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林墨边念着这几句,心思却有些感慨。
当年薛郎君为了迎娶王诗雨,曾去野外猎雁,王尚书喜欢整数,薛郎君便猎了七天七夜,足足猎了十只大雁送给王家,这才讨得王尚书欢心,允许自家女儿与薛郎君见一面。
薛郎君见王诗雨的第一面时,吟的就是这首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听闻后来他们还靠鸿雁相互传书,终于成就一段佳缘。
林墨心里想着他二人的鸿雁之情,写下了整首诗经,可当她落下最后一笔,又想起昨日护国公府一事,上扬的嘴角便落了下来。
她淡淡地问萧青烟,“阿因,你说二娘与远明侯爷,会有这般情谊吗?”
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萧青烟懒得回答她,
林墨不死心,又问,“那你有没有过这种情谊啊?”
萧青烟心尖一颤,林墨最近是越来越胆大了!她依旧懒得回答。
林墨暗暗心知自己恐怕是说错话了,便埋头道,“我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情谊,干净、纯粹、值得信赖、值得托付,就像王四娘和薛郎君那样,两情相悦。”
萧青烟打断她的幻想,“可能吗?”
羽香慌忙跑来,“娘子,燕王殿下来了。”
林墨浑身一震,慌忙将几子上的东西收起来,然后迎了出去。
李淮独自一人站在菡萏院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的那棵银杏树,而护卫阮齐与司文莫氏正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小女见过燕王殿下、莫司文。”林墨行了个礼。
李淮点点头,嘴角暗自扬起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四娘子,我们又来了。”
这个“又”字,让人联想出很多意思来,林墨的脸颊不由一红,她有些羞怯地退到一旁,让他们进来。
李淮与莫司文依旧按照那日的位置坐下,羽香为两人沏了茶。
自从进了菡萏院,李淮的视线几乎都放在了林墨身上,从她低头羞涩到行步迟疑,又到坐回主位,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两杯花茶摆在李淮与莫司文面前,莫司文依旧如上回一般直挺挺地坐着,只是这回她似乎并不打算询问。
林墨乖巧地坐在那里埋着头,燕王与莫司文今日前来,定是相询昨日之事,远明侯也是燕王的侄儿,他自当会来问的。
只是良久,她才听到李淮的声音,“这是茉莉?”
林墨猛地抬头,有些诧异,“是。”
李淮将茉莉茶放下,眸底却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语气也变得公事公办,“四娘应该明白本王前来,是有事相询。”
“是。”林墨点点头。
李淮嗯了一声,“四娘能否同本王说说,昨日在护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墨微微点头,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道,“昨日有一个侍婢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脏了三娘与小女的衣裙,高娘子与二娘欲带着我们去更衣。”
“护国公府后院风景秀丽,我与二娘不由驻足了一会儿,便……”一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林墨就觉得有些惊恐,便有些不敢往下讲了。
莫司文柔声道,“四娘子,你可知侯爷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你们去的时候,可曾瞧见他?”
林墨摇了摇头。
“当时,你们的侍婢又在哪里?”
林墨一愣,茫然看向羽香,这问题她还真是漏了。
羽香道,“二娘的侍婢身子突然不适,婢子陪她去休息了。”
“身子不适?”
羽香有些窘迫,脸颊亦是红了,“她……她……她月事突然来了,婢子赶忙帮她处理后,紧跟上去,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莫司文尴尬得咳了几声,看向李淮。
李淮却好像一副并不关他事的模样,只点点头,“由此说来,是章程那小子自己喝醉了酒自己寻去后院?”
