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鎏
然后她便听到耳边有人不停地唤自己:“韩夫人,韩夫人,快来啊韩大夫,不好了你家娘子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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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里乱成一团,韩星云扔下手中的病人转身往后院冲。刚跑到廊下便见一堆人围在那里,看不见余嫣的脸,只看到她衣衫的一角,以衣露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手。
韩星云便知不妙,奔过去拨开人群赶忙搭余嫣的脉搏。周围人则七嘴八舌说开了。
“韩家娘子是怎么了,突然晕过去了?”
“是不是被什么吓着了,方才可发生了什么?”
“也无事发生啊,我就见她站在那里听那两个书生说话,再然后人便倒下去了。”
“他们说了什么?”
“说的什么,好像是说郕王殿下?”
有人就把那两个书生拉了过来,要他俩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韩星云一听他们在说郕王战死沙场之事,立即明白过来。
她恨恨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没影的事儿为什么乱传?”
“也不算没影,这郕王在肴山一带被偷袭失踪,这事儿人人皆知啊。这么些天没找回来,难道人还会在?”
韩星云生气余嫣又听见,气得喝了一声:“闭嘴!”
刚要令人抬余嫣回屋去,便听人群里有人惊叫起来:“不好了流血了,韩大夫你家娘子流血了,这莫不是要生了吧。”
韩星云愈发头大。
余嫣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眼下这孩子要是出来了岂不是早产。她本就胎位不正,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她施针盼着那孩子能在最后一个月将位置正过来。结果还未完全正好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都怪那两个多嘴的书生!
外室撩人 外室撩人 第68节
当下韩星云只能吩咐人把余嫣送回房,又差春喜去请一早就说定的稳婆,医馆也暂时闭门不接客,只一心一意帮着余嫣生产。
她虽不是妇科圣手,但云游四海时也曾给不少妇人接过生,算得经验丰富。但不知为何,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叫她不安过。
余嫣身子太弱,又受了惊吓导致早产,加之胎位不正……
一切不利的因素加起来,她真怕会有个好歹。想到这里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韩星77zl云,手竟也难得打起颤来。
小小的医馆里顿时忙碌起来,有那关系好的妇人便主动留下来帮忙,烧热水找布条,一应杂事皆是包了。春喜跑得飞快,很快就把稳婆也给拉了来。
内室里韩星云则忙着给余嫣扎针。几针下去方才面如金纸般的人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叫她松了口气。
但余嫣一醒便痛呼出声,那扎了针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俨然一副阵痛来袭的样子。
韩星云便知这孩子只怕是真的要提前出来了。
稳婆进屋后二话不说掀起余嫣的裙子便把手伸了进去,随即便冲韩星云摇头:“不好,娘子宫口已开,保胎已是无用。”
“那便想办法叫她生下来吧。”
稳婆一直有帮着看护余嫣这一胎,自然知道她胎位不正之事。正要开口说这个,便被韩星云狠狠掐了一记。她立马明白过来。
这胎位之事她们向来是瞒着韩家娘子的,就是怕她多想。如今她既是早产,万一再知道自己要难产,只怕还未生便先泄了气。
想到这里稳婆脸色一变,整个人都镇定下来。她弯腰凑到余嫣跟前同她道:“娘子莫怕,我与韩大夫皆在,娘子这一胎虽说早了点,但胎象颇稳定会安安稳稳的。娘子如今只需听我的便是,一切皆会好的。”
余嫣却疼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两轮阵痛已叫她满头大汗,连嘴唇都给咬破了。她闻着口中的血腥味,仿佛又回到了顺天府大牢里用刑的那些日子。
原来生孩子竟是这般疼,为了生下她与萧景澄的孩子,竟要再次忍受这种犹如被人生生分成两半的痛苦。
她好怕自己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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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境的肴山脚下,一队匈奴士兵正在小心前行。为首的人骑在马上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凶相毕露。
看着身边四处寻找的手下,他一开口便用匈奴话吩咐道:“务必要给我抓活的!”
