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醉吻你(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月图腾
给姜新染准备的卧室还在, 什么也没有变动, 顾若定期进去打扫,保持房间随时都能住人的状态,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姜新染能再回来。
顾若把姜新染抱进房间里, 托着她的后脑勺, 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脱了她的外衣和鞋袜,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然后顾若两只手包住姜新染的手指,半蹲半坐地靠在床沿边,把姜新染的手背贴在自己脸颊上,痴痴地注视着床上昏睡的人,动作再也没有变过。
姜新染躺了几个小时,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守了几个小时,寸步不离。
舍不得离开。
生怕姜新染睁眼时,自己不在她身边。
六年前的情景,一次就是钻心剜骨,再也不想发生第二遍了。
姜新染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昏迷过去的,意识消失得很彻底,直到傍晚时分,药效渐渐散去,姜新染的意识才慢慢回归。
等到华灯初上,姜新染闭着的眼皮颤了颤。
顾若警觉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等着,身子更前倾,凑近了姜新染的脑袋边。
趁醉吻你(GL) 分卷(42)
紧接着睫毛也颤了颤。
顾若的心跳速度稍稍的快了些。
终于,姜新染的眼皮撑开了一道缝,很快闭上,但是第二次,眼皮直接睁开,露出她漆黑漂亮的眼珠来。
姜新染的脑子有点木,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眼珠子往旁边转,用余光看到了顾若,这人就凑在她脑袋边,看上去有点憔悴,但还是很漂亮,让姜新染一见着,就心生欢喜。
若若。姜新染开口,冲她笑了一下。
刚从深度睡眠中转醒的人,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见了顾若就本能地快乐起来,不由自主地亲昵叫她的名字,声音带着点细细的哑,又软又绵,嘴边化开的笑容就像蜜罐里泡出来的,甜进了顾若的心里。
顾若心尖打着颤,下意识地哎了一声,眼睛跟着她的笑容也弯起来,瞳孔表面浮着一层会闪动的水光,嗓音都有些哽了。
但姜新染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一张脸瞬间血色尽失,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起猛了头晕,眼前一阵旋转,姜新染靠着床背缓了几秒,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看到自己的外衣不知所踪,身上仅着了贴身的秋衣,连嘴唇都白了,看向顾若,声音都哆嗦起来,透露着绝望,顾若,我是不是被
什么?顾若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姜新染没有问出口的话,没有,当然没有!顾若立刻回答她,坐在床沿边,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半个身子带进自己怀里,安抚她:染染,什么也没发生,别担心,有我呢
顾若抱着姜新染,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细细地吻她的指节,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有我呢。
姜新染把额头搁在顾若的肩窝里,她的发顶正好蹭进顾若的颈项里,毛茸茸的,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此时再没有比顾若的怀抱更让她安心的地方,她依靠着顾若,一颗惶恐失措的心像是落了地似的,变得极安定平静下来,眨着眼,慢慢回忆她昏迷前的事。
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到脑海,姜新染全想起来了。
是了,自己什么事也没有,顾若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好像还把那个叫曹齐贤的渣滓给狠揍了一顿,姜新染脑海中只有模糊的画面,记不清了。