林墨埋着头,不再多说,他当她是默认了。
正此时,有一位金吾卫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慌张,阮齐见状,走了过去,待到他听到那金吾卫上报的事时,他的神色突然凝重。
他走了回来,在李淮耳边说了几句,李淮只是眸光一凝,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多谢四娘配合,林二娘如此受辱,本王定会给她一个交代!”李淮起身,“不必远送。”
说着他转身便离开了。
李淮刚出相府,阮齐才问,“郎君,这是这个月第二起诡异案子,不过与平康坊玉河桥的案子不同,此案涉及蚀骨毒,这东西……”
旁人不知晓,但李淮却知道,蚀骨毒是当年萧青烟从南疆带回来的,无色却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是她专门带回来帮李俊杀人的。
李俊登基之后,便将这药禁了,但若是要买,终归还是能在西市那鱼龙混杂的地方买到。
“光禄大夫之弟余光死于家中?”李淮眯了眯眼,这与上一任吏部侍郎之死倒是有几分相似。
“是。”阮齐道,“在案发现场也发现了一些文字,不过倒不是什么诗句,而是几个字。”
“什么字?”
“名不正言不顺。”
李淮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良久,他道,“查吧,能扯多少就扯多少,另外,将那字呈上去。”
“喏。”
李淮突然想起什么,“方才在林四娘院子里浇花的那两个奴隶,我看着有些眼熟,也一并去查查。”
“喏。”
上书房的暖阁里安静无声,卧榻上正躺着一个身着黑金长袍的男子,这男子眉心有些红,像是上期用手捏的,满腮长着淡淡的胡茬,看着很是憔悴。
香炉里弥漫着一股幽幽龙涎香混着淡淡的果香,那男子眉头一簇,猛地睁开了眼睛。
自从平康坊发现那首诗时,他便有些心绪不宁,那人的脸总不自觉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猝不及防。
侍婢听到里面的动静,战战兢兢地近前,“陛下,可要起身?”
李俊猛地回过神,却见屏风旁正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火红很是张扬,与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
“滚!”李俊猛地抓起他枕头下的匕首,直接往那侍婢的胸口丢去,鲜血喷涌而出,侍婢瞬间倒地。
寺人杨启海闻声赶到,见此情形亦是吓了一跳,“陛下!她是冬儿啊!”
燕回春(重生) 上门责问
冬儿可是侍奉李俊三年的御前侍婢啊!
“冬儿?”李俊这才缓过神,看清地上的那具尸体,还真是冬儿。
李俊捏了捏眉心,缓缓起身,“将她好好安葬了吧。”
杨启海应了一声,将他扶去正殿,“陛下,侯爷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了,如今府上只不过一个侧夫人,陛下要不要为他择一侯夫人?奴想着,这些时日的糟心事太多了,陛下也能借着此事冲冲喜。”
章程在护国公府做的那些事,实在打他的脸面,可谁让他姓章!
为了他的脸面也为了平息林泽与高照的怒气,他只能下了旨让林家二娘入了远明侯府,还破例封她做了侧夫人。
希望他能够自此收心,吃一蟹长一智才是!
李俊瞥了一眼案几上的那张写着“名不正言不顺”的纸张,怒气又起,“案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陛下息怒,燕王已经在查了。”
“案子都过了几日了?”李俊跽坐下,拿起朱笔便要在奏折上落笔,“皇后最近怎么样了?”
杨启海道,“皇后娘娘近日在宫中种了些海棠,说是陛下喜欢。”
李俊眸光微动,“今晚让承乾殿准备准备吧。”
“喏。”
“至于案子。”李俊顿了顿,“听闻萧子林最近很空?”
自从萧子安意外死亡,萧家两个兄弟便明里暗里都在调查此事,根本无心在自己的本职上。
见杨启海不出声,李俊冷哼一声道,“就让他给燕王当个帮手吧!此事务必尽快水落石出!寡人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喏。”
大约是府里喜事频发,大郎被赏,二娘高嫁,连跟着月例银子又多了一些,正好够林墨买一把古琴。
琴棋书画,棋书两样她已经学会了,如今只剩下琴与画,林墨自认没有画画的天分,是以她只有在剩下的几样里多努努力,希望让自己能与贵女这个身份再靠一靠。
只是这宫商角徵羽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难,所以这段时日,菡萏院仿佛被魔音环绕了一般。
这日,她正努力识谱子弹奏,羽香拧着眉,手里拿了一封密信过来,“娘子,这是春堂送来的。”
琴声终于停下,林墨接过密信,脸色也突然变了,“阿因,这是怎么回事?”
