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鎏
若说不放心派人查他的私生活倒也罢了,查得这般仔细且消息灵通,倒叫人怀疑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敢收买他的人,这个蒋姑娘只怕远不像母亲说的那般温柔贤淑。
萧景澄睁开眼睛,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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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循办事速度很快,不过几个时辰已将蒋妍最近做过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
“王爷料得没错,那蒋姑娘确实一直在盯着文懿院那边。想来也是对余姑娘不放心。”
“那她可有对余嫣做什么?”
“那倒没有,至少蒋姑娘没有亲自动手做什么。只是属下也查到,蒋姑娘的贴身丫鬟最近曾见过一个人。”
萧景澄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严循便又道:“那丫鬟先是去了将军胡同,且还去了不止一次。臣向左邻右里打听过,那丫头找过几次温良夫妇。”
萧景澄手里的动作一顿,冷冽的目光立马看了过来。严循不敢耽误,继续往下说:“属下查过,那是早先的事情。就在那丫头去找过温良夫妇后没多久,便发生了街市上温良的妻儿与余姑娘纠缠一事。后来王爷令我帮他们搬了家,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也去过他们新的住处。每次去皆是给钱给药,邻里亲眼见过那小丫鬟领了个大夫上门给温良看病。”
萧景澄是极为聪明的人,一听严循提到温良便已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蒋妍与温家非亲非故,若非为了对付余嫣,她绝无跟人交往的道理。
所以余嫣会逃,她一定从温良口中得知了她父亲案件的真相,知道了他才是这个案件的主审官。
是他罢了余承泽的官将他抓入大牢,也是他派了皇城司的人抄了余家,令她流离失所。
这一切确实是他害的,而余嫣一定很恨他,恨到不惜以死来报复他。
想到她落入水中的情景,萧景澄只觉心口被人狠狠拧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再怎么防着守着,那个秘密还是被余嫣给知道了。
萧景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复又问道:“可曾查到温良是何时见的余嫣?”
“已查到了,应该就是余姑娘去法净寺那天。那日因余姑娘突然被张家的人所掳,属下忙着找人竟不曾留意到温良夫妇也去了那里。也不知他们何时见了余姑娘,同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事儿确实是赶巧了,一日之内发生了两桩事,且另一事当时闹得更大,便叫所有人忽略了温良这件事情。
若不是王爷令他去查蒋妍,只怕他们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个蒋姑娘确实杀人诸心,懂得用余姑娘最在意的事给她致命一击。
“有没有查过,蒋妍是如何知道余嫣这些事情的?”
余嫣在意父亲的案子,在意到曾与自己起过争执一事,若非她身边亲近之人是不会知道的。蒋妍懂得抓这个软肋,便一定是77zl有人同她说了什么。
果然萧景澄一问严循立马就道:“属下已经查过,蒋姑娘与余姑娘身边一个贴身照顾之人,最近来往颇为频密。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蒋家二姑娘。”
那蒋家二姑娘名叫蒋妩,素日里就与蒋妍不对付,姐妹失和的消息在京中的贵女圈已是人尽皆知。
严循打听到这一点后便索性冲蒋妩下了手,从她那里问出了不少东西。
“那蒋家二姑娘是蒋姑娘二叔的长女,她日夜派人盯着蒋姑娘,所以对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清二楚。只是先前她并不知道此事与余姑娘和王爷有关,便没有放在心上。”
“她整日盯着蒋妍,所为何事?”
