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结为夫妻的两人各躺一边,中间空空荡荡,犹如隔着天堑。
时绮不习惯点灯睡觉,加之离开熟悉的环境,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她怕打扰到对方,也不好意思翻来覆去,只能仰面朝天,直愣愣地盯着帷帐发呆。
忽然,慕潇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睡不着吗?不如饮些酒。”
时绮一怔,他已起身下榻,行至桌边,为她斟满一杯递来。
见她迟疑不定,他笑道:“别怕,我又不会害你,四娘,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时绮被他看穿想法,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她以前没碰过酒,方才行合卺礼就被呛得眼泪汪汪,这次喝得又急又快,顿时捂着嘴咳嗽起来。
“慢些,展示诚意也不必如此。”慕潇哭笑不得,替她拍了拍后背,“这方法是跟我阿娘学的,她酒量不好,一杯就能醉。你睡不着的时候也可以试试,但一两回就罢了,长此以往,就能练出千杯不倒的本事,无论什么陈年佳酿都会失效。”
时绮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低声道了句谢,重新躺下。
不多时,酒力上涌,眼皮越来越沉,她临入睡前,没由来地想起慕潇那句话。
他酒量这么好,喝了一晚上还能行走自如……难道便是因为失眠次数太多,三天两头饮酒,已经习惯了吗?
她犹豫片刻:“世子如不介意,往后可以称呼我的小字,以免过于生分引人怀疑。”
“我叫皎皎,‘离离天际云,皎皎关山月’的‘皎’。”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
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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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五月十二,荣昌王的寿宴如期而至。
皇室这一辈血脉稀薄,老摄政王仅今上一个独子,此外便是荣昌王这侄儿,而成安王之类的郡王关系疏远,只因出自同个本家,适才得到爵位。
荣昌王生辰,前来贺寿者络绎不绝,人们心思各异,有的是做样子给皇帝看,也趁机巴结荣昌王府,有的是卫王一系,念在荣昌王世子和时四娘结亲的份上,将他们视作自己人,特地前来讨好。
相比之下,单纯因着和荣昌王的昔日交情、只想为他道贺的宾客反而寥寥无几。
时缨随慕濯来到荣昌王府,见过荣昌王之后,便借口离开,由仆从引去一间偏僻的屋子。
一进门,就看到弯弯的身影,旁边站着一位衣裙鲜艳的女子,见到她,忙摘下面纱,行礼道:“贵人,奴婢是孟大公子府上的舞姬,为世子阁下效力。”
那天时缨说罢自己的想法,慕濯立即传信给慕潇,刚巧慕潇曾经救过一个姑娘,因相依为命的姐姐被孟家掳走、死得不明不白,便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长安,要替她复仇。
后来姑娘成为他的线人,化作舞姬,潜伏在孟大郎身边伺机而动。
而今,她终于等到了。
“有劳。”时缨迅速安排她和弯弯更换衣服,待两人收拾妥当,那位姑娘先行离开,她看向弯弯,郑重道,“弯弯,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曾后悔?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弯弯笑靥如花:“阿姐,上回你就说问我最后一次,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我既打定主意,便绝不后悔。”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57节
时缨见她态度坚决,心知多说无益,点点头:“我会尽全力助你,但往后的路,我无法再为保驾护航,唯有凭借你自己的努力。保重。”
“阿姐也是。”弯弯由衷道,“此生能与你做姊妹,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旋即,她戴好面纱,最后看了时缨一眼,推门而出,随仆从离去。
时缨回到席间,少顷,宴会开始,宾客们逐一送上贺礼,引得荣昌王眉开眼笑。
时文柏在时绮大婚当天露过脸,如今也不好再装病,便和林氏前来赴宴。
安国公府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有宾客打着关切的名头问东问西,两人尴尬不已,无地自容。
交谈间,冷不防看到时缨,时文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迅速别开目光。
林氏却不自觉地多望了她几眼,有些欲言又止。
时缨也对两人视若无睹,在慕濯身畔落座,与他交换眼神,示意事情已办妥。
然后,她看向主位。
荣昌王端坐其上,慕潇和时绮在旁作陪。
初九那天,时绮一早就被送入洞房,今日算是她首次以荣昌王世子妃的身份露面,她的言行举止虽然还有些生疏,却是鼓起勇气应对每一位宾客的寒暄。
时缨为她的成长感到欣慰之余,也不由默然叹息。
如果可以,谁不想永远两耳不闻窗外事,做无忧无虑的那个?