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说过的话。
顾若抱住她的那一刻,姜新染死命抓住了,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在她耳边亲口说的我喜欢你。
那之后的记忆就是一片黑暗,姜新染甚至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好像眼睛刚闭上又睁开了,醒来时,自己就看到了顾若,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了。
那句我喜欢你就像人在濒死时的遗言一样,姜新染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说这句话的,谁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最后釜没有破,舟也没有沉,所以她就有了点想抵赖的心思。
姜新染故意避开了她对顾若表白心意这件事,摸着肚子,冲顾若咂咂嘴,有吃的么?我好饿啊。
顾若怔了怔,想起来,姜新染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是该饿了。
我去给你下个面。她站起来,摊了下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姜新染,等我五分钟。
她转身,却感觉到衣角拉扯,回头,才发现姜新染抓着她的衣角。
我姜新染咬了咬嘴唇,睫毛扇了几下,低着头,只把脑袋顶露给顾若看,我不想一个人。
姜新染这一次真的被吓坏了,她虽从小没有家,但这么多年,好歹也算平平安安地长大,第一次被推到了危险的边缘,惊魂甫定,仍心有余悸,见顾若要走开,她就已经开始不安了。
你要跟我去厨房么?顾若垂眼看着她缩紧的肩膀,鼻子有点酸。
好啊!姜新染的眼睛立刻亮了,掀开被子,嘴硬道:这么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我得监督你,避免你厨艺下降。
顾若的眼睛弯了下,纵容地把手伸向她,那当然了,没有你的监督,我心里发慌。
算你有自知之明。姜新染哼了一声,美滋滋地把手塞进她的掌心里,乐得一颠一颠的,跟着她走出卧室。
顾若的公寓,格局还是一样,但是没有了姜新染以后,总感觉少了些人气,客厅的玻璃茶几上积了一层灰也无人注意。
只有姜新染留在书架上的那些书,被顾若当成宝贝一样,用桌布罩了起来。
姜新染就像小尾巴一样黏着顾若。
顾若走到水池边,她就跟到水池边。顾若打开冰箱拿鸡蛋,她就靠在冰箱门上,巴巴地瞅着顾若。
被刚睡醒的心上人用脉脉含情的莹润眼眸这样瞅着,顾若心跳不稳,手里的鸡蛋差点直接砸脚背上,幸亏她动作灵敏,又用另一只手接住了。
顾若压抑着心里的躁动,背过身,在姜新染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急促的轻=喘了几声,勉强释放了心里的火苗。
但是姜新染的眼睛那么漂亮,就像泉眼一样干净清澈,汩汩地冒着水汽,波光潋滟,顾若的躁动怎么能释放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所以她只好一心一意地注视着锅里翻滚的面条,瓮声瓮气地告诫姜新染:你别看我了。
嗯?姜新染脸一红,矢口否认:谁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我说真的。顾若扶着额,叹了口气,染染,我快忍不住了。
哦?姜新染眉毛一挑,变得饶有兴味起来,怎么个忍不住法?
顾若从她眼中看到了戏弄,眉心无奈地舒展开,看着她,不作声。
可是我就是想看你,怎么办?姜新染少女时期的恶劣因子又开始作祟,坏笑着故意贴上顾若的背,双手从她肩胛骨慢慢往上攀,最后缠在她的脖颈上,把整个人都趴在她背上,甚至还踮起脚来,故意把嘴唇贴在了顾若的后耳上,轻轻地吐息,我忍不住不看你啊,这可怎么办?
她说话间带出来的那阵轻香暖风,贴着顾若的耳根子,迅速而狡猾地钻进她的胸口里。
顾若觉得自己的心脏此时干燥得挤不出一点水滴,而那道轻风,就是一粒不大不小的火星,落在心头,顷刻间,整个胸腔都被燃着了,一股炙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顾若的指尖都开始涨痛发麻。
面煮好了。顾若的声音变得又哑又沉,大提琴的旋律一样好听。
姜新染眼尖地看到她的额角滚下来一颗汗珠,足有珍珠那么大。
顺着这点线索,姜新染迅速发现了她的鬓角亮晶晶一层,全是汗。
看来她说的忍不住是真的。
想来顾若也是个小可怜,想姜新染想得狠了,从六年前就开始想,一直到今天,依然没能得逞。
而且从上次被姜新染拒绝后,这可怜女人连乱来都不敢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油头滑脑,找各种所谓漏洞沾姜新染的甜头,真就一根筋死忍着,全靠自己意志力在撑。