“听说是为了一桩人命。”严循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据传几年前蒋家曾没了一个三姑娘。那姑娘乃是二姑娘的嫡亲胞妹,出事时还不到十岁,听说容貌颇为出众,又因出生时蒋家二老爷正好高升,是以全家上下都对她极为宠爱。却不料某日与家人出去游湖时,不小心跌落水中淹死了。”
“看来她那日跟随的家人,必是蒋妍无误了。”
“王爷英明,那三小姐确实是跟着蒋家大姑娘出的门,这也是蒋家二姑娘一直耿耿于怀之事。”
用蒋妩的话来说,蒋妍向来与二房不睦,对她们两姐妹也颇为冷淡。那日却不知为何竟主动带着妹妹上街去。
她本以为只不过是买点小东西罢了,却不想蒋妍竟带妹妹去游湖。
“我妹妹自幼胆小,最是不喜玩水,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去坐船,还不小心掉落水中。一定是蒋妍在背后搞的鬼,她见我妹妹受宠夺了她在蒋府的威风,又在杨夫人的宴席上大出风头得了赏赐,便心怀不忿出手杀人。”
严循将此话复述了一遍后又道:“蒋二姑娘口中的杨夫人,便是太子妃殿下。蒋三姑娘出事前没多久曾去杨府做过客,想来是得了太子妃殿下的青眼,这才令蒋大姑娘起了杀心。”
要知道蒋家同杨家的关系全赖蒋妍的母亲是杨丛文的姐姐,她必然自恃与杨家更亲近几分。没想到自己的幼妹却比她更得李氏的宠爱,难怪她要按捺不住冲三姑娘下手了。
好好的一条人命,就因为嫉妒毁了,严循听了这事也颇为不忍。
萧景澄则记起了母亲生辰那日,在杨家的后院内与蒋妍起争执的几个女子。看来其中之一必是蒋家二小姐无误。
当日他并无心思去理会小女子间的龃龉,如今方知这表面上看起来的争风吃醋,实则暗藏了一条人命。
这个蒋妍对自己的亲妹尚且这般下狠手,可见她对余嫣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萧景澄神情一黯,眼底的浓重又加深了几分:“那个与蒋妍过从甚密的奴仆,可有查到是谁?”
严循走到跟前凑到萧景澄耳边,低声报了一个名字。
“属下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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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在77zl船上又颠簸了十多日后,终于到了江南。
不同于上回去的是苏州府,这回他们的落角点在临安府。说是落角也不过就是暂住而已,韩星云带着小厮女扮男装,在那一处办完了手头的事情后,便又离开了临安府。
余嫣打从知道韩星云的女子身份后,便一直跟在了她身边。虽说怀着孩子胃里难受,但每日里跟着她奔波来去打杂做事,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转眼间天气便凉了下来,余嫣也顺利地度过了前三个月,随着腹部渐渐隆起,那种恶心烧心的感觉反而慢慢没了。
那时候她已随着韩星云去了关中地带。
韩星云自小师从名医学艺,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走到哪里都是达官显贵争抢的对象。而她向来以男子面貌示人,除了余嫣和贴身丫鬟外,无人知道她是女子。
“若非你长得实在貌美,我定也是要叫你扮男装的。”
带着余嫣这么个美若天仙又小腹渐隆的女子在身边,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便是总要防着她被臭男人垂涎,好处则是她如今出去问诊再无人追着要将家中的姑娘小姐嫁与她了。
人人都当余嫣是她的娘子,肚子里怀着她的孩子。韩星云自然不会多做解释。
这种局面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倒是小丫鬟春喜还有点不放心:“余姑娘这肚子一天天大了,往后生产怎么办,也随着咱们这般奔波吗?”