密信中写,西南边陲灾民动乱,有暴民直接杀了一名赈灾官员,一时之间□□不止。
信中还写道,半个月内,忠武将军曹池、御史覃怀分别死在了平康坊的霍娘子家与柳娘子家,死因皆是蚀骨毒。
萧青烟眯了眯眼,“罗叔呢?”
羽香道,“陛下派了燕王殿下与萧家三郎彻查此事,西市卖蚀骨毒的地方不多,罗叔怕……”
春堂是西市为数不多能买得到蚀骨毒的地方,当日害林墨的蚀骨毒也是相府里有人从春堂买的,只是至今她都没寻到买毒的人是谁。
余光之死是萧青烟安排的,但曹池与覃怀却不是!虽然这两人同样十恶不赦,当年也没少陷害她,倘若他二人不死,下一个也必定是他们。
只是,他们竟也死于蚀骨毒,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难道这背后另有人搅弄风云?那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让罗叔这几日切莫轻举妄动,静候来日!”
“喏。”
羽香走后,林墨再也没有心思弹琴了,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阿因,那日在慈恩寺你让我说出口的四策,可当真能解灾民之苦吗?”
萧青烟眯了眯眼,“你不信我?”
林墨摇头,“我并非不信你,我也认为那四策能解灾民之苦,可为何……为何会这样?他们为何会□□?”
萧青烟眸光闪过一丝冷意,“这自当要问李俊。”
普天之下,也只有萧青烟敢直呼陛下名讳,林墨惊得半晌不敢开口。
萧青烟道,“他为了窃取皇位,不惜一切代价,正仓与义仓里,早已没存粮了!他若要粮,只能去寻那些商贾,然而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若一直压榨那些商贾,迟早也会产生暴动。”
“粥铺与造册,确也是免得鱼目混珠的良法,但西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千百年来西蜀国与西陵国虎视眈眈却难以攻下,那里天高皇帝远,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指望那些官员忍住不中饱私囊?”
“至此两项,西南灾区的□□必然发生。”萧青烟淡淡道,“至于另外两策,灾民无饭可吃,却要被迫重建,以保官员政绩,你觉得哪个灾民能受得住?”
林墨目瞪口呆,她根本不懂这些,所以从未想过这些,她以为只要有赈灾四策在手,西南灾情就能解决,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那……那大郎岂不是……”
萧青烟冷笑一声,“是他自己偷听了去,是他自己自作聪明去邀功,如今造成的恶果,也该他自己承担才是。”
林墨得到了灾民已经□□的消息,林泽与王氏自然也得到了,只是晚了几个时辰。
留香院内,王氏与林璇相对而坐,却是眉头紧锁,“你快想想法子!”
林璇眉眼中更是愤恨,别人家的兄长有才有德,而她的兄长怎么是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如今出了事,也不知他跑去了哪里,还要她与阿娘替他想法子!
实在是可气!
“阿娘,你这不是在为难孩儿吗?孩儿哪里有法子?”林璇道,“此事闹得这般大,兴许陛下那儿早已知晓……”
“不成!”王氏咬牙,“不能让大郎平白背了这黑锅!”
林璇眸光一亮,“阿娘说的没错,那四策是林墨那个贱婢想出来的,就算是受罚也该是林墨!咱们不如将林墨那贱婢推出来?”
“如何推?”王氏思来想去,依旧没有想出解决的法子,“若陛下知晓那四策本不是大郎提的,大郎便是欺君之罪!左右都是死!”
林璇蹙眉,“那如何是好?”
王氏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豁然起身,“趁着你阿耶未归,咱们去趟菡萏院!”
“阿娘是要林墨认罪?”
“她既然能想出那四策,自然能想出解决的法子!”王氏暗自咬牙,“另外,你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把大郎给我寻回来!”
夜幕已黑,林墨刚吃完晚膳,正在院子里遛食,谁想突然从院外走进来几个人,吓了她一跳。
她定睛一看,竟是王氏与林璇,她慌忙后退几步,向王氏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起身吧!”王氏瞥了她一眼,径自入了屋。
羽香忙过来扶起林墨,也跟着进了屋,谁想她前脚刚踏进门去,便传来王氏的怒声,“跪下!”
