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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财妻(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绿光
左旭几乎要跳起来,忙道:“头儿,别说那些了,你动作快点,郡主不是说了赶着要吃面?这面又不是面团揉好就没事,还要醒面团,一会你还要炒料下汤煮面,这种咱们做不惯的杂事,你动作不快一点,要是拖延了,说不准郡主又要刁难你了。”
乖,他都把郡主搬出来当挡箭牌了,就别再问了。
晁枢引一想,也对,这事得赶紧办妥,其余事皆可延后再议,毕竟这事关卫所粮库。
于是,他加把劲揉面,待醒面时又回头找有什么食材,可就算知道有什么食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煮出什么样的面。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有了自己的记忆,挑了蛋、葱和一把菜,顺手再抓了一支今早才刚挖来的冬笋。
“头儿,煮面还用得着荀吗?”钦,上回头儿不是这么煮的,他是不是该再提点一下?
“她喜欢吃笋片。”他脱口道。
“头儿怎么知道郡主喜欢吃笋片?”左旭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一手持刀要剥笋壳的晁枢引不由怔住,眉头随即一拧。
是啊,他怎会知道?
回房刚沐浴完的尹挚,由着多静替她擦拭长发。
“干么呀,一直臭着脸,闷不吭声的。”尹挚懒懒倚在榻上,就见多静发不一语,让她耳根子清静得不习惯。
“郡主怎能跟个男人同房一整夜?”
“我就说了,不小心睡着了,况且他都睡死了,还能把我怎么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横竖什么事都没发生。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让哪个多舌的瞧见说出去呢?”
“咱们院子里能有哪个多舌的?”她的院子箍得像个铁桶,谁有本事未经她的允许把院子里的事给递出去?而且操办这些事的人,还是多静呢。
多静抿了抿嘴,尽管脸很臭,可拭发的动作很轻柔。“要是晁大人那种死脑筋又认了死理,非要迎娶郡主以保清白呢?”
尹挚瞠圆了眼,有点意外,因为她还真没往这上头想,不过——
“不会,我想,依他对我的厌恶,大概宁可去死也不会娶我,这事你尽管放心。”
如今想来,他淸醒时似乎也没提到这事,不过他毕竟被下了迷药,醒来时脑袋大概也不怎么中用,还没想到那头吧。
“可郡主又是怎么想的?说清楚,透个底,让奴婢往后好做事。”
“唉呀,你这丫头愈说愈没分寸了。”尹挚瞪她一眼。
多静是她年纪尚幼时祖父亲自挑选陪侍她的,可跟在她身边是很苦的,得学文学武,而且只忠于她,也因而她待多静,与其说是婢子,倒不如说是姊姊,很多事都是多静在旁提点,让她可以少走一些冤枉路。
正因为如此,两人相处起来并不怎么像主仆,说是姊妹淘也不为过。
“没分寸也得说,郡主把话说清,咱们才好办事。”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郡主少打迷糊仗,奴婢说得够明白了,现在只需要让奴婢知道郡主到底怎么看待晁大人。”这天底下很多事都能算计,唯有人心是变数最大最难以掌握的,前些日子两人像是要决裂了,现在却因为皇上出手让两人又兜在一块,天晓得往后会走出什么路子?
“哪能有什么?不过就是皇上下旨,我照办便是。”
“既是如此,昨晚为何又要救他?”
尹挚翻了个大白眼,像是她问了个多愚蠢的问题。“我不救他,难不成要眼睁睁看那心梅设计他,拿整个那家陪葬?你以为晁枢引真会娶她吗?你别忘了,我娘现在可是那大夫人,那家并未分家,她能置身事外吗?”
多静微眯起眼,瞧郡主似乎不像说假话,轻点着头,开始梳着差不多干透的发。“行,郡主说得有理,可是那约定之事呢?为何跟当初郡主刁难晁大人的法子一模一样?难不成郡主认为这么做,可以让他恢复记忆?”