她一句话提醒了韩星云,于是待她们在关中落角了之后,她便索性赁了一间小院开起了医馆,打算在此处暂住下来。
“待你生完孩子再说,带着个孕妇四处走动也是不便,真怕叫你拖累了我。”
余嫣知道她那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的就是令她安心待产,不要总觉得过意不去。
她心里感激韩星云的照顾,也唯有每日勤勉做事帮着她将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便也这么平淡又顺遂地过了下去。
待到大雪纷飞之时,她的肚子已隆起了许多,俨然一副待产的模样。虽说还有几个月,但人明显比先前笨拙了几分。
韩星云的医馆却是生意红火,每日里进进出出的病人颇多,余嫣便轻易不会叫苦,总是强撑着不肯多歇息一分。
韩星云便说她傻,余嫣只笑道:“也不是傻,不过打发时间罢了,与婆婆们闲聊几句倒也有趣。”
那些来看病的三姑六婆最是消息灵通,哪家的媳妇跟爷们打架挠花人脸了,哪家的婆婆又为难新来的小媳妇让她哭个不停了。还有哪家的掌柜悄悄养了小的,被正室知道后打上门去,将那勾引人的小贱人打了个七零八落。
说到这里的人时候所有人都捧腹大笑,还有人拍手叫好。唯有余嫣坐在那里默默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言不发。
如果她当初没逃出来,或许也是这么个下场吧。
第54章 生产 既是早产,又是难产。
下过雪后77zl的路特别湿滑, 韩星云便雇了几个婆子,把医馆门口的路连同后院的积雪都给清理了一遍。
那几个婆子不是医馆的病人就是家里有人来找韩星云看过病,一听说韩大夫要找人扫雪, 忙不迭便来了,一个两个撸起袖子就干, 还不肯要工钱。
“韩大夫治病救人活菩萨咧, 还想得起来让人扫门前的雪, 怕人来看病走路摔倒。这样的大好人上哪儿找去。”
“就是,难怪娶的媳妇这么漂亮,都是积德行善老天爷赏的啊。”
“要说韩家娘子是真的漂亮, 老婆子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
“父母两个都长这么好看,你说这小娃娃生出来得多好看,男的俊女的俏,哎哟真是好福气啊。”
那日医馆难得没那么忙,韩星云就让余嫣到后头休息去。余嫣自然是闲不住,坐在窗边一面给春喜缝裤子一面听几个婆子闲聊,听着听着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随着产期的临近,她也愈发期待起孩子的长相来。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会不会和她长得很像?
若长得不像她的话,以后孩子大了会不会有闲话传出来。
毕竟这孩子并不是她跟韩星云的, 到时候孩子若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街坊邻居里一些多嘴的人说不准就要胡乱猜测了。
余嫣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莫名升起了一丝紧张。
但这紧张也就一闪而逝, 现在想这个委实太早,她如今要做的便是多准备些孩子的衣物和各种用品,也该多走动走动, 以免生产的时候太辛苦。
都说头胎会生得比较艰难,虽说韩星云再三保证以她的医术定能保她和孩子无虞,但余嫣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担心。
她不怕疼,生产的疼痛比起顺天府里从早到晚的折磨,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她只怕孩子来得不容易,又怕自己有点什么意外,以后这孩子该怎么办。
他/她已是没有了父亲,总不能再没有母亲,所以她必须安全地生下这个孩子,再将他/她好好养大。哪怕没有了父爱,也要拥有比旁人更多的母爱才是。
想到这里余嫣便忍不住起身想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就在这时外头扫雪的婆子又把话题转到了西北的战事上。
“听说那些匈奴人可是不讲道理,整天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听说早些时候还放火烧了一个村,男的全都杀了女的抢过去当老婆,这些人是不是天天喝人血啊?”
“别胡说,哪有那么吓人。”
外室撩人 外室撩人 第67节
“怎么没有,你都没听人说吗?”
“我家那口子在衙门当差,我还能知道得比你们少。”
一个瘦高个的婆子一手插腰一手拎着把扫帚,站在院中威风凛凛像个大将军,其他人便一个劲儿地鼓动她说下去。
“那你给说说呗,现在那边怎么回事,听说闹了挺久了?”
“那是之前,现在局势已经稳住了。那些匈奴人被我大齐的军队打得节节败77zl退,听说很快便要送公主来议和了。”
“这么厉害,是哪位将军出手,把他们给镇住了啊?”
瘦高婆子抿嘴一笑,突然带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娇羞:“还能有谁,当然是威震四方的郕王殿下啦。”
余嫣起身到一半,听到她提萧景澄整个人一怔,默默地又坐了回去。
她努力捏着手中的针,想要将注意力都放在针脚上面,可不管怎么收敛心神,还是能听到院子里高声的议论声。
“郕王殿下还是领兵打仗?”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王爷十几岁的时候就上过战场,跟随抚国大将军征战四方了。后来圣上登基后,听说怜惜王爷是成慧太子唯一的子嗣,这才把他从战场上又叫了回来。”
“听你这一提我好像也想起来了,王爷好像是上过战场。也是,要不然皇上也不令他执掌皇城司,王爷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别的不说,王爷当年一拳就能把人打死,这身后便很了得啊。”
“什么一拳打死人,在哪儿,打死的谁,是匈奴人吗?”