但她们都无可回头,必须往前走。
不多时,孟大郎越众而出,对荣昌王拱了拱手:“荣昌王殿下,在下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听说您喜爱舞乐,在下为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还请您笑纳。”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众乐师和舞姬鱼贯而入。舞姬们戴着面纱,尽显朦胧之美,衣裙光鲜亮丽,颜色与纹样分为四种,细看似乎是对应一年四季,春为粉桃,夏为白莲,秋为金桂,冬为红梅。
宾客们见状,啧啧称奇,孟大郎得意之色更甚:“这些乐师舞姬皆为在下亲自调/教,为您及在座诸位献艺一曲,愿您福泽绵延,如四季轮转,亘古不绝。”
荣昌王皱了皱眉,似是想说什么。
慕潇立时附在他耳边:“阿爹,有好戏看了。”
荣昌王笑逐颜开,拍手道:“快,快让我瞧瞧。”
孟大郎一喜,连声应下,随即回到座位,对不远处的卫王点了点头。
卫王松了口气,看着场上成群结队的美人,心想表兄还真是挺有眼光,竟能凑到这么多绝色。
突然,他觉察到一道视线,但循着望去,又无迹可寻。
他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聚精会神等待欣赏眼前盛景。
表兄名下的乐师和舞姬堪称一绝,若走神错过,实在是暴殄天物。
四周安静,众人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将目光聚焦于场中。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名身穿红梅裙的舞姬突然冲出来,直奔向卫王所在的位置,扑通跪下。
护卫们唯恐她想行刺,迅速拔刀相向,那女子却先一步抬手摘掉面纱,哭着哀求道:“公子,公子是我啊,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弯弯,您救救我吧!”
宾客们哗然。
就近的几位看得一清二楚,这位自称“弯弯”的舞姬,眉眼与荣昌王世子妃别无二致。
卫王大惊,刹那间面无血色,时文柏和林氏也骇然不已,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56章 “岐王妃,你休得含血喷……
弯弯走进举办寿宴的院落时, 终于明白姐姐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何意。
目之所及,宾客们端坐于食案前,个个身穿绫罗绸缎、佩戴金银珠玉, 随便挑出一位,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让她消失在世上。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皇亲国戚”、“达官显贵”, 曾经虚无缥缈的词汇,顷刻间化为实体。
但转瞬,她慢慢平静下来。
她原本也该是其中之一。很快,她就会回到属于她的位置。
十天前, 姐姐问及她的打算,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像姐姐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孤身在外也能过活,她一无所长, 大字都不识几个, 公子……卫王也从未教过她这些, 只把她当做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求欢的时候才会想起。
过去一年, 她习惯了依附他的生活,明知自己只是他未婚妻的替身, 但也别无所求,甚至沉浸在他床笫间的温柔表象中, 逐渐倾注一颗真心。
直到事实摆在眼前, 才幡然醒悟,她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就算她悄无声息地死去,他或许会有几分难过, 但不出三五日,就将她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却寻找下一个“弯弯”。
因她身份低微、命如草芥,除了肉/体的欢愉之外,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利益。
如果她是个平民女子,定会接受姐姐的建议,拿着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财离开京城,但打从她知晓自己是安国公府千金的那一刻起,心底里见不得光的欲念便潜滋暗长。
她想做高高在上的贵女,哪怕不得善终,也要体会一次被人重视、自己主宰命运的感觉。
待她恢复身份,卫王会顾忌她的家族,不能奈她何,而试图杀她灭口的亲生父母,出于贪婪的本性,也会念在她和卫王的这层关系,指望她代替姐姐飞上枝头,对她客气三分。
还有抚育她长大的养父母一家,她未曾忘记为他们讨回公道,先前她不敢得寸进尺请求卫王相助,倘若能够亲手掌握权力,她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姐姐听罢她所言,难得面露迟疑,但终究将真相如实相告。