姜新染趴在她背上咯咯地笑,故意虚弱地说:可是我不想走路啊,顾若,你背我去餐厅。她放低了声音,蹭着她的后脖颈子耳语:好不好嘛
最后还恶意地把腔调拖得软绵绵的,听起来又娇又坏。
顾若绷着背,只觉从后颈一直往下,苏了一片。
连手腕都有点抖了。
第五十一章 坦白
不敢动。
顾若忍得心脏都开始发麻了也依旧不敢动, 只能由着姜新染恶劣地占她的便宜,耳朵尖湿了,又红了, 脖子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还得自控着, 任劳任怨地把姜新染背进了餐厅里。
两人对坐。
姜新染吃面吃得香喷喷,顾若在对面盯着她,幽蓝火焰在眼眸深出灼烧。
姜新染低着头,笑得肩膀都在轻颤, 却一点也不怕,反而单手撑起下巴, 勾着眼尾, 把水色荡漾的视线斜送了过去, 顾若,你干嘛光看着我呀?你也端碗面来吃呗。
顾若上下两排后槽牙,磨得嘎吱作响, 眼神已经快把姜新染吞下去了, 也只得苦笑, 低了低下颚,喉咙藏在纤细的下巴后面,隐秘地滑动, 声音沉得能拧出水来, 染染, 我现在想吃的只有一样。
那嗓音低哑得不像话, 就像散落在风中的耳语, 轻而悠远, 但又像直接塞进姜新染胸腔里的音响, 震在她的心尖上,麻,又痒,于是姜新染的心头也起了点绮丽的遐想,舔了下嘴唇。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姜新染本想作弄顾若,意料之外地把自己搭进去。
这又着实不能怪她,只怪顾若生得貌美,又有一把足以迷惑人的嗓音,很难不陷进去。
餐厅里的空气干燥而焦灼,一触即燃。
姜新染不敢多待,三两口吃完剩下的晚餐,溜进浴室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呼呼地照着自己脸上扑了几捧冷水,才把心里的火苗浇灭了不少。
她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看里头湿漉漉的自己,脸红红的,连眼角都散着红晕。
这神态,让姜新染羞耻得不敢多瞧,装作洗手的模样低下头来。
却又咬紧了唇,偷偷地并了并腿。
脸颊尚未消散的红晕,此刻弥漫得更厉害,像染了晚霞。
心动不止。
姜新染在浴室里磨蹭了足有半个钟头。
出来时,顾若已经清理完饭后残局,坐在客厅里看书了。
因为姜新染已经不住这里,偌大公寓只剩顾若一个人,所以冰箱里空空荡荡,没有为姜新染准备的水果或者点心,这让顾若有点懊恼。
姜新染此刻完全不在意有没有饭后甜点可吃,因为她一看到顾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膛,随时准备冲破一般,欢呼雀跃着要扑向顾若的怀抱里。
此刻的顾若,散着墨色的长发,唇红齿白,乌发雪肤,削尖的下巴微收,浓密的睫毛纤长卷翘,偶尔颤动,就像在姜新染心尖上挑弄了一下,看上去比任何最顶级的甜点都要诱人。
姜新染对顾若的渴望,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以至于她的心不顾一切地往顾若的怀抱里飞扑,而她的理智也在认同她的心,在她耳边发出蛊惑的声音,催促着她快去,快调到顾若的臂弯里去。
姜新染在害怕。
今天如果不是顾若及时赶到那后果,姜新染不敢想。
世事难料,谁也没法预知未来,以后万一那可怎么办?
姜新染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迫切地想拥有顾若,也让顾若拥有她。
就这一刻,不管未来如何,也不计较过去怎样,只想单纯地、短暂地拥有顾若一次。
倘若以后想起,也不会再有遗憾。
但姜新染又在害怕,也许今天认为的不留遗憾,恰好就是明天的怅然若失。
她忐忑彷徨,只装作没事人,僵硬地扯开嘴角,坐在顾若旁边的沙发上没话找话,在看什么书?
顾若把封面露出来给她。
那是姜新染旧日遗落在这里的一本小说。
很没有营养的书,灰姑娘遇上白天鹅的老套情节,只能让人的情绪暂时爽快的快餐文学而已,也正因如此,作者编写的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让人欲罢不能。
看这个干嘛?姜新染看到那夸张的少女漫画风书皮,老脸一红,把书夺了过来,藏在自己身后,不如看部电影。
好。顾若点头,打开电视机,你想看什么?
姜新染说了个片名。
是最近刚下院线的科幻电影,狂揽几十亿票房,刚上映那会儿姜新染就想去看了,可惜一个人总是懒得动窝,直到下映,姜新染都没有踏进过电影院。
如今也只能在电视上看了,只可惜不是电影院的大荧幕,看这种场面壮观的3d电影总少了点视觉体验。
要是有爆米花就好了。姜新染随口说,看这种商业电影,手里不捧个爆米花桶,总感觉没那味儿。
顾若笑问:我给你叫一份?