身边一个副将颇为担忧道:“将军,万一那萧景澄已死可怎么办?”
“不可能,凭他的身后就算从这山顶掉落,也绝不可能死。他一定还藏在这山里,你们给我仔细找,他是可汗点名要的良将,死了可就大可惜了。得抓活的,抓到后为我们所用才是。”
“那他若是不肯呢?”
“哼,你当我们那些刑具都是假的吗?他若不肯便一件件上,非要逼得他投降归城不行。哈哈哈,我迫不及待想看萧景澄受刑的痛苦样子了。”
副将看自家主将这般成竹在胸,不安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其实他一直不赞成冒险追击,毕竟这里已属于大齐的领地,他们这般越境来追一个敌国将领,万一敌人设有埋伏该怎么办。
他们一共也才几百号人,虽说领兵的乃是匈奴最有名的大将窟哥淳,但敌方将领可是令他们折损惨重的大齐名将萧景澄。这些日子他们在他手上可没有讨到过好处,已是快要被逼到绝境了。
这次77zl好不容易利用偷袭赢了一场,窟哥将军便要趁盛追击,说什么都要活抓萧景澄。这想法固然是好,只要没了萧景澄大齐将士便是一盘散沙,可万一这是敌人设的一个局呢?
副将望着窟哥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
只能祈祷那个萧景澄是真的受了重伤跌落山崖,更盼着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成了一具死尸。
那么可怕的男人只有成为了尸体,才能永绝后患。
第55章 重逢 娘,爹他笑话我。
山里的天气阴晴不定, 初时还是睛空万里,过不多时便又阴云密布起来了。黑黢黢的群山掩映在无边的黑暗中,看起来颇为瘆人。
窟哥淳向来胆大, 这会儿后背却莫名浮起一层凉意,慢慢地爬上他的头顶, 令他头皮一麻。
而他身边的副官更是脖子一缩, 警惕地看向四周, 满脸皆是紧张的神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茂密的丛林后面,正有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自己。
寂静的林子里偶尔有飞鸟扑扇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那羽扇快速扑腾发出的啸声平白激起了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些平日里嗜血又残忍的人,今日竟被一个不知是死是活身在何处的人几乎吓破了胆。
窟哥淳觉得这样实在太丢他匈奴第一勇士的脸了,传回去叫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军中。想到这里他一挥手中的大刀给自己壮胆,冲着属下恨声道:“你们怕什么怕,不过一只鸟而已,还能啄了雄鹰的眼!”
话音刚落便听耳边响起了猎猎风声,他还未看清眼前什么东西闪过,便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身体长期养成的自然反应令他逃过了一击,但他身边的副将便没这么好运了, 一支利箭刺穿了他的肩胛,直接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树桩上, 发出凄厉的叫声。
窟哥淳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迅速举起手中的刀横在身前, 冲着密林深处用汉语怒吼:“萧景澄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不用跑了,你早已被我们包围,今天你要么乖乖投降要么就死在这里!”
话没说完又是一支利箭从密林中射出, 这一回直接擦着窟哥淳的头皮便飞了过去。他被这支箭吓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箭羽上沾着血迹,不由又笑了起来。
萧景澄被他暗算受了重伤,逃至此处已是陷入绝境。今日不管如何他都要擒了他,为他那些死去的好兄弟报仇。
这个齐人几乎杀死了他们匈奴一半的大将,不将他折磨至死难解他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窟哥淳用力夹/紧马腹,赶着它往密林深处飞驰而去,手中的大刀削铁如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手底下的将士一看将军冲在了前头,顿时鼓舞了士气,快速跟了过去。只是他们跑得不如马快,还未进到林子深处便听到里面传出“啊”地一声惨叫。那声音听得人浑身打颤,就像是濒死之人从嗓子里发77zl出的最后一记声响。
然后他们便眼睁睁看着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被什么东西推着慢慢往后退。
一步两步,退到林子入口处时,这些匈奴人才看清那人竟是他们的将军。
窟哥淳的身体被一柄长剑整个贯穿,且从胸口到下腹被剖出长长的一道口子。人虽还未分成两半,但那喷涌而出的血已是浸透了满身的盔甲。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手持长剑浑身是血的男人,那正是被将军设计重伤逃亡至此的齐人大将萧景澄。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人几天前已是受了重伤,一路奔逃至此本该流血而亡才对。可为何他看起来依旧气势骇人,犹如地狱走出来的阎罗,一挥手便能取人性命。
那周身的肃杀之气,令这些匈奴人还未拔刀已是浑身颤抖。尤其是在看到将军惨死之后,他们仅有的那点勇气也烟消云散。
就在有人准备缴械投降时,被射了一箭的副将不顾流血的身体,拔刀冲了过来,边跑边吼:“都给我上,为将军报仇!”