她的养父死于非命、养母身受重伤、养兄无缘仕途、她自己被迫沦落风尘,罪魁祸首十之八/九正是卫王和他的母族孟家。
那一刻,她如遭雷击,缓过神来之后,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她相信姐姐可以庇护她的余生,但比起一辈子仰仗别人,她更愿意亲自去赌一场。
输了血本无归,至多赔上这条贱命,可若是赢了,将拥有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届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会尽己所能偿还养父母和姐姐,而卫王和安国公夫妇,她定要让他们把亏欠她的逐一偿还。
短短几步路,她的思绪百转千回,行至近前,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和皎皎,以及坐在主位下首的卫王。
视线交汇,他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但并未深究,自顾自地喝了口酒,便将注意力投向场中。
十多天未见,他依旧俊朗无俦,身着高冠博带,更显雍容华贵。
但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乐声将起,她当即出列,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
余光扫过裙摆上盛放的红梅,她下意识地想,即使是孟家的舞姬,衣着之华贵都是她望尘莫及。
她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惊惧,躲闪,恐慌,种种复杂的表情交织,却唯独不见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对她的担心。
哪怕一丝都没有。
霎时间,她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缕侥幸荡然无存。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情。
他和那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他们巴不得她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么她偏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好欣赏他们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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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鸦雀无声,唯有弯弯的啜泣清晰地传开。
她泪水涟涟,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这曾是卫王最喜爱的样子,但如今他却像是见了鬼,迅速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呼喊道:“来人!快来人护驾!把这刺客给我拖下去!”
护卫们一拥而上,将弯弯围住。
另一边,时绮紧张得攥紧了裙子,她记得时缨的嘱托,如果卫王急于遮掩,她便要设法拖住,以免弯弯被他的护卫带走。
她深呼吸,正待惊讶起身,却突然听荣昌王道:“干什么呢?好好的表演,为何要打断她?”
宾客们惊讶地朝他望去,荣昌王置若罔闻,饶有兴致地看着弯弯:“让她继续,我喜欢。”
卫王:“……”
这老东西!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耐着性子道:“堂叔,这女子来路不明,多半图谋不轨,我……”
“谁是你堂叔?”荣昌王瞪大眼睛,差点拍案而起,“怎么又是你?我的生辰,你来做什么?”
“阿爹,请您息怒。”慕潇忙拉住他,劝道,“来者是客,卫王殿下是诚心至此为您贺寿。”
“哼,虚情假意。”荣昌王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卫王正想示意护卫速速动手,他又倏地望向弯弯,“小姑娘,你说什么?他不认你?是他始乱终弃、辜负了你吗?”
卫王顿时头大如斗:“堂……荣昌王殿下……”
“闭嘴!我几时让你开口了?”荣昌王怒喝道,复而缓和语气,“小姑娘,你尽管说,别怕他,我替你做主,他不敢对你如何。”
弯弯不认识他,一时有些愣怔,但想起姐姐说过会为她拦住卫王和安国公夫妇,以便她尽可能地露面、将身份公之于众,只当这位也是姐姐的安排,连忙叩拜道:“多谢贵人,奴婢确实在公子身边伺候,但绝不敢言‘辜负’,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公子。”
荣昌王奇道:“你不是这位——”
他指了指孟大郎:“这位府中的奴婢,怎么又成了在他身边伺候?”