算了,晚上吃多了发胖。
顾若把视线转回屏幕。
电影开场的第一幕就是在寸草不生的荒凉星球上,一个孤独的星际流浪者,弹尽粮绝,在她残破的飞船里,对着录音机,给她的爱人留着最后的遗言。
虽是姜新染一直想看的电影,她的心思却不在电视上,眼睛不受控制,老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顾若那儿飞,瞟得顾若受不了,看到一半匆匆起身,说了句:我还有工作,你看完了自己洗澡睡觉。逃跑似的把自己关回卧室里。
姜新染的每一个自以为没被发现的余光,全都飞进了顾若的心里,她胸腔里像装了一千只蝴蝶,绕着心房扑扇翅膀,在心头沾上五彩斑斓的鳞粉。
顾若在姜新染身边本就自制力薄弱,只怕再待下去,真要化身禽兽了。
关上门,有了阻隔,就像猛兽回笼,心里才终于不那么狂跳。
姜新染的目光贪恋地追随着顾若的背影,一直追到门后头,再也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期待已久的电影变得没滋没味了起来。
心头的悸动从未停止一秒,姜新染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麻得没有知觉了,心里眼里,一心一意只想着顾若。
看来今天是睡不着了。
眼前总是顾若薄而艳丽的唇,要么就是她像小扇子一样闪动的睫毛,或者是她白皙细腻的下巴颏。
姜新染挺起胸膛壮了壮胆,关了电视,毅然决然地向着顾若卧室的方向踏步。
站在紧闭的门前,屈起手指叩了叩。
顾若的房门刚拨开一个缝,姜新染就见缝插针地钻了进去,一把扑在顾若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直直地吻了上去。
双唇触碰,顾若下意识搂住姜新染的后腰,意识犹疑了一秒,已经被姜新染扑得向后踉跄了几下。
双双倒进柔软的床垫里。
姜新染急切而没有章法,嘴里尝到顾若的滋味,激动得眼圈都红了,酸酸的,眼泪在里头打转,更逞凶起来,可又不得要领,急得喉咙里胡乱地嘟囔。
顾若咬着她的唇,溢出含混的笑,不动声色地引导她。
头一回,姜新染主动亲吻着顾若,直到自己无法呼吸,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仍然趴在顾若胸口上,和她鼻尖碰着鼻尖、嘴角碰着嘴角,贪婪这片刻的温存。
趁醉吻你(GL) 分卷(43)
顾若姜新染不知足似的,细细地啄着顾若的唇角,带着哭腔的颤音,让顾若蓦然收紧了手臂。
若若姜新染妥协似的,连称呼都亲昵起来,抬头,水汪汪的眼眸看进顾若的瞳孔里,呢喃地质问:你告诉我吧,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我认栽了
姜新染的下睫毛凝了一颗泪珠,挂不住了,直直砸下来,砸在顾若的鼻尖上,烫得顾若一哆嗦。
我认栽了还不行么?眼泪断了线似的,越来越多,姜新染自己击溃了自己的心理防线,把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盘托出,若若,我还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我就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告诉我吧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难道连这最后的一步你也不肯走向我么?顾若,你只当可怜我
姜新染说完,把头埋在顾若胸口上,呜呜地哭。
她太委屈了,一腔愁苦无处诉,所有的骄傲和嚣张都是强撑起来的。
说什么分开的假话,自欺欺人。
怎么舍得?顾若是从她青春年少时就藏进心里的人啊。
要真能放下,六年前就放下了,何苦等到今日?