这一吼又鼓舞了几分士气,那些人便挥着刀朝着萧景澄冲了过去。
萧景澄的剑依旧留在窟哥淳的身体里,似乎已无力拔出来再战。天空中一只孤雁飞过,发出凄厉的悲鸣声,像是在哀悼着什么。
就在匈奴的人刀即将砍上萧景澄的身体时,一把长刀破空而入,直接刺破了那个副将的身体,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天空里羽箭齐飞,很快便将所有的匈奴人射杀干净。
严循顶着箭羽飞奔而来,冲到萧景澄身边一把将他扶住,一张脸吓得面无人色。
“王爷,王爷您怎么样,王爷您醒醒,是属下来迟了。”
萧景澄握剑的手一松,人便虚脱地倒了下去,幸而被严循整个儿扶着,才不至于昏倒在地。
他满身都是鲜血,有窟哥淳的也有自己的,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猛,身上的伤口又都迸裂开来,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严循见状吓得不轻,疯狂吼着让人拿药箱过来,想要替萧景澄止血。
“王爷您忍着些,属下马上就好。属下包扎伤口一向很厉害,保证一点儿都不疼。王爷您忍着点……”
萧景澄的意识却已变得极为模样,身上的那些伤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可胸口的某个地方却是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就像有人拿刀刺进了他的身体,撕扯着他的心,直至意识将他完全吞噬。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余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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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疼了一天一夜,到最后几乎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有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死,所以在意识没有完全失去前紧紧地攥着韩星云的手,颤抖着嘴唇求她帮自己照顾孩子。
韩星云那会儿也是快疯了,头一回觉得自己学了一身的医术却无技可施,眼睁睁看着余嫣饱受折磨。
又见她丧失了77zl生的意志竟是想要求死,于是怒不可遏地打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管,别想老子替你养。你赶紧把他生出来喂奶,医馆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去做。我养你这么多天,白给你吃白给你喝,你不想着回报我就算了,居然还要我替你养小的,你想得美!”
在场的丫鬟婆子还有稳婆听到这话,都当韩大夫是被娘子过长的生产过程折磨得发疯了,所以才说这种浑话。
稳婆虽有些吃惊,到底见多识广,当下摆手示意其他人不必在意。那些娘子在鬼门关时哭哭啼啼要生要死或者吓得直接躲起来不敢面对的男人,跟他们一比韩大夫已是好多了。
韩家娘子生了这么久都没能把孩子生下来,换作旁人早就崩溃了。韩大夫还能在这里陪着她握着她的手,说些气话逼她不要放弃,已然是相当不错了。
希望韩家娘子不要计较,待这一关熬过去后还能跟韩大夫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只是稳婆也拿不准这一胎到底行不行。已是过了十二个时辰,韩家娘子眼看着身子越来越弱,像是快不行了的样子。
她的力气显然已经耗尽,宫缩那么频繁那么疼都没办法令她喊叫出声,攥着被单上的手已是血迹斑斑,那床单早已被她扯得稀烂,可这孩子就是不肯下来。
头胎,又是难产,只怕是凶多吉少。
余嫣自己也清楚她可能熬不过这一关了,她现在才知道生孩子比起用刑来竟还要疼得多得多。这一天一夜无休止的剧痛已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她无数次想到了死。
死了便能解脱了,或许到了地下还能碰到萧景澄。若是在下面见到他了她该同他说点什么,是要狠狠骂他一顿吗,还是要告诉他她给他生了个孩子?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那个人向来心高气傲,见到她这个出逃的外室或许都不想搭理。就让他们各自饮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从此将彼此忘个一干二净吧。