弯弯摇头,眼泪簌簌而落:“奴婢本来住在通济坊,前些天出门礼佛,途中被歹人劫走,然后……然后就……奴婢不想死,只能听从他们,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公子了,谁知……”
她泣不成声:“贵人,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回去,他们会杀了奴婢的……公子,公子您行行好,看在奴婢伺候了您这么久的份上,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话音落下,宾客们瞠目结舌,联想到之前沸沸扬扬的传言,只觉匪夷所思。
卫王私养的外宅妇阴差阳错被孟大郎掳去,充作舞姬,带到荣昌王的寿宴上,与卫王当众相认……
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卫王矢口否认,众人倒是也能理解,此前,无论外面怎么传,都没有确切证据,但这女子突然出现,坐实了卫王私德有亏,更稀奇的是她与荣昌王世子妃长得一模一样,又该作何解释?
无数目光在时绮、卫王和安国公夫妇周围流连,时绮茫然而诧异,不知荣昌王是要闹哪出,落在旁人眼中恰好成了对这陌生女子容貌的震惊。
卫王的面色异彩纷呈,满脑子都是“大祸临头”四个字,安国公夫妇脸上青红交加,难看至极。
如此反应,愈发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这女子必定就是卫王的外室,而且她的身份或许还另有隐情。
荣昌王扼腕叹息:“可惜,他坚决不认你,这不是负心、不是始乱终弃又是什么?”
卫王气得头昏脑涨,心里问候了他千八百遍,暗自发誓今日之耻以后定让他数倍偿还。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58节
孟大郎见卫王脸色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荣昌王殿下,请您恕罪,都怪在下管教不严,让您见笑。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回头在下定妥善处理,眼下就不叫她在这扰您雅兴了。”
他表面春风和煦,后背的衣衫却已被冷汗浸透。
这些舞姬他亲自查验过,完全记不得有此女,他一想到可能是有人要陷害他、将他的秘密抖出来,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无法维持冷静。
孟氏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有些远房旁支为求攀附,时常会给他送些好处,他知道那些钱财和美人来路不正,但也欣然笑纳,世上见不得光的地方多了去,他这点微不足道小动作,哪能与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相提并论?
即使是卫王,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财源,上行下效,他又做错了什么?
好在他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为今之计,必须先控制住那女子,再调查她究竟是受何人驱使。
他定了定神,再度提醒道:“荣昌王殿下?”
荣昌王却不依:“交给你?天晓得你、还有那个后生会不会欺负人家小姑娘,我看她和我这新儿媳样貌无差,不如让她留在我们荣昌王府,给世子妃做个伴。”
这话一出,不只卫王和孟公子,弯弯也有些愣住。
她忍着没有去看姐姐,手心里却不觉沁出薄汗。
僵持中,先前一直沉默的时缨款款站起:“堂叔,这恐怕不行,您见她和世子妃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没想过她可能是世子妃的孪生姊妹、安国公府的千金吗?”
她走到弯弯身边,将她扶起:“我与这位弯弯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四月三十傍晚,我和舍妹到慈恩寺祈福,偶遇弯弯姑娘,见她与舍妹长得极像,便与她交谈了几句。她自称是杭州人士,年方十五,生辰也和舍妹不差一两天,我心生疑窦,觉得她可能与安国公府存在血缘关系。”
弯弯颇为配合,抬起朦胧泪眼看向她:“贵人,奴婢还记着您,您怎么也来了?”