爱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咬牙切齿地想了那么多年。
盼星星盼月亮,眼珠子都快看瞎了,盼的就是她回来。
如今这人近在眼前,姜新染哪里舍得放下。
泪水浸透了胸膛,烫伤了火热的一颗心,顾若双臂锁着姜新染,喉咙哽了几下,终于道:染染我也我也喜欢你
泪水灌进喉咙里,让顾若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染染,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顾若沙哑地流泪,但是我是这么胆小又怯懦,连一句实话都不敢对你说,我怕你瞧不起我
姜新染泣不成声,只有把自己两只细白的胳膊环紧了顾若的颈项,咬着牙呜咽。
顾若红着眼,嘶哑地,终于道:染染,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第五十二章 人间
顾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顾若的母亲叫张姿,只是顾若的父亲顾和远众多情=妇中的一个。
甚至算不上是得宠的那一个。
当年张姿遇见了顾和远,彼时顾和远正值盛年, 挺拔俊逸、成熟有度,张姿很快被他身上的风度和魅力俘虏,迅速与他坠入爱河。
张姿是个痴人,她妄想与顾和远白头偕老,顾和远不过当她是尝鲜的小菜,而且是一道很容易腻烦的小菜。
顾和远和她约几次会,给她买几样漂亮的首饰, 信手捏来地做一些绅士风度的小事比如吃饭时主动替她拉开凳子,或者故意伪装出低沉的嗓音笑着夸她的穿着容貌。
所谓上流社会的绅士礼仪, 不过是只靠钱就能堆出来的假得不能再假的缥缈东西, 百分百纯粹的虚情假意,一点真心也不掺。
骗张姿却绰绰有余了。
认识不到一个礼拜, 张姿便被顾和远骗着发生了关系,后来一个月内,顾和远简直沉溺在她身上,软玉温香, 乐不思蜀。
张姿藏着柔情,已经开始暗暗盘算她和顾和远的未来了, 但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顾和远清晨起床,张姿伺候他穿衣,给他系衬衫领扣的时候, 突然听他淡淡道:小姿, 以后我们不用见面了, 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就当给你的补偿。
张姿脸色苍白,指尖颤了下,抬头哀求顾和远。
顾和远不为所动,以后果然没有再出现。
可那时张姿肚子里已经藏了一个小生命,就是顾若。
绝望的张姿得知自己怀孕后,以为是上天垂怜、绝处逢生。
她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去要挟顾和远,想母凭子贵,劝得顾和远回心转意,谁知顾和远淡笑一声,给了她两种选择。
要么打掉孩子,顾和远再额外补偿她一笔青春损失费,要么把孩子生下来,由她独自抚养着,顾和远每年定期给她一笔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为止。
反正话里的意思就是,他不在乎这个孩子。
连顾和远的助理都嘲笑张姿自不量力,顾和远的孩子多了去了,有些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见父亲一面,他之前那么多个子女都不在乎,难道会破例在乎这一个么?
张姿是个狠心的痴人,她做了第三种选择。
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取名顾若,然后把她寄养在了一个孤儿院里,而她自己卖了顾和远赠与她的房产,孤身一人前往y国,企图靠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顾和远,挽留他的心。
所以顾若还没满月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母亲丢在孤儿院里了。
张姿刚把顾若丢在孤儿院时,给孤儿院捐了一笔不菲的巨款,承诺很快就把顾若接到她身边去。
孤儿院忌惮着张姿有钱人的身份,起初对尚在襁褓里的小顾若是很好的,无微不至地照顾。再加上小顾若又长得可爱,白白嫩嫩的小脸,粉团似的,一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只要有人逗她,她就咯咯地笑,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抱她,逗她玩。
张姿承诺很快就把顾若接走,但是一年没有来,两年也没有来
顾若会走路了,会说话了,会脆生生地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叔叔阿姨了,张姿还是没有来。
所有人都以为顾若的母亲永远不会来了,于是他们对顾若的关心日渐敷衍,不到三年,已经再没有什么特殊的照料。
反正她母亲给的钱多,孤儿院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而顾若的记忆里,当然也没有对母亲的印象。她只隐隐约约记得偶尔听工作人员提起过两次,说她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顾若的内心毫无波动,只当听他们聊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女人。
孤儿院的小孩很多,健康的、残疾的,各种各样,但照顾他们的工作人员数量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这些孩子们之间有他们自己的社会、阶级,以及规则。
有社会人士来献爱心的时候,就是温良恭俭让。
平常时候,这个规则叫做:个子高的优先、拳头硬的优先、力气大的优先。
好吃的、好玩的、想要的,全都靠抢,抢到了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守着,否则第二天,自己心爱的,说不定就到了谁的手里,又或者被一群人毁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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