余嫣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那个男人的眉眼,和从前一样是好看而分明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俊朗又温柔的模样长长久久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想着萧景澄待她的好与坏,意识渐渐陷入了模糊中。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娘子别睡,孩子的头出来了!”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有人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人中,将她从虚幻里一把拉了回来。原本已渐渐抽离的剧痛又回到了身上,她实在忍受不住便张嘴叫了出来。
这一叫人便彻底清醒过来,稳婆趁机扯掉了她身上的被子吩咐她使劲。那时的余嫣全身已被汗浸透了无数次,整个人犹如一条濒死的鱼。她大口地张嘴想要呼吸,却什么都吸不进来,伴随着全身骨骼尽数断裂般的疼痛,她不停地逼自己用力,一丝丝一寸寸将那个几乎折磨她至死的孩子推出了自己的身体。
随77zl着她虚脱前最后的一声哀叫,伴随而来的便是孩子洪亮的啼哭声,以及周围人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有人忙着奔走相告,有人忙着替她擦拭身上的血迹和汗渍,而余嫣则终于撑不住合上了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她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真的好累,从余家被抄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放松过。现在她要彻底放松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
一旁的韩星云始终握着她的手,一直待她睡过去后才虚脱般地倒在了床边。她跪在这里几乎一天一夜,这会儿膝盖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而后她试了几次想要起身都不行,最后还是春喜把她扶起来扶到了椅子里坐下。
紧接着孩子就被人擦拭干净包上包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韩大夫快看看,小少爷多俊啊,长得多像您啊。真好真好,韩大娘子这回可算是熬出头了。”
韩星云看着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然后她伸手接过来,盯着那孩子的眉眼仔细瞧了起来。
初生婴儿虽说都长得一团和气,但其实各有各的模样。像这个孩子甫一出生便可以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难怪那些人会说长得像她,比起余嫣的柔弱美来,她自然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
但说实话这孩子长得也不像她,只不过这孩子乍一看半点没有像余嫣的地方,所以那些人才会这么说。
外室撩人 外室撩人 第69节
要细论起来,这孩子应该完完全全长得像他父亲吧。
那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如今却生死不明的郕王殿下。
他一定不知道,阿嫣给他生了个孩子,却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断送在鬼关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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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七年秋。
这天是中秋,照例又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韩星云的医馆不像往日那般忙碌,吃过午饭后只来了寥寥几个病人,还都是来配药的。
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从外头快步跑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串糖葫芦。他跑得满头是汗,身后跟着的春喜不停地叫着:“少爷你慢点儿,等等我。”
小男孩回头看她一眼,笑嘻嘻道:“你太慢啦,快点啊。”
边说边咬着糖葫芦走进了医馆。
几个病人见状都笑了起来,纷纷冲韩星云道:“韩大夫家的小公子来啦,哎呀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谁说不是,我家孙女都四岁了,也没他这般高。”
“长得高不说还这般好看。韩大夫你都给孩子吃什么,说出来我们也买点回家给孩子吃去。”
韩星云搁下手中开方子的笔,瞥了那孩子一眼,淡淡道:“糖葫芦。”
这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
