朱雀,他们兄弟可是有什么龃龉。
永和帝摆手,轻笑道,云阳伯与我提起过此事,说他那弟弟还小又没定性,让他会错了意思。只是我没料到,他弟弟居然有本事让朱雀改变想法。
是朱雀动了心思想要保下那四个人,宋佩瑜刚好撞上去也不一定。肃王随口猜测,没有太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只要重奕愿意改变想法就是天大的喜事。究竟是为了那四个奴才,还是为了宋佩瑜并不重要。
肃王在长公主府喝了不少酒,醉意上头又是在永和帝的宫殿,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枷锁般,说话音调都比平日里高昂,朱雀哪里都好,就是平白多了些天真固执,他是哥哥唯一的孩子,除非我的麒麟能死而复生,否则他将来不继位就只有死路可走。
想起当年战死的长子,肃王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将满心的哀痛转成对重奕的疼惜,面容蓦的扭曲起来,都怪穆氏那贱妇,纵容她父兄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简直枉为人母!
桌上的茶壶被肃王扫到地上,变成满地碎片。
永和帝握紧弟弟的手,眉眼间亦见哀痛,风和还有半个月就会回来,若是当年麒麟也和穆氏脱不开关系,我必要将穆氏满门碎尸万段。
肃王面容反而平静下来,苦笑道,不会和穆氏相关,否则也不会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大哥别为了没发生的事乱了多年隐忍。
当年穆氏女生产闹出那么大的乱子,他们兄弟都有所猜测,却碍于形式紧张,心知肚明的放走被秘密运入将军府的那个孩子。
穆氏若不是心虚,又怎么会允许他哥将穆氏才四岁的嫡长子穆清带在身边。
等到朱雀五岁,他们不想将穆清放回穆氏,就只能将朱雀从姐姐身边接回来,送回将军府的生母身边。
那个时候,他们所想的不过是让穆清和朱雀好生培养感情,等到他们长大,将军府和穆氏的关系自然会真正的亲密起来。
只是他们姐弟都没想到,穆氏女竟然对朱雀没有半分慈爱之心。
肃王叫人拿了成坛的烈酒来,独自喝的畅快。
另一边永和帝却始终保持清醒,他也在想后宫的穆贵妃和重奕,逼着自己回想那段不愿再想起的记忆,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接连做出愚蠢决定的经历。
永和帝经不住穆贵妃哀求将重奕接回将军府的时候,固然是从将军府和穆氏的未来做考虑,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怜惜穆贵妃思子心切的意思在。
即便重奕刚回将军府的时候,永和帝去穆贵妃处看重奕,重奕恹恹的告诉永和帝,穆贵妃因为他不听话就不给他饭吃,让永和帝震怒,却也愿意相信穆贵妃的理由是因为重奕不和她亲近,伤心焦急之下才失了分寸。
从那之后,永和帝无论多忙,就是没时间去后院,也要每天派人去将重奕带到前院问他是否有挨饿受冻。
穆贵妃却像是想通了般,再也没有做出让人寒心的举动,但凡有好东西都要拿去给重奕。
当真像是个一心一意补偿儿子的好母亲。
加上那时幽州形式越来越紧张,永和帝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外事上,分给后院的心思自然越来越少。
直到刚刚大婚的重宗战死,肃王重病。永和帝独木难支,必须要让重奕露面告诉所有人即使没了重宗他也还有继承人在,稳定军心的时候,才发现穆氏毒妇将重奕养成了什么样子。
十二岁的将军府小郎君,兵法从未读过,演武场几乎没有去过,甚至还不如穆清十二岁的时候。文采上面更没法提,连千字文都能读到一半理直气壮的说某个字不认识。
肠胃娇弱的只能吃的下去步骤繁复,煮至糜烂的食物。
永和帝试图改变重奕吃东西的习惯,已经特意交代厨房将食物做的软烂些,重奕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忍着恶心吃下后,还是会吐血。
问起重奕,这般贪图享乐,将来如何能完成乃父之志。重奕的回答硬是将垂死病中的肃王都气得从床上爬了下来。
重奕说,我有外祖父和舅舅帮我。
永和帝反复提醒自己重奕一碰就倒,才克制住没一脚踹出去,咬牙道,你外祖父和舅舅肯定会死在你前面,到时候你怎么办?
重奕目光扫过永和帝比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的肃王还难看的脸色,身边丫鬟婆子日常念叨的话张嘴就来,还有穆清和穆和在,不过穆清在父亲身边长大,过于严厉刻板,不如穆和与我同龄,不仅聪慧谋略远胜与我,还一心一意为我着想。
肃王猩红着眼睛仰天长啸,拔刀就要冲向穆府。
永和帝却在最初的震怒后,将肃王拦了下来,再次选择隐忍。
能让永和帝保持最后理智的原因是他发现重奕的生活习惯、才学积累被穆氏女影响,性格却没有。
除了全心全意沉迷于吃喝玩乐,根本就不想继承他的雄心壮志。重奕聪慧、敏锐、天赋更在重宗之上,心也没彻底偏向穆氏。
永和帝甚至觉得,重奕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生母做出这些事情是何居心,只是因为过于看重亲情才会故作不知。
最后永和帝除了将重奕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清理了遍,留重奕在军营不许他再私自和穆氏见面,并没有将这件事闹大。
他不会去动穆氏,幽州他占五分、以吕氏为首的世家占三份,穆氏独占两分。
终有一日他要让胆敢屡次对他的朱雀下手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却不会允许穆氏手中那两分再到别人手中。朱雀吃了那么多苦,这两分就是对朱雀最好的补偿。
所以永和帝继续若无其事将穆清养在身边,对他视若己出。称帝后忍着将重奕记在元后名下的想法,不仅捏着鼻子给穆氏女封了贵妃,还给穆贵妃的父亲封伯。
对穆氏,永和帝有千百种手段,却拿根本就不想继承皇位的重奕没有半点办法。
发了狠的找借口将重奕身边仅有和穆氏有关联的奴仆撵出东宫,是永和帝不得已之下的试探。
这是永和帝和重奕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他们心中都清楚,有条无形的线一直存在。
在那条线里面,哪怕重奕想要天上的月亮,永和帝都会想方设法的满足重奕。
在那条线外,重奕想要,就得付出代价才行。
永和帝故意找了个与前朝有关的理由,发落那几个伺候重奕十多年的奴仆,就是想逼重奕主动往前走。
如今看来,无论是不是阴差阳错,都是个很好的开始。
永和帝将已经醉到瘫软的肃王扛到龙床上,交代守夜的宫人准备好醒酒汤,又叫人去肃王府给肃王妃报信,脸上挂着久违的轻松笑意去偏殿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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