“当然不是,听说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哎呀京城大官太多了我也记不住,听说是为了个妓子争风吃醋。”
那人说得兴起,却见身边的人狠狠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你们真是不要命了,在这里乱议这种事情,是想被抄家吗?”
众人一听“抄家”二字纷纷住嘴,赶紧低头装模作样扫起雪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窗边的余嫣已是变了脸色。
她低下头努力想把那一截袜筒收边,手里的针却怎么也不肯听话,扎了几次都没扎对地方。最后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指,指腹上立马冒出来一堆血沫。
“怎么,听到那人的消息心里不痛快?”
韩星云不知何时走到了廊下,正双手抱胸望着她。余嫣赶紧把东西往旁边一放,起身道:“没有。你怎么来了,前头人都走了?”
韩星云指了指天色:“又要下雪了,今日人少,拿完药都回去了。”
“那我替你煮点甜汤喝吧,你累了一天。”
韩星云却径直挡在门前不让余嫣走:“忙什么忙,我要喝自然会让人去煮。你就老实待在屋里哪儿也别去。”
“不是你让我多走动的吗?”
“那也不是叫你给我当丫鬟使唤。若被你那位大人物知道我把他的娘子当奴仆使,不知会怎么对付我,会不会也一拳把我打死?”
余嫣咬了咬唇,脸上露出几分苍白来:“我不是他的娘子,你别说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他既令你跟了他,又叫你怀了孩子,你就该是他的娘子。那些男人都这么不要脸,一面哄着女人跟他们好,一面又拿规矩礼教来说事,这个不够资格那个不能登堂入室。他们哄女人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够不够格这个问题。”
余嫣听她越说越大声,赶紧去捂她的嘴:“快别77zl说了,让人听到你就会有麻烦了。”
张嘴闭嘴男人不要脸的,万一她是女子的身份被人发现,往后她们就不能在这里住了。
小地方民风纯朴,虽说韩星云医术高明,但若叫人知道自己看的大夫是个女子,这医馆就开不下去了。
“那就换个地方,左右我也不过在此处暂住,待我寻到我师父后自然还是要走的。”
韩星云口中的师父余嫣也听她提过两次,所说是颇为盛名的医仙般的大人物。韩星云是他收的唯一的女弟子,自小得他真传,所以才能这般妙手回春。
两年前医仙突发奇想,某夜留书一封便出门云游四海去了,害得一众徒弟天南海北找得很是辛苦。
韩星云如今到处行医,为的也是寻找师父的踪迹。
“总不能叫他永远待在外面。他那个人除了看病什么也不会,连件衣裳都不会洗,再这么下去就算不饿死也得去讨饭。”
余嫣也很好奇这位被人尊称为医仙的神医是什么样的风流人物,可惜韩星云身边没带他的画像,余嫣也不能一睹其真容,只能盼着哪日见着了真人,才能看个真切了。
韩星云一提起师父心绪就会变差,当下拉起余嫣的手便同她一起去了厨房。
“那你便帮我做一碗酒酿丸子吧,我师父从前最有吃这个。他那人酒量不行,区区一点醪糟就能把他干倒。不像我喝个十碗八碗都不在话下。”
余嫣知她心情烦闷,自然什么都依她的,她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二人窝在小小的厨房里不让外人进来,一面做吃食一面谈过往,难得的冬日悠闲时光便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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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年下。
韩星云的医馆一直到除夕前一日才正式闭馆。她放了在馆里帮忙的下人回家去团圆,自己领着余嫣和春喜两人一起欢欢喜喜过起年来。
除夕那日几人都起得很晚,尤其是余嫣身子沉重后人也懒怠了几分。平时不过是强撑着起身做活,今日便索性在床上赖了半日。
午饭三人匆匆推拉了几口剩饭,到下午时分才正式准备起年夜饭来。
韩星云是江南人士,并不爱吃北方的饺子一类的东西,所以她过年也不整这些。反倒是跟几家婶子订了酱鸡酱鸭肘子一类的菜品,皆是些切一切蒸一蒸便能吃的。
这个时节活鱼虽少,但她既出得起钱自然也就买得到。除此之外她还花高价买了一竹兜的螃蟹,说要叫余嫣尝尝鲜。
“我少时常吃这个,还学会了怎么剥蟹,一会儿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春喜就在旁边拆她的台:“哪里是常吃这个,明明就是总给师公剥蟹,手艺才越来越好的。”
韩星云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就你话多,罚你少吃一只蟹。”