小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委屈地看一眼韩星云,转身钻进了旁边的药柜间,扯着一个美丽少妇的衣角抱怨道:“娘,爹他笑话我。”
少妇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整理手中的药材77zl。小男孩得不到安慰愈发尴尬,只能举起手中的糖葫芦献宝道:“娘你吃吗,这个特别好吃。”
少妇没说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把头低下来凑到小男孩跟前。后者便乖乖地举起白嫩嫩的小手,把红红的裹了一层薄糖的山楂递到了少妇的嘴边。
少妇也不客气,张嘴就咬了一整个山楂下来,又指了指那边的韩星云道:“给你爹吃两个去。”
小男孩终于得到了回应笑得咧开了嘴,高高兴兴举着糖葫芦就去了韩星云身边,也不管手里粘乎乎的糖,直往对方怀里钻,嫌弃得韩星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扔开了半尺远。
小男孩也不介意,依旧把糖葫芦往她跟前送。韩星云便索性接过来大口吃起来。她比余嫣吃东西更快,三两下那糖葫芦就只剩一半了。
小男孩本来还靠在桌子边看“他爹”写的方子,虽说不认得几个字,但还是努力想要辨别出一二。结果一抬头发现自己的糖葫芦都快没了,不由急了起来。
“爹你别吃了,还给我,我、我还没吃呢。”
边说边扑到韩星云怀里,把糖葫芦抢了回来。然后盯着只剩半截的山楂看了又看,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下子医馆里的人笑得更欢了。
余嫣觉得他实在有点吵,没法子只能放下手里的药材叫春喜盯着,自己走到小男孩跟前一把抱起他就往后院去。
“你去院子里玩吧,别在这里吵人。”
小男孩却不肯走,眼泪汪汪地回头看向韩星云,可怜兮兮道:“爹你快回家,我要跟爹爹玩。”
韩星云本来都打算写完这个方子便关门歇息了,听到这话赶紧又找了点事情做,一副不想回去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她宁愿看十个病人也不想陪一个小魔王玩。小孩子实在太累人了,也只有余嫣才有耐心哄孩子。把她跟孩子关在一起不出半个时辰,不是她疯便是她把孩子给打疯了。
医馆里又走了一波病人,到最后只剩个婆婆在那儿咳嗽。韩星云给她把了脉,调整了原先的药方,又教了她几个食疗的方子,这才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张家阿婆,你回去后叫你儿子赶紧熬药,别耽搁知道吗?”
婆婆笑着道:“知道知道,韩大夫你人最好了。”
送走了张阿婆韩星云便打算叫春喜来关门了,就在这时几个小伙子扶着个中年男人匆匆朝这边走来,见着韩星云便大声道:“韩大夫快帮忙瞧瞧,老田眼睛叫石灰给迷了。”
韩星云赶紧让他们把人给带了进来,一面吩咐春喜准备冲洗眼睛的药水,一面翻开老田的眼皮仔细查看。
平静了不到半刻的医馆重新忙碌了起来。
一番冲洗治疗过后,那个叫老田的男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努力眨了两下眼,发现虽然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但总算不像刚才那般火辣辣地疼了。
他感激地拉着韩星云的手道:“77zl多谢你韩大夫,要不是你我这眼睛便要瞎了。”
旁边送他来的人中便有人道:“那是,早跟你说了来找韩大夫。韩大夫看眼那可是一绝,别说咱们镇上的大夫比不过,就是整个铜川也没有人能及得上韩大夫。田哥你这回可是走大运了啊。”
韩星云笑着从老田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客气道:“都是街坊谬赞罢了。”
“不不不,韩大夫的医术那是有目共睹,您可千万别谦虚。”
韩星云本就是个不爱与人客套的性格,且她的医术师从名家,她师父虽精通各科医术,但最绝的确实是治眼一科。她自小得师父真传,向来于这一方面颇为自信,走遍山南海北也确实没几个人的治眼医术能高过她。
若说有,除了师父外也就她的几个师兄了。
只是他们徒弟几个加起来,也还是不及师父的万分之一。所以每年慕名前来找师父治眼疾的人不计其数。奈何他老人家天性散漫居无定所,普通人想要寻着他也真是不容易。
去年好容易盼到他来自己这儿小住几日,本以为他能定下来了。结果住了不到三个月便又走了,说是要去寻她大师兄玩玩去。
韩星云作为徒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叮嘱他一路小心有空便回来。
“大师兄都成亲了,您别去太久打扰他们小夫妻。”
师父哪里听得进去,一走便是大半年。
好在他在的三个月里给小镇乃至铜川的百姓看了不少病,连带着把她医馆的生意也带得更加兴旺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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