林墨不知为何,只好跪了下来。
林璇道,“四娘,你可知罪!”
林墨茫然地摇了摇头,“三娘此言何意?”
林璇眯了眯眼,“你可知因为你!西南边陲灾民□□?”
林墨更是茫然,“我……做了什么?还请三娘明示。”
“明示?”王氏冷哼一声,“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见她依旧茫然,王氏怒气更甚,“今日,你若是不把如何解决西南灾民□□的法子交出来,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墨埋头,回道,“阿因,可有什么法子吗?”
“呵。不要理她。”
“可她……”
“她能把你如何?”萧青烟挑眉,“此事板上钉钉,早已无法挽回,没有任何法子!”
林璇也不再装贤良淑德的贵女模样,抬手便要甩她巴掌,林墨一个晃神,萧青烟趁虚而入,身体假作不经意状微微倾斜了一下。
噗通一声,原本还大方得体钗环整齐的林璇一下摔在了地上,发髻上的钗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全都散落,这一摔实在有些狠了,也与她贵女的名号一点都不符。
林璇气得起身,还要再教训林墨,却被王氏叫住,“好了!退下!”
林璇还想再打,王氏却缓缓起身,她眉目之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王氏从未在她面前发怒过,林璇也从未见过自家阿娘这个样子,竟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
王氏近前来,在林墨面前居高而下,语气有些阴冷,“林墨,你应该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你想让下去陪她吗?”
假装林墨的萧青烟目光一沉,亦是沉声道,“是你杀了她?”
王氏突然笑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是你娘那个贱人不识好歹!所以林墨,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乖乖交出法子,要不然,我让你和你娘同一个下场!”
萧青烟微微一笑,眉眼中带着一丝无辜的意思,“夫人,可小女当真不知你要的是什么法子啊。”
“你找死!”
“夫人!相爷来了!”羽香突然来报,王氏正要劈头盖脸地甩她脸的手突然停住了。
林泽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们,“做什么?”
王氏收回手,道,“四娘不懂事,妾在教训她。”
林泽嗯了一声,“又做什么事了?”
一个“又”字,让萧青烟的眸光再次冷了下来,也不知在林泽眼中,到底有没有将林墨当做女儿。
林璇头发散乱很是不得体的站在一旁,见林泽来了,竟是委屈的大哭了起来,“阿耶,你要为孩儿做主啊。”
若是在往常,林泽自当会罚了林墨为林璇做主,可他刚刚在宫里已然被皇帝教训了一顿,心中早已堆满怒意,慕容氏又在孕期,身体状况极为不适,他又不好去同她说道,只能来寻王氏。
没想到自己端庄得体的嫡女又被她教成了这副德行,一时之间怒意又起,语气也变得生冷了几分,“都给我滚出去!”
燕回春(重生) 大雅之堂
王氏与林璇一愣,就连萧青烟也愣住了,这里是菡萏院,林泽只是要谁滚出去?
“没听明白吗?滚出去!”林泽瞪了一眼林璇又瞥了一眼萧青烟。
萧青烟会意,起身退了出去,而林璇也是抽泣了几声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剑拔弩张。
萧青烟才不管他们要谈什么,于是出来后便直接坐在了廊下,廊下几子上还摆着她未收回的茶具,她默默地拿起茶盏,竟开始煮起了茶。
“林墨你放肆!”林璇散乱着头发走过来,她正要夺那茶壶,却被萧青烟用一股巧劲躲开了。
萧青烟指着菡萏院的门,“林三娘,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菡萏院,不是你的留香院?到底是谁放肆?”
林璇死都没想到林墨会用这种语气反驳她,她气得跺脚,“林墨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三娘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萧青烟反驳道,“你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便是什么样的。”
“林墨!”林璇银牙暗咬,怒气上涌,又要上手打她,谁想萧青烟突然起身,又随即转了个身,一下躲开了她的攻击,甚至再次让她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几子上的杯盏竟也摔碎了。
林璇气急,猛地起身,这回除了头发凌乱,她的衣裳也有些脏乱了,而此时从屋子里传来了一阵东西被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林璇被这动静吓得一动不动,自懂事以来,她从未见过阿耶与阿娘吵架,阿耶更是从未对她冷过脸,可今日,她却突然觉得,阿耶不再疼她了。
这些都是拜林墨所赐!若非林墨说的那什么赈灾四策,大郎那个蠢货又岂会去邀功?若非去邀功,又岂会有这么多事?这一切都是林墨这贱人害的!