“……我才没那么想,而且御医说过了,他每每回想就头痛欲裂,不如别想,省得强迫他想,又不知道出什么事。”尹挚垂敛长睫,笑得一脸无所谓。“我呢,让他做一样的事,只是因为当初就是从这份约定开始,我允许他的追求,那么现在就让他做一样的事,代表解除这份约定,待他完成十件事,就是我跟他真正缘尽的时候,如此罢了。”
大半年过去了,他的记忆没有恢复的迹象,她也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的厌恶,既然如此,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多静听完,终于明白她的用意,心疼得无以复加。
也许一开始郡主是被缠得受不了才恶意刁难晁枢引,可有谁受得住天生冷情之人突然化身烈男痴缠不休?尤其他一一做到郡主刁难的十件事,完成了和郡主的约定,他对郡主的心思可见一斑,郡主要如何不倾心?
可偏偏……他就是出了事,忘了对郡主的那份情意。
“干么呀,你不是要我做个决断?我做出决断,你反倒不舍了。”尹挚扬起笑意,带着几分潇洒飒爽。
多静不语,只因她太懂她,看得懂她笑容底下的悲伤。
于是,她更恨了,恨晁枢引的失忆,如此伤害郡主。
尹挚知道在多静面前,她再怎么掩饰都没用,于是转了话题问着。“对了,那家二房可有什么动静?”
多静收敛心神,知道郡主不想自己替她担忧,语气轻松地道:“听说昨儿个晚上,那二爷在庄氏那里查出迷药,连夜就把庄氏母女送到一座庄子上看管了。”
“动作这么快?”尹挚诧异极了。
“不管是为利还是为了亲情,那二爷的动作愈快,愈能消减那大爷的怒气。”
“谁说商家只讲利益来着?我觉得那叔和那二爷就相当不容易。”这一事要是摆在京城的世家里,最后会怎么闹还很难说。
她就欣赏快刀斩乱麻的做法,也希冀有朝一日,她也能做到。
多静轻点着头,笑意淡淡,在听见外头的敲门声时,恬柔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大槪是面来了。”尹挚被她的神情逗笑,催着她去开门。
“多等一会也无妨。”多静手指伶俐得很,不一会就替她编了发辫,盘了个简单的髻,系上她极喜欢的缀玉七彩绦,才慢吞吞地收拾桌面,拖着牛步到外间去开门,然后狠狠地瞪了左旭和晁枢引一眼。
左旭莫名其妙被瞪,心里都快疼死了,当年头儿追求郡主,他也近水楼台地跟多静亲近了些,谁知道情根还没深种,头儿一出事,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谁来补偿他的损失?
“面煮好了?”尹挚走到外间,刚好撞见左旭埋怨的神情,不由好笑地觑了多静一眼。
“郡主尝尝?”晁枢引从左旭手中接过碗,搁在她身旁的条案上。
尹挚看了面一眼,意外闻起来还不错,而且上头五颜六色,色彩丰富得教人食指大动。
“真的是你煮的?”她怀疑地拿起筷子拨弄着面。
他上回煮起来可不是这样,闻起来不香,看起来不美,最终她还是乖乖地吃了小半碗,美其名是刁难他,最后倒觉得是在惩罚自己。
“左旭是人证。”
“一丘之络。”一旁的多静凉凉丢出这句,意味很明显。
晁枢引皱眉睨去,不懂她的婢女每每见到自己就恨不得生吞活剥,说起话来还夹枪带棍的原因。
尹挚低笑着尝了一口面,还在汤料里挟出一块笋片,那鲜甜的味道教她满意地眯起眼。
晁枢引瞅着她如花儿盛绽的笑靥,突见一抹身影挡在她面前,硬生生地遮住她。
他冷冷抬眼,对上多静那寻衅的眉眼。
放肆的婢子……可他记得尹挚与她向来形影不离,信任她多于任何人,所以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郡主。”
“嗯?”她嘴里吃着东西,含糊应着。
“昨晚郡主为什么会守在我房里?”
“咳咳咳咳咳……”回应他的是尹挚的呛咳声。
这该死的,脑袋清醒了,还真的追问起这事来了?





聚宝财妻(上) 第六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1)
“郡主。”多静连忙拍着她的背,一边拿着手绢让她掩口。
尹挚一边咳,一边想着要怎么解释,待咳声止了,她才哑着声道:“你在那府出事,我当然要照看,要不皇上怪罪下来,那府能不出事?”