春喜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不吃就不吃,我本就不爱吃。你也不爱吃,你剥蟹不过是为了师公罢了。”
余嫣手里一面揉着面团准备蒸团77zl子和寿桃,一面听着韩星云和春喜的对话。
原来这世上每一个心里都存着一个人。平日里或许不会想,可若听旁人提起来便会发现,这人一直都在那里,从来都没有淡忘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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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开了春,日子便过得更快了。
余嫣照旧每日在医馆里忙碌,顺便听人说家常。西北那边的战事也是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大事。一会儿匈奴人被打退了,一会儿他们又纠集军队卷土重来了。
打打停停就这么绵延了好几个月,两方都没有正式停战。所以传说中要来和亲的匈奴公主也不过就在人们的口中细说几句,很快便没了踪影。
倒是萧景澄的消息余嫣总是时不时能听到。
她现在听到这些已不会像头一次那般失态,反倒能静下心来细细听那些人说的话,将假的剔除出去,只留真的分析一二。
像有些一听就不靠谱,什么匈奴人身长十几丈,高大得犹如巨人一般。
都是吃五谷牛羊长大的,怎么可能有人会长那么高。这一听便是以讹传讹。匈奴人或许会高大一些,但怎么也不会人人都比中原人高一倍。
还有什么郕王殿下领兵如有神助,每次上了战场只消往那里一站,那些匈奴人便跟被点了穴一样,一个两个都不会动了。
这也都是无稽之谈。萧景澄再厉害上了战场也要一刀一枪打下来才是。没有一场战争都胜得那般轻松,如果有也不过是胜利者过后的笑谈罢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又哪里谈得上回回轻松取胜呢?
更何况对手是以凶残闻名大齐的匈奴人。以萧景澄的身手能全身而退也属不易,说不定还会受伤。
一想到他会被刀剑伤着,余嫣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明明应该高兴才对,这个抄了她家的仇人,就不该令他太过过。
可为什么胸口闷得慌,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吗?
他是孩子的父亲,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那么想他死。只是一想到他对余家做的那些事情,余嫣就没办法让自己平静地面对他。
就像现在这样死生不复相见便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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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接近尾声的时候,余嫣的肚子也是大到了极致,再过一个月便要生产了。
到了这个时候韩星云便不肯再让她来医馆帮忙,她自己雇了两个婆子,一个顶替余嫣在前头做杂事,另一个就在后院帮忙,主要就是照顾余嫣的身子。
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尤其是春喜年纪小,把生产一事看得极为重要,生怕余嫣有个什么闪失。
倒是余嫣自己一点儿不怕,每日里还在院子里找点事情做做,不是拔个草便是摘朵花,总要叫自己忙碌起来才是。
至于生产要面临的那些事情,她如今多想也无益,无非是见招拆招。等肚子实在疼得受不了时,大不了喊几声也就过去了。
她没见过旁人生产,只是听说所以并未有多害怕,加之韩星云又77zl是大夫,她便更加安枕无忧。闲来无事时还会进厨房给她炖碗甜汤甜甜她的嘴,虽说大部分时间总会惹来嫌弃的目光。
那日她照例炖了汤水去给韩星云喝,刚提着食篮跨过后院走到前面的医馆长廊处,就听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说国家大事。
“你可别胡说,这么大的事情……”
“哪里敢乱说,郕王殿下战死的事情谁敢胡说,不要命了吗?”
“那这事是真的了,怎么回事儿,王爷不是一向战无不胜吗?匈奴前几日不已下了降和书吗?”
“谁知道,那帮人惯来阴险,许是又反悔了。”
余嫣就这么提着食盒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什么时候盒子从手中滑落都没察觉到。直到碗碟从里面跌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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