思及此,林璇暗自拿起地上碎了的杯盏,死死地瞪着林墨,今日她一定杀了她!
她豁然起身,朝林墨迈进,正当她举起手中的碎片时,房门突然被拉开了,一道光线从里头照了出来,正照在了林璇与林墨身上。
王氏率先发现了林璇的异样,呵斥道,“三娘,你在做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林璇手里的碎片已经往林墨脸上划去。
萧青烟暗自冷笑一声,趁着转身将茶壶放下之际,竟生生躲过了,只是那碎片终究还是擦破了她那白皙的脖颈。
“放肆!”林泽几乎低吼一声,“还不退下!”
林璇被林泽这么一吼,更是委屈,阿耶可是最疼她的!如今竟为了一个林墨,竟然吼她!
她委屈地哭了出来,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墨,气冲冲地离开了菡萏院。
林泽背过手走向萧青烟,不知怎的,她竟在这笑面佛身上感到了一丝威压,她眸色忽而一变,装成林墨那楚楚可怜的摸样,捂住脖颈往后退了退。
直至走进林墨跟前,林泽才道,“那四策,是你提出来的?”
林泽从来不信自己这个蠢笨的女儿会提出什么赈灾四策。
就连林墨自己也未必信。
萧青烟学着林墨的样子,羞羞怯怯地低着头,声细如蚊,“那日在慈恩寺遇见王五娘,便同她聊了聊 ,这是她留给孩儿的功课。”
林泽冷哼一声,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了王五娘!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氏,怒道,“一个庶女!妄议朝政!你该当何罪?”
“郎君!她定有法子!你快问问她!快问问她啊!”王氏正欲去扯林泽的衣袖,谁想却被林泽狠狠甩开。
林泽怒视王氏一眼,本想开口骂她,但碍于林墨在场,只好作罢。
他没想到王五娘竟有这般的治政能力,他也没想到林墨在她的影响下竟也有这般才华,他蹙了蹙眉,终究还是开口,“若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就说出来。”
他冷冷的,满是厌恶地看着她,似是在试探,又好像是在逼问。
萧青烟自嘲一笑,在林泽眼中,林墨从来就不是他的女儿,而只是个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丢的东西。
她依旧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你混账!”王氏怒道,“你今日若是不说,我就罚你去跪祠堂!”
“泼妇无礼!”林泽实在受不了王氏的歇斯底里,终于骂出了声,“还不嫌丢人丢得不够?堂堂相府夫人,成何体统!”
王氏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自入府以来,林泽对她虽一直相敬如宾,但也从未如今日这般对她,她一下子懵了。
“夫人病了,还不快扶她回去!”
嬷嬷侍婢闻言,慌忙近前扶起王氏,往院外走去。
林泽忍着怒意,上下打量着萧青烟,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
羽香慌忙拿了药箱前来,给她处理伤口,“上回慈恩寺受的伤,还未完全祛疤呢,今日竟又伤了,三娘可真是铁石心肠!”
萧青烟却道,“铁石心肠的恐怕不止林璇。”
羽香的手微微一顿,换了个语气,“娘娘此言何意?”
萧青烟微微一笑,她方才在林泽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以及厌恶,想来林柏与她之间,他终究还是做了一番取舍。
“林泽怕是要放弃林墨了。”
对于此事,羽香倒是没什么吃惊,林泽可曾从未将林墨放心上,不,一开始就是放弃的。
“娘娘,可想好对策了?”
萧青烟瞥了她一眼,“你有计策?”
被看穿心思的羽香忽而一愣,竟有些慌乱,“婢子也没旁的法子,无论如何,我们娘子终究是无辜的,既然相爷已经放弃了我们娘子,婢子想带我们娘子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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