“郡主该知道我只是吃了迷药,压根不会闹到皇上那儿。”他不死心地再问。
“我怎么知道?晁大人向来看我不顺眼,我要是不照看晁大人,天晓得晁大人会不会到皇上面前告状?”尹挚扬起眉,如往常般露出挑衅的笑脸。
“在郡主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他不满地眯起眼。
“谁知道?我和晁大人似乎没那么深的交情,足以让我知道晁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低头吃面。
晁枢引不自觉地铍起眉,极不喜欢她如此轻佻的模样。“那么,我能不能请教郡主,我眉间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煮面时,泛起汗水觉得疼,才让左旭帮着瞧的。
尹挚抬眼,这才发现他眉心一团红,想起昨晚自己故意戳了他许久,没想到竟留下一团红痕,不禁有些心虚地垂着眉眼。
“这我可不知道,许是昨天左旭扛你回房时磕着了还是怎地。”
“郡主,眉心想磕着可不容易。”左旭不禁喊冤。
“那也许……印堂泛红,是好事啊。”她话一出口,多静随即撇过脸,忍笑忍得很辛苦。
虽说她不知道郡主是怎么弄的,但听那心虚的嗓音,她就知道是郡主干的。
晁枢引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尽管她不承认,但他笃定就是她干的。
被晁枢引看得越发心虚,她干脆继续吃面,来个相应不理。
只是也不知道他这个人今天是怎么搞的,待她的态度似乎和缓许多,眉眼间也不再有往常的不耐烦和厌恶……而且还一直盯着她,到底是在盯什么?
直到她一碗面吃得快要见底,他的目光还没从她脸上移开,教她没好气地将筷子一搁。
“晁大人尽管放心,这第二件事既然办妥了,粮就会送到粮库去,只是你必须给我一点时间,毕竟短时间内要凑足那么多粟米,又要不扰民,不是件容易的事。”讨债也没必要盯这么紧吧。
“扰民?”
“秋税已过,庄子该缴的税都已经缴了,主家的粮有的早就卖入粮行,突然从市面上收购大笔粟米,会让供需失衡,米价上涨,而无端端的米价上涨会让百姓人心惶惶,所以必须从各地分批购买。”
“不能跟庄子里的庄户交易?”
她无声叹口气。“晁大人,你以为今年丰收,庄户手中的粟米就会翻倍吗?庄户和主家签契,等到收成议着契约上的成数分配,可庄户手上的粟米还要再缴一次税,剩余的能有多少?要是我自个儿的庄子,我能高价向庄户购买,可是一旦我高价跟庄户买,只会造成主家和庄户之间的嫌隙,也许以后还会遭到主家的恶意压榨,那可不是我乐见的。
“如果是直接跟主家买?”
“晁人,如果直接跟主家买,主家又没有粟米可卖,为了卖得高价,他势必要朝庄户低价买,庄户哪敢不卖?如此不是害惨了庄户?”他这人满心百姓,却不知道百姓要的到底是什么。
晁枢引皱眉听着,还真不知道里头有这些学问在,以往他只知道稳住朝堂政局,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如今才知道自己眼光有多浅陋。
瞧他沉着脸不语,尹挚心想她要是不解释个清楚,说不准他又要以为她找藉口搪塞。
“晁大人,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粟米的价格要是因为我肆意收购而上涨,恐致民心不安,民心若是不安则容易遭人煽惑而浮动,尤其前朝煽动宁王造反的乱臣贼子直到现在都还未逮着,也不知道这阴沟里的老鼠躲在何处伺机而动,咱们何必给人这绝好的机会,反给自己添乱?横竖卫所兵也不可能一口气吃完三千石的粟米,我绝对不会让兵将饿肚子。”她只差没拍胸挂保证,可以了吧。“放心,我什么都没有,银子最多,绝对养得起前后卫所兵。”
晁枢引听得一愣一愣,从没想过一小姑娘脑袋里竟有着治世兵法,将时局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还能防范未然……放眼京中哪个贵女能有她如此本事?