时缨没有回答她,却有意无意地让她微微侧身,将容貌展露给另一侧的宾客。
她心知肚明,越多的人看到,弯弯就越安全。
“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擅自论断,何况弯弯姑娘急于离去,我们就分道扬镳。回到安国公府,我询问了安国公夫人的陪嫁婢女,证明当年出生的确实是一对孪生子,只是他们误以为其中一个已身亡,便将她就近掩埋。幸而弯弯姑娘福大命大,活了下来,至于她如何辗转来到京城,又如何被卫王殿下养在通济坊的私宅中,我不得而知,还请卫王殿下为诸位答疑解惑。”
说罢,她叹了口气,语气怜惜而同情:“早知如此,那天我该带你去安国公府与亲生父母相认。你是在什么地方被人劫走的?今天安国公和夫人均在场,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弯弯扑通跪下,连声道谢,哭得止也止不住。
卫王终于忍无可忍,枉顾会被荣昌王羞辱,呵斥道:“岐王妃,你休得含血喷人!”
他看着呆若木鸡的时文柏和林氏:“安国公,您说句话,她信口雌黄,污蔑本王和您夫妇二人的清白,您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含血喷人?信口雌黄?”时缨轻笑,“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您三位比谁都清楚。我只是可怜弯弯姑娘,有家不得回,父母在世不能认,全心全意侍奉的恩主翻脸无情,还被恩主的表兄强行掳走。你们才是心狠手辣,一个个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环视一众宾客,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在座诸位都瞧得清清楚楚,不妨评评理,如果自己有一个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生女儿,你们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任人欺凌、连性命都难保吗?”
第57章 一出令人目不暇接的大戏……
宾客们万没想到, 今日本是来参加寿宴,却欣赏到一出令人目不暇接的大戏。
倘若岐王妃所言不假,她应是早在与卫王退婚之前就得知了他的秘密, 他偷养外宅妇,而且那姑娘极有可能是她的血亲。
换做旁的女子,发现自诩深情的未婚夫在外寻花问柳, 多半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心软的忍气吞声,狠一点的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室做掉。
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她, 当众与卫王对质,让他和安国公府颜面扫地,还要帮外宅妇讨回公道。
众宾客目瞪口呆,无人敢应答。
一模一样的面容摆在眼前, 那女子的身份不言自明, 若是他们, 当然会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可时缨以卫王前未婚妻、曾经的安国公府三娘子的身份反戈一击, 将卫王和安国公夫妇架在火上烤,还把孟家也牵扯进去, 就算是一贯与他们不对盘的,此时也没勇气做出头鸟率先附和。
寂静中, 荣昌王慢悠悠地鼓掌, 称赞道:“侄媳说得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也就罢了,但为人父母的,怎能对亲生骨肉如此绝情?我做梦都想有个女儿,奈何内子走得早, 这辈子没指望了,我的亲家生在福中不知福,真是可惜,可惜。”
时文柏:“……”
林氏:“……”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进退维谷。
如果是时缨和那女子,还能一口咬定长得像只是巧合,偏偏时绮坐在这,众人也不瞎,他们若坚称时缨谎话连篇,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难道真要当庭认亲吗?
一个做过妓子、外室的女儿,让她回到安国公府,他们的脸还往哪搁?
时缨朝两人望去,目光平静似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不见幸灾乐祸的嘲讽,但却仿佛穿透他们强弩之末的镇定,让两人无可遁形。
时文柏与林氏如坐针毡,皆后悔今日没有托病缺席。
早知这样,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来赴宴。
弯弯循着时缨的视线,望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两人衣饰华贵,虽是年逾不惑,仍能看出少时姿容出众的痕迹。他们的表情与卫王别无二致,满脸写着为难与抗拒,没有半分失而复得的欢喜。
她心中漠然,面上却含着泪水,露出哀求的眼神。
卫王倒也“教会”她一些东西,过去她为了投其所好,没少练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林氏于心不忍,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时文柏转头看向卫王和孟大郎,心里直犯嘀咕。
时缨离开安国公府那天,告知他卫王私养外室,他只当她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专门给卫王泼脏水,后来出了通济坊的事,流言蜚语风行,他仍存着一线希望,卫王是被人诬陷。
虽然孟家背信弃义,但若卫王诚心与他合作,他也稳赚不赔。
现如今真相大白,千秋节那天,时绮究竟有没有撒谎,似乎也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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