他以为她满身铜臭,只会往钱眼里钻,岂料她与铜臭为伍,却是为了黎民百姓,和他所知的商贾截然不同,她远比京里那些世家贵女更懂得民间疾苦,虽然富贵,却不积货逐利。
尤其最后那句满是铜臭又财大气粗的说法,实在是……可爱极了。
忖着,他不自觉低笑出声。
尹挚吓一跳,眨了眨眼,怀疑眼前的晁枢引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他居然笑了,而且还笑出声,那般爽朗的笑声,就像她认识的那个晁枢引,那个总是在她面前笑若春风的晁枢引。
他回来了吗?
尹挚桃花般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直睇着他,直到他缓缓敛去笑意,回复成原本冷情的模样,她期盼的心也逐渐冷却下来。
“郡主深思熟虑,我受教了。”他道。
尹挚微皱起眉,觉得眼前的晁枢引教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他谦恭有礼,举止得宜,不像以往的气焰高张,一见到她就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厌恶,又不耐。
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至于粮船的事,我会找知府大人帮忙,这事就不让你费神了。”如今想来,调粮的重担不该全都压在她身上,他必须分担些许才是。
尹挚闻言,发起愣来,对他态度的转变一时间摸不着头绪,但……她并不喜欢他刻意的亲近。
“郡主?”晁枢引毫不介意她露骨地打量自己,倒是对她的闷不坑声感到不解。
“晁大人。”
“嗯?”
“择日不如撞日,横竖都完成了第二件事,倒不如一并办了第三件事吧。”
“好。”他不假思索地道。
“你不问什么事?”
“我会做到。”
尹挚微眯起眼,厘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
眼前的他,不是他,却用他的口吻应答同样的话……他明明就不是他,就不该跟他用一样的口吻跟她说话!
“你们下去吧,你跟我进来。”尹挚脸色微沉,起身往内室走。
多静眉头一挑,毫不犹豫地扯着一脸呆样的左旭离开。
晁枢引只略迟疑就跟上了。
如果是往常,他绝不会踏进姑娘家的闺房,尤其与她独处。可是现在的他,很想知道她还能怎么刁难他,而她过去是否也曾如此刁难过他?
一进内室,就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从厘子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他接过,有些疑惑,就听她说——
“替我画眉。”
晁枢引微扬起眉,像是听见多不可思议的事,而这个表情大大地满足了尹挚,因为她就是要刁难他。
他垂敛眉眼,瞅着她十分得意的神情,脱口道:“你想追求我?”
“……你说什么?”她听见了,但不太懂他的意思。
“换句话说,你……果然喜欢我。”他确定了。
“……嗄?”
“你要不是对我上心了,又怎会彻夜不眠地照顾我,甚至要我替你画眉?”他的推敲合情合理,而且他并不排斥她的喜爱。
尹挚听完,小脸无法控制地涨红,拍桌站起。“晁枢引,你少往脸上贴金,谁喜欢你了!”还真敢说!当初是谁厚着脸皮缠着她的?又到底是谁写露骨情诗来着?如今还敢说她追求他……这口气要她怎么吞下去?
晁枢引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上的螺黛。“如果不是喜欢,为何要我为你画眉?郡主,这可是夫妻间的闺房情趣,不就是你的暗示?”
暗示你个鬼!尹挚觉得她引以为傲的理智要断了,无法从容地面对他,突然觉得这法子根本是自损的烂招!可当初她提出同样的法子,他也没这般无赖,因为他是个恪守礼教的混蛋,还未成亲之前,他是不会允许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所以,那时他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帮她画了,如今……
“郡主,三殿下来了。”外头突地响起多静的声音。
尹挚回神,不禁暗骂自己把心思都扑在他身上,忘了盛珩也喝下迷药,竟压根没去探望他。
“你要干么?”正要开口,瞥见晁枢引不断地逼近,她吓得跌坐在椅上。
“替你画眉。”他握着螺黛,专注的目光锁定她的眉眼。
他贴得极近,近到她可以嗅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甚至是他呼出的气息,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
她甚至不敢看他,不能理解自己的脸为何愈来愈烫,她的心跳如擂鼓,像是要窜出胸口般,教她手足无措……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也不是她预料中的反应,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脑袋乱哄哄地,突然意识到他似乎画了很久,蘸了黛粉后画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眉是不浓,但也没必要画这么多遍吧?
尹挚动了下,想看镜里的自己,却听他轻啧了声,道——
“别乱动,画歪了。”
画歪了?趁他手停住的空档,她一把挥开他,往镜子一瞧,就见她左边的眉备然像条巨大的黑色毛毛虫。
“晁枢引,你在干什么!”她尖声喊着,拿出手绢擦拭。
“是你害我画歪的。”他没啥歉意地道。
“你根本是故意的!”完蛋,擦不掉,得洗掉才成。她恼得侧眼瞪他,果真见他神情凉凉,代表她根本没猜错。
“没干过这种事,手生了点,你让我多练练,也许就上手了。”
“不用了,不劳大人!”尹挚龇牙咧嘴,绕过他想要进净房洗脸,却被他一把擒住。“你干么?”
“还没画完,还有一边的眉毛呢。”他一手捏着螺黛准备动手。
尹挚吓得赶忙捂着眉眼。“不用画了,你给我住手!”
“这可是郡主要求的,怎能出尔反尔?我知道郡主重诺,总得给我一点差事换粟米,我怎能不做到?”话落,拉开她的手,精准地往她眉头一画。
尹挚吓得尖叫,挣扎着要抢笔,他动作更快地举高手,她抬手要抢,就在这一瞬间,亲上他的嘴。
突地,两个人都顿住,彼此瞠圆了眼看着对方。
晁枢引直睇着她,张口含吮着她的唇,几乎同时,她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给我滚出去!”她又气又羞,恨不得、恨不得……
晁枢引舔了舔口腔,哑声道:“是你亲我。”
“闭嘴,那是意外,不准再说,给我出去!”
晁枢引瞅着她那双因羞恼而潋滟生光的眸子,很恶意地舔了舔唇,见她倒抽口气,粉颊像是着火般,漆黑的眸泛着一层薄雾,带着几分瞋意,教他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将她搂进怀中,实际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尹挚呆住了。
这是怎么着?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真的被什么给附身了,还是魂魄被人调包了?
“尹挚,如果你真这般喜欢我,等我办完差事,你可以追求我。”
轰的一声,尹挚脑袋里的理智线瞬间烧断,毫不客气地抬膝撞去,瞬间,就见晁枢引脸色惨白地从她身上滑落。
“你……”晁枢引痛得说不出话来,冷汗直流。
真不敢相信,她竟对自己下这种重手,分明是要他绝子绝孙。
“多静,把他丢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
吼了声,她迳自跑进净房里。
待多静开门入内,看见的就是躺在地上不动的晁枢引,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惹恼郡主,但看他面白如纸,她就觉得很解气,甚至很想偷偷补上两脚,可惜左旭也跟进房了,让她找不到时机下手,只能叹口气,道:“喏,把你家主子带走吧。”
好半天,尹挚才到了书房里见盛珩。
“真是对不住,殿下的身子该是无恙了吧。”她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顺便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代替那韦守道歉。
“我是不打紧,可刚刚我瞧晁枢引很要紧,连路都无法走,你……到底打了他哪里?”
同为男子,一看晁枢引那种说不出的痛苦,他大约能猜出一二,所以他更想知道的是,晁枢引那混蛋到底做了什么教她下重手?要是能让晁枢引从此断子绝孙,那再好不过。
晁枢引那傻子,也不想想尹挚出身将门,哪可能连点拳脚功夫都不懂,竟还敢招惹她,真是打得好!
尹挚垂着脸,轻咳了声,道:“那不重要,倒是殿下身子无恙就好。”其实她有点后悔,因为她膝头这一撞毫不留情,她是真怕他会绝子绝孙。
可这又不能怪她,谁教他那般厚颜无耻。
瞧她硬是不松口,盛珩也不再追问,转了话题。“派去扬州的人有了点眉目,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就往扬州去一趟。”
“殿下身边带的人足够吗?”
“放心,晁枢引现在暂时接管杭州前后卫所,他身上有虎符能调派。”
“……为什么他身上有虎符?”她本就不认为皇上让晁枢引到杭州只是纯粹处理粮库被烧一事,而虎符这种东西,不就意味着有可能领兵作战?
杭州如此繁华鼎盛又是长治久安之地,哪里需要动用虎符?
“当然是因为——”盛珩突地一顿,噙笑道:“这是个秘密,但可以拿来换你跟晁枢引的秘密,就不知道你想不想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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